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作者怎么这样作者怎么都这样?!

还能不能有一个真正的好人正常人?!

小白莲大大你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啊啊啊啊我的玻璃心都碎了!

你有打广告的需求你跟我说啊我给你争取别背后来一刀捅得透心凉成不成……

……算了。

那戏子老师说得对,都怪我自己没问清楚就拿来用。

手机在震个不停, 老苗像个刚换了新弹匣的机关枪似的嘚嘚嘚嘚吧个停不下来……然而此时再瞎的情况,也要迎头上啊。

初礼咬咬下唇, 拿起手机——

【猴子请来的水军:这事儿我会去问问怎么回事,江与诚老师拿我们杂志做免费广告的事儿是我没问清楚,但是杂志也因为这个广告多卖了几万本不是吗?】

【猴子请来的水军:从侧面看这算双赢吧……】

【喵喵:你还嘴硬?】

【喵喵:杂志本来就是亏钱卖的, 成本六块五毛钱卖十二块,给经销商的价格才六块六毛一本,成本的六块五毛还只是印厂那块的钱, 给编辑的人工和运输费用还有作者稿费呢?杂志是杂志社贴钱造的平台——别说只多卖了四万,就算多卖八万本也只多赚八千块,给你发个工资交个社保公积金还剩点啥玩意了?真正赚钱的是什么?是以后要在杂志的基础上诞生出来的单行本, 以及作者。】

【喵喵:双赢?赢哪门子赢?】

【喵喵:给别家打广告都有交换广告页的, 知道《月光》这种杂志的广告费是多少万/P吗?四万!】

【猴子请来的水军:……】

【喵喵:难以置信对吗?惊喜不惊喜, 意外不意外?】

【喵喵:你什么都不懂。】

【于姚:她什么都不懂,你倒是教啊!】

【于姚:上学老师也不会教这些。】

【于姚:她是新人什么都不懂不是挺正常的, 事情都发生了还在这甩锅有什么意思——周一你有本事就这么跟社里说, 都是初礼的错?】

【于姚:那你这负责带她的副主编就没责任了?她管江与诚要稿子时候, 你和我做最后把关的不都也没留心多问一句怎么回事吗?稿子拿了就心急火燎的用了,初礼就是个做交接的。】

【阿象:也是, 人家江与诚也不可能是看在初礼的面子上把稿子拿来的她凭什么啊?】

【阿象:初礼确实就是个交接的,不该背锅。】

【于姚:可不是,行了行了都别说了。】

【于姚:做这行从头到尾没个意外才叫奇怪吧?】

初礼:“……”

此时为晚上九点。

初礼趴在窗户边, 迎面吹来带着夜来花香的晚风,她低头看了看窗下寂静的小院,认真地考虑着跳下去一了百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晚上十点。

初礼坐在窗户边,iPad打开了一个钢琴模拟软件,她双眼放空望着窗外的月亮,手上在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钢琴键盘——哆,是一只小母鹿……此时,手机响起,L君申请语音通话,初礼看了眼,垂下眼,而后游神一般,摁下接通键。

【喂?】

那边的人喂了声,还是自带变音器效果的那种滑稽音效,初礼手上叮叮当当动作一停,挑起眉正想挂了这语音通话,就在她手悬空在挂断键时,L君缓缓道——

【下午出门没带手机,没看见你留言。我看见江与诚的微博了,你现在在哪?】

对方说话时,背景音好像还有水声——这家伙一边泡在浴缸里一边和自己说话?还真是日理万机啊……初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当她侧耳倾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了……

初礼把手指从挂断键上拿开。

——来,是金色的阳光~

“家里的窗台上,弹琴,考虑跳楼的可行性,以及挨主编狂叼。”初礼幽幽道,“你错过了一场好戏,江与诚把我坑死了,现在我们副主编正在疯狂嘲笑我,用六位数的印量杂志为江与诚新书造势。”

琴声不断,L君那边沉默了下,初礼听见他那边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隔了一会儿,还是那种滑稽的变声器声:【你现在心情很低落?】

“岂止低落。”初礼道,“早上昼川来了一趟编辑部,亲自给我打了次预防针:世界上没有白食的午餐,我心中的小白莲也许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初礼停顿了下:“事实证明,他和你一样是乌鸦嘴。”

初礼又换上了特别荒谬的语气:“居然轮到昼川那个戏子来给我讲道理,你敢信?”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别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怎么不能跟讲道理?】

初礼一下摁下一大堆弹琴键发出“哐”地一下噪音:“嘶,你站哪边的?你是不是来安慰我的?”

【………………又急眼你看你,还自带背景音效吓唬谁呢?你先别急,看看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

初礼冷笑一声,生无可恋道:“什么办法,正面拥抱主编的狂叼,坦然面对副主编的嘲笑?……江与诚微博下面评论四万,其中三万八千五是在问:大大,你是不是要在《月光》上连载新文了啊,我们超级——”

初礼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整张脸突然定格在一个嘲讽的表情上,然后,放空。

语音那边的男人似乎嗤笑了声:【想到了啊?】

初礼关掉了钢琴键APP,抓起手机,又放下,舔了舔唇:“好像是,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你觉得在那三万八千五的人民群众怂恿下,成功说服江与诚将错就错,来我杂志连载这本《消失的游乐园》的可能性有多少?”

【如果江与诚是个有良心的人,那么现在他大概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心虚;如果他现在感到了一丝丝的心虚,那么可能性你说服他的很高。】

初礼觉得自己在绝境之中找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挂掉了L君的语音,出路决定不跳楼了,她笨手笨脚地从窗台上爬了下来,一共干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工作群里说,请给她两天周末的时间,周一,她一定会针对“为他人做嫁衣”的破事儿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件事是发信息问昼川他现在在哪;

第三件事是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发车,前往B市的动车车票。

……

与此同时。

B市。

远离城市喧嚣,城郊著名的私人庭院天然露天温泉中,温泉水至山顶层层流淌而下——温泉最顶端为碧蓝,逐级向下流淌温泉水颜色逐渐变浅,,泉水汇入最下层温泉池中,奶白色的水蒸气笼罩在温泉池上,池中加入了特殊的中草药材,散发着阵阵草药香……

正是城市之中华灯初上时。

这僻静的一方露天温泉池却难得宁静,池边放置着朦胧的灯为唯一光亮,偶尔能听见有人划动水时,水花飞溅发出的声响……

池中。

年轻男人头顶毛巾靠在池边,宅之属性长期不见阳光,白皙得近乎透明,黑发湿润贴在他英俊的面颊之上……茶色的瞳眸之中闪烁着懒散的光。此时,他趴在温泉池边,半个身子在温泉外微微湿润的修长指尖摆弄着手机,退出一个Q登录,又切换上另外一个号,刚刚登陆,就看见某个猴子头像狂闪——

【猴子请来的水军:老师,请问你和江与诚老师在哪?B市?在家?】

【猴子请来的水军:江与诚老师在吗?他是不是没带手机?】

似乎在意料之中,男人埋在臂弯之中的鼻子动了动,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昼川:在他家干什么,老子来给他搞大扫除的?城郊温泉,你想干嘛?】

【昼川: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人,他休假时不会看Q的。】

男人正飞快打字……

“——泡温泉就好好泡温泉,人都在水里了还放不下手机,网瘾少年?”

在男人身后,哗哗水声中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偌大的温泉池中,一个拥有着健康古铜色皮肤身影从池子这边游到那边,经过昼川身后时,拍打的水花飞溅到男人弧线完美的下颚上……

昼川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擦掉被飞溅到的水珠。

“你也听见了,正当你江与诚大大在这像多动症儿童一样游来游去把温泉池当成游泳池玩耍时,千里之外正有一名可怜的少女正因为你的过河拆桥举动备受折磨,”昼川放下手机,“而老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要给你这人渣擦屁股。”

水花声一顿。

那个游来游去闲不下来的身影终于闲了下来——被称作江与诚的男人终于停下了搅乱温泉一方宁静的行为……他停了下来,顺手拽过漂浮在温泉上的木盆,从里面拿出冰镇瓷酒瓶,仰头牛饮:“我怎么就人渣了?”

江与诚站在温泉池中央,看着身高与昼川不相上下,剑眉星目,不亚于昼川的英俊程度,只是因为年纪稍长轮廓更为清晰成熟。

相比起昼川那样不说话时有些刻薄的凶相,江与诚实打实长了一张平易近人的和善脸:不说话时,眼角上挑,唇角自然微勾成一个仿佛在微笑的弧度……

此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倚靠在温泉池边、脑袋上顶着毛巾玩手机的男人——

“你的十年粉丝玻璃心碎了一地。”似乎习惯了被他用这种充满迷惑性的和善目光注视,昼川始终不为所动,再开口时甚至更加显得刻薄地凉嗖嗖道,“如果L君再晚出现半个小时,你就可以听见你的十年粉丝在那嘤嘤嘤地鬼哭狼嚎……十年粉丝啊,好好一姑娘用这时间找个男人谈恋爱现在儿子都该会打酱油了,江与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没有良心。”

“……”

“和你一样。”

“你好好说话。”昼川扯下脑袋上的白毛巾扔向江与诚的脸。

江与诚将手中瓷酒瓶往池边顺手一放,准确地接住了昼川扔来的毛巾,顺手扔进面前的木盆并推开它,同时掀起眼皮子扫了眼昼川:“不像是如日中天的昼川大大,《消失的游乐园》是我江与诚这两年唯一的作品,卖不好,我就会从云端跌落,遭众人耻笑——想尽办法为它造势,站稳脚跟,我有什么错?”

如果刚开始只是在调侃,江与诚的语气到了最后显得有些认真了起来。

“…………声音那么大干嘛,”昼川翻着白眼掏了掏耳朵,“听说声音大是因为心虚。”

“……”

江与诚停顿了下,笑了,露出个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道:“帮《月光》写卷首企划一是你亲自开口;二是提前宣传一波新文也没什么坏处;三是我也确实帮了小猴猴的忙——”

“嗯,你这忙真值钱,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元月社用十几万印量杂志给你做了波免费宣传作为免费报答——这种迫不及待就要拿回好处的短暂‘施舍’。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交易,哪来的大脸说是在帮人家忙。”

“……人情债是要自己亲自讨才讨得回来的。”江与诚耸耸肩,只是脸上的和善笑容依然不变,“不是你说的吗,世界上,最值钱的就是人情债。”

江与诚说着,往池边走去——

双手撑在岸边,微微使力,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鼓起,哗啦一声水响,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男人赤着脚站在温泉池边,扯过浴衣披上……随便找了个角度照了张温泉的图和昼川趴在温泉边玩手机的后脑勺加大半肌肉紧绷绷的侧影,发微博,定位,配字——

【江与诚:老年人写手组合,和你们男神昼川泡温泉疗养中。】

微博一发出,吃瓜群众都疯了,一半在扮演福尔摩斯根据昼川的头发丝分析他正脸到底有多帅;另外一半争得鸡飞狗跳这温泉够不够讲文明懂礼貌,也就是此时此刻的昼川穿没穿条遮羞物?!……

大家很嗨,江与诚看着速度飞涨的微博评论也跟着乐了一会儿,发完微博,低下头瞥了眼依然靠在水池边上,漫不经心摆弄手机的家伙——

好像还在跟那个小编辑说话的样子。

他走过去,用自己的大脚踩了踩昼川的肩膀:“看不出你还挺心软,刚才假装L君引导她来找我签下这本在《月光》连载我可是听见了。”

昼川闻言,眉梢一吊:“那你签不签?”

江与诚沉默了下。

随即又是那种标准的人畜无害脸:“我考虑考虑。”

昼川推开踩在自己肩膀上的大脚,面露不屑:“一个过气佬架子摆到天上去……签了吧,我《洛河神书》都签了,你不是哄着我说:那可是元月社啊,有逼格——现在原话还给你。”

“不是,我签不签关你屁事,你这么帮着她干嘛啊?”江与诚一脸警惕,“居心何在?”

“让你也享受享受被那个烦人精折磨的愉悦。”靠在温泉池边的男人摇晃了下手中的手机,懒洋洋道,“纵横此圈十余年,没见过这么缠人的编辑。”

“……那你还怂恿她来折磨我。”

“你来了她就可以去骚扰你,分散分散那过度旺盛的精力,少折腾我。”

“怎么折腾?做饭还是喂狗?”

“……”昼川摁下手机,一脸面瘫看着江与诚,“你好好说话。”

“是你不当人在先,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给你的书出谋划策校对,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嫌弃人家缠人……”江与诚蹲在下,挪了挪脚凑到昼川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江与诚,你少学我爸说话。”

“咦,对了。说到你爸,你爸那天打电话给我,给我说你们省作协开会你又……哎呀你看你又瞪我,行行行好好好我不说了啊我不说了,反正你就是白眼狼——你爸和你那小编辑要是有机会坐在一起,光说你坏话估计能从早上说到太阳落山不带重样。”

“别一口一个白眼狼,你爸让你别写恐怖悬疑了改行写《红楼梦》你去吗?”

“我写?林黛玉的鬼魂和谁谈恋爱?”

“你看,你也不愿意,所以就闭嘴吧,”趴在温泉池水边上的男人眼珠子动了动,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稍稍抬起头问,“所以你那本破书到底签不签给她?”

“你觉得呢?”

“正如我对她说的,如果你不心虚,你就不会动摇,那么问题来了,江与诚,你可以没有良心,但是你心虚吗?”

江与诚望着满池水雾缭绕,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一点点吧。”

“如此,妙哉。”

昼川留给了站在岸边的江与诚一个自求多福的意味深长脸。

此时,两位大神作者温泉边上谈笑风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语成谶——他们马上就要亲眼见识到初礼的“缠人”到底能有多“缠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戏码开始,本章评论过五百今日加更!!!!

☆、第27章

晚上十一点。

昼川从温泉里爬出来, 整个人已经被水泡成皱巴巴的蛇皮怪。

这时候江与诚已经回房睡觉去了,理由是看不得昼川和他的小编辑腻腻歪歪地玩精分play……江与诚大大的原话是:瞧你嘴角那抹笑, 像个特长为“哄骗小姑娘”的老变态似的。

昼川并不理会,也不心虚。

其实江与诚说错了, 昼川也没怎么跟初礼聊天,毕竟用大号的时候他的架子得端着,说话哼哼唧唧, 初礼问什么他就用不情不愿的口气勉强回答一下……而且对卷首企划的事情,初礼也不知道他在背地里做过什么,表面上来看他和此事毫无关系所以他只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字不提,两人之间对话也干巴巴的——

【猴子请来的水军:老师你泡温泉呐?】

【昼川:你怎么知道?】

【猴子请来的水军:江与诚老师微博发的,还有您一张半.裸出浴图。】

【猴子请来的水军:江与诚老师微博下您的粉丝都快炸啦, 凭借一个侧颜已经脑补您倾世容颜。】

【昼川:哦。】

【猴子请来的水军:老师, 温泉泡几天啊?《洛河神书》的封面设计风格这几天要定下来了……】

【昼川:大周末的骚扰度假中的作者, 于姚给你加班费吗?】

【猴子请来的水军:……】

【昼川:十天。】

【猴子请来的水军:喔!】

【猴子请来的水军:打扰了老师。】

【猴子请来的水军:老师慢慢泡,泡完了说不定身上的人渣味儿就没了, 期待您洗心革面, 好好做人。】

「系统提示:对方已撤回一条聊天信息」

【昼川:骂我是吧?告诉你作者的本领就是一目十行了, 腾讯发明撤回功能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猴子请来的水军:……………………对不起orz。】

……

以上,对话完毕。

昼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没羞没臊的小姑娘。

半夜泡完温泉, 蛇皮怪昼川又去做了个推拿,被技师大叔嘲笑年纪轻轻怎么肩颈背劳损得像是五十岁的搬砖工人,然后带着一身的刮痧痕迹和“啧啧啧我就轻轻碰碰您就出痧了怎么和豆腐似的湿气那么重”这样称赞他皮肤“吹弹可破”的夸奖……男人回到他和江与诚豪华套房。

江与诚已经在他的房间睡成尸体。

真的没有在管千里之外有个小姑娘正为他的事急得上蹿下跳——

这人果然没有良心。

走进江与诚房间, 来到他床前,男人抬起脚,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床上的人惊起,一脸惊恐加懵逼……昼川收回脚,抱臂:“她来找你了吗?”

“谁啊?”江与诚一脸“excuse me”倒回床上,掀起被子,盖住脸。

昼川掀开他的被子:“那只香蕉人猴子。”

“我怎么知道,又没看Q!什么事度假完再说!”江与诚抢被子,“大哥,我一个月没凌晨三点前睡觉了,你他妈能不能尊重下我严肃而艰难的倒时差任务?”

昼川一愣,拎着被子不让他抢,选择性耳聋似的问:“等你度假完人尸体都硬.了吧!她没来找你哭爹喊娘求连载?怎么可能?”

吃错药啦还是家里又停电手机没电只好消停?当初天天早上来我家门口打卡蹲点求《洛河神书》的毅力呢?

“你的人,我知道个屁啊!”江与诚狠狠一把抢过被子重新掀起被子盖住脸,死死捂住,气吞山河地咆哮,“滚!”

昼川只好带着一脸问号滚回自己房间睡去了。

……

第二天,昼川被尿意憋醒时天刚蒙蒙亮。

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手机,切换到“消失的L君”这个号,找到个这时候还亮着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压根没睡的人——

【消失的L君:……………………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大概饱受你那些绿茶婊同事的嘲讽。】

【消失的L君:但是你要坚强点。】

【消失的L君:活着。】

【消失的L君:拿出你当初牺牲少女心给昼川大大买包子勇气,去骚扰江与诚,说不定他就真答应你了呢?……据我所知,江与诚这个人就很随便了,不像昼川那么挑剔细致,也不像昼川那样有文人傲骨的高傲——】

昼川发完,上厕所,回到床上,倒下去。抓着手机脸埋在枕头里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他快要再次睡着,手里的手机才稍微震动了下……他被吓得哆嗦了下,将睡眼朦胧的脸从枕头里拿起来——

【猴子请来的水军:?????】

【猴子请来的水军:昼川细致?……你可拉倒吧,校对过他的文以后你会发现细致和这人不搭边,错别字大王!】

【猴子请来的水军:还特固执!】

【猴子请来的水军:算了我不和你说,人在高铁上没信号啊!你大清早的不睡觉闹什么闹呢?】

昼川:“……”

昼川心想我还想问你大清早的在高铁上闹什么闹呢,只是这会儿睡意汹涌一下子还真没反应过来这香蕉人猴子为什么要在高铁上,看她说没信号,果断懒得再跟她继续废话,兴高采烈地觉得自己已经慰问到位,仁至义尽——

昼川:“去哪找我这么善良的人?”

一边自言自语,男人把手机一扔缩回被子里回笼觉去了。

然后这一觉就是到中午十二点。

再醒来时就是被饿醒的。

走到隔壁房间看了眼江与诚和昨晚做贼去了似的居然还在睡,昼川打了个呵欠,洗漱换衣服后走出房间准备到餐厅吃点什么……

打着呵欠路过会所大厅,昼川远远的就听见大厅服务台有人在争论着什么——在这种高级的温泉疗养会所这种事儿还真不多见……男人将双手塞进裤兜里,伸长了脖子——

“小姐,麻烦您方便一下告诉我房间号,我可以自己去敲门找他!你甚至可以跟着我一块儿去,看看他听见我的声音给不给我开门……我真的是来找我丈夫的,昨天他和我吵架,摔了门不告而别!我打他电话又是个陌生人接的,我很害怕,我担心他,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昼川:“……”

弱弱的柔软女声传进耳朵,昼川嗤笑了声:什么鬼,你丈夫和你吵架摔门不告而别,然后跑来温泉疗养会所让另外个人替他接电话?姑娘哟,还看什么看,担心什么担心,用脚趾头猜都知道现在你头顶上那肯定已经是芳草碧连天,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

看热闹的心尚未来得及收敛,走廊通往大厅入口,昼川的脚步一顿。

脸上的懒散嗤笑也凝固在脸上。

茶色的瞳眸微微缩聚,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狗眼:此时此刻站在服务台前和会所工作人员扯皮的人一头短发,身上一件白色T恤加外套,小百褶裙和小跑鞋,此时此刻她背着个双肩包垫着脚趴在服务台上,头发有一丝丝凌乱……

她星星眼卖乖状看着满脸为难的服务人员。

正如她一两个月前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星星眼卖乖状看着他叫:昼川老师。

昼川:“……………………………………”

昼川:“香蕉人?”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惊得趴下服务台上的人跳了起来——他甚至来不及转身跑路,就看见那背着双肩包的小姑娘一路冲刺状冲到自己的面前,双手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初礼捉住昼川的衣服下摆,转过头对着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小姐姐说:“我就找他!!!!!”

工作人员小姐姐:“……”

昼川:“………你怎么来了?”

昼川低下头,看见她眼睛底下那像是十万年没睡觉的黑眼圈以及眼中的鸡冻……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台词听着好像哪里不太对。

万籁俱寂之中。

他来得及抬起头对昨晚负责帮他和江与诚che,这会儿正一脸草泥马狂奔看着自己的工作人员小姐姐解释——

昼川:“……我不是她丈夫,和我开房那个也和我是纯洁的分房睡关系。”

昼川:“…………我不认识她。”

昼川:“……………………这人哪个神经病院倒墙跑出来的。”

昼川:“………………………………快叫保安!”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么么么么哒双更求鼓掌

☆、第28章

三分钟后。

工作人员小姐姐唇角抽搐:“向娇人小姐, 既然您已经找到了您的丈夫……”

昼川低头拼命试图将自己的衣摆从一双白皙的小爪子里抢回来:“向娇人是谁,老子只认识韩佳人, 还有我不是她丈夫,你怎么还不叫保安?……喂, 你撒手!报警了!”

昼川在挣扎,初礼则拼命试图抓住他的衣摆,情急之间脱口而出:“老公!你不要我了吗?!”

话一刚落, 昼川往外抽自己衣摆的动作猛地一顿;初礼自己像是灌了一口耗子药似的闭上嘴……绝望地抬起头对视上那双茶色的眼——

昼川:“……”

初礼:“……”

沉默。

工作人员小姐姐顶着一张“这都叫什么事儿我才想报警”的囧脸迅速退散——当她走远,现场只剩下尴尬沉默的两人,初礼撒手, 与此同时昼川“咻”地把自己的衣摆撤回来,微微眯起眼嗤之以鼻:“老公?”

初礼尴尬地举着双手,然后塞进外套口袋里, 低下头心虚地小声道:“老师。”

昼川瞥了眼面前站得笔直, 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家伙……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无语, 恨不得拿脑袋撞下墙强迫自己从噩梦里醒过来——

有些人,你不认识的时候也就罢了;等你哪天发现自己与她产生了交集, 就会不幸地发现, 生活中就变得哪哪都是她。

哪、哪、都、是!

男人叹了口气:“你怎么跑来了?这就是你昨晚问我在这呆多久的原因——因为你准备来找江与诚?亲自过来?这才几点, 你觉都不睡就横跨大半个中国来找人了?你一个小姑娘……”

初礼:“啊啊啊。”

昼川话语一顿:“不爱听是吧?”

语气里威胁气很重,初礼闭上嘴。

又是一阵沉默, 昼川皱眉:“早餐吃了吗?”

语气持续保持恶劣,初礼盯着自己的脚尖,摇头。

昼川摸了摸口袋, 摸出两张餐券,伸手不怎么温柔地拽了把初礼外套的帽子,像是催促什么宠物似的将她往餐厅方向拎了拎:“江与诚还在睡,你现在把他弄醒不要说签书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问题,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和蔼可亲……算了,我饿了,边吃边说。”

……和蔼可亲?谁?

初礼一脸懵逼地被昼川拖进餐厅。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男人抓着菜单刷刷点完菜,然后交给服务员——抬起头看着坐在身边一脸放空盯着自己的人,他挑眉:“看什么看?”

初礼眨眨眼回过神,昼川换了个姿势:“说吧,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一个小姑娘——闭上嘴,这次再打断我试试看——你一个小姑娘,大周末不好好在家里睡美容觉,大清早跑来另外一个城市找作者到底是什么毛病?”

初礼:“……”

其实初礼也觉得自己很荒唐,但是昨晚她给江与诚留言几十条,他都没回复——当时她本就焦躁不安,配合老苗和小鸟在那一唱一和“现在全世界都要被你拖累了,上到于姚下至你本人甚至在编辑部里呼吸着的蟑螂,我们都要被扣工资被通报批评被人看笑话”……

当时她心急如焚,一个冲动就定下了来B市的车票。

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就坐着动车来了B市。

昼川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心里骂了一万句草泥马昨晚自己怎么就瞎装好人假扮L君在那多嘴提醒她可以签下江与诚……表面上还是一脸淡定:“那你怎么找过来的?”

初礼小心地瞥了他一眼:“……江与诚老师的微博打了地标。”

“……………………”昼川服了,“这个弱智。”

初礼抬起头,看了昼川一眼后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老师,你觉得江与诚老师会不会答应把这本书签给我啊——时隔一年多的再创作,昨天那个微博序章发出来以后应该已经很多别家的编辑来问了吧……”

昼川冷笑一声。

初礼闭上了嘴,抬起头莫名地看着昼川……那副认真又天真的无怨无悔模样看得男人颇为不高兴,他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你这个人,是不是圣母转世?”

初礼:“?????”

“卷首企划这事,知情人恐怕用脚趾头想都觉得是江与诚在算计你……你因此而饱受非议,你不怨他就算了,”昼川淡淡道,“现在担心的居然是自己能不能顺利拿下这本书?你会不会抓重点——正常小姑娘难道不是应该先嘤嘤嘤一波大大好过分大大居然骗人……”

昼川说到这,突然停下来,抬起头看什么稀奇动物似的看着初礼:“你怎么完全没有这种反应?”

“………………开始是有被骗的感觉,觉得应该找个人去问问,为什么,但是总觉得该找的人不是江与诚老师。”初礼道,“怪我事先没跟他说清楚。”

“江与诚那个老油条可不是你没跟他说他就不知道的,所以说你这个圣母——”

“昼川老师。”

“……”

“就像是当年的老苗把索恒、年年、河马三个作者借给小鸟来压我,逼我不得不想办法找别的作者来做卷首企划一样——作者是编辑的武器,作者对于编辑来说,就像是武将手里的刀。”

初礼掀起眼皮子,对视上男人的眼,一扫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语气变得异常的坚定与平静——

“一名武将,如果不能好好使用自己的武器,非要用倚天剑去切西瓜,西瓜切碎了还把桌子一切成两半,怎么能去怪自己的武器呢?”

初礼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微微握拳:“所以我不怪他,我必须说服他。”

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