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过佛以后,徒步来到雪窦山最有名的千丈岩瀑布源头,只见一潭碧水,积攒着山上渗下来的山水,潭水满了,便从山崖边的石槽溢出去,成了飘飘洒洒的瀑布,水流在空渺的深谷里,无主纷飞,姿态优柔,美不胜收。

眏儿小心的探出头去望山下望去,嶙峋的山壁令人惊魂寒骨,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死的很惨。

于是,她回头去找潘尔君,只见他直直的站湖水前面,幽冷眼神和碧绿的湖水居然有几分相似,眏儿忽然觉得,潘尔君不是冰冷,而是安静,他真的很不喜欢讲话,认识以来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就像这谭湖水一样,如果不是山间渗出来的水激起了它的波澜,又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瀑布呢?

她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他看东西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也因为他这个习惯,所以她很怕他盯着她看。

潘尔君摇摇头没说话。

眏儿有些无趣的瘪瘪嘴,这家伙,不是普通的不喜欢说话啊。

她又四处望了望,不远处一个女员工正和秦御站在谭边合影,两个人离的很近,女员工刚照完又冲上来一个女员工要和秦御合照,秦御的脸上带着贯有的温和笑容,但是眏儿却觉得奇怪,总觉得秦御笑的一点也不漂亮,没有以前那种一笑就阳光灿烂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女员工为了争抢和秦御合影的机会,居然因为跑的太快被一块石头绊倒,‘碰’的一声就一头就扎进了碧绿的湖水里。

大家全被这一变故吓的愣住,女员工挣扎的将头探出水面,呼喊着救命,岸上的人急的到处找绳子,秦御脱下自己的风衣,抓住尾的一头,另外一头向女员工抛去:“抓住啊!”

女员工双手不停的扑腾着,就是抓不住那个救命的风衣。

“天!救命啊!谁会游泳啊?”岸上的人慌乱的呼喊着,眼睁睁的看着女员工一次次的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然后又下去,然后又露出来,一直到……沉下去。

二月,是最冷的季节,即使有人会永远也不敢跳下着幽深的潭水吧,就在大家绝望的时候,一个纤弱的身影从岸上一跃而跳,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湖水,给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身影只在谭面上游了一会就潜了下去,大家都屏住呼吸互相看着。

然后发现,岸上的那双没人穿的女士耐克,黑色的运动外套,蓝色的鸭舌帽,刚才跳下去的人是——应眏儿?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发现这一事实后,就像被人当头蒙了一棒一样,猛的瘫坐在地上。

岸上连呼吸的声音都很轻,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平静的湖面上一个身子被托了起来,正是刚才掉下去的女员工,岸上的人一看,惊喜的欢呼起来,救人的女孩这时也浮出水面,她拖着女员工吃力的往前游,她用一只手划着水面,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女员工的衣领,将她往前拽。

就再快到岸的时候,她将女员工用力的往前一推,一直在岸上接应的男员工,一把接过她,几个人合力将她拉上岸,就在这时,一直在岸边焦急等待的秦御大喊:“眏儿!快把手给我。”

水里的女孩扑腾了几下,像前挪动了一点,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了又分开,碰到了又分开。

“眏儿,眏儿,求求你抓住我。”秦御死死的向前伸出手。

女孩抬眼,又一次奋力往前一扑,还是没有抓住,女孩像是用尽全部力气一样,手慢慢的垂下,身体缓缓下沉,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散开,晕染了一片,然后慢慢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往女孩沉下去的地方跳了下去,他在水里乱摸一通,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然后使劲的扑腾了几下水,身体像前移动了半米,就是这半米,就是生命的安全线啊!

他的手被岸上的秦御牢牢抓住,男子将手里的女孩拎出水面,立刻被岸上的人接过,两人一起平安上岸。

两个落水女孩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岸上的人一片吵闹,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能死!你敢死试试!”下水救人的男子对着应眏儿的脸就是一阵抽打:“你醒醒,你死了我怎么办?”

“潘总,不能打,不能打。”秦御拦住眏儿抽打自己脸的手道:“这样打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眏儿眼红红的问,他不会死了吧!死也就死了,别带着自己的身体去死啊!

“试试人工呼吸吧!”一人出主意

“人工呼吸?”

“早该人工呼吸了!”抢救落水者人工呼吸是基本常识啊!

“好!”眏儿将潘尔君放平,然后抬起头,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唇就吹了下去,如此反复2次,到第三次吹气的时候,眏儿忽然觉得脑子一黑,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潘总!潘总!”

员工们无错的看着岸边昏迷的三个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PART 22

头疼得像是裂开一样,眏儿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大片白色的,天花板、墙壁、还有床单。头顶上一个大大的吊瓶,在墙壁上投射出摇曳的水光。

这里是医院?怎么会在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间回想起来,昨天好像——潘尔君落水了,后来自己为了救他,自己也跳进了水里,后来,恩,人工呼吸,然后就觉得头好晕。

后来发生什么了?眏儿慢慢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想潘尔君到底怎么了。她不禁歪着头去张望,他人呢?

“眏儿,您醒了?感觉怎么样?”秦御的脸在眼前放大,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

“呃——你叫我什么?”眏儿刚张口说话,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我——我的声音?”她疑惑地抬头看秦御,这声音居然是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还有,秦御刚刚叫自己什么?她惊愕地看着秦御,难道?

“映儿?怎么了。”秦御奇怪的看着一脸惊愕的她。

“没事没事...”眏儿使劲摇头,然后问:“潘总呢?”

“潘总早就醒了,已经回公司上班了。”

“什么!他都回公司了?”这家伙,一换回来立刻就和人撇清关系,连等她一下都不愿意!可恶!

“怎么了?”秦御弯下腰,关心的问。

“没事,头疼。”眏儿有些沮丧的摇摇头。

“我帮你去叫医生。”

“不用了,我睡一下就好。”

“还睡?你都睡了三天了,担心死我…呃,大家了。”秦御担心的盯着眏儿说:“眏儿,幸好你没事。”

眏儿笑笑:“我从小就和我爸在河里游泳,技术好着呢!”

“啊!这样啊!怪不得我打电话去你家,说你溺水了,你爸妈都不相信呢。”

“啊?你打电话去我家了?”眏儿吃惊的问。

秦御点头:“恩,因为医生说你两天后还不苏醒就有危险了,必须得通知家属。”

眏儿好奇的问:“那我爸妈怎么说?是不是很担心?”

“呃…”秦御想起昨天和眏儿父母的对话,脑门出现三台黑线:“她们…恩,不相信,非说我偷了你手机来骗钱的。”

“呵呵,呵呵。”眏儿干笑下:“我爸妈防范意识一项很高。”

秦御盯着眏儿的笑脸不说话,眏儿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她摸摸脸颊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秦御想了想说:“恩,变的和以前一样了。”

“哎?”

“就是这种感觉,傻傻的很可爱的感觉。”秦御轻笑:“你前些日子给我的感觉就像…”

“就像鬼附身一样对吧。”眏儿打断他的话说。

秦御抹抹鼻子笑:“有点。”

眏儿也望着他笑,气氛轻松而愉快。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眏儿迅速地转头,看着门口的男人,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不在镜子里看他,这张脸,突然成了别人的——准确的说是又还回去了,他还真有点不适应。她盯着他看了半天,英俊的脸上,表情淡漠,和以前的潘尔君一模一样,心里突然有种度尽劫波的感慨,同时还有一点点空空的。

“潘总——”

潘尔君淡淡的瞟了眼秦御,抬手看了看表:“秦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

“啊…我有请假。”秦御辩解的说。

“我没有批准。”潘尔君霸道的打断他,冷冷的撇他一眼:“你的部门太闲了?”

秦御摸摸鼻子,有些难堪的说:“我现在就回去。”

潘尔君没搭理他,秦御拿起公文包,恼火的走出病房,真的奇怪,昨天请假的时候他明明批准了!

眏儿看着被潘尔君气走的秦御,有些恼怒的瞪着潘尔君:“你自己不也是上班时间乱跑。”

“我有请假。”

“谁批准了?”

“我自己。”潘尔君坐在凳子上,拿了一个橘子随意的拨着皮。

眏儿无语的看他,确实,他要休息他自己批准就好!可怜的秦经理,给人打工的就是命苦啊!

病房里静悄悄的,气氛安静得有些不寻常,两个人都有些别扭的互看着,还带着那么沉思的表情。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互相对看一眼,眏儿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换回身体就不理我了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就觉得你是这样的人。”潘尔君绝对是个冰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对别人也许会。”

“呃?”什么意思?

潘尔君将拨好的橘子递给她:“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不会不承认的。”

“真的?”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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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3

潘尔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的看着眏儿,她的被看的很不好意思,心里怦怦直跳的,她搞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同一涨脸,变成他的就忽然有味道了?那种很吸引人的男人味…

眏儿躲过他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真奇怪,以前是因为害怕他锐利冰冷的眼神而不敢看他,但是现在眏儿一点也不怕他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直视他的眼睛和他说话呢?

眏儿偷偷瞟他一眼,正好和一直望着她的潘尔君的眼神相碰。

眏儿有些尴尬的笑着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两天前。”

“醒来感觉怎么样?”能使用自己的身体应该很爽吧!

“挺不错。”潘尔君架起二郎腿,双手叠在膝盖上悠闲的点头。

眏儿有些不爽的看他,他看上去确实很不错,可自己呢,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想到前天落水的事她就奇怪,这个连自己弟弟都不救的家伙居然去救人。

眏儿的眼珠转了转,好奇的问:“你前天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员工啊?”

潘尔君静默了下,然后皱眉:“不知道。”他只是看见她在谭里挣扎的样子,自己不由自主就跳下去了。

眏儿想了想说:“难道是传说中的良心发现?”

“也许。”

她哼了一声,满脸指责的看他。“良心发现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啊!就你那游泳技术,要不是我跳下去救你,你就死定了。”

潘尔君面无表情的反问 “那你为什么救我?”

“废话!那是我的身体耶。”眏儿很顺畅的接口

潘尔君默默的盯着眏儿看,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眏儿被她看着全身发毛,揉揉有些痒的鼻子说:“还有,我的嫁妆钱还在你那呢。”

潘尔君还是默默的盯着她看,眼睛微微眯起来:“就为这些?”

眏儿看看他,想了想,很诚实的点头。

潘尔君表情不变,只是淡定点点头的说:“很好。”

“呃…?”真的好吗?为啥她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气氛一下子僵硬了下来,眏儿没话找话的问: “潘总,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明天。”

“哦。”眏儿想了想说:“明天正好星期六,我去你家把东西搬回去。”

“搬回去?”潘尔君微微皱眉。

眏儿点头:“是啊,我们现在都换回来,我想回家住了。”

“不行。”潘尔君想也没想的拒绝。

“啊?”眏儿吃惊的看他:“为什么?”

潘尔君挑挑说:“我们刚换回来,情况还不稳定。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所以,最好住一起,以便观察。”

眏儿皱眉,反对道:“我觉得…没必要吧?”

“恩?没必要?”潘尔君眯眼看她,眼里放着危险的光芒,好像眏儿敢说一个不字,她就死定了。

“哎…确实…”某人声音弱了下去。

潘的眼神更冰冷了。

“确实…有必要。”于是,某人又屈服鸟!

“恩,”达到目的的潘尔君满意的点头,抬手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你休息吧,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