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思,魏晋渐渐蹙起了眉头,他不迟钝,明白自己这是动心了,动心很正常,但看到她和别的异性笑谈的样子,他会感到不舒服,那就绝不仅仅是动心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动情。

可是一个人心里有可能同时喜欢两个的么?魏晋嘲讽地嗤笑了一下自己,他这一辈子,只要还拥有那段回忆,那就永远不可能放弃寻找她。想到这,他松开了紧紧拽着纸张的手指,眼神也黯淡平静下来了。

好像是要强迫自己什么一样,他瞧向了岳薇的方向,那张面孔,他看着看着就又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前世,相似的梨涡、相似的眼睛…

薛靖瑶在和小帅哥聊天的时候其实还时不时地在注意魏晋,看到他一脸沉湎地望着哪个方向时,她心中就一沉,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承受他这缠绵目光的人就是岳薇。

她默默捏紧双拳,垂下头,轻笑一声,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试探都没用,可能这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再没心情和小帅哥寒暄,薛靖瑶打了个招呼就走出这仄暗的地方,闻到外间新鲜多了的空气后,她轻呼了口气,心道:旧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有那么一句形容花花公子的话: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出现在一个执着专一的好男人身上,薛靖瑶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很不高兴,但她不会放弃,只是她现在心情不好,暂时不想再看见魏晋,所以她就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边越走越远。

那头回过神来的人,习惯性地把目光瞟去薛靖瑶的方向,结果却只见简藏的助理一人在那,魏晋的视线在全场扫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人,遂走出探方,往外寻去。

简藏回来时,正好看到魏晋焦急地拨电话的样子,他嘴唇紧抿,没有说话,很明显,他是在打某个人的电话,那方显然没接,不然他就不会是这么副表情了。

看到他走近,魏晋立马收线,向他迎来,一到跟前就劈头盖脑地问道:“你刚过来没看到薛靖瑶么?”

简藏挑眉,回道:“我怎么会看到她?怎么?弄丢了?”最后一句带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音。

魏晋没空去纠正他若有所指的话,只吩咐道:“赶紧开车去找找,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相对来讲比较熟识她。”

“真弄丢了?”简藏惊讶。

不理人,魏晋直接向借宿民房那边快步走去。简藏见此也只能跟上。

村里的代步工具只有一辆拖拉机,魏晋匆忙和拖拉机的主人学了下怎么操作,随后就喊上简藏,开着噪音颇大的农用车,腾腾腾腾地往山林那边开去。

“你着急什么啊?!她那么大个人能丢了么?过会儿肯定会自己走回来,说不定比我们还回去的早呢?!”由于拖拉机的轰鸣声实在是太大,这些话简藏只能用喊的喊出来。

“她没带手机,山里有沼泽、有蛇,天也快黑了!”魏晋黑沉着脸回道。

“……”简藏静默了一会儿后,问:“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往那方向走的呢?说不定她回农居了。”

“有人看到她往山林的方向离开的。”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完这句后,魏晋闭口不言。

这儿的天,真的是黑得很快,将才还艳阳高照的,才不过20分钟,就大片地阴沉下来了,想必不用多久,山林里的视线就不会多好…

看到这样的情形,简藏也开始担心起来,却还不忘稍稍安慰下魏晋:“别担心,我看她挺灵光的,没准一走进这片林子就转身回去了呢。”

此时的他们已经走在村子里唯一一片山林里了,里面是成片成片的竹林,临近冬天,土里冒出来一簇簇的笋,又尖又硬,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被拌一脚。看着这样的路况,魏晋的眉蹙得更深了。

他一手拿着专业考古用的卫星导航仪,一手拿着村民给的简易山林地图,上面标着哪里有沼泽,哪里有狩猎的陷阱…

在走进山林的一定深度后,他和简藏开始喊起薛靖瑶的名字,宏亮的声音像圈儿一样一环一环地回荡在山间,只惊起了一丛飞鸟,或许还有一些小野兽闻声而逃,却偏没有薛靖瑶的回音。

魏晋见此开始急起来,这片山林说大其实不大,而且那么点时间内薛靖瑶也跑不了多远,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只继续和简藏你一声我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天越来越暗,空气中的湿度也在增加,很明显,这儿又快要下雨了。

简藏刚想打开手电筒,就发现他们的东北方向忽然有一束微弱的光穿过层层的树叶往上透出来。

他赶紧狠狠拉了把魏晋的手臂,大声说:“看!那边!”

魏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个剧烈收缩,拔脚就往那个方向奔去。

大概也就跑了两三分钟,他们俩就看到了依在一颗粗大的毛竹上,一动不动的薛靖瑶。

此时,他们距离她大约10米,也清楚地看清了是什么东西致使了薛靖瑶的冰冻状态。

一条婴儿手臂粗的巨大的绿色的蛇,全身盘在薛靖瑶的腰上,头则缓慢地往她脖子上移去,那硕大的三角形蛇头,口中嘶嘶地吐着芯子。

魏晋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他看到她周围还有三四条如此般大小的蛇,像是伺机而动一般地盘坐在那,几双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薛靖瑶。

此时的薛靖瑶,大气不敢喘一声,尽全力让自己不发抖,实际上,自她听到了魏晋他们的声音时,她就已经激动地想要奔跑了,不过还好,理智还控制着她,在没有办法张嘴回应的情况下,她奋力地想着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给他们提示。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刚才迎头撞上这群蛇的时候一般,尽管怕!怕到要死~但还是要冷静再冷静,在其中一条蛇看待到她突然冻结后,好似试探好似好奇地沿着她的左腿蜿蜒而上时,她感觉她都要失禁了,心脏跳得比百米赛跑时还快,她却强迫自己冷静,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催眠:“薛靖瑶,你可以的!你做得很棒!”她果然做得很好,坚持到了救援的人来临,只是她没想到,会听到魏晋的声音。

薛靖瑶承认,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她的眼眶霎时就湿了,眼泪积蓄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把视线都模糊了。激动了好一会儿后,她开始想办法,紧张的她生怕他们得不到她的回应就走远,急得都想跺脚了!

脑回路顿时被迫全开,逼迫自己从头,包括发饰,想到脚,在回想到自己的手臂时,她突然想到为了这次考古而特意戴来的定制手表,有手电筒的功能!

而蛇,正好是视盲,对光不会有任何感应。

依仗于她本就靠近一根楠竹(作者君:这是真的楠竹,而不是男主…),所以她以极慢的速度把右臂移向竹后,她不知道她身后还有没有蛇,但她只能赌。

当她的余光瞥见那束光贴着竹竿冲向天时,总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再偷偷瞄了眼缠在她身上的怪物…发现它没注意到,轻舒了口气。

直到魏晋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内时,薛靖瑶喉头一酸,那挂在眼眶里甚久的泪水,就一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有一滴还重重砸到了蛇头上,那条蛇一僵,那三角脑袋好似疑惑一般往边上一歪,薛靖瑶看了有点不合时宜地想笑,于是那欲哭欲笑的心情就使她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魏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薛靖瑶,泪痕满面,含着盈盈水光的眸子一动不动地锁住他,嘴角苦涩地抽动着…他先是被她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打动了,继而暗斥自己在这种时候还乱想,再望向薛靖瑶的时候,就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

边上的简藏瞧着魏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很想拿手机给拍下来,但这时候明显不是个好时机,救人要紧,他这点良知还是有的… 真的是谢天谢地!

忽然,他们听到那盘坐在地上的几条蛇发出“哒哒哒”的打石声,魏晋一呆,随后满脸黑线,而简藏则憋不住笑出了声,这回总算把不远处的几条蛇惊到了。

他俩赶紧踢打身边的细竹,那竹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几条地上的绿蛇听到后总算快速地离开,而盘在薛靖瑶身上的那条,也迅速从她腿上滑下来,转眼就没入丛中。

薛靖瑶等那蛇一离开自己后,就蓦的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随即浑身不可控制地发抖,连牙尖都在打颤。

魏晋想冲上前去的身子忽然一顿,浑身僵硬地立在那边,然后淡淡命令身边的简藏:“你去扶她起来吧…”

简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天,随即了然轻蔑地嘲笑一记,道:“我是不会碰不是我的女人的。”

魏晋紧抿着嘴,深呼吸了几次后,踏着平静的步子走向薛靖瑶,他在她面前单膝触底蹲下,升起左手时顿了顿,还是从她的头顶移到了背部,轻轻的,若有似无地拍了两下,道:“没事了。”

狠狠吸了吸鼻子,薛靖瑶手扶着竹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魏晋只在她晃身的时候轻扶她的手臂,很绅士,却让薛靖瑶从见到他到来后就热血沸腾的心,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她刚还在心里责怪自己呢,这么小心眼,这么善妒,看!他不是赶来了嘛~喊她名儿的时候还很焦虑呢,他是喜欢她的!她却任性地把自己陷入如此的危险之境,从小父亲就教育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把这些都通通给忘了。

可此时,她又忍不住要嗤笑自己了,果然刚才太紧张,听错了。他一向做事都这么慢条斯理、井井有条的男人,怎么会为了根本就不在意的女人而乱了手脚呢?他能想到来找她,她就该心满意足了吧… 想到这,薛靖瑶脸上讥嘲的面色更浓了。

她借整理头发,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魏晋搀着他的手,随后面露感激地对简藏说:“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我以为今晚我就得留在这林子里了。”

薛靖瑶说话时视线礼貌地划过魏晋的脸孔,眼神都还没和他对上呢就又移回简藏这边。

简藏冷笑了下,回道:“不懂情况就别乱跑,帮不上忙也别添乱。”

这话说得薛靖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魏晋不会也这么看她的吧。

魏晋瞪了简藏一眼,未语。

薛靖瑶就以为他默认了,心里更难受,可是她的确是乱跑,也的确给大家造成困扰了,什么借口都没法找…

她垂下头,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简藏没回她,径自往林外走去,魏晋沉默片刻,淡淡说道:“走吧。”

这是被嫌弃了吧?… 薛靖瑶没想到喜欢一个人,不仅会有欢喜、会有动力,更会有伤痛、还有难堪。

她以前就懂得,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着自己。可惜她没有这样的福气,所以她不想冒然追他,只想诱他慢慢爱上她,却没想到,这过程会是这般地苦涩,还无处可说。

ˇ石墓(5)ˇ 最新更新:2013-12-06 05:19:18

林里的路本就不好走,更何况薛靖瑶还穿着一双人字拖,她每走一步都得把脚抬高一些以免踢到或夹到小树枝,真不知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她完全没有记忆了。

走在前面的简藏早就跑的一溜儿没影了,魏晋倒是配合着她的速度,一直在她身前半米的距离。只是两人间一句话也没有,俱是沉默,只听见脚掌踩在落叶枯枝上的“咔嚓”声。专心低头看路的薛靖瑶倒也是不尴尬,反而是魏晋,时时要注意身后的她,走路的姿势都有些缩手缩脚的,颇为好笑。

此时的天更为黑沉了,抬眼望去,成团的乌云封住了远处落日昏黄的边缘,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更加稠密了,薛靖瑶甚至在每一次吸气中都感觉到潮潮的气体渗入喉中。她渐渐加快脚上的步子,在山林里遇上下雨可不是件好事情。

幸而,他们赶在快要倾盆而下的大雨前走出了林子,早已斜倚在拖拉机边上的简藏看到他俩的姗姗来迟,道:“再晚一点,我就开着这古董走了。”

“你会开么?”明明不含讽刺的语气,偏偏让简藏感觉到了深深的鄙视…

在他俩口角交锋几回合的时侯,薛靖瑶已经自个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拖拉机后面那运货的槽子了,她坐在槽沿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再焦急地望了望不远处黑压压的乌云,转头朝那两个还不知在废话什么男人道:“快点!要下雨了!”

还好两位男子还明白现下什么事最为重要,可简藏上车归上车,嘴上却还要回敬薛靖瑶一句:“也不看看我们是为谁…”

薛靖瑶一噎,瘪瘪嘴,想道,我不和他计较…真幼稚!

突降的大雨致使他们的考古工作被迫停止了一天,不熟的环境加上艰苦的条件,也只能让大家闭门不出或者互相窜门。

村里的老刘家包下来这几天众人的饮食,老刘和他的媳妇都是憨厚老实的当地村民,村里族长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不觉麻烦,倒是欣喜得很。

每每薛靖瑶去吃饭的时候,老刘媳妇都会用她听不懂的语言配合她看得懂的手势,催她多吃点。她饭量小,每每都被劝得很不好意思,只能多吃点,再多吃点…然后饭后再到处走走,消消食。

今次也不例外,少数民族的很多菜肴吃起来总有点怪怪的,特别是一道几乎每日都有的小炒,主料被炸成金色,圆圆滚滚的,配上高地的蔬菜,闻起来很香,可入口后总让薛靖瑶感觉到有点怪异…可口感不错,比起其他她吃不惯的口味来说,这道菜尚能入口,她也就不去计较它到底是由什么做成的了。

她正慢悠悠地一口米饭,一口小炒的专心吃着饭,忽觉身边坐下了个人,她瞟了一眼,是简藏,可他那诡异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薛靖瑶被他看得毛毛的,不知不觉停下了筷子,用眼神询问他。

“你知道,你吃的菜,是什么吗?”他一顿一顿的把话说完,好似无法接受的模样。

“……”薛靖瑶祈祷他别说…

可惜某人是永远也学不会识相的,下一秒就无情地开口:“这是竹虫。”

“…怎么会?!明明没有虫子的形状啊…”薛靖瑶如闻晴天霹雳!

“因为被切成段儿了…”幽幽的声音传来。

薛靖瑶不可置信地再挑了挑盘里的菜,片刻后,一脸难以名状地停了箸。

恰好这时那老刘媳妇又来了,一番热情的邀餐还未结束,薛靖瑶就勉强扯了扯嘴角,站起身,奔走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老刘媳妇和大笑不止的简藏。

不知道跑了多久,薛靖瑶没了力气,一手扶墙,大口喘着气,简直,不可置信!她竟然吃了虫子…尽管她在心里一直安慰自己,这是高蛋白!高蛋白!!可这心理反应上来的恶心感还是不可忽略,直到不远处传来的两道熟悉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

“Dr. Wei, ”温柔得都能沁出水来的声音….

却被无情的打断,“我姓魏。”一贯的沉稳无波。

那厢反应很快,马上改口:“魏先生,很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时间,真的是很感谢你之前救我~!”

“无事,举手之劳。”

薛靖瑶听到这里,不爽道:这怎么会是举手之劳??!抬脚之劳都不够!

她都明白的道理,岳薇怎么会不明白,她垂下眼掩住目光里的欣喜,抬起眼来后,又是一派沉静,“无论怎样,这都是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魏晋听了不语。

薛靖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感觉心痒挠肺的,于是一点点地往两人谈话的廊下挪去,直到看到了两人的侧面。

魏晋看着岳薇,像是触动了他某种回忆,以至于他的眼神有些放空,直到此刻薛靖瑶才确定,岳薇,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替身!

这一点让她既激动又不安,激动的是岳薇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敌,不用太过担心;可是能让魏晋对着相似的人都出神的人,那绝不是一般的情敌!

薛靖瑶想到这里又警惕起来,这回回去,怎样也要弄到他的心理测验病例了!

后来两人聊的就是工作方面的事情了,岳薇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很严谨的,不然,台里这次也不会派她来了。

基本都是岳薇问得多,魏晋回答的简单,如果需要详细的回答,他便会说:“这个资料组会准备给你们栏目的。”

这样的回答一两次还好,但几次下来岳薇就明白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原本还想着,凭借着他对她多少有点好感,那么或许能提供给她一些不一样的素材,可惜,这个男人很难搞定,不过,这更有意思不是么?

岳薇低头,悄悄弯起一边的嘴角。

这一幕刚好被薛靖瑶捕捉到,她的眼神顿时冷下来了。

其实她手上,是有一份岳薇的背景资料的,虽然说这种手段不道德,但现今这个社会,道德的边缘线本就很模糊,不是么?

美国拿下本·拉登,凭借的就是出色的情报系统;击毙本·拉登后,他们首先做的就是向全世界宣扬:他们消灭了那个令全美人民痛恨的恐怖分子!而那时,又有谁会提起,美国怎么把情报系统如此渗透入他国了呢?这违背人道主义,不是么?

那网络上红极一时的比特币,最先掌握情报的玩家不也赚翻?

由此可见,不管你做什么,拥有第一手情报,总是占得先机的,爱情的战场,也一样!

只要岳薇不算计什么,薛靖瑶绝不会去动她。可是,反之… 打蛇打七寸,岳薇的七寸,现在正好躺在了薛靖瑶桌案上的文件夹里。

第二日,天色放晴,一众考古研究人员通通穿着黑色长筒橡胶套鞋下工地,颇有点像是要下塘捞甲鱼的农民。

一间墓室的探方已经完全开辟出来了,而薛靖瑶,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货真价实的人殉。

惨烈凄凉,荒谬可笑。

经过高清卫星成像技术梳理出来的墓室平面图显示,这是一系列南北朝向的院落,分开来的一簇簇祭坛和辅助的塔楼分别列在南边的入口。

这整一个墓群就相当于是一个地下宫殿。宫殿的南部是用作举行祭祀等大事的大厅,北部是居住区,印证了那时的人类就有了坐北朝南的居住理念。

在土台的台基、柱基以及门边,考古人员们惊喜地发现了数百座殉人的墓葬,那些墓葬似乎是在建造大厅的时候埋在那里的,有些,只留下了半身,有些,只留下了头部。

那真正属于王的穴墓周围,则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圈人牲。它们给排成若干排,整整齐齐地包裹着王的棺椁。

“古代的王,连死了都要带那么大群奴隶下去,真是怎么享受也享受不够哈。”当地考古研究所的老陈叹道。

“嘁,真是不注重隐私,连死都要人围观。”简藏不屑地说道。

“Boss!快来看!”那边的小王喊道。

魏晋赶紧穿过人群,走过去,之间那边小王的刷子下慢慢显现出来一个青铜器的尖角,众人围过去,俱是屏住了呼吸。

大约刷了半个小时,小王和小五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座青铜器抬出来,那是一件刻画精细繁复的菩萨,它左肩刻着画卷,右肩则托着念珠,一脸的富态慈悲相。

“立刻,立刻通知省,文物局的人过来!”考古所所长老金,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尊菩萨,激动地连声音都发抖地吩咐下属。

这件文物的出土真的是很难得,中央的大多数墓葬在发掘前就已经遭到了盗掘,大家本次前来,原本已经不指望有什么收获了,所以这尊菩萨可谓是佛光普照了众人,特别是当地考古研究所的人,多少年了啊?没有什么收获了… 他们都要苦逼的啃咸菜了…

工作人员发现这座宫殿的主梁是木建筑,由于千百年来的腐蚀、柱洞,已经导致它摇摇晃晃并不牢靠了,而盗墓贼的光顾则令它更加不堪一击,他们本次前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尽他们的全部力量去补救这根主梁。

在那主墓室的周围有许多手工作坊,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为里面的王所准备的。诸如已经被盗的大多数玉器,包括祭祀用的酒器和煮肉器皿。研究人员也是从土里被盗墓贼遗弃的一些无甚价值的碎片中,确定这里出产的物品的。

一些器皿前面印有破碎的饕餮纹,这种神秘的刻文,最常见的就是在两个当成眼睛的突出点左右所刻的斜纹。

有些考古人员认为,饕餮纹发源于良渚的“面像主题”,它象征着从死亡到阴间生活的转化过程…

众人在那兴奋地讨论着饕餮纹的来源,唯独薛靖瑶死死盯着那纹路,有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梭梭的闪过她的脑子…

漆红的一片,两根红烛,喜房?

煮酒..

煮肉… 那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