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燥热,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淡淡道:“厉总晚安。”

“晚安。”他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我摸了摸自己的衣领,隐约还能感到他指尖的温度。

心绪复杂地刚要转身上楼时,我竟看到了林默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隔着一个大门的距离,仅此而已。

原来,男人也是会耍心计的。我彻底败阵,回想刚刚的那一幕,那么暧昧的距离,那么轻柔的语气,又有谁不会误会?

麻木到淡定,我看着林默推开车门,一步步向我缓缓走来,表情难以捉摸的平静。

他走近我,低头看我,语气没有什么异常:“厉总有事找你吗?”

我点了点头:“他要回香港,有些工作交接的事情交代我而已。”

林默抿了抿唇,点点头又忽然转移话题道:“上次……对不起,婚纱最后订的哪件?”

我竟然忍不住地笑了,笑着笑着就觉得自己可悲,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还不如他妈给的多,林默妈妈为了帮我选一件称心的礼服忙了一天,而他竟然都不知道最后订的哪一件。

“就是那件粉色的,阿姨说我穿粉色的好看。”我回应着。

林默点了点头:“嗯,你穿粉色的好看,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穿的。”

他就是这样,自己就活在矛盾的世界里,责任心很重,不想伤害任何人,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他无可奈何,只好过后再想办法弥补,逼着自己做着一切虚伪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会明白,他也活在痛苦之中从未得到过解脱。

林默拉着我的手上了楼,他坐在客厅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等着我进去换礼服,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那件华美的礼服换在身上,穿好后打开卧房的门。

林默看见我走出来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吃惊是应该的,因为那天我穿着同样一件礼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在意我。

我走到客厅沙发旁立着的一个试衣镜前,看了看自己问他:“好看吗?”

他笑笑道:“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镜子里的人,明明是在微笑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悲伤韵味在一点点地晕染开来。

“林默。”我忽然轻轻地叫住他的名字。

一时间酸楚的意味回荡在心间,那些很久很久的回忆像老旧的照片一般铺陈在眼底,我也曾经那么痛彻心扉地爱过。

“嗯?”他应着。

“能不能爱我,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行吗?”语气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卑微,我自己也震惊了。

我在镜子里看见林默蓦地变得一脸心疼,他忽然渐渐靠近我轻柔地展开双臂从身后抱住我,将头放在我的肩头,他低头垂目一脸疲惫:“对不起,熙夏,对不起……再给我些时间……”

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的爱给我……这样我才没有理由出卖他,这样我才能正大光明地忘记……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

如果他爱我,我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让一颗心在一条轨道上来回摇摆,左右都是悬崖般。

“林默,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我忽然浅浅一笑看着镜子里的他问他。

林默微微摇头,反问:“什么时候?”

“第一眼的时候。”

他微微一怔同样看着镜子里的我,有什么情绪在感染着他,他的唇微微轻启:“那次在咖啡厅相亲的时候吗?”

我笑着摇头:“不是,那次是我第二次见你。”

他明显没有想到追问到:“第二次?你以前就见过我认识我?”

“也许你早就已经不记得了,你大四快毕业的那时候,你宿舍的和我宿舍的举办了一次聚会,当时我就坐在我们在一块玩的KTV里,我是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我看着一个陌生的你西装革领地推开包房的门渐渐走过来,一时间就再也难以忘记你了。”我平静地叙述着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小秘密,那时候的小心思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充满美好又羞涩的暗恋之心。

现在讲起来味道竟全是苦涩的。

林默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从那时开始计算,我也不知道喜欢你多久了,而你对我,却还没到开始计算的时候。”我悲伤地说道。

林默忽然大力将我拥紧,从他的表情来看,我知道他的内心又在进行一场痛苦的纠缠和挣扎,有一种感情叫爱,一种感情叫不爱,而还有另外一种感情叫想爱,现在的他对我就是这最后一种。

第 25 章

他抱住我从身后用唇吻着我的脖颈,动作有些僵硬而急躁,火热的吻贴在我的肌肤上的时候我的心起了抗拒的反应,我想轻轻推开他,却发现推不动他,这是一向尊重我的他从来不会做的事情,这个时候,我却忍不住地哭了,毫无预兆的眼泪。

我疲惫地说:“别这样,林默……别到了我们都没有退路的时候只剩下彼此折磨,我不想用这样的关系束缚两个人。”

林默似乎很痛苦,他紧紧搂住我,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呼吸一口然后道:“求你了,熙夏,给我吧……”

“如果今天我把自己交给你,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不得不分开了,你会因为这件事选择对我不离不弃,尽心尽责,然后背离自己的心,我们一辈子痛苦在一起,为了你,也为了我,我们都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好吗?”我无奈地说道。

林默比我还清楚,所以他想用占有我的方式逼着自己再也不会离开我,可是他不明白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怎样的伤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尊严上的。

“对不起。”他松开我,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走过去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看了我一眼道:“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休息,别让我担心。”

我点了点头一直把他送到楼下才上来,倒在被窝里时,身心俱疲。

这几天在公司里果然没有再碰到厉嘉译,据说是远在香港的厉老夫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参加一个家庭聚会,会上还有各种社会名流和这么多年来一起经营投股的一些重要股东,那种遥不可及的聚会是我永远没有机会触及到的。

最近艾雅文疯了一般一下班就拉着我去逛街,每次都不是给她自己看衣服,所有男士商品全部转了一圈,我心里很清楚她想给谁买东西,但是却什么都不好说出口,每次想要劝她放弃,自己都会心虚地觉得那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然而我更没办法说出鼓励她继续追求厉嘉译的话,一张嘴像被上了枷锁,说什么都像一种禁语。

这天刚下班我便接到了电话,是林默妈妈打来的,我接听起来之后就听见她道:“喂?熙夏啊,哎,我这当妈地也是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今天我给我儿子打电话觉得他语调怪怪的,心想是不是生病了,他又不让我啰嗦,不让我管,你看这死孩子,我这心也踏实不下来……”

“您别管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没事儿,您放心。”我立刻明白过来说道。

“好好,麻烦你了,还是我儿媳妇好。”林默妈妈笑笑道。

我轻轻一笑挂断了电话又打通林默的手机,他的语调听上去确实是状态不太好。

“熙夏?”

“林默你是不是生病了,阿姨让我问问,你在哪了?”

“没什么,小感冒而已,不碍事。”他轻描淡写。

“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你在哪?”

“医院了,开点药就行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答道:“是你家附近的那个个体医院吧,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往那边的方向开。

刚到医院大门口,匆匆跑了进去,我走到墙角处翻出手机想问问他在几楼,刚翻出来手机便忽然响起了铃声,屏幕上显示着:厉总。

我愣了几秒钟,犹豫了一下才接听起来:“喂?”

“在哪?”他简明扼要地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