童贝贝听了,脚收回,转身回房。

啪!

宫昦啪的把门关上,脱掉睡袍,换衣服,去买卫生巾!

一个女人在身边,真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能遇上。

开车出门,两人一路无话。为了这种事出门,一路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一起讨论买什么牌子的卫生巾吧。

找到便利店,童贝贝下车买东西,宫昦坐在车上等。点燃一支烟,视线不由投在童贝贝刚坐过的地方,看到座位干净如常,没遗落下什么邪恶液体,不由吐出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好笑,这担心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宫昦染着烟,往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望了望,等童贝贝出来。

没等到童贝贝,倒看到两个年轻男人,脚步不稳说说笑笑的走进便利店,宫昦坐着没动。

便利店人来人往很正常。

当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没看到童贝贝出来,宫昦眉头皱了皱,他虽然不懂,但也不以为买卫生巾是一件特别复杂的事情,又不需要挑颜色和款式,十多分还没出来有些不正常。

宫昦想着,掐灭手里的烟,抬脚下车往便利店走去。

“啊…”

刚走到门口听到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声,宫昦眉头动了动,随着推门走进去。

“妈的,你个臭娘们…”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卷曲着身体,脸色青白,强忍着痛意还不忘咬牙叫骂。

一个女孩手里拿着卫生巾,面无表情。看到宫昦,抬脚走过去,走的有些不稳。

男人同伴看到童贝贝要走,一个健步走过去,“想走,没…嗷…”

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童贝贝。

啪!

“啊…”

一个过肩摔。

动作那个干净,利索。

宫昦本已伸出的手收回,看着童贝贝挑眉,他怎么不记得她有学过拳脚功夫?

童贝贝走到宫昦身边,看着他,对他伸出手。

宫昦挑眉。

童贝贝:“刚踹人的时候,没掌控住姿势和力道,不小心脚扭了。”

宫昦:所以呢?

“能麻烦你抱我回车上吗?”

“不能。”说完,宫昦转身往外走去。

童贝贝收回手,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童贝贝眉头皱了皱,回头…

看一个拳头对着她挥过来。然后,不等她躲避,还手。一条长腿越过,带着风!

“啊…”

一声惨叫,人被踹飞。

童贝贝转头,看看宫昦,还未说话,男人已转身走人。

童贝贝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看自己的脚,如果没扭到,她一定再去补一脚。现在,算了。踢他一脚,加重自己伤,不划算。

瘸着走到车前,上车坐好,车启动。

童贝贝看着宫昦凉淡的表情,开口,“你刚才踹人那一脚,看起来带着一股火气。”

宫昦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

童贝贝继续道,“你生气是因为他要打我?还是…纯粹就是觉得我很麻烦,心里很不痛快呀?”

宫昦继续装死。

童贝贝:“如果是前者,那么说明我之前并不是自作多情,你多少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如果是后者,就证明你对我完全没感觉,一直都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

说着,目不转睛看着宫昦,“为什么不高兴,不能明确告诉我吗?也省的我再自作多情,纠缠不休。”

童贝贝说完,宫昦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她一眼,“是后者。”

童贝贝听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果然呀!跟我想的一样。”说完,伸手按了按心口,“心里感觉有点儿难受。看来我之前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脑子混沌后,看到你才会比看到亲爹感觉还熟悉。”

颠颠的非要跟宫昦回家,也不愿意跟亲爹走。就是因为,宫昦让她感觉更熟悉。

宫昦听着,没再说话。

童贝贝也不再吭声,失恋外加来大姨妈的人,这会儿只想回去睡觉。

虽然对于宫昦对她的毫无感觉,嘴上说心里有些难受,可那种感觉,其实很飘忽,近乎似有若无。离常人失恋的苦楚,好像还相差很远。

童贝贝想着,闭上眼睛。

到家,宫昦转头,看着副驾上沉睡过去的女孩儿,心里:被喜欢的人明确拒绝,她的反应倒是与众不同。别人失眠,她睡的香甜。

之前,时常挂在嘴上说着对他多喜欢。现在,好像也变得有口无心了。

对此,他该松口气才对。可是…为什么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就有些郁闷了呢?

宫昦嘴巴抿了抿,抬脚下车。

对童贝贝,宫昦不认为自己喜欢过。所以,她对他是不是还喜欢,都无所谓。现在这种郁闷的心情,纯粹是人的贱性,和男人的劣根性在作怪,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

***

夜半,许文静醒来,转身,看着身边位置空空的。躺了一会儿,披上睡袍走出去。

楼上静静的,书房的灯也关着。走到楼下,客厅也是空空的。

许文静看着眉头皱了皱。

“爸,这酒真难喝。”

“呵呵,那是因为你不懂的品尝。不过,要是让你妈看到我竟然教你喝酒,她肯定该不高兴了。”

“你不说,我不说,妈不会知道的。”

席少腾:“你妈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很欣慰。儿子真的长大了,都会骗她了。”

席翊嘿嘿干笑了两声,拿起酒杯又轻轻抿了一口,呲牙,咧嘴,难喝。

席少腾看着,扯了扯嘴角,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许文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父子俩,静静站着没动。

重权,逐利,精明,薄情。

席少腾在许文静眼里,一直是个标准的商人。

他的准则就是:商场如战场,容不得你重情重义。在利益面前,什么朋友情谊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商圈游荡几十年,凉薄这一词,已经渗透到了席少腾骨子里。

如果有一天,抛弃妻儿能再让他建立一个新的商业帝国,席少腾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和席翊抛弃。

如果能让他在商界成为传奇,席少腾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曾经,在许文静的眼里,她一直认为席少腾就是这样的存在。可是…

在知道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那些事,许文静忽然发现,她好像想错了。

她嫁的男人,其实也有让人刮目相看的一面。

虽然很多时候很自私,很自我,可骨子里并不完全无情。

我也怕死,可我不想变成和封雅一样的人。

少川,杀了我,不要让自己活得太冤…

想到席少腾在医院对席少川说的话,许文静心里有些动容。嫁给这样的男人,很荣幸。也很庆幸,无论是席少腾还是席少川,都跟封雅不同。

席翊默默陪席少腾喝着酒,父子俩都没提及席少川。可是,彼此心里都清楚。

因为,你是大哥。

席少川这一句话,让席少腾比挨了枪子儿还难受。

挨一枪子儿,疼一下子,这辈子结束了,什么歉疚都没了。

可现在,这一句话,搁在心里一辈子,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席少腾一杯酒倒入口中,品着那其中辛辣,亦如心中滋味儿,有那么一个人,这辈子都让你觉得亏欠着,惦念着,那感觉,原来是这样。涩到发苦,却又暖到眼睛模糊。

***

第二天,说好要带她去医院做复查的人,却先一步把自己弄到了医院。

童贝贝来到医院,看着吊着一条腿,躺在病床上的人,走过去,“腿怎么了?”

昨天半夜去买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宫昦不咸不淡道,“不小心碰了一下。”

回答的避重就轻,不真不实。

童贝贝听了,看看他,也没再多问。实情是什么,宫昦既然不想跟她说,她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招人烦。

“孙叔呢?”

童贝贝话刚落,就看孙叔同几个白衣天使一同走了进来。

“看来宫四少最近跟帝都这块土地确实有些不合拍。”谢聿看着宫昦微笑着调侃道。

宫昦扯了扯嘴角,笑的无奈,“是呀!所以,最近每次来帝都都要先来医院报到一下。”

谢聿笑了笑,从身边医生手里拿过宫昦的病历看了看,“除了日常行动上有些不方便,其他没什么大碍。”

宫昦点头。

“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好好休息一下。别拿伤不当事儿。”

“谨遵医嘱。”

“最近几天就先在医院住着吧,这样用药也方便些。等稍好些了再回家养着。”

“好。”

谢聿和宫昦说着话,感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猛看。

谢聿:?

心里疑惑着,转头,顺着视线看去,看到童贝贝那张素净的小脸,挑眉,“童小姐。”

童贝贝神色微妙,“你认识我?”

谢聿听了,浅笑,温和道,“去年童小姐住院时,我们见过两次,你忘了吗?”

童贝贝听了,恍然,“原来是这样。”说着,垂眸,凝眉,可是谢聿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像不止是见过两次。

看童贝贝若有所思的表情,谢聿转头看向宫昦,“你身体不方便,一会儿我带童小姐去见见徐教授吧!”看童贝贝现在这样,情况是真的没见好转。

宫昦:“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又说了一会儿话,谢聿带童贝贝和几个医生离开,病房内静下,孙茂走到宫昦身边,低声道,“四少,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宫昦点头,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袭击,简直不能忍。

“不过,别墅那边暂时不能住了。”

能那么精准的瞄准宫昦,有人潜伏四周一定不是一天半天了。这种敌在暗,我在明,太危险了。

宫昦听了没说话。虽然结果还没查出来,可是谁做的,他心里已大概有数。豁出命去也想取他性命的,除了宫家那几个蟑螂,也没其他人了。

“少爷,现在别墅危险没清除,暗中对你下手的人也还没找到,在这之前,您先住在医院也好。”孙茂轻声道,“这里相对来说,比其他地方都安全。”

宫昦听言,抬眸,“比其他地方都安全?”这答案是从哪里得来的?

医院人来人往,安全在哪里?

孙茂:“谢院长刚跟我说,少爷现在住的这一层,席二夫人曾在这里住过。当时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席氏专门让人操作过,这里有不少地方都安置了特别装置,只要启动,安全绝对有保障。”

席二夫人,也就是商小兔了。如此,比其他地方都安全,也很有说服力了。

宫昦放松身体靠在床头,“既然这样,多住一些日子也不错。”

孙茂点头,好好休养一阵子,也刚好给自己放放假。

“那,童小姐…是不是也留在这里比较好?”孙茂问。

童贝贝还未恢复,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对童家,真的很难交代。所以,自然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只是,童贝贝留下,宫昦肯定就难清净了,也会有诸多的不方便。这一点孙茂清楚,宫昦自然更清楚。

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让谢聿在这一层楼给她安排间病房。”

这也就是同意童贝贝留下来了。

这答案,算是在孙茂意料之中。让童贝贝留下,省的以后留下更多麻烦。

“那我现在就去找谢院长。”

“嗯。”

孙茂走出去,宫昦不由的抬手按按眉心,想到童贝贝有些头痛。

很可惜,童贝贝完全没感觉。

“根据检查结果看,童小姐身体很健康,至于记忆这方面,在治疗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案,也许只有时间才能逐渐缓解。”

检查了一个遍,听完徐教授的结论,孙茂有些无奈,童贝贝没说话。想康复,靠自己努力吧!多吃点补脑的,努力想起过去。

“童小姐,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跟谢院长说几句话,一会儿我们一起上去。”

“好。”

孙茂同谢聿走进办公室,童贝贝一个人在走廊走走坐坐,瞎晃荡。

十多分钟过去,童贝贝走到走廊另一头,看到办公室门打开,谢聿和孙茂走出来。

童贝贝抬脚走过去,走到一半儿,停下,看一个人出现,走向谢聿。

高大,清瘦,好看,凉淡,还有…熟悉!

童贝贝愣愣看着,一时竟迈不开腿。

“少川,你怎么过来了?”谢聿看到席少川,有些意外,惊讶。要知道,自从小兔躺下,席少川就没从顶楼下来过。今天怎么…?

“有事问你。”说完,席少川抬脚走进办公室。

孙茂赶紧道,“谢院长,那你忙,我就不打搅了。”

“有什么事就让宫四少给我打电话。”谢聿转身走进办公室,门关上。

孙茂看到童贝贝走过去,“童小姐,走吧!”说完,看童贝贝站着没动,好像没听到一样,眼睛愣愣望着办公室的门。

孙茂顺着看过去,没看到什么呀?

所以,童贝贝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童小姐?童小姐…”

孙茂喊了两声,童贝贝才回过神来,看向他,“孙叔。”神色有些呆怔。

“童小姐,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童贝贝垂眸,看了看自己胸口处,静默少时,随着摇头,“没有。”

只有刚才,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心突然跳得很快。现在,好像又没事了。

“那我们上楼吧。”

“额,好。”

童贝贝跟着孙茂,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宫昦病房,听孙茂说,为了她的身体和安全要让她在医院住几天,童贝贝什么都没说,直接去了隔壁病房,她暂住的地方。

配合度相当的高,就是情绪看起来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