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去了厨房。她发现里面确实放着许多水果,就拿了几个洗了洗,放在果篮里拿了出来,放在了卓越面前的茶几上。
卓越眼帘低垂,拿过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江海薇鼓起勇气,对卓越说:
“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卓越没接腔,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
江海薇接过苹果,就站了起来:
“我打的回去好了!”
卓越抬起头,望着她,缓缓道:
“要么你今晚住在这里,要么你父母…”
江海薇又气又怒: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卓越一笑: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
他很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你回去的话能进去寝室楼门吗?”
江海薇哑口无言。
卓越看她不吭声,就拿起一个梨子削起来,削好后递给江海薇:
“多吃点水果!”
江海薇很郁闷,接过梨子,狠狠“咔嚓”了一口。
卓越轻笑一声,起身进了卧室,很快就拿着几件衣服出来了。
他把一套睡衣和内衣扔给江海薇,然后自己进了浴室。
江海薇一看那些衣物,原来都是她留在别墅没带走的,没想到卓越拿到这里了。
卓越洗过澡出来,江海薇看着他,发现他头发还有点湿,脸上还有些水珠子,不知怎么的看上去特别好看。
江海薇连忙移开眼光。她鄙视这样好色的自己,暗暗骂了自己一声。
卓越往卧室走去,临进门又回头道:
“你也洗洗睡吧!”
江海薇等他关上门才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进浴室之后,为了防止卓越进来,她把门关上之后,又特意锁住了,还检查了两遍。
洗完澡,江海薇就进了距离卓越卧室最远的那间卧室,还锁住了门。
她这一天运动量实在很大,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刚睡着,朦朦胧胧间知道有人进来。那人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从背后搂住了她。
江海薇实在是太渴睡了,就没有再挣扎,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天一醒来,江海薇就发现卓越搂着她睡得正香。
吃过早饭,江海薇就急着要走,卓越也不搭理她,只是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江海薇有些着急,自己去开门,却发现怎么着都打不开,只好坐在卓越旁边生气。卓越却很悠闲的样子,看了一会文件,还起身去煮咖啡。
咖啡的香气很浓郁,江海薇就有些想喝,可是又不好意思去要,想着卓越会大方分享的,谁知他只是自己优哉游哉地端了一杯咖啡品尝,连让都不让一下。
江海薇就起身拿了个杯子,想自己去倒一杯。
谁知刚要倒,卓越就道:
“这个你不能喝!”
江海薇瞪了他一眼,放下杯子就去沙发上坐下了。
卓越也没再说什么,到厨房里去忙活了半天,江海薇只听到里面有声音,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卓越很快出来了,手里端着一大杯果汁。
江海薇瞟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卓越走到她面前,把果汁递给她:
“咖啡和酒都刺激身体,你还是喝点果汁吧!”
江海薇接过杯子,发现是梨子加柠檬打的汁,味道很是特别,一口一口很快就喝光了。
卓越看她喝完,就道:
“厨房里还有。”
说完又开始看文件。
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时间,卓越才站了起来,到门口拿了几个包装很精美的纸袋叫上江海薇就下了楼。
他先开着车到招待所去接江海薇的爸妈。
江爸爸江妈妈看到他和海薇一起来,虽然有些诧异,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饭店,江海薇才知道卓越还请了陪客,一个是柳芒,一个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
卓越不太爱说话,柳芒就和江爸爸攀谈。
说起来,柳芒的爸爸以前在H省Z城任过职,柳芒跟着爸爸也在Z城住了好几年,也去过N城。和江爸爸一说,两个人很快就热络起来。
那个中年女的自称叫什么丁玲,是卓少的助理,看起来特别很会说话,和江妈妈聊得很热闹。江妈妈生活范围很狭窄,自觉不怎么会说话,可是那女的真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江妈妈也说得高兴起来。
吃完饭,柳芒和那个丁玲就离开了,卓越开着车送江海薇和江爸爸江妈妈回了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卓越跟着江家一家三口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略谈了几句,卓越就把他带过来的几个纸袋递给江爸爸,互相说了几句客气话,卓越就离开了。
江海薇其实是不想他这样离开的。她怕爸爸妈妈问许珂的事,也怕江爸爸江妈妈追问和这个卓越的关系。
没想到他能走得这么干脆,江海薇看着他离开,简直可以说很失望了。
卓越一走,江爸爸就吩咐江妈妈:
“去给我烧点水沏杯茶!”
江妈妈端着电热水壶接水去了,江爸爸就摆开架势准备审问江海薇:
“说说吧!”
江海薇装糊涂:
“爸,说什么?”
江爸爸两眼一瞪:
“说许珂!说卓越!”
江海薇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江爸爸就认定女儿嫌贫爱富了,正要开批,江妈妈已经过来了,对他说:
“你先听听海薇说什么!”
江爸爸瞪了江妈妈一眼,倒是不再发作,只是还是气哼哼看着江海薇。
江海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沉默。
这时水烧开了,江妈妈拆开卓越送的茶叶,抓了一下把放在茶壶里。刚把水倒进去,茶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江爸爸素来嗜茶,心情马上变得好起来。
等一杯茶喝完,江爸爸已经开心得不得了:
“我老江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茶啊!”
他已经把批判江海薇的事情给忘到爪哇国了。
江妈妈和江海薇互相看了一眼,江海薇伸了伸舌头。
江爸爸江妈妈离开北京的时候,卓越亲自开车送的他们,还帮他们包了个软卧。
十一长假过后,有快两个月的时间卓越都没有再出现。江海薇的生活慢慢恢复了平静,天天和洛洛一起上课一起泡图书馆。到了星期天,黄宝宝经常打来电话,两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
中间江海薇问洛洛要了许珂在美国的电话,还特地到学校的话吧去打。可是,当那边接电话的人说了一声“Hello”之后,江海薇就马上挂断了电话。
是许珂的声音。
可是,江海薇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刹那,却不敢说话。她怕许珂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愿再拖累许珂。
离开话吧,江海薇慢慢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
这时已经是冬天了,小道两边的树上早已没了树叶,光秃秃的,寒风呼呼刮着,刮在江海薇的脸上一阵阵的刺痛。
江海薇就这样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想法,麻木地走着。走到一个垃圾箱边,她掏出记着许珂电话的纸条,慢慢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就这样结束了吧!
她想。
第67章 孕吐
十二月很快就来到了。
一天早上,江海薇和洛洛一起到食堂去吃早饭,江海薇先买了稀饭坐在位子上等着洛洛过来。
洛洛端着一碗馄饨过来了。
她刚把碗放到桌子上坐下,江海薇一闻到馄饨的味道,不知怎么的一阵恶心,冲了出去就干呕起来。洛洛已经追了出来,便在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江海薇也只是呕了些酸水出来。
洛洛问她要不要紧,江海薇觉得大概是咽喉有些问题,就说没什么事。可是再回到食堂,就闻不得那里面的味道了,一闻见就恶心想吐。
洛洛要陪着江海薇回去,江海薇勉强笑笑说:
“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把早饭吃完吧!”
洛洛只好回食堂去了。
江海薇先回了宿舍。
她其实非常害怕。
自从那次流产之后,她的月经就没有来过。原本以为没什么事,可是现在这些症状让她害怕。
在寝室躺了一会儿,江海薇下定了决心,从床上起来穿上羽绒服就出去了。
她打算先到外面找个医院检查一次,校医院她可不敢再去了。
走到学校门口,江海薇又右拐,继续往前走,她记得前面有个胡同口有一个大大的招牌,是什么“百信医科,女性之友;轻轻松松,烦恼全无”。
江海薇才不相信什么“轻轻松松,烦恼全无”。她一个远房表叔的妻子,结婚前流过产,结果结婚好多年都没生孩子,为治不孕不育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
那个表婶曾经苦笑着说:
“同一个医院,明码标价:流产100,不孕不育10000,我们只恨那时只看见流产是100元,没看到不孕不育起价10000元,还不包成功!”
江海薇知道自己上次被卓越给踢流产,还能再怀孕的可能性不太大,可是凡事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百信医科所在的胡同口摆着一个煎饼果子摊,鸡蛋的味道和油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以前江海薇如果是饿着肚子闻到的话,会觉得很香。可是现在她还是饿着肚子,可是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扶着一棵法国梧桐干呕起来,江海薇慌乱之间还知道从包里掏出纸巾。
吐出一些酸水后,江海薇把纸巾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继续往前走。
江海薇不知道的是,她后面一直有人跟着。
这个胡同还真够长的,好不容易才看到百信医科的牌子。
江海薇看着这个袖珍医院,竟有些踌躇,想了一会儿,才准备抬脚上台阶。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江海薇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下,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卓越。
卓越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弥漫在她的耳畔,他那样紧的抱住她,江海薇蓦地觉得有些心酸。
卓越不知道怎么了,听到江海薇的消息,他马上就感觉她一定是怀孕了,马上开着车就冲了过来。
现在,她在他的怀中,她还没有进去。
“薇薇,跟我回家!跟我回家,薇薇!”
他在她耳边一直不停地说着。
江海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卓越回去的。
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卓越位于八楼的那个公寓。
江海薇被卓越给放在了床上。卓越还细心地帮她盖上被子。江海薇觉得一阵烦心,闭上眼睛不理卓越。
医生很快就来了。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卓越的心情非常复杂,复杂到他不知该怎样表达。最后,他走到卧室,隔着棉被紧紧抱着江海薇喃喃自语:
“薇薇,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
是的,他早就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他和他的亲爱的薇薇的孩子,有着他们共同的基因、继承他的一切的孩子!
计划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想到就这样实现了!薇薇应该永远不会离开他了吧?!
江海薇早就隐隐约约猜到自己怀孕了。女人有一种奇妙的第六感。
现在,卓越的反应让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在卓越的算计之中的。
她想起来那七天七夜。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有一些愧疚。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原来那是卓越计划好的!
她想起王护士不停地给她检查身体,现在想来,大概是在测量排卵期!
她想起卓越对她父母的刻意讨好,原来还在疑惑,现在想来,原来是想稳住她。
原来,卓越就是把她当做一个生育工具!
可是,她能怎么办?
江海薇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她已经失去了许珂,她不知道前面的路上还有什么在等着她。想到这里,她开始怨恨卓越,要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和许珂还是那么好那么好地在一起。
江海薇外表坚强内心脆弱,她一直觉得自己坚强,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波逐流吧。她想。
卓越坐在书房里在网上查资料。
虽然已经问了医生孕妇怎样度过孕吐期,可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就自己上网去查。
最后,他去问江海薇:
“薇薇,你饿了吧?有没有想吃的?”
江海薇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被卓越给晃醒了,晕了半天才道:
“不能有一点肉,不能有一点油。”
卓越接到江海薇的“旨意”,立刻就去厨房忙了。
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卧室门,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薇薇,你尝尝我给你做的鸡汤面!”
他把面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把江海薇扶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又帮她把被子拉好,这才把面端给江海薇。
江海薇接过面,还没尝,就闻到扑鼻一股鸡汤味,马上把碗塞给卓越,干呕起来。
卓越赶紧放下碗,一边拿纸巾一边帮江海薇顺气。
江海薇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恨极了卓越:
“不是说不能有一点肉吗?”
卓越忙解释:
“是没有肉啊!为了没有油,我还是等汤冷了把上面那层油撇掉才下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