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露的话未说完,苍寒的剑锋一划,瞬间在她脸上落了一道伤。苍寒的神情冷漠无比,全无半点慈悲,“答我的话。”

红露捂着脸颊,已然怒极。但她的眸中依旧带着骄狂之色,挑衅道:“苍寒,已经迟了。你以为我殛天府为什么要复活‘绝景’?呵呵,你当真以为只有她才能替令主拔伏魔钉么?”

苍寒神情微变,握剑的手紧了几分。但他的语气依旧强硬,只道:“她在哪?”

“哈哈哈……”红露一脸快意,依旧不回答,只是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道,“要操纵九华宝镜,你也可以,可令主却依旧属意‘绝景’……”她的神色极致轻蔑,“苍寒,你永远都比不上你师妹。无论是人是魔,她永远强过你!”

苍寒的耐性已然耗尽,他剑锋一转,直直刺入了红露的肩膀。

红露惊叫一声,眉目间恨意灼灼。她喘着气,道:“你杀了我又如何?你背叛殛天,令主不会放过你的。呵呵,伏魔钉除尽之日,就是我魔道一统天下之时!”她越说越欢喜,“老实告诉你吧,殛天府之所以抓婴儿,植魔种,其实都是为了令主夺舍之用。每夺一次,令主的功力就强盛一分。如今,有‘绝景’的身体,何愁九嶽不灭!”

冷漠如苍寒,也被那一番话震撼。他皱眉,问道:“夺舍……当日殛天府救我,莫非也是为了夺舍之用?”

“没错。”红露答得爽快,“不过,我已经说了。你比不上你师妹,永远都比不上!”

苍寒听到此处,神情已如冰霜寒彻,他凝眸不语,似在沉思。

这个空隙,对于红露来说求之不得。她强忍着肩膀的痛楚,身子一翻,握起了桑菀宝剑。此时此刻,她早已没有反击之心,一意逃跑。只见红香轻绽,粉雾弥漫,她的身子随花瓣飘散,消失无踪。

苍寒依旧静静站着,也没有追击之意。他带着三分茫然,看着眼前的一片阴郁,低声自语:“我真的比不上她么……”

……

一日折腾,天色终是慢慢黯了下来,几抹霞彩染在天极,宛若记忆中那般艳丽。

霖川抱着芳青走回先前的院落,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许是太过操劳,她不过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困倦地睡了过去。

他跪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的睡容。片刻迟疑,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掌下,她的肌肤冰凉,让人不由怜惜。

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发现了。什么“绝景”,什么“五贤”,都不过虚像。他认识的那个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她需要的,从来不是战无不胜的荣光。她同样需要被小心妥帖的照顾,值得温柔宽容的怜惜……

对他而言,也是一样。他无需她斩妖除魔,也不求她文韬武略。她只要按时吃饭,妥当穿衣,早些入睡……这便够了。

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好……

他思定,移开了轻抚她的手,凝眸微笑。许久,他站起身来,出门找到了夜蛭。

夜蛭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笑意满盈在语气里,“看来你已经有决定了。”

霖川点了点头,神色漠然决绝。

“剩下的两枚伏魔钉,由我来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写着写着,我突然发现苍寒师兄具有一切楠竹该有的品质啊有木有,我勒个去!!!

[那只:洗白要有度,过头不可取……]

[狐狸:泪奔ING~~~]

为什么龙套团还是没有出场呢???

这个这个……我……我也觉得挺诡异的哈哈……囧……

似乎连下章预告都没做到啊,哈哈……囧……

无论如何,

下章看点:令主你好……

PS:其实,下面有个坑爹的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呃,我本周外出旅游,停更5日。

当然啦,我相信大家一定对我的更新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不会打我的对吧~~~@_@~~~

[那只:这种“虽然更新不定时情节不给力大家都想着弃文但是我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反正都这样了哈哈”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氛围是什么?!]

[狐狸:呃……说到死猪不怕开水烫呢,我曾经……]

[那只:……]

二十七

九嶽和殛天的恩怨不知从何时起,也不知会在何时灭。但每一个九嶽弟子都知道,与殛天府的相遇,唯有刀剑相向一途。

正邪不两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霖川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曾预想过,若在战场之上遭遇殛天府的令主,那么,殊死一战,是他唯一的选择。可如今,他却做了完全相反的决定……

拔出伏魔钉之后会如何,他想不到。而眼前的情况,也不容他再想了——他怎么也没能料到,那人人闻之丧胆的魔头竟然就在这分舵之内。当夜蛭将他领进令主的寝室时,眼神中的笑意带着诡异的危险,让他有些忐忑。

这是一间五丈见方的屋子,中央独置着一张大床,别无他物。床上纱帐垂遮,依稀映出女子们曼妙的身形。娇声软语,嬉笑嗔怒,渲染出淫靡之气。

霖川年幼的时候,就已经在易水几位长辈的口中听过殛天府令主的种种传言。其凶狠残暴自不必说,如今看来,似乎还得添上荒淫这一条。他心生鄙夷,微微侧开了目光。

夜蛭清了清嗓子,缓缓走上一步,拜道:“属下参见令主。”

帐中笑闹声一停,陡生几分清冷。却听一个喑哑女声开口,道:“这时候你来做什么?”

夜蛭毕恭毕敬,道:“属下自然是为令主身上的伏魔钉……”他说着,抬手引荐,道,“这一位就是我为您找的新医者,易水庭弟子,霖川。”

“又是易水……”帐内的女声长叹了一声,“本座都腻了。”

“其实这位小兄弟跟我殛天府渊源极深,令主看过便知。”

夜蛭说完此话,帐中女声轻笑起来,“好,本座就看上一看。”

话音一落,床帐被一股劲风撩开。还不等霖川反应过来,便被那股力道生生擒住,拉进了帐中。

毫无招架之力——意识到这一点,霖川的心头一阵惶恐。但很快,那种惶恐便被更深的骇惧替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定下了自己的心。

眼前的殛天府令主,与其称之为人,倒不如说是一具没死透的陈旧尸体。从形貌看来,还依稀有几分女子之相。但那腐朽的皮肉,早已无法让人辨出她的容貌。她的半张脸几乎只剩下白骨,幽碧的眼珠嵌在深凹的眼窝中,转动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可怖。

霖川怔忡之际,她朽烂的手指已然抚上他的脸颊。

“好一副鲜活的肉身……”她一笑,牵动脸上的肌肉和经络,看来更加骇人。

霖川一惊,慌忙拍开她的手,退开了一些。他的举动,让床上那一众妖娇女子笑了起来。

令主亦笑,道:“既来了这里,当更有胆识才对。不过也难怪你,本座如今这副模样,的确是难看了些。”她说着,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血肉也早已腐烂朽化,骨骼突兀,像是要破体而出一般。隐约可见,两点金光埋在她的骨肉之中,如活物般沿着经脉流溢。她的手指还未触上两点光芒,就如被针扎一般缩了回去。她笑道,“看看这些钉子,腐我血肉,朽我骨骼,镇我魂魄,锁我内丹,困我在这肉身之中。好生辛苦啊。”

霖川听到此话,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伏魔钉。他虽听过此钉的威力,却不曾亲眼见过,更没有料到这钉子在魔物身上竟有如此威力。

眼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令主笑道:“这副身子没什么看头。待本座去了这些钉子,必要换一副天姿国色的肉身才好。”

听她这么说,霖川眉头一皱,道:“夺舍?”

“没错。”令主答得爽快。她起身,微微凑近了霖川一些,道,“你这具身子也甚好,送与本座可好?”

霖川心内愈发厌恶,他皱紧眉头,沉声道:“我只答应帮你拔钉。”

“哈哈哈……本座也料到你这回答了。九嶽弟子,终究是敌非友。”令主说着,抬手轻轻一挥,床上的一众美人会意,悄然离开。令主盘膝坐正,道,“你既然答应替本座拔钉,自然是有求于本座。让本座先看看你的能耐,才知道值不值得跟你做这笔买卖。”

霖川垂眸,思忖片刻,随即也坐正了身子。他摊开双掌,轻唤道:“渊澄。”

清明宝镜应声而现,将床帐照得透亮。

“渊澄……”令主识得那宝镜,道,“看来你与‘绝景’颇有渊源啊。”

霖川正色,肃然应道:“正是家师。”

令主一笑,道:“好,本座大致也明白了。难怪你愿意替本座拔钉……哈哈,世上的公理正义,都是些可笑的玩意儿。倒不如这一念私心,可怜可爱。本座喜欢。”

说来也怪,殛天府的令主说出这番话时,竟无丝毫讥嘲讽刺之意,反倒有着十分的诚挚。霖川一时也不知如何应答。

令主却欺近了他,手指捏上了他的下巴,道:“既然心意如此,想必无论何种痛苦,你都愿意替她领受吧……”

唯有这件事,毫无疑问。霖川拿开她的手,点了点头,问:“我可以开始了么?”

令主点头,合眸不语。

霖川深深吐息,随即令道:“渊澄,镜映!”

说来,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镜映之法。但见那清明镜光,澄澄若水,慢慢将他和面前腐朽不堪的肉身包覆起来。光芒渗入那枯朽的肌骨,流溢出一片晶莹。陡然间,一阵剧痛锥入心口,让他忍不住喊出了一声。

令主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很痛吧,可还不及我承受的万分之一啊……本来这伏魔钉只对妖魔起效,修仙之辈根本不会为其所伤,就算会镜映之法,也无从转移伤害。只有身具仙魔两重道行,才能行此不可能之事……”

痛楚,让霖川的意识有些模糊。听到的话,也朦胧不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这就是她六年来所承受的痛苦。

一寸一寸,咬啮着骨血。一丝一丝,纠缠进心魄。他虽也身经百战,却从不曾尝过如此深切剧烈却又细腻绵长的痛苦。似乎永远没有终结一般……

“哈哈哈……已经不行了么?这才刚开始呢……”令主的笑声带着些许讽刺,“你的师父可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呢。”

刹时间,记忆便鲜活起来。替他承受魔气的那些日夜,她也从未皱过眉头。无论多疲乏无力,她依旧笑着,说自己没事。

她很强。从身至心,都坚强无比。可那样的她,却对他撒娇……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头轻轻一颤。撒娇?……是啊,只有他不是么?她从未曾失却自己身为“五贤”的威仪,应对他人时,明明是那么清冷端庄。只有对着他,才会现出那慵懒随意,甚至得寸进尺到任性的地步。只有他……兴许,从一开始,他就是特别的……

这样的念头,让他的脸上浮出了笑意,心中的温暖和甜蜜,竟让身受的痛楚都弱化了。

眼见他如此笑容,令主稍作思忖,自语般道:“一念情深,甘之如饴么……本座便成全你好了……”

接下来的话,霖川听不清了。持续的痛苦,终究还是夺取了他的力气。到那钉子拔出时,他早已失却的意识,软软地躺倒了下去。

法事完毕,夜蛭走上一步,问道:“不知令主可满意此人?”

帐内,令主伏身在霖川身侧,轻轻抚着他的脸颊,道:“甚好。本座很中意。可惜本座已没有多余的宝剑……”

“启禀令主,属下找此人来,并非是想为我殛天府多添一个剑侍。”夜蛭道,“正如令主所见,他身具仙魔两重道行,正是夺舍的好人选。”

“要论夺舍,本座还是更中意苍寒。”令主道。

“诚然,苍寒的道行更为高深,肉身也更强壮些,只是……”

夜蛭话未说完,花香幽幽萦绕而来。地上嫩芽抽长,花开如锦。一名女子现身在繁花之中,哭得凄怆。她满身血污,伤势甚重,看来狼狈不堪。

夜蛭一见,出声叹道:“红露,以这副姿容来见令主,未免也太失礼了。”

红露并不理会他,往床边爬了几步,哭诉道:“主上,红露好痛啊……”

纱帐之内,话语温和,劝慰道:“好了好了,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本座。”

红露伏在床沿,抽泣道:“是苍寒……主上,他果然没有真心归顺我殛天府,他为了易水同门,把我伤成这样……陛下一定要为我做主……”

令主沉默片刻,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红露的头:“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如何衬得起我的桑菀宝剑。”

红露闻言,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下哭泣。

令主笑了一声,又对夜蛭道:“这就是你不让我夺舍苍寒的理由吧。”

夜蛭笑答:“正是。虽说令主夺舍本也不需那原身答应,但苍寒毕竟是易水庭一等一的高手。凝镜之法更是厉害无比,竟有阻断魔气之能。只怕强行夺舍,反而横生枝节。”

“哼,本座最恨背叛之人。那具肉身本座也看不上了,且喂了魔物,留下骨架赏玩吧。”令主说罢,又问,“说来,你不是还找来了绝景么,那身子本座也甚是中意……”

“更加不妥啊。”夜蛭道,“毕竟是死过一次的肉身,何况还受了七枚伏魔钉,只怕不堪使用。”

“所以……”令主笑道,“只有这个孩子了么?”

“目前来看,是的。”夜蛭回答。

床边的红露听到此处,也开口道:“主上,易水庭的天云已经进入朽息谷,只怕是没时间挑拣了……”

令主沉默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声:“也罢。时不我待,就用这一具吧。反正也不算违背诺言……且带他下去,好生调养。哈哈哈,九钉拔除之时,便是我再生之日。”

夜蛭和红露听到此话,对望一眼,齐声道:“谨遵圣命。”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

那个啥……

我终于回来了!!!哦耶~~~

其实吧,旅游是5天,只是5天之后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状态,所以……诚如大家所见,这章是过度章……ORZ……

哈哈哈,我的怨念系列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可耻的进度呢。果然不是情人节什么的就是不给力啊,怨念强度不够啊……ORZ……

话说,我觉得令主大人好天然啊~~~不知为何……可男可女,亦攻亦受什么的果然有萌点……ORZ……

咳咳,不论如何,我会努力的……握拳!!!

下章看点:

女主你再不恢复记忆男主的身子就是别人的了……[大雾……]

欢迎到时收看!!!

二十八

战意渐进,寝室之内,却依旧温暖安适。

芳青睡得甜美,那个美丽的梦境,从未像今日这般鲜明切近,让她打从心底里欢愉了起来。

临水小屋,被晚霞染成温柔暖色。红叶远远,铺满山间,朦胧如一痕绯红雾霭。闻得到,空气里的香,是木犀的甘甜。烟霞之中,有人背身而立,对她说着什么。

梦境之中,她知那话语温柔,却偏偏听不清楚。直到最后,他笑说:“……回来的路上摘了这些桂花。熬些桂花蜜,伴粥喝吧……”

只因这一句话,唇齿间忽然生出一缕细腻的甜,久久萦绕。

她带着满足醒来,却抿着唇,迟迟不愿睁开眼睛,只想将那梦里的甜香延续。然而,现实的空寂和清肃终究还是结束了那份甜蜜,她失落地睁开眼睛,就见空空一室,孤寂如昔……

“霖川……”她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却被自己的自然而然吓了一跳。她低头轻笑,继而又生了担忧。糟糕,不该贪睡的……这里是殛天府之地,若他有事,如何是好。

她想到此处,也顾不得衣衫鞋袜,忙忙起身,就要出门寻他。就在这时,一大群侍婢走入院中,推开了房门。

芳青见他们进来,便立直了身子,换上了满面的清冷。而后,她一眼便看见了她们抬着的霖川。他的模样疲惫不堪,沉沉昏睡。

她没有问话,那些侍婢也没有开口。众人准备好一池热水,继而便替他解了衣衫,小心地扶他入了水,又默默退了出去。

芳青蹙眉,微有些不解。她走到池边坐下,稍作检视,确证他只是耗力,并无大碍,才又放下了心。她暂押下心中的担忧,静静地看着他。

他半躺在水中,头枕在池边的石上。热水,蒸腾出雾气,如纱飘拂。水汽,沾湿他的眉睫,轻颤之间,如泪般划过他的脸颊。她神思一颤,待回神之时,手指早已落在了他的颊上。触手的温润和暖,让她心念颤动。她放任自己的贪心,任由自己的手指抚过他脸颊,落上他的肩头,而后,抵上他的心口。

掌下,他的心脏跳得坚定,让她一阵安心。她又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摁上了自己的心口。

是从何时开始,她的体内竟这般冰冷沉寂?又是从何时开始,她身在此处?为何她的记忆,唯有苍白,尚不如梦中那一片艳色……为何此刻,她会如此渴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竭力的思考,让她的脑海中翻起一丝微痛,似乎是在抗议她翻江倒海般的搜寻。她不依不饶,正要往更深处去时,池中水动,起一阵仓皇的水花。他醒了过来。

看到芳青,霖川的惊讶不过刹那。他笑叹了一声,背过身去,无力道:“真是怎么说都没用啊……”

“说什么?”她打住思绪,问他。

“男女之别啊。”霖川又叹一声。

她笑了笑,不准备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会如此虚耗?”

霖川沉默片刻,却也不答,只是掬起一捧热水,笑道:“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芳青为何喜欢泡在热水中了。那侵身的痛楚,和蔓延不退的冰冷疲乏,只有这热水能给予缓解。他常斥她懒怠,却从不曾想过因由,何等愚笨……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见他敷衍不答,芳青有些焦急,追问道。

这句话,将时间倒转。曾经,他曾一遍遍这样问她,她却只是笑而不答。于是,他带着些许报复的狡黠,笑着再一次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可吃过东西了?”

芳青却不理会,继续问:“告诉我。”

“……”他低头,依旧沉默。

“告诉我。”她正声,问了第三次。

他带着一丝挫败的无奈,应道:“只是应了夜蛭的切磋,不小心太过认真了。”

“真的?”她问。

“嗯。”

如此轻描淡写地回答,引她疑惑。她索性翻身下水,绕到他身前,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一次:“真的?”

他愈发无奈,笑望着她,颔首道:“真的。”

她静默片刻,终究是信了他,问:“谁赢了?”

“他。”霖川答完,转过身子,伸手去够架上的衣衫。芳青一见,却笑着伸手,从背后拥着他,不让他起身。

“既然输了,一定很累,多泡会儿何妨?我可不会斥你不动的哦。”她笑着,如此说。

温水,轻湃着肌肤,将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衫浸湿若无。肌肤的触感,熨着身,撩着心。他的伸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放松了身子,轻声应她:“好。”

这样的回答,反倒让她一惊,“不是该骂我‘放肆’才对的吗?”

他轻轻握起她的手臂,转过身来,面上微微有些羞窘,目光闪烁着,不敢直视她。“我答应过你……”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妥协的顺从,“以后都听你的。”

她的笑因这句话粲然明艳,她没有多想,倾身印上他的唇,确证他的承诺。

果然,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抗拒闪躲,坦然地放开了自己,任她予取予求。她欢喜不已,正想得寸进尺时,却抑不住那一丝疑惑担忧。她轻蹙着眉头,抬头问他:“你师父她……”

他笑着,抬手轻轻抚过她颊边的碎发,“就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