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别跟他客气,一定要买个十克拉以上的。他那么有钱,不花在你身上花在谁身上。”罗芳怕格格不好意思向程铮要,提醒她。格格点点头。

情迷夜上海

格格到了上海之后,上海办的同事已经替她订好了酒店。这次和她一起来参加课程的,还有其他片区的几个同事,培训地点设在新锦江,主讲人是复旦的一个教授。

白天上课,晚上自由活动。几天下来,格格跟着几个同事畅游夜上海,吃美食、逛外滩,好不自在。离开北京几天,就当换个心情度度假也不错。

同事约格格去泡吧,格格精心打扮之后,和大家一起离开酒店。尽管她并不张扬,穿的也简单,但眼尖的女同事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个家境优越的千金女,就是背后有金主儿。二十几万的手袋,可不是谁都买得起,何况还是国内买不到的限量版。

女人们凑在一起就爱攀比,格格听她们说起这些,没什么兴趣,也不多话。她起身去洗手间,其余几个人忽然说起她。

“你们知道她是什么背景吗?”一个多事的广州女同事问其他人。上海办负责招待这次参加培训人员的行政助理瑞秋神秘一笑:“听说她和凯文张关系不错,这次的培训就是凯文张推荐她来的。”

凯文张业绩好,在公司内部小有名气,大家都听说过他,瑞秋这时说格格和凯文张关系不错,众人自然心照不宣。“她那个手袋我眼馋了半天,一看也是有钱人,真是好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另一个同事满眼的羡慕。

瑞秋瞟了洗手间一眼,见格格还没出来,压低声音道:“我看过她的资料,她未婚,家庭住址写的地方是北京一片旧城区,住在那里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女人有钱,未必要家里有,有男人给也一样。”瑞秋是典型的上海小女人,没有她不爱八的卦,没有她不爱打听的事。

“原来是被包了呀,看起来很老实嘛,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一个年龄偏大的女同事惋惜的说。瑞秋们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这种事多了,稍微有点姿色的,都想着法的傍有钱人,不是有句流行话吗,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也是也是。”

格格从洗手间出来,那几个女人适时的闭上嘴。格格正无聊,忽然有人和她打招呼。“真巧,怎么是你?”杨鑫言迎面走过来,看到格格一脸惊讶。格格乍然遇到他,正有点发愣,随即道:“我来上海学习。你怎么也……”

“我出差。”杨鑫言解释。他打量格格一眼,笑道:“不介意的话,我们过去聊聊。”格格嗯了一声,和几个女同事说了一声,就跟杨鑫言到另一边的吧台旁去了。

那几个女同事惊讶的看着他们,心想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吊上了,还是一大帅哥。众人既鄙夷又艳羡,把格格好一通损,心里才都舒服了。

杨鑫言给自己和格格都点了一杯啤酒,两人落座。寒暄几句过后,杨鑫言问:“上次在商场遇到那个人,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格格点点头。

“看起来不错嘛。”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关系,杨鑫言平常接触的人层次都不低,因此他一眼就看出来,程铮家境不错。

格格笑笑:“还行。”能从杨鑫言嘴里听到他夸别人,实在难得,格格猜不透他说这些的真实目的,只得先虚应着,看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杨鑫言喝了口啤酒,转移话题:“你在UC工作的怎么样?英国人不比美国人,比较墨守陈规。”格格告诉他:“我之前做销售代表,最近我想转行做行政。”

“女孩子做行政还不如做HR,升迁快一点,还能学到东西。”杨鑫言中肯的说。格格点头:“我也这么想,这次我到上海来,就是学习相关课程。回京以后,我就正式向公司提出申请。你呢,别光说我,你在奥美怎么样?”

杨鑫言笑笑:“等攒足了经验和人脉,我准备自己开公司,受制于人,还是不大适合我。”格格咧嘴一笑:“嗬,志向真大,我支持你,祝你成功。”她举杯和他碰杯,两人交谈愉快。“还是你好,我做什么决定你都支持我。”杨鑫言忽然说了一句。

这话看似无心,实则大有深意,隔着多少里都能闻到暧昧的气息。格格回避了杨鑫言的目光,装作没听到。

她和杨鑫言相处那两年,他遇事从来不和她商量,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她说过几回他不听,她也就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连他提出分手,她也是无条件接受。不是她不珍惜这段感情,而是她知道,他决定的事,通常没有挽回的余地。

杨鑫言是聪明人,见格格目光漂移,就知道这个话题不能深入,又和她聊了点别的。他的目光追随着她,见她轻拢秀发,秀美的侧脸曲线柔和,在灯光映衬下娇艳无比,心思有点荡漾。她比上学那会儿有味道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女人味。

格格见他连续喝了两三杯啤酒,劝道:“晚上别喝这么多酒,会睡不着的。”杨鑫言淡淡一笑,她还是那么可爱。

十点多的时候,格格要回酒店休息,结果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她那几个同事,问了才知道,她们早就走了。这些人真过分,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格格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你的同伴都走了?”杨鑫言看到格格愣着,问了一句。格格道:“谁知道,一转眼就都不见了。”杨鑫言见她撅着嘴生气,淡淡一笑:“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新锦江。”

出租车里,两人规规矩矩的并肩坐着。毕业后,他们再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坐在一起。从前在校园里,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多少次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多少次女生宿舍楼下执手相依,如今就像两个陌生人,离得再近也没有感觉。

格格一直望着窗外,上海的夜景很美,远处东方明珠塔熠熠生辉,整个城市显得纸醉金迷。上海和北京同样有大都市的迷人夜景,但仔细看看就能看出不同。上海的夜景带着颓废,所有白天潜藏的忧伤,都能在夜里找到出口;北京的夜景则是尘埃落定般的静谧,白天的尘嚣在夜幕降临时都化为尘土。

他的手无意中碰到她的手,两人很快把手移开。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夜晚到处弥漫着 情 欲的气息,不适合旧情人见面,太迷离太妖媚。

车开到酒店楼下,格格和杨鑫言道别:“我到了,你回去吧。”杨鑫言也下车:“不用我送你上去?”格格摇摇头,向他眨了下眼睛。杨鑫言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一痛。

曾经这个女孩是他的,他想抱她就抱她,想亲她就亲她,他在图书馆看书看饿了,只要一个电话,她就会买一笼蟹黄包子巴巴的送去给他吃。尽管她漂亮又听话,他还是嫌她的家庭条件太一般,不能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她太矜持,不肯什么都给他。

没有给她任何理由,他就把她甩了。如今再遇到她,却连她的手也不能碰了,她是别人的,而且看得出来,现在那个男孩儿很疼她。想到这里,痛到揪心。

格格进电梯,按下楼层键,电梯门刚要合上,忽然有个人闯进来。没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那人已经紧紧抱住她。

“格格,我还爱你呢。”杨鑫言终于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出来。格格被他紧紧的搂住,动弹不得,急道:“你别这样,鑫言,我们已经分手了。”她想推开他,怎么也推不开。虽然电梯里没有别人,格格却紧张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杨鑫言一点一点的吻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时候我们分手实在是太草率了。”格格的脑子里没有一点浪漫心思,她只怕电梯里这一幕被同事看到,急着要推开杨鑫言。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早就回不去了。”格格恼羞成怒。程铮说的没错,这家伙早有此心,想一出是一出,还强迫别人跟他保持步调一致。

“为什么不行,是不是因为现在那个……格格,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谁也不能干涉我们。”杨鑫言把格格推到电梯一侧,紧紧地抱着她吻她,在她身上摸索。

格格吓坏了,他不会是想在电梯里要她吧,这怎么可以,她已经和别人领过结婚证了。她拼了力气挣扎,衣服还是被扯乱了,他的手已经触到她身体,开始要采取行动了。格格羞愧无比,劈头盖脸的打杨鑫言,哭道:“混蛋,你疯了,我说了我跟你不可能……”

“为什么不?格格……你能给别人为什么不能给我!”杨鑫言死死的按住格格的手臂,不让她反抗,像要把她钉在墙上。“无耻!混蛋!流氓!”格格被他刚才那句话彻底激怒了,疯了一样踢他咬他,表情凄厉,咬牙切齿。

杨鑫言如遭电击,忽然间酒醒了,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她哭着跑出了电梯。格格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锁上门,扑到床上大哭。她真伤心,原本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转瞬间变成魔鬼。

过了好久,格格依然惊魂未定,刚才那一幕她想也不敢想。很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也是安慰,可是天已经晚了,又怕被他们听出异样而替她担心。不打电话,心里又一直安定不下来。

格格想了半天,才拨通了程铮的电话。受了委屈,不找他找谁。接到格格电话,程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问格格:“你怎么还不睡,都十一点了。”“我……我还没……”格格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给这小祖宗知道了,他一气之下还不得拿枪把杨鑫言蹦了啊。

格格咽下了想说的话,控制住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我刚和同事吃饭回来,还没有睡。我这就洗澡去,你也早点睡。”

程铮在电话里一笑:“我以为你是想我想的睡不着。”格格心里一酸,要是他在就好了,自己哪会被人欺负,委屈道:“我是想你了。”“这好办呀,我去上海看你怎么样?”程铮开玩笑的说。

“不要不要,你别来,我整天要学习,没时间陪你。”格格忙推辞。她外出学习,程铮跟来算怎么回事,给公司领导知道了,以为她不务正业,把业务学习当度假,以后再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那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程铮最后说了一句。格格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去浴室洗澡。到了浴室,她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衣衫不整、脸上的粉被泪水泡散了,胸前春光若隐若现,幸好没被别人看到。

浴缸里的水很快放满了,格格泡在浴缸里,脑袋才渐渐清醒起来。杨鑫言刚才一定是喝多了,大脑不受控制,才会有那样的举动,大概之前和他见面时自己的态度暧昧,让他产生了误解,以后再也不能和他见面了。这种人,谁知到他什么时候能做出什么事,还是躲着点为妙。

第二天一大早,她和同事约好了一起去酒店一楼会议室听课,刚走到酒店大堂,就看到杨鑫言站在那里等她。

他大概一夜没睡,看起来有点憔悴,看着格格从电梯出来,才向她走过去。“格格……”杨鑫言叫了一声。他还有脸来找她,她不理他,目不斜视往前走。

“格格,我……”杨鑫言的目光中带着恳求。同事们见此情形,知趣的先走了,格格勉为其难的站定。

“昨晚我喝多了,对不起,吓到你了。”杨鑫言垂头丧气的向格格道歉。格格看了他一眼:“你在大堂里坐了一夜?”杨鑫言沉默的点点头。“你回去休息吧,我原谅你了。”格格淡然道。

杨鑫言显然不相信她会如此大度,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想看穿她的真实心意。格格叹了口气:“我不再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的行为不可恶,而是我不愿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生气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杨鑫言抿了下嘴,英俊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怅然若失。“我已经结婚了,请你也不要再自寻烦恼。”格格说完这句话就要走。杨鑫言眉头一皱:“你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格格斜了他一眼:“我没告诉你,你当然不知道。仪式还没办,但我们已经领过证。”

她说完就走了,杨鑫言愣在原地,对自己的酒后失态懊悔不已。要是知道她跟别人结婚证都领了,他才不丢人现眼求她回心转意呢。杨鑫言望天一眼,渐渐心灰意冷,觉得老天爷和他开了场大玩笑。

耳光响亮

培训结束前一天,格格在酒店接到程铮电话,他已经到上海来接她回北京,飞机停在他朋友家的私人机场。

小别重逢好不亲热,格格见程铮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衣,气质干净,不禁赞道:“你穿这衣服真好看。”程铮爽朗一笑:“是嘛,很少听到你夸我。”

他伸出手去,拉她坐在身侧,她顺势坐下,很认真的点头:“只要真正是好的,我从来不吝惜溢美之词。”她在他颈间闻了闻,笑道:“我还喜欢你身上这味道。”

从她认识他开始,她就很迷恋他用的这款男士香水,味道清淡,前味带着点青草气息,像是林间的清风,中味则是清甜的青苹果味,令人沉醉。

程铮摸摸她脑袋,打趣道:“几天不见,怎么变成女色狼了?”格格嘻嘻一笑,主动搂住他脖子,在他耳畔一吻:“我就是挺想你的。”“原来你这么爱我呀。”程铮笑着抱紧她。

看见他,她心里就踏实了,所有的不愉快都能抛诸脑后。和他在一起,甚至觉察不到时间的存在,好像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像书里说的,不畏惧死亡,也不害怕活下去。

一起出去吃饭,程铮临时借了朋友的车开着。谭氏官府菜门外停车场,程铮刚想把车往车位上停,一辆凯迪拉克不停的按喇叭,抢先一步停了上去,还把程铮的车蹭了一下。

“嘿,丫的找抽呢。”程铮随口骂了一句,要下车和那人理论,格格按住他手,劝道:“别惹事,咱们是来吃饭,不是来置气。”程铮这才没有发作,向格格道:“你先下车等着,我去别处找个车位。”

格格下车后,仔细看了看车,见没什么明显刮痕,向程铮做了手势,程铮掉转方向盘刚要往另一边停车,看到卡迪拉克的车主也下车来。他无意中瞄了一眼,见那辆车挂的是军方牌照,也就没太在意。

卡迪拉克的车主是个眼镜男,一下车就语气特冲的冲格格吼:“你他妈没长眼睛啊,看到老子的车开过来了,还往上撞。”格格见他恶人先告状,也有点不高兴,忍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你占了我们的车位还蹭了我们的车,怎么倒打一耙。”

眼镜男大概平时横行惯了,又喝了点酒,见格格居然敢反驳,怒从心中起,骂道:“老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理。”话音未落,对着格格的脸就是两耳光。

格格完全被打懵了,长这么大她从未遇到这样的人和事,下意识的捂脸。程铮停好车向格格走过来,没看到刚才那一幕,以为她和别人起争执,赶忙走上前护着格格。

格格看到程铮,委屈的眼泪含在眼里。程铮搂住她腰,低头问她:“怎么啦?”“那人打我耳光。”格格嘴角一撇。

程铮见格格的脸颊果然红红的,顿时怒不可遏,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居然敢随便打人,还有王法没有。一转脸看到眼睛男正要扬长而去,程铮怒道:“你他妈给我站住,打了人还想走?”眼镜男听程铮口音不是本地人,也不正眼瞧他,阴阳怪气道:“老子打了就打了,你敢怎么着。”

程铮气得倒抽一口气,一出门就遇到耍横的,瞪了眼镜男一眼,点着他肩膀道:“你丫够狂的,有种你就别走!”眼镜男不屑的冷哼一声,气焰极其嚣张:“呦嗬,遇到不怕死的了,老子今天还真就不走了,倒要看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110、120随便你打。”

程铮气坏了,冲过去就要打那个眼镜男。格格见状不妙,忙拦住他,低声向程铮道:“程铮,咱别多事了,这种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地痞流氓,走吧,别吃眼前亏。”程铮却不依,对方如此嚣张跋扈,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沉着脸道:“你先回车上去,这里交给我,我不叫你你别下车来。

格格怕动起手来他吃亏,毕竟这里不是北京,万一对方纠集一群地痞流氓来可就麻烦了,攥着他衣袖不肯走。程铮拍了拍她的脸:“乖,听话,去车上等我。”他神情峻然、语气坚决,格格没办法,只得回车上去了。

程铮站在一边打电话,愤恨的指了指眼镜男,眼镜男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十分钟之后,七八辆军车开过来,为首的是辆悍马。

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虽然穿着便装,但一看就是军人,眼镜男起先并不在意,直到看见从悍马车上下来的一个人,脸色才变了,预感到不妙。

悍马车的车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中等个子,体态偏胖。一看到程铮,他立刻热情的走过去和他打招呼:“程公子,怎么到上海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哥几个设宴为你接风啊。”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客套,那丫的打了我老婆,你们说怎么办吧。”程铮气势汹汹,一想起眼镜男居然对格格动手就火大。

悍马车车主一听这话也火了,想看看是谁胆大不要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是在他的地盘上,看到站在一边的眼镜男,顿时愣住了,心里连连叫苦。眼镜男是他爸爸的部下,一个校级军官。

“哎哟妈呀,这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吗。程公子,对不住,今天这事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悍马车车主拍着胸脯保证。

见程铮一直绷着脸不说话,悍马车车主只得把眼镜男拉到一旁道:“今天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你小子老大不小了,怎么尽闯祸呀,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他,你是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敢惹他。”

眼镜男听他的语气,也有点吓糊涂了:“我哪儿知道呀,以为不过是个乡巴佬。看他娘们儿唧唧歪歪,我就想教训教训她。”

悍马车车主拍了下他的肩,气道:“你小子脑袋让驴踢了吧,大街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副总参谋长的儿媳妇你都敢打,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到底是哪位老板家的?”眼镜男不甘心的问。军级干部的子女他见过不少,大军区级的也不是没见过,程铮看着眼生的很。

“总参的程老板。”悍马车车主压低声音,态度有些忿忿的。眼镜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脸都黄了,苦求悍马车车主:“今天这事是我犯浑、我手贱,你得救救我。”

悍马车车主叹了口气:“既然程铮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没办法,不然我们家老爷子和我都有可能跟着你遭殃。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当着他的面把你的卡迪拉克砸了,要么你去他老婆面前自扇耳光谢罪,看人家甩不甩你。要钱还是要脸,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镜男脑袋上直冒虚汗,哆嗦着想说话,硬生生憋回去。部队上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总参的程老板,海军作战部队出身,那可是太子党在军方的重要人物,军内传言他很快就要晋升为上将,自己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了这路尊神,要不是有人求情,只怕死都没地方死。

坊间传言,当年深圳的一个少将也是因为目中无人得罪了政治局常委乔石的女儿,在中信总裁办公室跪在乔小姐面前自扇耳光求饶,那叫一个丢人现眼。

“我砸车。”眼镜男战战兢兢的看着悍马车车主,他不敢看程铮。悍马车车主轻点了下头,走过去向程铮道:“程铮,真对不住,那小子我回去就收拾他,今天这事还请你海涵,高抬贵手饶他一回,改日我一定亲自上京登门道歉。”

他这么说了,程铮也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眼镜男见程铮冷冷的撇着自己,把心一横,噼里啪啦猛抽自己耳光,疼的直咬牙却大气不敢出。

悍马车车主向身后的十几个人挥挥手,那群人立刻上前将凯迪拉克砸的粉碎。过来过往的人纷纷驻足围观这一奇景,格格在车上看到人群越聚越多,担心程铮出事,忙下车跑过去一看究竟。

眼见卡迪拉克被砸烂了,咝咝的冒着白烟,格格心中一惊,满眼讶异的看着程铮。程铮不想让格格看到这些,牵着她的手离开,走了几步才回头指着眼睛男道:“这回饶了你,你给我记住,以后别再这么狂。”眼镜男和悍马车车主见他们走远了,才松了口气,背后一身冷汗。

到了车上,程铮才轻抚着格格的脸端详,见她脸颊红肿,心疼道:“那孙子手够黑的,脸都肿了。宝贝儿,疼不疼?”他亲了亲她脸。

格格摇头,想起刚才那一幕急道:“你怎么找人把他的车砸了,这事要是传出去给媒体一渲染,又是桩轰动性新闻。如今大家正瞅着你们这些特权阶层不顺眼,憋着劲儿骂你们呢。”

程铮淡然一笑,心里却无一点笑意:“你放心,没人敢报道这事儿。刚才那孙子霸道惯了,一看就欠抽,欺负到我媳妇儿头上,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传出去才成了圈里的笑话。我们程家人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谁要是蹬鼻子上脸,我们也绝不手软。”

格格轻叹一声:“我还怕你势单力薄不是对手,想着要不要打110呢,毕竟强龙难斗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呀。”程铮又是一笑:“傻孩子,打110有什么用啊,那孙子的车挂的是警备区牌照,110敢管军车?”

“可这里毕竟不是北京啊,我担心你吃亏。”格格想起刚才在车里焦急等待的心情,仍心有余悸。“这你别担心,红旗遍中国。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指头,他居然敢打你,砸车算是便宜他了。咱不会仗势欺人,但咱也不能白被人欺负不是。”程铮调侃一句。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以后也得悠着点儿,别总是火气那么大。”格格始终觉得程铮有时候脾气太急躁,这并不是个好习惯。程铮知道她是为他好,点了下头。格格这才一笑。

“脸不疼了?这么高兴。”程铮见格格眉眼间有些笑意,打趣的问。格格歪着脑袋道:“我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要咬回去?”程铮见了她的笑脸,心情也好起来:“我们换一家吃饭吧。”格格嗯了一声,向他眨眼睛。

表哥表妹站起来

培训结束后,格格回到北京,调离原部门,到公司中国区总部的人力资源部报道。她之前在销售部的业绩不错,得过一次总部嘉奖,李勇给她写的报告评价也很高,因此这次调职相当顺利的得到了总监助理的职位。

早上一到办公室,格格就忙着整理公司人员资料,有人抬了一个大花篮进来,点名找格格签收。格格看那花篮有一人高,非常精致,花朵颜色搭配的也很协调,猜到一定是程铮搞的鬼。他总是喜欢突然袭击,格格无可奈何的笑笑,让花店伙计把花篮摆到她办公桌对面,靠墙放着。

过来过往的同事看到大花篮,都禁不住好奇的瞥上几眼。格格发短信给程铮:“你怎么又搞突然袭击?”

“什么突然袭击?”程铮不明白格格的意思。格格以为他是故意装傻,回道:“别装了,你不是送了个大花篮到我们公司来,足有一人高,大家都看到了。”

“我什么时候送花篮给你了?无缘无故我送花篮给你干什么。”程铮仍是不明所以。这回格格如坠五里雾中,程铮当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那这大花篮到底是谁送的?

程铮也好奇了,一直追问。格格低头发短信,坐在她旁边的女同事无意中看到她电脑屏保,是一组风景摄影,仙境一般,有几张上还有人物,好奇道:“你这组屏保的摄影技术不错,是在哪儿下载的?”

格格一愣,抬头看着电脑:“不是下载的,是我老公在法国留学时拍的。”“啊?你都结婚了?你不是和那个……”女同事有些不信,看格格年纪也不大。“刚领了证。”格格淡淡一笑,忽然疑惑,她没说完的那半句,和那个是什么意思?

“呦,这照片上的人是你老公啊,长得真不错,和你一对金童玉女,他很有钱吧,你看这花篮送的,花店的伙计说,这些花都是从国外空运来的。”这位女同事带着点笑意。

格格又是一笑:“还行吧,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她不愿多说程铮的家世,简单说一句做生意的,再八卦的人也不会多问了。

女同事爽朗一笑:“真是羡慕你,女人干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格格瞥她一眼,打趣道:“谁说的,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然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成了男人的附属品,在男人眼里只会越来越没有价值。”“说得好!”女同事竖起大拇指赞叹格格的观点。

HR总监方小明出了名的对下属严厉,格格刚去没几天,就被她支使的团团转。这天,方小明为了一份报告又把格格叫到办公室训话。

格格之前给她递了一份报告,在报告里提议将公司中国区总部、北大区和北京办合并在一座写字楼里办公,不仅可以节省人员开支,也便于各部门工作开展。

“我知道你之前在销售部干得不错,但是人力资源和销售是本质不同的两个工作,我希望你端正态度,不要一来就给人一种自以为是的印象。”方小明数落格格。

格格委屈的摇了摇嘴唇,辩解道:“我用了两天时间把公司总部、北大区和北京办的人员分配做了详细的了解,觉得合并切实可行才提出了议案。”

方小明挑着嘴角冷哼一声:“你这是越级你知道吗,不管是横向还是纵向,公司的机构设置是行政部的事。”

“机构设置合理,人员才能最大化的发挥作用,不然就是人浮于事,对公司百害而无一利。”格格针锋相对的说。她觉得方小明无视她的报告,完全是借题发挥。

果然,方小明话锋一转,带着嘲笑语气道:“你才到公司几天,机构设置合理与否你都能看出来?我可以告诉你,公司进入中国市场二十年,机构设置一直在调整,公司总部和大区办、北京办最早就是在一栋写字楼里办公,经过几次调整,才形成现在这样。这样的机构设置不是重复,而是为了让行政分级更合理。”

方小明见格格仍不服气,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虽然你是凯文张推荐来的,可也得虚心着点儿是不是?先把HR相关的证书考一个来再对公司提出合理化建议也不迟。”

“我是谁推荐来的和我对公司提出合理化建议有联系吗?”格格气不过,回了一句。方小明笑而不语,看着格格。格格觉得没有和她谈下去的必要,憋着火走了。

在走廊上遇到凯文张,格格没和他打招呼,气呼呼的。凯文张纳闷的看了她背影一眼,耸了耸肩。

格格忽然回过头,向凯文张道:“我这样的下属是不是很多事、很讨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凯文张莫名其妙。

“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去大厦顶楼咖啡馆喝咖啡。”格格问。凯文张想了想:“如果你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想向我倒苦水,那只能等下班以后,工作时间,我不当任何人的情绪垃圾桶。”

格格抿嘴一笑:“如果我虚心向你请教呢?”凯文张眼珠一转,有些笑意:“这就另当别论,我有义务调教下属。”

两人来到顶楼咖啡馆,格格没有把她和方小明争执的事告诉凯文张,只是抱怨:“我到人力资源部快一个月了,什么都抓不上手,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一点干劲儿都没有。”

“没有人有义务教你,你应该明白这一点。职场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你潜在的对手,尤其是管人事和行政的人,个个都跟猴精似地,他们没掂出你的分量之前,是不会轻易信任你的。”凯文张尖锐的指出这一点。

格格愁眉苦脸的皱着眉:“我知道啊,我想多学学,可是人人都很忙,不知道找谁请教才是。而且我现在整天编表格,都快成公司的‘表妹’了。”

表妹,顾名思义,整天用EXCEL编制表格的人。凯文张听到她这么形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笑什么,难道你刚工作那会儿没当过‘表哥’?”格格见他笑自己,眨了眨眼睛。

“我刚工作那会儿,是在上海办,当时的南大区销售总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就是原先分管北区的米兰达,上海女人,出了名的挑剔,整天让我们做市场调研和客户分析,我每天加班到十二点,还是不能满足她的要求,累得我比毕业时整整瘦了二十斤。”凯文张提起这事有点不敢回忆当年的感觉。

格格早笑得东倒西歪,凯文张纳闷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格格止住笑:“没什么,觉得你说话挺有意思。”凯文张忽然领悟到她为什么笑,淡淡一笑。

“米兰达我知道,李勇曾跟我说过,苏珊娜以前在她手下干过,一直得不到重用,好不容易熬到米兰达调走了,她才得以升迁,想不到米大婶是虐你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心理就平衡了,我不是最惨的那一个。”格格说着说着又大笑起来,直笑的脸蛋儿红彤彤。

凯文张见她笑颜如花,心里一动,看着她的目光柔和起来。格格察觉到气氛的暧昧,掩饰的喝了口咖啡。“后来你是怎么不当表哥的?”格格继续之前的话题。

凯文张诡异一笑:“很简单,把表格往坏里做,领导看到你不擅长此类工作,就会让你干别的,找擅长制表的人来接手。职场就是这样,一旦你纠缠于一些基础性的重复劳动,长此以往就有可能把斗志给消磨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我可不会把我处在上升期的职业生涯耗费在制表上。”格格猛点头,觉得他说的话句句都是金科玉律。

“对了,你前两天有没有送过大花篮给我?”格格忽然想起这件事。她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这么促狭,居然送那么大个大花篮给她,价钱还不低。

凯文张一脸疑惑:“没有啊,我送花篮给你干什么?”“不是你就算了,我随便问问。”格格嘻嘻一笑。不是程铮,也不是他,会是谁??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一起走进电梯。电梯在二十层的时候停下,门打开后,一个女同事刚要跨进来,看到格格和凯文张在电梯里,愣了一下,随即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跑到另一部电梯旁等着去了。

格格和凯文张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的用意。他们乘的又不是高管专用电梯,那位女同事怎么会说出打扰了这样的话呢?

回到办公室,格格心里纳闷,打电话给晓晓,约她晚上一块儿吃饭。席间,她把方小明的告诉晓晓,问晓晓:“你说她什么意思呀,好好地非要扯别人。”

晓晓笑了一阵,道:“你和凯文张的绯闻公司里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什么……你瞎说的吧,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格格被晓晓的话吓了一跳。

晓晓收敛了笑,告诉格格:“有个同事看到你一大早开着凯文张的车来上班,停在公司的停车场。你想想,那些人能不瞎联想。”

格格想起这事来,大声叫屈:“我和凯文张一起去见客户,他喝了酒,又要陪客户去夜总会消费,让我开他的车先回家,怎么就惹出这么个麻烦出来。谁说的,是谁说的,我找那人算账去。”

“你算了吧,这种事多半是捕风捉影,你大张旗鼓去追究,反而会引人注目。方小明那个人一向尖酸,她说你什么你只当耳边风好了。”晓晓劝格格想开一点。

“凯文张也是,他怎么不赶快结婚,结婚了不就什么谣言都没有了。”格格苦恼的咬着筷子。晓晓拍了她一下,笑道:“结婚又不是过家家,哪是想结就结。再说,你确定他真对你没那个意思?”

格格瞪了晓晓一眼:“你别瞎说啊,万一传到我们家程铮耳朵里,他可是会暴躁的。”晓晓哈哈一笑:“你们家你们家,叫的好亲热,到底领了证就是不一样。程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格格脸上一红,有点讪讪的。

说到程铮,程铮就打来了电话,问格格周末有没有空,他和朋友要去北戴河度周末,军委在那里有个疗养所。

格格家所在的那片老城区要拆迁,她本想周末陪父母去看看附近的一些新楼盘,既然程铮约她,只好将看房子的事推后。

“我家那片儿要拆迁了,真愁人,现在北京的房价那么贵,我父母哪儿买得起房子呀。别说新房了,就是五环外的二手房也得几十万。”格格皱着眉向晓晓抱怨。

晓晓一脸的难以置信,给格格出主意:“我真搞不懂你,跟程铮说这事儿很难吗,你跟他要,他能不替你父母买房吗?女儿都给他了,他给辛苦半辈子的岳父母买套房还不是天经地义。多大难事儿啊,格格,你别死心眼儿。”

“我从来没开口向他要过东西,何况还是房子这样的大件儿。我不想让他看轻我,觉得我非依赖他不可。”格格说出心里话。

晓晓摇头,开导她:“你这话不对,你跟他已经领过结婚证了,从法律来说,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父母他有赡养的义务。要说他没这个经济能力,你不能逼他,他明明不缺这点钱,你又何必非要钻牛角尖呢。”格格叹息一声,想着和程铮要钱总是不妥。他俩的婚事还瞒着父母呢,窗户纸捅破了才是名正言顺。

“李勇上次替你申请的总部嘉奖很快就会下来,五千美子和欧洲十日游二选一,你选哪个?”晓晓见格格一脸愁烦,想说点让她高兴地事。“我要钱,要钱给我爸妈买房付首期,加上老房的拆迁赔偿加起来三四十万,首付总该够了。”格格一听到钱就来劲,眼睛都亮了。

晓晓笑道:“那要看你在哪儿买房,四环内的现房悬了点,燕郊河北肯定够了,还富余。”“谁去河北买房呀,上班还得跨省。”格格呵呵一笑。她忽然想起来,陶光伟家不是开房地产公司的吗,找他买房是不是可以便宜一点呢?有了这个念头,格格想着什么时候找陶光伟问问。

“前些天,有人送了一个大花篮到我办公室,花店的人没告诉我是谁送的,我问了程铮,他说不是他送的,凯文张也说他没送过,到底是谁送的呢?”格格颇有些烦恼的说。这件事程铮问几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哦,还有这等事,看来你今年命犯桃花,会不会是你的前男友或者某个躲在暗处的追求者?”晓晓眉头微皱。格格摇头,杨鑫言不可能做这种事,上回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其他追求者,她连想也没想过。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也没多大的事,不就是有人匿名送花吗,只要对方没出来骚扰,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晓晓劝格格别放在心上。格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