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他忽然睁开眼,目中缓缓燃了两团小火簇,一翻身,就将宝钦压在了身下,“你要看,就看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鄙人最近有些晕乎,写到这里更晕乎了。。。

第八十四回

八十四

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一旦发作起来该如何热情似火——宝钦很快就体会到了。方才还睡得迷糊的,这会儿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努力地想要躲一躲,嘴里还喃喃提醒道:“你…小心一会儿又有人来…”话未说完,小嘴就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秦烈的手迅速攻城掠池,飞快地从衣襟下方探入,抚上她柔软细滑的身体。那温润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颤,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进门前他还想着要如何地小意温柔,切不能像军中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一般急吼吼地提枪就上,可真正轮到自个儿了,才知道头一回有多困难。

随后的一切就连秦烈都已经控制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彼此身体的契合竟会如此美妙,那种毫无束缚和隔膜的亲密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激动地大吼。期间似乎挨了宝钦几脚,肩膀上也被咬了几口,只是那会儿实在太激动,等好容易头番战斗过去,他才吱了一声,扭头一看,好家伙,肩膀上都见血了。

怀里的人儿也是一身汗,呼呼地喘着气,若不是这会儿提不起劲儿来,只怕还要再补上几脚。秦烈却是愈加地欢喜,也不管宝钦怎么瞪他,恬着脸又压了上来,两个年轻的身体密密地合在了一起,头抵着头,胸贴着胸,一丝缝隙都没有。

“沉死了。”宝钦气恼地抱怨道,一开口,才猛地惊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奇怪,低沉中透着一股子甜腻劲儿,末了还在落音处绕了个弯儿,怎么听怎么都不像良家女子。宝钦立刻就红了脸,捂着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秦烈却是听得欢喜,抱着怀里的人儿翻了个身子,让宝钦躺在了他的身上,凑到她耳朵边上轻轻舔了舔她小巧玲珑的耳垂,小声道:“阿宝,你再说几句,我喜欢听你说话。”

宝钦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伸手在他软腰上捏了一把,算是报了一回仇。床上的秦烈低低地痛呼了一声,却依旧不肯动,只哑着嗓子,带着一股子魅惑,低低地问:“阿宝,你…是不是还想要…”说罢,不等宝钦回话,身体一翻,又开始了下一轮战斗。

若是依着秦烈的想法,只恨不得在床上待个三两日不出门才好。可宝钦又如何肯,虽说昨儿晚上大家伙儿熬了通宵,可哪有一歇便是一天一夜的道理,传了出去,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怕不就是白日宣淫了。

天黑之前宝钦终究是拖着一身酸痛起了床,又生拉硬拽地把秦烈给拉了出来,好歹在营地里兜了两圈。秦烈还是一脸欲求不满,紧绷的脸上散发着丝丝寒气,一路上没有半个人胆敢上前招呼他。

吃了些东西,又好生洗了个澡,外头就已经一片漆黑。秦烈的眼神又幽怨起来,痴缠了许久,终于又把宝钦哄回了帐篷里。

有了前头两回的经验,晚上秦烈总算驾轻就熟了许多。再加上他又存着要讨好人的心思,大火爆炒变成了文火慢炖,总算让宝钦尝到了些温柔的味道,对男女之间的欢好也品出了意思来。

秦修直到三天后方才回来,虽是连日不休,可他整个人却精神饱满,意气风发,一回营地就急匆匆地过来找秦烈回报,道是将燕军敢回了老家。

此役秦军大声,歼敌数万之众,除了秦修之外,秦烈还派出了好几支队伍乘胜直追,趁机占领了燕国五城逾千里地。军报送至朝中,秦帝大喜。

可秦烈却不肯急着回去,“私自成亲的事儿还没过呢,回了京难免要被一通训斥。”秦烈心满意足地抱着宝钦亲了几口,道:“我们俩先在外头转一转,等老头子火气过了再回。”到时候,不用他说,秦帝自然会把这事儿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这俩父子尽会玩心眼儿!宝钦心中虽如此作想,嘴里终究没说。若是回了京,到底不像现在这么自由,身边又秦烈陪着,无论去哪里她都愿意。只不过——宝钦想起一件事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阿宝,我…想去燕国。”秦烈忽然开口道,眼睛里有异样的神情,“虽说这次我们胜了,可若真算起来,却实在是侥幸。若不是你们意外发现了燕军的阴谋,只怕这一次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他说到这里,宝钦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色问道:“你是想去燕国探一探靖远大炮的线索?”说罢了,她也跟着皱起眉头来,咬咬唇,低声道:“原本我还想和你说这事的。”她抬头看了秦烈一眼,目光中有淡淡的担忧。不为旁人,却是她的二师兄林肃。

相比起大师兄梁轻言,宝钦与二师兄林肃的关系素来不算亲密。林肃的性子老成持重,说话行事极是严肃,倒是与他的名字十分相配。也因着这样的缘故,宝钦素来对他有些畏惧。可仔细想来,他为人虽严肃了些,可对宝钦却是极好的。那会儿宝钦不耐烦待在山上,常常哭着鼻子闹着好回家,他每一回下山总要给她带许多小玩意儿小心翼翼地哄他,真真地和嫡亲的兄长一般。

自从出了靖远大炮的事,宝钦就一直想着林肃。虽说当日她义正言辞地把他跟大炮的事儿给摘除了,可心里头却不能说不在意。林肃绝非醉心功利之人,一门心思都在书本上,虽说话不多,却最是心慈,断然不会为燕军研究这些杀人的兵器。若果真是他做的,只怕他也身不由己。

宝钦把心中的想法一一说与秦烈听,罢了又道:“我昨儿便写了信给师父,问他是否知晓二师兄的去处,只是而今尚未有消息。二师兄下山多年一直杳无音信,连大师兄也说不上来。我只怕他早被燕军囚禁起来,而今就在那岛上困着,日复一日地被逼着去做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秦烈早就打算要去燕国探一探究竟的,而今听了她这话,愈发地下定了决心,又道:“这样也好,到时候把你师兄救回来,再一把火将那个岛烧了,也省得再弄出点什么东西来闹得世道不宁。”

自那日瞧见了大炮的威力后,秦烈就没有安心过。就算这一次躲过了一劫,可只要小岛在一日,那大炮便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他们哪能每一回都抢在前头。若真被燕军得了手,只怕到时候秦郑两个就要生灵涂炭了。

二人这般一说和,很快便定下了之后的燕国之行。

因战事已休,秦修也领着人要回京,秦烈遂将大军暂时交到了他的手里,自个儿则叫上了五斤和几个心腹的侍卫,带着宝钦一起登上了去燕国的马车。

临行前自是做了好一番准备,秦烈重操旧业,扮成了个做皮货生意的商人,宝钦则是他新婚妻子,领着出门来见一见市面的。

宝钦听了这安排,先前只觉得耳熟,等上了马车,越想觉得不大对劲,最后才狠狠一拍额头,总算想了起来——他们头一回见面的时候,秦烈不就是假扮成了皮货商人么?她居然还傻乎乎地没看出来!更气人的是,倒是被秦烈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身份。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春光,花红柳绿,草长莺飞,便是燕国的景致也犹如画儿一般。

宝钦窝在秦烈怀里躺着,偶尔伸手抱一抱他,或是拉拉他的头发给他编个辫子,或是拽着他的大手把玩他的每一根手指,抑或是想起来忽然凑到他脸上亲一口…闲适又自在,甜蜜得让人简直不想说话。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自在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安安心心地窝在这小小的马车里过着二人世界。没有争斗,没有算计,也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有的,只是欢喜和安心。

燕军制炮不易,不然那次大战也不至于才送了四尊大炮。所以秦烈也不急,马车走得极慢,时不时地还停下来看一看风景,若是听说哪里有闻名的美食,也少不得要特意驱车去品尝一番。

如此走走停停,这一日终于到了燕国东边的大城鄞阳。

宝钦二人终日坐在马车上倒还好,可五斤等人却是一路骑着马,走得久了身体怕是有些吃不消,所以秦烈才吩咐下去,暂时在鄞阳歇两日,一来是让众人好生缓一缓,二来,这鄞阳城中有个叫做西平寺的庙宇,庙虽不大,名气却极高,求神问签都是极灵验的。秦烈便想着要领宝钦去求个平安。

他们不欲招摇,只在城东不那么热闹的地方挑了个客栈住下。因着安全方面考虑,五斤特特地包了个小院子,又将马车一并赶了进去。

正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城里十分热闹,大多客栈都已客满,他们还算是赶了巧,正好遇到先前一队客商结账走人,这才顺利地包了个院子。客栈的伙计见他们出手大方,极是热情,光是热水就送了好几桶,又不厌其烦地给他们介绍城里好玩的地方,得了五斤不少赏赐。

晚上吃过了饭,秦烈便拉着宝钦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便说便走着,外头的掌柜却是苦着脸进来了,却不敢跟秦烈说话,悄悄地把五斤拉到一旁打商量。过不了一会儿,又无奈地走了。

“怎么回事?”秦烈皱着眉头问。

“客栈客满了,外头又来了几个客人,掌柜见我们这院子空着,想商量着让我们匀出两间房来。属下没应。”五斤赶紧回道。他们包下这院子原本就是为着安全考虑,怎会再让外人进来。

这原本不过是个小插曲,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谁料到了第二日出门的时候,竟会因此被人给拦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来H,大家表对俺有高要求

第八十五回

八十五

拦着他们一行的是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个嗓门高的年轻小伙子冲着马车大声问道:“请问诸位可是包了云来客栈的后院?我们是青河山庄弟子,来鄞阳城办事,不想正赶上城里花朝节,各处的客栈都已客满。听客栈掌柜说,诸位包了客栈的后院却不曾住满,不知能否匀两间客房与我们。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方便,还请诸位给我们师兄弟一个面子。”

那小伙子嘴里说着客气的话,可那语气却实在不讨喜,好似这什么青河山庄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借了他们的客房倒像是给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宝钦这两日来了葵水,精神恹恹的,秦烈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听着外头的话,更是理都不想理。五斤见马车里没有回应,便晓得了秦烈的意思,再加上他对面前这几人实在没什么好感,遂毫不客气地回道:“我们爷素来爱清净,为了这个才特特地包了个院子,不想被人打扰。各位下回出门切记赶早些!”

说罢了,朝车夫挥了挥手就要走。

那些年轻人哪里想到五斤会这么不给面子,如此毫无顾忌地就回绝了,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其中更有性子冲动的立刻就板了脸,却是个一身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相貌生得还算漂亮,只是一脸的倨傲之色,显见是素来骄纵惯了的。她瞪着一双杏眼朝马车上下打量了一圈,见那马车乌蓬蓬的并不起眼,心中愈加地鄙夷,冷笑道:“跟你们说一声不过是给你们面子,莫要给脸不要脸。惹急了,可莫要怪我们到时候不客气。”

秦烈在马车里听得频频皱眉,面色愈加地难看。宝钦也皱起眉头低声问:“青河山庄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嚣张?”

秦烈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腹,低声解释道:“不过是个江湖门派,不敢惹官府中人,见我们作客商打扮,才敢过来耀武扬威。不足为虑。”说罢,眼睛里又闪过一丝厉色,沉声朝外头道:“怎么还不走?”

五斤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耐烦,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应道:“这就走,这就走。”说罢,却是丝毫不理会面前耀武扬威的一群人,朝车夫挥手道:“快走快走,一会儿误了爷的事,有你们好看的。”

众人如同没瞧见那伙人一般,大摇大摆地就往前走。方才说话的那个红衣女子气得一脸通红,狠狠一跺脚,怒气冲冲地朝身畔众人道:“你们都傻了还是哑巴了,由着我被人这般戏耍。还不快将人给拦住!”

“这个——”有人犹豫着不欲动手,一来己方实在没有道理,二来,对方既然晓得他们是青河山庄的人依旧如此,想来必是有所凭仗。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自然要谨慎些。

那红衣女子见状,愈发地生气,眼看着马车就要走远,她也顾不上同伙们的态度了,一咬牙就拔出腰间的长剑冲了上去。

“噗——”地一声闷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低头看时,就只瞧见地上一团瘫软的火红。

五斤下手还算有轻重,只将人打发了回去,并不曾下狠手。那女子虽说跌得狼狈,但被众人扶起身后,才发现只受了些皮外伤。她的那些同伙心知定是五斤手下留情,一时也说不出到底该作什么回应,唯有那红衣女子依旧气得一脸通红,若不是身上带着伤动弹不得,只怕又要再冲过来拦人了。

秦烈这边,再没有搭理身后那些人,一路顺利地到了西平寺。秦烈牵着宝钦下了马车,二人慢悠悠地在寺里逛了两圈。

他二人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只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尤其是秦烈,虽说板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可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却实实在在地能让人醉在其中。

他二人虽作商户打扮,可通身的气派又哪里掩藏得住。寺里的僧人们虽说是方外之人,可到底身处红尘俗世间,难免沾染上些许烟火气,待他们自然客气有加。秦烈自然也大方,布施银子时连眼睛也不眨。

因传闻说此地解签甚是灵验,宝钦也不免俗,学着庙堂里求签的妇人们晃了一支出来。她自个儿看不懂,索性直接送到了解签的僧人们手中。

那僧人借了签只瞥了一眼,脸上立时微微变色,忍不住抬头郑重地瞧了宝钦一眼,仔细打量了一阵后,方才笑笑,恭维地道:“事遂勿忧煎,春风喜自然。 更垂三尺钓,得意获鳞鲜。夫人少时失怙,磨难重重,终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日后自有大富贵。此乃上上签,万事皆宜。”

秦烈虽素来不信鬼神,可只要是凡人,哪有不爱听吉祥话的,尤其这对象还是宝钦。面上的线条竟难得地柔和了起来,轻咳一声,却又红着脸继续问:“若是…求子…”他话尚未说完,宝钦就狠狠地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咬牙瞪眼,十分尴尬。

那僧人笑着应道:“六甲顺利,甲乙得子,子丑午月得喜讯。”

秦烈闻言,眼中的喜色再也掩藏不住,若不是有这面瘫之症将脸上表情全都控制住,只怕这会儿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宝钦越看越是忍不住叹气,她当初怎么就会一门心思地认定了秦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稳重又镇定的男人呢。

告辞了那解签的僧人后,秦烈便一直不在状态,低着头暗自算着日子,“…子丑午月,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五月…唔…”小声嘀咕着,一不留神就开始琢磨着自己儿子的相貌脾性,于是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宝钦见状,忍不住打击他道:“那师傅只说五月有喜讯,你这是高兴个什么劲儿?”

秦烈却丝毫不受打击,挑眉朝宝钦看了一眼,目中有戏谑之色,“阿宝是说我动作太慢,莫非还嫌弃为夫不够辛勤。”

宝钦哪里会想到他竟会在佛门之地堂而皇之地与她开这种玩笑,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怕被旁人听见了,左右看了一圈,见五斤等人都远远地跟在身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声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晚上我踢你下床。”

但她自己的心里头却也是欢喜的。她幼而丧母,少时丧父,也亏得自小就当做男儿般养大,性子才豁达洒脱些,并不曾作孤苦无依的姿态,但这么些年来,却也常有茫然失措、孤独寂寞的时候。尤其是佳节新年抑或是卧病在床的时候,就连宝钦都会忍不住戚戚然。

也只有和秦烈在一起后,她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下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不论道路如何艰难险阻,她都无所畏惧,因为她深切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陪着她,守护着她。那种踏踏实实的感觉让她很是安心。

不止是秦烈,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许是个男孩子,有秦烈那样浓烈的眉眼,健壮又活泼,会搂着她的胳膊叫“母亲”…那是她以前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美好。

中午他们在西平寺里用了斋饭,期间秦烈话很少,一改先前眉眼带笑的神态,眉目间多了些郑重之色。五斤等众侍卫只当他又哪里不顺心,生怕触到了霉头,离得远远的不敢作声。唯有宝钦却是哭笑不得,趁着旁人不注意,轻轻地撞了他一胳膊,小声问:“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秦烈一脸正色地回道:“阿宝,你说我们儿子的小名叫什么好?我方才想了十几个,总觉得略有所不足…”

宝钦:“…”

一行人在西平寺待了大半日,佛也拜了,签也解了,斋饭也用了,遂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客栈。庙里的主持甚是客气,一路将人送到了大雄宝殿门口,宝钦和秦烈也一脸正色地回了礼。

待出了二门,忽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仔细一听,却是外头有人与那解签的僧人吵了起来,还掀翻了贡台,闹出好大的动静。

“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秦烈对先前那解签僧人极有好感,听得外头有人闹事,便有些不快。五斤见状,赶紧应声去了前头大殿。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喧闹,噼噼啪啪各种声音响了一阵后,又传来一个女子尖利的喝骂。

宝钦依稀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侧过脸朝秦烈看去,只见他面上已然笼起了一阵寒霜,冷冷道:“真真地阴魂不散,走到哪里也能碰到他们。”

果然是早上拦了他们马车的那一伙年轻人,偌大的一个鄞阳城,怎么偏偏总是碰到他们?

宝钦对这些爱惹是生非的男女们实在没什么好感,更不愿去前头看热闹,索性就与秦烈就近寻了个石凳坐下,不急不慢地等着外头五斤处理的结果。

可侯了一阵,不仅不见五斤回来,外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秦烈愈加地不耐烦,拍了拍宝钦的手道:“我去看一眼。”说罢便起了身,板着脸,笼着一身的寒气去了前头大殿。

宝钦笑眯眯地在这边等着,心里计算着时间,很快的,外头的声音便低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便瞧见秦烈慢条斯理地踱了回来,走到她近旁后伸出手道:“走吧。”

“怎么回事?”宝钦好奇地问。

“有人求了支下等签,僧人如实解了,那人却不服。”秦烈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低头看了看宝钦,见她一脸笑得犹如小狐狸一般,终是忍不住开口问:“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宝钦笑道:“方才在殿里瞧着几尊罗汉样子极是吓人,却不想,那些罗汉都镇不住外头的恶人。幸好有你在…”

秦烈板着脸瞪她,“你是说我比罗汉还吓人。”

他板着脸吓唬人的时候的确让人心里发毛,但宝钦却是晓得他的本性的,心里头最清楚要如何应对,声音愈加地温柔,挽着他的胳膊道:“你对旁人有多凶我才不管,我只晓得你对我好就是。”

秦烈紧绷的面皮总算柔和了些,一只手扶住宝钦的胳膊,另一只手又忍不住挠了挠她松散的头发,小声道:“阿宝笨死了,连头发都不会梳。”

她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丫鬟,可是苦了宝钦。旁的还好办,这梳头的大事却是险些要了她的命,每日的发髻都要费老大的力气,折腾出来的却实在不像样。宝钦也无奈,只得随意地在脑后绾了个髻,松松散散的,有些慵懒的意思,却也少了些繁复和端庄。

一听得秦烈笑话她的头发,宝钦就恼了,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面上却还作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来,正色朝他道:“还不快些走,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身后远远跟着的侍卫们一个个憋着笑,忍得十分痛苦。

经过大殿时,宝钦再没瞧见方才寻兹闹事那些人的身影,心下不由得好笑,忍不住又暗自感叹秦烈那一张冷脸实在好用。五斤显然也有同感,硬是学着秦烈的样子,也跟着把面皮绷了起来。只可惜他面上还有些稚嫩,越是这样绷着,反倒越是瞧着像个少年人。

原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了,没想到出得山门,还未上马车,就有人快步奔了过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方才是我们失礼了,还请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说话时,那眼神儿却是怯怯地朝秦烈脸上瞄,眼带桃花,脸颊绯红,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些究竟来。

宝钦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心里头犹如明镜一般,什么前倨后恭啊,什么诚惶诚恐…原本以为是怕了秦烈那一张冷脸,而今看来,却是被他那张俊脸给迷住了。虽说燕国风气比秦国还开放,可是,这明摆着对方是有妇之夫,眼神儿还能如此放肆,宝钦可真真地见识到了。

“夫君——”宝钦娇滴滴地开了口,声音拖得颤了好几个弯儿,嗲得连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人家脚疼,走不动——”

秦烈板着脸迅速地回过头来,眼皮甚至不曾瞟一下那红衣女子,居然也跟着把嗓子吊了起来,妇唱夫随地道:“娘子莫要急,为夫来扶着你——”

五斤与众侍卫顿时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知怎么把胳膊给伤到了,右手胳膊痛得要死,抬都抬不起来。好奇怪,明明没有拎重物地说o(>_<)o ~~

多谢cibamai姑娘,好好姑娘,还有某位没有显示出名字来的姑娘扔的地雷。鞠躬!

第八十六回

八十六

以秦烈的性子,自然是懒得和青河山庄那些人客气的,只是待听说他们一行的目的地也是广平县,他忽然想到什么,态度便不再那么强硬了。

回了马车里,秦烈的面上就笼起了一层寒霜,手里却还没闲着,靠着宝钦身边坐下,一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软软地环在自己怀里。他最近很喜欢这样的姿势,两个人相互依偎的感觉让他无比踏实,连心也变得愈加地柔软起…

“怎么了?”宝钦歪着脑袋看他,微微挑眉。在旁人看来,秦烈永远都是一副棺材脸,冷漠疏离,不带半点颜色。可宝钦却能清晰地分辨出他的各种情绪,欢喜的,生气的,憋屈的,甚至是若有所思的。

“青河山庄只是个江湖帮派,可与官府却往来频繁。先前还传出过他们山庄里有人擅制‘霹雳弹’,虽说无人见过,可听这名字倒是与靖远大炮有些相象。广平县地处偏僻,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除了老爷子所说的那个小岛,我想不出他们去那里还有什么目的。”秦烈皱着眉头,缓缓分析道。

宝钦闻言,眸光暗了暗,缓缓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还想着三两句把她给打发走的,现在看来,不止不能弄走,怕不是还得请三爷牺牲色相上演一出美男计,要不,人家姑娘非吵着要走可要如何是好。”

她这吃醋捻酸的样子,倒与平日里那副坦率明媚的模样大相径庭,虽说秦烈晓得她是故意为之,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方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哄道:“我每日都在你跟前上演美男计,也不知阿宝心动了没有。”

宝钦忍住笑捏了他一把,小声道:“给了你一点颜色,你还开起染房来了。”说话时,眸光又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扫了个来回,一副审视打量的神色,仿佛隔着这重重衣料还能看清他的身体似的。

秦烈却是不复婚前那般爱脸红,坦坦然地凑上前来,腻腻歪歪地在宝钦脸上亲了几口,罢了又忍不住压下来深深地吻了一阵,手也开始不安分地伸进了宝钦的衣服里。马车里的空气顿时暧昧了起来,宝钦的脸上也不自然地染上了一层绯红。

秦烈眯着眼睛,难得地露出一副放荡不羁的神色,嘶哑着声音道:“阿宝可是还嫌不够,不如,为夫把衣服也脱了,你再仔细看看,到底…美不美。”说着,便要开始宽衣解带。

宝钦却也不躲,只吃吃地笑,沉声道:“你可要想好了,一会儿难受起来我可不管。”

秦烈的手一顿,眼睛里立刻染上了郁郁之色,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把手收了回去。他初尝了男女□,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恨不得夜夜**到天明,宝钦这两日来了小日子,可险些没把他给憋死。

“阿宝——”秦烈的眼睛里燃着两团小火簇,眉目间有狡猾的神色,“其实…男女敦伦…还有别的法子的…”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凑到宝钦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句话,宝钦先是一愣,尔后一张脸迅速地红到了耳朵根。

“你这流氓——”宝钦咬着牙,恨恨地在掐了他一把,脑子里却不免闪过方才秦烈所说的画面,一时间又羞又恼。

秦烈皮糙肉厚的,倒也不痛,只是嘴里却还故意地连连求饶,罢了又果真摆出一副流氓的架势来,恬着脸小声道:“阿宝若是害羞,我来伺候你也是好的。”

宝钦的脸上愈加地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又羞又恼的样子实在让秦烈爱得不行,愈加地下定了决心,晚上定要把老黑特意淘换来的绝版《春宫图》找出来好生地仔细研究,还要实地操作一番。

他二人在马车里蜜里调油的腻歪着,外头的五斤却一本正经地正在编着故事。

那个红衣少女虽说没什么脑子,可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却还颇有些警惕心,一听得他们也要去广平县,便立时警觉起来,疑惑地问道:“令主人不是做皮货生意的,怎么不去北边,反倒要去东边。我记得广平县可不产皮货。”

五斤笑道:“我们爷这回出门,倒不是光为了办货,主要还是想去上晓村找人的。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们运的一批货在路上被人拦了,险些被劫了去,幸好遇上了位军爷领着一支队伍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将我们给救了下来。那位军爷不肯透露姓名,我们问了一阵,才依稀知道他是广平县上晓村人。这不,我们这回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却是为了寻访这位大恩人。”

他这番托词是先前早就想好了的,以备路上有人查问。不说旁人分辨不出真假,便真到了上晓村,他们也不怕被人揭穿,毕竟那位“军爷”始终不肯告知姓名,谁又能说得准这“依稀”探知的消息有没有出什么纰漏呢。

那年轻人听了五斤的解释,也不知信了没信,只是这一路上又不断地东拉西扯,时不时地还问些生意上的事。秦烈这皮货商的身份早有了许多年,自然早有准备,便是五斤,说起这皮货生意来也是头头是道,顿时打消了对方不少疑虑。

因秦烈他们存着要从这些人身上打探消息的目的,之后再绷着便有些不大合适了,回了客栈后,秦烈只得不悦地让五斤腾了两间房出来给那行人住下。

这一路上,五斤也打探出了不少消息。这群人是青河山庄年轻一辈儿的弟子,从大师兄到小师妹一共有五人,红衣少女姓温,名巧巧,是青河山庄庄主温权章的幼女,因她长得貌美,又是这样的身份,所以诸位师兄们对她才分外客气。

那温巧巧一眼瞧见秦烈后便动了心,见他身畔有美人在怀难免有些郁郁,又见他们夫妻二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好不甜蜜,心里愈加地气恼,只恨不得那马车上坐的人就是自己。

她模样生得还算漂亮,一众姐妹中就数她最为貌美,也最得温父的宠爱,难免有些自视甚高,眼睛里头哪里瞧得上山庄里那一群碌碌无为的师兄弟们。今次好容易出了一回门,却发现这外头的男子也极少有能入眼的,便是偶尔遇到个相貌才情极为出众的,也多是官宦子弟,眼高于顶的,对她这样的江湖女子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温巧巧一时间倍受打击,脾气愈发地火爆,所以今儿早上才莽莽撞撞地和五斤对上,还毫不客气地被打了回来,弄了个灰头土脸。

以她的性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定要想方设法地报复回来的,谁想后头居然会撞见了秦烈,只一眼,她便陷了下去。

虽说秦烈的脸色也不好看,虽说他也没正眼瞧她,可温巧巧却也看得分明,他对着那些个侍卫也是同样的冷漠疏离。那样的男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只一个眼神便能将众人震慑住,那样的气势和风度,便是温巧巧的父亲也远不能及的。她何时见过这般光彩耀眼的男子,一颗心顿时便失去了方向。

他不过是个商户,便是再有钱又如何?她好歹还是青河山庄的千金小姐,大姐姐嫁了知州之子,家里又与官府有不少交情,这样的身份,算起来还是下嫁了。至于那个女人——温巧巧不悦地瞥了一眼身侧那乌蓬蓬的马车,心里想,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若她做了正夫人,哪里还有旁人说话的余地。

她一厢情愿地想象着与秦烈婚后琴瑟和谐的画面,不自觉地面上便带了些出来。一侧脸,才发现五斤正瞪大眼打量着她,便有些不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定了决心,日后定要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丁好看。

这厢秦烈跳下马车,在温巧巧嫉恨的目光□贴地扶着宝钦进了屋。宝钦早察觉到那姑娘眼神儿不大对,一进屋就忍不住笑道:“阿烈,我看那姑娘只怕脑子有些不大正常,哪有未出嫁的姑娘死死盯着个有妇之夫不放的。”

她到底还是郑国人,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特特地请过嬷嬷教过她一阵规矩,难免还是受了些影响。便是在秦国那样的地方,王家二小姐也算是胆子大的了,可在秦烈面前都是都是极为收敛的,更何况,那会儿她和秦烈还尚未成婚。如此一对比,这温巧巧可真是太没脸没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