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每个男人都好色——”
临关上门时，外面还在唱，“最后都是彼此的匆匆过客——”
关上门，乱七八糟的声音隔绝在外，她红着脸道：“我同学聚会，同学们喝多了。”
盛文修穿着靛蓝色衬衫，气质就像在开视频会议。
“嗯。”
他点点头，然后淡道：“你妈不让你跟傻子玩？”
“……我我我手手手滑！”
盛文修继续道：“包夜十五？
上了你的床走路要扶墙？
你找你媳妇儿？”
“啊？”
唐玥懵了，为什么这几句话陌生又熟悉。
她切换了聊天页面，然后就是晴天霹雳的震惊。
“不不不，不是我发的，我同学按的我手机！”
“唔，”唐玥的表情很精彩，从怂到震惊到怂又到甩锅，不像骗人，盛文修点了点头，“那么，你的表情包也是你同学存进你手机的？”
“……”
唐玥欲哭无泪，只好说：“我不玩了，我现在就回家。”
“……”
盛文修轻笑了声，没再逗她。
视频里的小姑娘一身白色针织衫，淡妆，脸颊和眼睛都通红。
“喝了多少酒？”
“大概七八杯吧，不多……”
“位置发给我。”
“啊？”
盛文修没说要位置干什么，唐玥还是乖乖地发了位置过去。
唐玥觉得自己就像是海上小浮冰，盛文修就是大冰山，小浮冰撞上大冰山，小浮冰就立马开始倾斜，腿脚都站不稳，浑身都化成了没骨气的水。
“去玩吧。”
盛文修收到她发的位置后，声音温和，“玩得开心些，喝完酒喝些蜂蜜水，明早头疼的话，多喝些水和含糖饮品，别乱吃药。”
唐玥点头如啄米的小鸡仔，“记住了。”
盛文修和婆婆已经到了金城。
金色之城，仿若沙漠里的城堡。
循着城堡入口向里面前行，白鸽漫天飞舞，沿街近视卖小饰品的小店，尤其耳环项链，像进入了大漠内的影视基地。
金城的酒店屋顶，傍晚时分，夜渐深，朗月晴空，繁星一闪一闪地点缀星空。
婆婆躺在屋顶一处露天飘窗上，听盛文修视频，又听他和唐玥通完话后，打给助理。
“我给你发个位置过去，唐玥在和同学聚会，如果她喝多了出来，你就上前送她回家。状态还可以的话，就别上前打扰，车在后边跟着送她回家就好。”
盛文修结束通话后，婆婆笑问：“想小月亮了吧？”
盛文修没答，顺势躺到他外婆身边，仰头望月。
心里的答案是：想。
认识她以前，他的生活是黑白默片。
认识她以后，她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的生活，从黑白默片变成了彩色有声片。
现在，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黑白默片。
没有彩光与声音，不再鲜艳和有趣。
婆婆侧身看着她这个最疼爱的外孙子，笑道：“分开几天是好事，才能让你认清楚自己有多喜欢她。听程少说，他早就想把小月亮介绍给你了，说就看中她的明艳有趣，肯定适合你，这么看来，程少眼光不错的。你和小月亮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婆婆放心。”
盛文修枕着一只手臂，单腿屈膝，仰头望着头顶的月亮。
众星环绕着月亮，像极了也被周围人宠着爱着的唐玥。
不知道他算哪颗星。
他手机又响了起来，第一时刻按亮屏幕。
唐玥发来的语音，比之前更醉了些，“二哥，我本来要发的表情包是这个。”
咻的一声，收到一个表情包。
【你喜欢我吗？
A：喜欢
B：选A
C：超级喜欢】
第42章 接机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数日过去。
腊月二十二当天，唐玥拾掇利索, 去机场接机。
她爸妈，她哥，她嫂子, 终于度假避寒回来了。
天气阴晴不定，又下了场雪, 有些冷，唐玥出门穿的风衣变成了呢子大衣, 漏脚背的高跟鞋也换成了靴子。
靴子踩着雪, 鞋尖儿被雪埋上，长发也被飘着的雪覆上了层粉笔末似的白。
“啊？你和子执哥晚上也回来？”
唐玥边打电话边上车, “斯野哥, 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吧？行行行, 下午我和我爸妈他们吃完饭，晚上就去找你们。好好好，陪喝陪喝。”
唐玥边开车边想, 果然是要过年了。
同学聚会，家庭聚会, 发小聚会，一个接一个的来。
在机场停好车后, 打开后备箱，顶着风雪，费力地抱出四件大衣, 寻着出口去等家人。
四个人走的时候，厚衣服就留给了司机。
这一回来，他们身上穿的肯定还是夏装，出机场见着冷空气，就容易冻感冒。
唐玥这个贴心小棉袄，抱着四件小棉袄，乖乖地等家人。
就是抱着实在累胳膊，考虑再三，把衣服叠吧叠吧，放地上了。
航班延误，接机厅椅子少，还都坐满了人，唐玥又干脆坐衣服上，刷手机。
唐玥一家人出来时，就瞧见唐家大小姐坐在他们的衣服上玩手机。
“……”
唐妈妈看见唐玥屁股底下坐的是她六位数的大衣，优雅端庄的面容骤然变色，冲过去喊：“你给我起来！小祖宗！我这衣服不能叠不能压啊！”
唐玥本来还想煽个情，就被更心疼衣服的妈妈给推开了。
她撇了下嘴，抬头寻着她爸和她哥去撒娇，她爸接了个老朋友的电话，甩甩手去接电话了。
她嫂子许供春那边皱眉说肚子疼，孕晚期坐飞机容易早产，唐铳神色一变，立即带老婆去医院做检查。
一个接机接的鸡飞狗跳的，唐玥一边被她妈唠叨着，一边陪着她哥去医院，还好嫂子没什么事，虚惊一场。
唐铳将她叫到楼梯口，不等她哥开口，她就先体贴道：“你陪她，我现在没什么事儿，千万别惦记我。”
“乖，”唐铳揉了揉她脑袋，“和盛文修怎么样了？你这人不定性，别欺负人家。”
“……”
唐玥咕哝着，“我没欺负他，就正常相处。”
“你朋友多，聚会多，工作忙，随时都会把他打冷宫吧？”
“……哥你走吧。”
唐玥刚和她哥聊完，她妈又冲了上来，“对了闺女，明天有空吗？你许阿姨给你介绍对象，去见见？”
她妈刚冲过来，她爸又喊，“闺女，餐厅定位了吗？现在去吃饭啊？”
啊啊啊唐玥忽然觉得他们家人好吵。
可是又好温暖是怎么回事。
一家五口一起吃了下午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旅行感想到对唐玥的催婚，跳跃性的却又非常和谐的无缝衔接。
一顿饭，喜气洋洋的从下午两点吃到五点。
跟家人吃完饭，大院里的发小也都回来了，晚上又聚会吃喝唱一条龙。
席间话题聊到了唐玥身上。
乔子执道：“我前两天微博上搜你来着，看着还挺和谐，下回再有什么事，别憋着，跟我们说。”
何斯野打断道：“得了，现在小丫头片子用不着我们了，有盛文修呢。对了，你和盛文修到哪步了？”
“……”
饭后，唐玥发了两条朋友圈。
一条是跟爸妈一起吃饭的配图，一条是跟发小一起吃饭的配图。
她在朋友圈里是个话唠，平时干什么都会发一发，她朋友太多，想约她吃饭的朋友，只要看她朋友圈，就知道她有没有空。
当晚，喝了酒的唐玥在家睡的。
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的还在做梦，就听到备忘录里的闹铃一阵响。
伸长胳膊取过手机看了眼，看见备注是接二哥，嗷了一声，噼里啪啦地爬起来，赶紧洗澡化妆出家门。
唐妈妈拉开门喊她，“你去哪啊，早饭还没吃呢，喝两口粥再走！”
唐玥回喊了声，“不吃了！急！”
“你急你不早点起！我数三个数你给我回来喝粥，3，2，”
唐玥深吸一口气，坐回到餐桌上，“我都二十六了！你能不能别倒数威胁我！”
“你二十六你还没谈过恋爱呢，跟我提岁数有意义？”
“……”
不是应该旅行回来后心情很敞亮，就不再关心她结不结婚的事吗？？？
唐玥吃完饭后，着急忙慌地开车往启安去。
新海市到启安开车不到三个小时，开快点，应该来得及接机。
然而她刚上高速，整个人就呆了。
小年节假的关系，车流量翻倍，再加上下雪的路况，高速成了慢速。
堵车了。
飞机上。
余婉琴靠窗，侧身望着窗外。
盛文修靠过道，左手撑着头，垂眉看书。
片刻后，余婉琴转了过来，“要打赌不？”
盛文修翻了页书，没抬头，“您要赌什么。”
“赌小月亮会不会来接机。”
盛文修动作稍停，抬头，“您赌她来是么，那如果我也赌她会来，外婆，这赌不就赌不成了？”
余婉琴：“……”
“我是你外婆！能不能让着我！”
盛文修笑了，给她外婆腿上盖着的毯子向上拽了拽，“好，让您。我赌她不会来，赌注是什么？”
余婉琴笑了，“如果她来了，就是我赢，你答应我每周都带唐玥来看我一次，一起吃饭聊天。如果她没来，就是我输，我答应你我每天卧床休息的时间增加俩小时。”
“您真适合做生意，不管您输还是赢，都是您得了好。”
“答应不答应？”
盛文修思忖片刻，“我可以答应你我每周去看你，唐玥的话，我不能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拿她做赌注，等见到她了，我问问看。”
余婉琴笑着点头，“我老太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准一个小姑娘？她来了就会同意。”
余婉琴继续转头看窗外，盛文修继续低头看书。
书里的字却似乎扭转得走了样，不太认得了，看不下去。
前一天，她的朋友圈里还过得有声有色热热闹闹。
盛文修合上书，左手食指一下下地敲着太阳穴。
似乎在和自己打着什么赌。
唐玥在高速上要被赌疯了，缓慢地往前开着，看起来都不如她跑的快。
前后左右都在按喇叭，她捂着脑袋，头疼得要炸掉了。
下飞机后，余婉琴穿的少，走廊桥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缩了缩身子。
“助理在外面等着，拿衣服来的。”盛文修将西服外套脱下来给他外婆穿上，“现在好些了吗？”
余婉琴推搡着说：“就几步路，忍二三十秒就好了，你看看，你就穿件衬衫，你穿。”
盛文修摇头道：“我没事。”
唐玥在第二个高速路口就下来了，没再走车多的高速，走的底道，幸好她之前也走过两回底道，路熟，弯弯绕绕的，到达了启安机场。
到的有点晚，一路冲上接机口，一边想着盛文修和婆婆应该不能走vip通道吧。
但是她对启安机场不太熟，还被人指错了路，绕来绕去找着国际出口的海关处，也没找到。
从廊桥进入到机场，暖和了，余婉琴将西服递给盛文修，“穿上吧。”
盛文修没穿，搭在臂弯上，单手推着行李推车，边过海关边给助理打电话。
出了海关安检口后，盛文修和余婉琴双双站住，不远处站着的是盛文修的助理。
余婉琴左右寻着唐玥的身影，没看到，轻叹了口气。
盛文修听到外婆的叹息声，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给他外婆穿上。
他面上无波无澜的，眸光深处也是一阵平静，“我送您回家。”
余婉琴叹道：“小修啊，我是真喜欢小月亮。”
盛文修为他外婆系上扣子，“您有她微信，喜欢她，就多和她聊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盛文修有接过助理递来的风衣穿上，“您晚上想吃什么？我妈晚上应该会接你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