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昏暗得几乎无光的碑亭,总算暂时到了室外,薛靖瑶微微舒了口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平时就算再是淡季或者工作日都一定会有人的裕陵,今天,一个游客都没有出现过。

“这儿被封锁了吗?”薛靖瑶皱眉问程曲。

“当然,今天什么日子,闲杂人等自然进不来。”程曲不在意地答道。

“那我们还得往前走么?前面好像、应该就是裕陵了吧….”薛靖瑶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真的真的最怕死人了……!连带着棺椁她都不想见到!可是如果再往前走,那就说不好了…

“那自然得往前走,不然今儿我们来干嘛?!”程曲微有点鄙视地望了她一眼,“青天白日的,你怕什么!”

“拜托!天还阴着呢!你不觉得这种天来这种地方很阴森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地的角落里正偷窥着我们这些人一般。”越讲越害怕。

“你小说看多了吧?那儿来的那么多妖魔鬼怪?!再说我们又不是盗墓的,老祖宗再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你自然不怕啦,你有满族血统,我是汉人,你的老祖宗才不会保佑我呢..”薛靖瑶不死心的嘀咕道。

尽管害怕,可这种时候薛靖瑶也不敢独自往回走,那更恐怖!这边怎么说也还有那么多人,而且大多是男人,她只能祈祷这些人的阳气够足吧~阿弥陀佛!

她一直走在中轴线上那条平整的石板上,以期平整的路能稍稍抚平下她不安的心。再怎么磨蹭着不想往前走,还是慢慢走过了金水桥,裕陵大门就在眼前,穿过后,便是隆恩殿。

古时,这儿应该是用来供奉排位外加祭祀的地方,必定也摆放着许多珍宝,而今,却是空荡荡的。乾隆帝的挂像就在眼前,上边画的是刚登基时候的年轻皇帝。长相,相对于满族人来讲,也算是端正的了,想来是几代皇帝的美貌后妃一代代刷新后代相貌质量的原因。薛靖瑶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瞻仰过一位皇帝的样貌,仔仔细细看了半响,感叹道:这黄袍看着真不怎么好看,好累赘的样子,穿着估计更累… 真是不忍直视的审美…

程曲一眼就看出她内心正在吐槽什么,玩笑道:“没介啊,老祖宗面前不敬,小心人家的魂魄找上你…”

薛靖瑶吓了一跳,赶紧朝画像那边拜了三拜,嘴里叨着:“英勇无畏的乾隆老爷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姑娘计较啊~~ 安息吧~安息~~”

程曲看她那小样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薛靖瑶赶紧瞪了她一样:“严肃!严肃!”

穿过隆恩殿,便是好几道五彩斑斓的像是牌坊一样的幕墙,瞧着那又是红又是黄又是绿的,学美术的薛靖瑶实在是憋不住对清代皇帝的色彩审美无力吐槽,难怪现在京城里还有好多现代居民楼的外墙也是这样花花绿绿的,她还想首都人民怎么就乡土气息这么浓烈呢,这会儿看来是受满清影响太过了的缘故。不是她说,外族就是外族,汉族文化学习得再好,也是和汉人不同的。

这么想完,她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了一般:“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程曲颇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是明楼地宫了。明楼外簇拥着的古松不知是经历了几代的变换,估计从皇陵建好起就存在了吧,薛靖瑶立刻对这些树肃然起敬…毕竟皇帝驾崩了,清朝覆灭了,民国消失了,她们在这了…这些树却一如既往地存在着,并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薛靖瑶把视线放向明楼,乍望过去,红墙黄瓦都被石壁墙给牢牢遮挡住,像是在保护着里面的人一般。

“快低头!”程曲对她小声喊道。

“嗯?为什么?”薛靖瑶慢半拍地向周围的人看去,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爬坡。难不成是对皇帝表示尊敬吗..还是说,是有什么忌讳……想到这,薛靖瑶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埋进胸腔里。

“没什么,只是诚心参拜的人都得低头,而我们只是随旧俗以表示尊敬。”程曲低声解释着。

一众人默然走上斜坡拱道,再往里、往下走,应该就是传说中那四道石门了吧…

“这会儿里面是来真的了吧??”薛靖瑶微微有些紧张,认真地问程曲。

“嗯,说实话我也是很小的时候才来过一次,没什么印象了,不过里面应该没什么可怕….”刚说到这儿,程曲的声音就卡住了。

今天不知怎么的,地宫里面的光照系统出问题了么?平时光照就不亮的地宫,今天里面一片昏暗,前面的好几个研究人员都纷纷打开手电筒,那些笑而不语的佛像、表情狰狞天王像以及密密麻麻的梵字咒语在晃晃悠悠的手电光下若隐若现,好不阴森的感觉。

薛靖瑶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程曲,怎么办,我不想进去了…”

程曲也有些失了之前的平静,不过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个已经濒临崩溃,那么另一个就算心里再崩溃也必须保持冷静,至少要表现得很冷静,不然只会让两个人互相影响得越来越失措。于是程曲稍稍定了下神:“没事,前面不还有那么多人吗,我们走都已经走进了那么多路了,再独自返回的话应该会更……”

更什么程曲没说下去,可薛靖瑶明白,她往身后望望,黑黜黜地一片,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扭回头,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跟紧前面的人。”程曲拉着薛靖瑶的手说道。

两个姑娘各自拿着自个儿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软件,小心翼翼地走下墓道的斜坡,眼前是两根高耸至顶的巨大四棱石柱,不知是什么材质,白玉般的底上是凌波一般的灰黑色雾状斑纹,黑白相间得浑然一体。

“这石头,一定很贵!”那厢程曲像是响应薛靖瑶的心思一般把话说了出来。

“嗯。”薛靖瑶很怕,这种状态下的她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必须说话那就少说点话。

闻名世界的石门这时是敞开着的,被几层很厚的玻璃挡着,薛靖瑶估计这些都是防弹玻璃=。= 透过厚厚的几层像是高度近视眼镜片一般的玻璃,两边的石门上各自雕刻着一尊菩萨立像,婀娜多姿的,好似是观音?薛靖瑶不确定。看到这两个菩萨像,就想到了哈利波特里葛莱芬多宿舍前的“芝麻开门”… 想到这,薛靖瑶微囧…

走过第一道石门,两壁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四大金刚坐像,看起来非常魁梧,充满煞气,就好像随时要从石墙壁里跳出来灭了他们这群“擅闯”祖坟的贼人一般。薛靖瑶看了两眼立马把视线移开了,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了许多汗,把手机外壳都带潮湿了,一度感觉手机要滑下去了一般,她只能越握越紧。

略宽敞的劵堂墙上满墙满墙地刻着不知是满语还是梵字的经文和一些在微弱的光照下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小图案。昏暗灯光下的密布文字让走在其中的人们都感到微微地眩晕,大家都不由自主地低着头,往前走。不怎么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无一声的甬道里回声特别大,荡呀荡的直击人们的心。

是呀,毕竟是陵墓,还是一代君王的皇陵,肃穆到死的氛围瞬间感染了每一个人。真不知1928年孙某某是怎么壮着胆子带人来这打砸抢掠的,这心理素质可真好!那会儿这里可没像现在这般干净呢。

据说裕陵始建之时就有排水的问题,虽然当时在乾隆的督促下,大臣们使尽浑身解数暂时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上世纪几十年来,经历战乱纷飞的满清覆、民国起,皇陵的积水问题一定很严重,那六座棺椁中的一座,还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而常年漂浮着,按道理每座棺椁四角都有千斤顶压着,是遇水也不会浮起来的,更何况其他五座都安然,为何这座偏是例外呢?当年那群人闯进墓室,看到漂然的棺椁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这涉水进如此森森然似阴间地府的地方,他们盗墓的就跟挖祖坟的没什么两样,还不得吓得尿裤子。想到这,薛靖瑶顿时对孙某某油然生起一股敬佩之情!

薛靖瑶在紧张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这会儿边走,她就边想象着近100年前,那些跟土匪一般的军人,昧着良心闯进来是如何的画面。果然,人为财死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看!等等你还是别看了吧!…”程曲阻止的话语还没来得及传来的时候,薛靖瑶就不自觉地往前看了,看了后她就后悔了…尼玛我干嘛要去看啊?!!!好奇心害死人!!!薛靖瑶崩溃….

乾隆老爷的棺椁就横然杵在前方,虽然是外棺,但还是很毛骨悚然的好不好!幽暗光束下的灰扑扑的棺椁,上面挂着乾隆像。在一束束晃来晃去的手电筒光下明明灭灭的棺椁,看起来异常地让人不寒而栗。

“曲儿,我们快走吧。”薛靖瑶实在受不了,后背都被汗水浸得湿凉了,两手全是津津的冷汗。

她们俩正要率先往出口溜呢,身后就传来了几个人的叫喊声:“诶!那两个姑娘,你们往哪走啊?走错了!”

“那不是出口吗?”程曲回身问道。

“是出口,可是今天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在这的。”

她二人只能往回走,过了会儿,前边的人绕过棺椁往后面走去,薛靖瑶疑惑地和程曲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也同样看到了不解。

只见原本看起来像是毫无缝隙的石墙,不知领头的那人按了什么按钮,“轰隆”一声向侧面洞开了。薛靖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像是密室的地方出现在她眼前。这在任何的史料里都是没有被记载的!谁知道这堂中还有堂?!这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不过,这里面是干什么的呢?

薛靖瑶正纳闷着,就听到密室里面传来些人声,不仅有人,还有一些机器的运作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里面已经有十多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以及乳胶手套的人员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物件上给一堆白色的东西,做拼接… 薛靖瑶奇怪地望着那堆东西,等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深深吸了口冷气!就在她忍不住要尖叫的时候,前方一堆电子仪器后面探出来一个脑袋,“薛靖瑶?”那个脑袋开口,不确定地,叫她的名字… 把她快出口的尖叫声堵了回去。

薛靖瑶慌乱地往出声的地方看去,在一片灰暗阴郁中,就看到了魏晋,他熠熠发光的深墨绿眼眸,就像是暖阳般一瞬就安抚了她惊慌失措的心。

ˇ皇陵(3)ˇ 最新更新:2013-11-27 02:42:58

“薛靖瑶。”这回是确定的声音。

“嗯…魏晋…”薛靖瑶眼眶微红,哽咽着回道。

“稍等。”魏晋对身边的几个白大褂人员示意后,除下手套,向薛靖瑶走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没有你需要研究的东西吧?”魏晋略低下头,凑近到薛靖瑶耳边,用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我以为有,没想到没有…”薛靖瑶还在不停地不可自制地瞄那边的“手术台”,越瞄越有要控制不住哭出来的欲望。

魏晋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挡在她的面前,也把她那自虐式的视线给遮住了。薛靖瑶总算腾出目光移到魏晋的脸上,只见他表情有些有别于平时的严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应该呆的地方。”

薛靖瑶听了更加委屈了,说话间都开始小声抽噎,“可,可是,现在我,也不敢走,走回去呀…我真,真的不知,知道,进来会是,是这样的…”尽管看不到那边的景象,但这屋子里静得可能连一片纸飘落的声音都能听到,于是就只剩下清晰的镊子和骨骼的触碰声。薛靖瑶真的快要疯了……

看到这样的薛靖瑶,魏晋迟疑了片刻,便道:“你跟我来,朋友也一起吧。”他望了眼她身后那从一开始看到薛靖瑶和魏晋之间气氛不对后,就聪明地缄口不语的程曲。

魏晋率先往前走去,看他泰然地经过那处台子,薛靖瑶顿了片刻,就一闭眼,拉上程曲快步跟了过去,在最贴近那令她毛骨悚然的台子时,她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闭上左眼,微睁着右眼迅速掠过。

他带她们来到一堆看起来非常复杂的仪器后面,这儿正好是这个一目了然的密室的唯一一个看不到工作台的死角,魏晋把自己的塑料椅子拿来给她,边上一个男性工作人员看了很灵光地立马也站起来,把自己身下的椅子让给程曲。

倒了两杯温热的水递给这两个已经有些茫然的姑娘后,魏晋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双眼直直对着薛靖瑶的双眼,说道:“先在这坐一会,约莫再过四十分钟左右,我这边就能结束了,倒时你和我一起出去,好吗?”声音应该是故意放轻柔了,引导着薛靖瑶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双手捧着还散着热气的纸杯,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样子,引得魏晋微微一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僵了僵脸,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过身去继续加入工作。

薛靖瑶却有点懵了,一则是魏晋刚才的惊鸿一现的笑容,实在是太惊艳了… 二则是对女子来说,揉发这个动作完全算是亲密至极的。程曲这时已经缓过来了,目睹了全程的她,一脸嗅到“奸\情”的八卦表情在薛魏二人间瞄来瞄去。

薛靖瑶感觉得到身边好友突然升腾而起地某种蠢蠢欲动的情绪,却也暂时不想理会。她的几个至交朋友有一点共性---只要她自己不提起,绝对不问。冒冒然去问别人隐私级的问题,是非常失礼的,尽管是出自关心。除非当事人自己提起,不然再想知道,也不能先问。---非常好的家教。

现在的程曲已经是抓耳挠腮地想知道了,她通过自己热烈的眼神像雷达般扫向薛靖瑶,希望薛靖瑶有觉悟点,奈何薛美人完全视她为空气…… 无奈程曲只能下次找机会了……

魏晋像是那群工作人员里占宏观导向的位置,他很少动手,一般都是身边的工作人员拿数据以及一些比较图给他看,他或点头,或凝眉看了很久后,像是不放心一般地又拿着那刀资料上前和实物做对比。

薛靖瑶一直看着他工作,他身上那种有条不紊的气场好似感染到她了一样,让她也渐渐忘却了自己所在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魏晋单手提着一个小矮墩子,放在薛靖瑶椅边,随即坐下。

“工作结束了么?”

“还远远没有,不过我今天的量定工作差不多完结了。”

“方便透露你们是在做什么工作吗?”

“嗯…那儿有三位女子的碎骨,准确说来,DNA比对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工作是试图将那些残余的骨骼复位,并且由此去分辨,那分别是哪位皇后和皇贵妃。”魏晋用尽量通俗的语言解释着。

“什…什么?那...就是那些个东西…不是在后两次盗墓中就消失了么?这是从哪来的?!”薛靖瑶一脸震惊,她当初在看到这段野史的时候还想着谁口味这么重,连尸体都要盗……

“不知道,我们只是受邀提供技术支持。”

“那是真的吗?万一只是冒充的呢?”

“不会。已经确认其中一位为孝贤纯皇后,还有一位则为慧闲皇贵妃。剩下一位,尚待确认。”魏晋顿了顿,问道:“你对野史感兴趣吗?”

“野史?满清的?”

“嗯。”

“还好,碰到了可能会看,但不会刻意去找。不过,乾隆皇帝的野史倒是挺多的,我想不听到都难。”薛靖瑶想:自古掌至高无上权利的人,有谁不风流。

“对。高宗皇帝的陵墓,有五位后妃陪葬,其中,两位皇后,三位皇贵妃。除了育有四位皇子的淑嘉皇贵妃以及最后成为太后的孝仪纯皇后,其他三位都死得不明不白。”

“你..你们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听到这等秘闻,薛靖瑶双眼立刻熠熠发光。

“嗯。记得正史上是如何介绍慧贤皇贵妃的么?慧贤皇贵妃,高佳氏,大学士高斌之女,乾隆帝的宠妃。乾隆十年正月被晋封为皇贵妃,两日后病亡。”魏晋不紧不慢地复述起这段历史。

“嗯嗯!我知道,据说高贵妃非常受宠,有千古第一宠妃之称。”薛靖瑶点头道。

“事实上可能并非如此,在她被晋封皇贵妃时她已经病入膏肓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致她死亡的原因是慢性毒药,因为已经渗入骨骼了,才能被我们发现。药理师分析该种毒的成分后,我们才得知在那个年代,这种毒只可能出现在西番。而在你走进陵墓后,应该就已经发现这里是满壁的藏文经文了吧?”魏晋点到为止。

薛靖瑶的嘴都长成“O”型了…

“那也可能是其他后妃做的啊,比如活得最久的孝仪纯皇后…”程曲插嘴道。

“没错,也有这个可能。”魏晋不在意地答道。

薛靖瑶有些一下子没法接受如此古老的你死我活的过去…

好不容易消化了以后,她竟然发现自己对那些碎骨抱有了同情多于害怕的情绪…她问魏晋:“你平时的工作都是像这样的吗?”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的主专业方向并非陵墓考古,而是上回那样的田野考古以及科技考古。主要是为研究人类学提供基础的分支。”

“原来如此,那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魏晋沉吟片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回道:“受、人、之、托。”口气中竟然神奇地有些许不甘心的意味,尽管面色看起来再如常不过。

他可能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就问薛靖瑶:“现在感觉还好吗?实在受不了的话,我先带你出去吧。”

其实薛美人早已经吓着吓着吓习惯了…可却对他的提议颇为东西…于是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程曲。

程曲接到后,立刻摆手:“我还是等会儿再出去,我对这挺..挺感兴趣的…”

于是薛靖瑶和魏晋两个走出密室,再见乾隆的棺椁,薛靖瑶还是有些发毛,赶紧侧身越过了它。

他们走出金券堂,往来的方向走回。不知为何,此时地宫里的光照已经恢复了正常,薛靖瑶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感受到了身边女孩的紧张,魏晋开始找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你知道这儿一共刻了多少尊佛像么?”

“嗯…进来的4道石门的8扇门上各有一尊,”薛靖瑶边说边往四处看,数得很认真,“顶上,有,一、二、三、四、五,五尊。这样加起来就13尊了。呃,说实话,我数的有点晕…还有么?”她抬头望向魏晋,问道。一脸傻相…

魏晋见了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深墨绿的眼眸中竟然透出点调皮的笑意:“我也不知道。”

“……”

“我不信佛,不知道不奇怪。这儿是佛教信徒的天堂,特别是藏传佛教。”魏晋说话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我以为你这样的口气问我一定是知道答案才对。”薛靖瑶微瘪瘪嘴。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裕陵地宫,外面的光线相对于地宫里面有些过于灿烂了,薛靖瑶忍不住闭起双眼,停下步子,适应了一下才往前走,而魏晋就等在前面五米的样子,见她过来,问道:“你是在这等你朋友吗?”

“他们呆会儿也会从这里走出来吗?”

“是的。”

“那我就在这等吧。”

“需要我留下陪你等么?”魏晋像是出于礼貌的问道。

“啊?不用了,没事的,她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薛靖瑶连忙拒绝道。

魏晋沉吟了一会儿,从皮夹克内袋里抽出一张类似名片一样的东西,递给薛靖瑶,“这是我朋友开的,里面可能会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薛靖瑶接过那张简洁、精致的卡片一看,一半手掌大小的纸片上,正片印了“玺云轩”三个古体字,背面是一串地址。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真的很聪明,我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来这的。”薛靖瑶想道,同时也倍感压力---追这么聪明的人,还得不着痕迹的..难道我要听度娘的话,扮傻么= =!囧

“谢谢!我正非常需要这个。”薛靖瑶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名片,微微敬了个美式军礼,笑着感谢道。

“不客气,那么,回见。”魏晋颔首道别后就转身离开。

薛靖瑶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今天他穿得很随便,深棕色的皮夹克、牛仔裤,双手插着裤袋离开的他,头发被风吹得有些散乱,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不羁的少年,如果配上《california hotel》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笑。

“还有多少面等待我去发掘呢?David.”薛靖瑶一改之前的乖巧红眼兔子状,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魏晋远去。

ˇ美人ˇ 最新更新:2013-11-27 02:18:59

玺云轩,原本以为是传统的京城四合院,却没想到,更像是旧时吴门的庄园。

湖畔、船坞、园林、亭台楼阁、环水为台榭---完全是江南园林的建园手法。如此别致雅洁的园林建筑出现在北方的京城,真是让人惊艳之余只剩感叹:真是大手笔!

走入真正有主人的庭院和以前去苏州参观的那些已经成为旅游景点的园林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薛靖瑶边走边想。

跟随在领前三步之遥的,身着明显带有汉服元素的常服的女孩穿过宅园,直到一株百年大香樟赫然在前,薛靖瑶惊呆了,谁都知道,香樟过长江以北基本是活不成的,这一株浩然扎立在此就如同在南极以外的地方看到企鹅一般。那女孩看出薛靖瑶的疑惑,上前轻声解释:“这一株名为香雪,是园主的心头之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江南的钱唐移栽过来,连着一块的土壤都是钱唐空运而来。”

薛靖瑶颔首,跟随那姑娘经复廊几经转折后,才到了正厅,正厅的布置有些古今结合,既有明式风格的紫檀桌椅,又有现代风格的乳白色布艺沙发,周围的案几上零星随意地摆放着几件瓷器,有单色类的青瓷、白瓷,也有刻花、印花的,还有的是结合釉上彩和釉下彩的斗彩。

观这些瓷器成色都略微有些陈旧,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为真品而非赝品,薛靖瑶想。

“姑娘不必表情如此严肃,您身边的并非真品。”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厅门口由远及近地传来。

薛靖瑶立刻站起来,向那人望去,男子很高大,相貌较为普通,可通身的气质倒是容易让人淡忘了他的样貌,那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嘴角一直带着笑,却并不让人觉得他很热情,所以摆出微笑应该只是出于礼节或者习惯而已。

“您好,我是薛靖瑶,魏晋介绍我来这边。”她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

“明白,David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要找的东西倒是不会在外边做展出,那都是宝贝,我得藏起来。”男子双手剪到背后,幽默地开着玩笑,说着说着自己也笑起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此时的他看起来倒也有那么一点平易近人。

薛靖瑶并不因此就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反而更加确定了要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像变色龙一样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面皮的男人绝不会是个好糊弄的主。

于是她礼貌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你不必对我这般防备,你是David的…”顿了顿,“朋友,所以,你在这会很安全。”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