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威赫一时的战城便已易主,当战狂坐在城主高位上时,战凡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已成为阶下之囚,眼露恐惧地看着一脸狂傲与恨意的战狂,他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现的,怎么发生的这么快,而他父亲,威镇一世的战烈还不知道他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战城已是他人的了。

第四十九章 付出代价

艳阳高照,几匹快马急速冲过城门,朝战府急驰而去。

‘砰’,战府大门被打开,哦,不,应该是被震碎,风尘仆仆的战烈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位一色衣服的精悍男子。

“凡儿。”一眼就看到被吊在前庭的高台,奄奄一息的战凡,战烈心一疼,高喊了一声,便飞扑上去,准备救下爱儿。

却在即将接近战凡时,被一股强烈的剑气逼回,于半空中一个翻身落下,懊悔地看了战凡一眼,才红着眼看向剑气的来源——战府大殿之顶,那上面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战城城主战狂。

“城主大人,恭候多时了。”战狂手持勾剑,冷冷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风吹衣袍,蓝眸眨着仇恨的光芒,如同复仇的天使。

“战狂,快放了我儿子。”战烈挥起大刀直指战狂,威声喝道,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

“哈哈哈…”闻声,战狂狂傲大笑起来,斜睨着道:“战烈,你还以为你是城主吗?你,没资格命令我。”

“你…好,那老夫就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命令你。”怒吼了一声,飞身而去,于半空中挥舞着烈焰刀,一团烈焰便朝战狂袭过去。

战狂冷冷一笑,旋身拔起,向下一劈,如冰剑气与烈焰相撞在一起,冰火相遇瞬间在半空中爆发开来,刺眼的光亮刺得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战烈见一击不成,使了个眼色给身后四个忠心的属下,举刀攻了上去,一时只见半空中刀光剑影,团团烈火将两人包围在其中,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四人会意,趁战狂被战烈拌住,齐齐飞扑而上,就在他们飞至高台,准备救下他们少城主时,两支箭弩齐飞而来,将四人逼开,不得不飞下高台,抬头看去,只见两名女子手持特制弓弩,对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站着。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从四个方向攻上去,这时,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她们明明就只有两个人,却能同时向四个方向发出箭弩,四人都没料到对方的弓弩竟如此厉害,虽极快地躲过一击,但面对连续不断的箭弩,他们也有力竭的时候,纷纷中箭倒下。

那边,战烈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战城之主,烈焰刀法已练至臻境,战狂战斗力虽高,然而毕竟太过年轻,对敌经验远不如战烈这个老江湖,再加上内力不继,已渐显下风。

战烈看准时机,用尽十分功力倾力向下一砍,战狂虽竭力一挡,却依然挡不住战烈的杀招,直直从高空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举着剑挡在头顶上,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液,显然已受了内伤。

就在他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劲气破空而来,逼得战烈连退好几步,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只见从战殿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色衣袍,发须皆白,却半分看不出老态的如神仙般的人物,嘴角边挂着抹慵散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不用做什么,只需站在那里,无形的气势便镇住了所有人,心神不可自觉地被吸引着,让他感到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看着受了极重内伤的战狂,强撑起身子,一步步走到那人身侧,恭敬在叫了一声‘主人’,战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狂妄不羁的战狂竟然认了主?看那恭敬崇拜的样子,绝没有点被强迫的不甘,那么此人到底是谁?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号高手人物,他竟不知。

“你,你是何人?”问出的声音,带着不安,直觉,他会到今日这种地步,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皇甫羽瞥了他一眼,不答,从怀中掏出个药瓶,倒了颗药递给战狂,轻声道:“休息下。”刚刚站在高台上,手持弓弩的两名女子立即上前扶着战狂在一旁休息。

见来人竟无视于他,战烈忽略空气中的压迫感,高声冷哼了一声:“本城主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你们都得死。”说着,举着刀横劈而去,破空而去的刀气夹杂着可灼伤的热度,越接近皇甫羽,刀气更密集,形成了一张密网,毫无退路。

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杀招,皇甫羽半分不显焦急,依旧噙着一抹淡笑,衣袍一挥,强大的劲风立即环绕在她四周,双手半合,渐渐地出现一个闪着光彩夺目的球体,竟如天空中的圆月一般。

“战烈,让你试试易心诀的威力。”随着话声,幻化着五彩亮光的球体飞速而去,冲破如火的刀气,直朝战烈袭去。

“啊!”一声惨叫,战烈整个身子飞出去,狠狠地摔倒在地,吐了好几个鲜血,捂着胸口,难以再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死盯着渐渐向他走去的皇甫羽:他不相信对方只要一招,不仅破了他的烈焰刀气,还将他打成重伤,但事实却容不得他不信,眼前之人,武功该是有多么深不可测!易心诀?上古神功,想不到,在失传了百年后,竟重现人间,照她刚刚的那一招,她至少已练至第七层了。

“呵,烈焰刀战烈也不过如此。”走至战烈的身旁停下,皇甫羽轻蔑一笑道,见对方由不可置信转而怒火高炽的眼神,轻弹了一下洁白的衣袍,云淡风清道:“记住了,你今日会落到这个地步,要怪就怪你不该撕毁与朝廷的协议,为虎作伥,更不该伤了我在乎之人,所以,不要怪我残忍,我要让你…。”说着,冷冷笑着后退了几步,在战烈莫明的眼神下,轻抬起手。

“亲眼看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毫无温度地说出此话,慢慢地放下手。

‘咻咻…’两支箭弩在皇甫羽放下手的那一刻,朝着被吊着的战凡破空而去,在战烈撕心烈肺的一声‘不要啊!’中,毫不留情地插入战凡的身体,结束了他的生命。

“凡儿…”亲眼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断气而无能为力,战烈发狂了,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红着眼,就要跟皇甫羽拼命。

“哼,不自量力。”皇甫羽轻哼了一声,身形一闪,直接一掌挥出,再次将战烈打飞出去,看着再也倒地不起的战烈,转过身,双手负后,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般道:“罢了,就给你个痛快吧!”

‘咻咻…’两支箭弩直朝战烈而去,但就在要射中他时,被一股强劲的掌风打落,皇甫羽感受到这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转过身来,只兔崽子一袭青衣的冷逍如天神般落在战烈身前,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间夹着腾腾的杀气,而且很明显,杀气是冲着她皇甫羽而来。

第五十章 生死决斗

‘咻咻…’两支箭弩直朝战烈而去,但就在要射中他时,被一股强劲的掌风打落,皇甫羽感受到这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转过身来,只见一袭青衣的冷逍如天神般落在战烈身前,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间夹着腾腾的杀气,而且很明显,杀气是冲着她皇甫羽而来。

眼神一闪,皇甫羽摆了摆衣角,神情自若地轻笑道:“怎么?追风公子想救他?”看来来者不善,冷逍,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会对我有这么强的杀意。

“我不是为他而来。”冷逍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战烈,淡淡地说道,眼中看到的只有皇甫羽。

“哦,那就是就追风公子不会插手了。”不待冷逍回答,皇甫羽曲起右手食指,一弹,一代城主战烈即时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不甘死死地盯着无动于衷的冷逍,为什么?是主公的意思?可惜,他再也听不到答案。

“追风公子竟然不是为战烈而来,那么,是为在下而来?”拍拍手,笑得愉悦地问道,那自若洒脱的样子,半点也不像是刚刚弹手间就已杀了一个人,倒像是跟老朋友久别重逢。

“没错,冷逍今日是为了…”缓缓地抽出手中的追风剑,直指着皇甫羽,冷酷无情地轻吐而出:“是为了杀你而来。”随着追风剑一出鞘,带起强劲的烈风,吹得飞叶走石,睁不得眼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心还是忍不住剧痛起来,冷逍说要杀她,要她啊?呵呵,那个说要护她一生的大哥正举着剑说要杀她!那个说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伤她一分的大哥说要亲手杀了她!那个对别人冷酷无情却总是对自已温柔体贴的大哥此刻用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眼神说出那么无情的话!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心痛得快无法呼吸,然而表面却依然是那副慵散的样子,半点不为那劲风所扰,轻笑了一声:“杀我?呵,连追风公子都亲自出手了,冷武天还挺看得起在下,但可惜,他注定要失望。正好,在下也想看看,闻名江湖的追风剑法到底有多厉害。”说着,伸出右手摊开。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出现在皇甫羽身后,恭敬地递上一把剑,随后便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冷逍冷酷到近到冰雕的脸庞上一阵惊锷,幽黑如深潭的眼眸也同样闪动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不是为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人,而是为了那把剑,那把昭示着眼前人是何人的剑,那把他并不陌生却第一次见到的剑——逐月剑。

“你是无痕山庄庄主——逐月公子!”语气是肯定的,天底下除了逐月公子,有谁能拥有逐月剑,怪不得上次的交手,总觉得她的武功招式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不到,她竟就是在江湖上与他齐名的‘逐月公子’那个神秘莫测无痕山庄山庄主。

“呵,在江湖上,你我齐名,人共称‘追风逐月’,今日,本庄主倒想看看,是风强还是月明。”轻笑一声,带着种莫明的亢奋。

‘涮’,剑出鞘,带出冰寒白亮的光芒,一时,炎炎骄日这下竟让人如置冰窟,万丈之光芒如明月之光辉将整个庭院笼罩地在其中,不由地感叹一声,好剑,好剑,真不愧为上古神剑。

冷逍紧抿着唇,幽深的眼眸惊讶过后是更加深邃,根本无法探知其想法,正是垂在一边的左手,那隐隐可见的白骨,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动,对望,如果忽略了那把两把奇异神剑,那么,此情此景,便是相爱至深的一对男女的深情对视了,可惜,相爱之人却逃不过相残的宿命。

不知是谁能动手,或许是两人同时出剑吧!一时只见狂风中映照着耀眼亮光,这一次,皇甫羽因手中握的是真正的逐月剑,也不用怕会被冷逍识出她的武功路数,因而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上回要来得凌厉,只是杀气稍嫌弱了点。

冷逍这次也似是真的铁了心要皇甫羽的命,每一招都对准了皇甫羽的要害,招招是杀招,竟比上次杀意更甚,追风剑法使得更是密不透风,一脸的决绝与狠意,犹如来自地狱之魔。

“‘黄宇’,记得你割袍断义,我说过的话吗?”两人错身而过时,皇甫羽的耳边响起冷逍低沉冷漠的声音,寒潭般的眼眸不自觉收缩了一下,旋身执剑而立,只见随着冷逍一句让她痛彻心扉的话,一道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暴卷风如龙腾九宵般呼啸而来,‘腾龙’过处,所有一切皆化为灰烬。

耳边一直回响着冷逍刚刚的那句让她无力承受的话‘我说过,他日再见,你真的不要手下留情,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不会手下留情’…

随着‘腾龙’以毁灭性的架势呼啸而来,皇甫羽执剑的手紧紧地握着,嘴唇也是紧抿着,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寒潭般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复杂难当,有痛苦,有无奈,有怨恨,有怒火,还有杀意,无法抑制的杀意…逐月剑也似是有灵性般,随着主人的心情,突而绽放出更加炽亮的白光,却不是向外绽放开去,而是似有生命般从剑中飞出,萦绕在皇甫羽的身旁,渐渐形成一个将她完全包裹在其中气障。

‘腾龙’撞到‘白光气障’上,发出‘砰砰’‘轰轰’…巨大的声响,随着声响,还在爆发的火光火焰映红的半边天,被包裹在‘白光气障’中的皇甫羽趁此时使出一招‘月影飘零’,柔美中带着几分飘逸,‘白光’冲散‘腾龙’,幻化成无数束光亮朝着冷逍直射而去。

冷逍急速而退,连忙运转内力,还击一招‘泽风飘渺’,这剑气由一束急风溅出无数道烈风,剑气发射极快,在空中游离宛转,毫无章法可言,却似被人紧紧地控制着,被那无数道光亮席卷起来,无形将对方的杀招化解。

只是还未等冷逍完全放松下来,却见皇甫羽竟不使任何招式,举着剑就直直向他刺过来,这一招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

冷逍却在这一刻笑了,笑得释然,笑得宠溺,一往既往,那是皇甫羽所认识的那个冷逍。

“宇弟…”伴随着这一声深情的呼唤,‘噗’…是剑入身体的声音,一滴两滴的鲜血滴在地上,也滴在两人的心头上,天地间的万物都似在这一刻消失了,只有那近在咫尺的两人。

第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

“宇弟…”伴随着这一声深情的呼唤,‘噗’…是剑入身体的声音,一滴两滴的鲜血滴在地上,也滴在两人的心头上,天地间的万物都似在这一刻消失了,只有那近在咫尺的两人。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从手中的剑滴落而下的鲜血,皇甫羽竟愣住了,呆呆的毫无反应,只知道她的手颤抖得厉害,颤抖得连剑都拿不稳了,她做了什么?

直至冷逍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对她温柔一笑后,直直地向后倒下去,随着倒下去,插在胸口的剑便被拔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柱,喷到了她脸上,才让她反应过来,急忙扶住冷逍,忍住眼中的酸涩,哽咽着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不会,不会忘了自己的誓言,即使,即使你我真的…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的境地…”边露出幸福的笑容说着,边伸出手想抚上心爱人的脸,却无力而为。

皇甫羽惊慌地连忙抓住冷逍的手抚上自己的脸,耳边回响的是他中毒时梦呓:‘宇弟,冷逍将护你一生一世,不管你是什么人,冷逍都不离不弃,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还有两人劫后逢生,冷逍在洞穴中对她所立下的真诚而紧定不移的誓言:‘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我立场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深爱的宇弟,是我誓将守护一世的宇弟,是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宇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冷逍绝不伤宇弟半分。’

可是这次再也留不出泪来了。冷逍,你能坚守着自己的誓言,可我呢!我皇甫羽又做了什么?你可知,当你以命相护时,我曾在你床前暗下决定:‘从今以后,只要你还真心待我的一天,我皇甫羽便对你永不相弃,即使有一天,我们不得已到了拔剑相向的地步,皇甫羽也绝不对你出手,哪怕死在你剑下。

可是,今日,我却将剑插入你的胸膛,我真的相信你会杀我,会要我的命!呵,我真是混蛋,我皇甫羽不配你如此待我。

“别…别伤心,宇…能,死在你手上,我,我无憾了,无憾了…”越说声音越低,渐渐地,冷逍陷入黑暗之中,无力的手从皇甫羽的手掌中垂下。

“不…”声嘶力竭的悲吼声惊动了天地,使劲地摇晃着冷逍的身体,却依然唤不回怀中之人,他依旧紧闭着眼。

不,不,冷逍你不能有事,不能死啊!有我皇甫羽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事,银长老一定能救你的,对,对,现在或许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皇甫羽疯了一样,丢开手中的逐月剑,抱起冷逍就往后院厢房里冲,还不忘对着在一边尚未反应过来的战狂三人高喊:“快,请银长老。”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持弓驽的女子对另一个道:“你先带狂公子去疗伤,我去请银长老。”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皇甫羽消失的方向,轻叹了一声,便飞身离去。

战府后院厢房里,皇甫羽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完全不复昔日的慵散淡漠,她怕,从未有过的恐惧深深地占据着她的心,她不敢想,不敢想,如果冷逍真的…她,她会怎么样,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公主。”银长老一进门就看到公主那焦燥不安的样子,连他进来都没发觉,带着嗔怪唤了一声,如果他是冷武天派来的刺客,公主此刻还有活命吗?受伤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公主如此大失方寸,这可不是好现象。

“银太傅,你终于来了,快快,看看冷逍,本宫不要他死,不要他死…”皇甫羽一见银长老,立即拉着他到床边,急切而霸道道,就像个任性的孩子,此刻的她一心都在冷逍身上,哪还听得出银长老语气中的不对劲。

冷逍?冷武天的义子?公主怎么会为仇人的义子如此失了理智呢?

带着疑惑,银长老看向躺在床上气息游丝的男子,右手搭上他的脉膊,眉头深深地皱起,脉膊如此之弱,已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但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能救得活!只是要救他吗?且不论他是武冷天的义子,公主最大的对手,单单就公主对他的那份在意,他,就不能活,不能让他成为公主的弱点,可,这份在意,让公主终于像个真正有喜在悲的女子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公主会不会如十年前那般呢?

左右的为难,让银长老的眉头越皱越深,却一眼看见从他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大吃一惊,难道是…哎,看来是天意啊!

“银太傅…”看着银长老如此神色,皇甫羽心中的恐惧不断加深,这一声带着掩藏不住的颤抖。

“公主。”银长老放下冷逍的手,站起来,无奈摇了摇头道:“请公主恕罪,他的伤,老臣治不了。”

“治不了?怎么会?你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师傅啊!怎么会治不了?”猛地一手揪起银长老的衣襟,皇甫羽失了理智地大吼,她不接受,不接受,如果连银太傅都说没救了,那就真的的没救了,所以她不接受他说出这样的话,不接受。

“公主,您应该知道被逐月剑所伤,即使用了天下最好的疗伤圣药也止不了血,中剑之人必定血流尽而亡,断气的那一刻,伤口会自动愈合,不留痕迹,您是逐月剑的主人,难道还不了解吗?”银长老也怒了,语气凝重道,带着恨铁不成钢。

银长老的怒气多少让皇甫羽找回了理智,连忙放开他,颓然坐到床边,往后一靠,一手遮着额头,一手对银长老摆了摆手,无力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如此的公主,银长老放心不下,但公主有命,也不得抗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在一脚踏出房门时,身后响起皇甫羽飘忽而悲凉的声音:“银太傅,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请你别放在心上,还有…”顿了一下,声音又响起,透着恳求:“如果有办法,请无论如何都要救他,我,不想再经历十年前的痛苦,太痛,太绝望了…”

幽幽地声音让银长老浑身一震,他明白公主的意思,想不到,公主对他已到了这种地步了,哎,可冷逍的伤…

凝望着冷逍苍白的脸,皇甫羽平静下来了,嘴角边慢慢浮现一抹绝艳的笑容,那是她十年来不曾再展现的笑容。

心有千般言,可此时他却听不到了:冷逍,你可知,你早已占据了我的心,早已放在了我心里的深处,只是,理智、现实让我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所以我一直在骗人骗已,也做着伤人伤已的事,然而,在你垂下手的那刻,我忽然间明白了,也勇敢地看清自己的心,我爱你,我对你早已不只是兄弟间的惺惺相惜了,而是男女之间的爱,即使难逃相残的宿命,我还是不可控制地爱上了,只是,我是否明白得太迟了?老天会给我机会,好好回报你的深情吗?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走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如果,真的…那么起码有我陪你着,不是吗?

缓缓地伸出手,按在冷逍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源源不断的真气便从她的身上渡到冷逍的身上,随着真气的不断流失,皇甫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依旧将真气渡过去,脸上始终挂着深情的笑容…

第五十二章 一场豪赌

“老银,你不是说公主没事了吗?怎么还不醒?”苍老的声音带着心疼与焦急。

“公主内力损耗太大了,如非发现得早,恐怕…哎,再等等吧!一会就醒了。”银长老无奈的声音随着响起。

迷糊迷糊中,皇甫羽只觉得全身无力,飘荡在云端,无处着点,直至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才渐渐拉回游荡在天外的神志,但沉重的眼皮却如千斤锥一般,睁不开眼来,努力了好几次,才找开了一丝光亮。

“老金,公主醒了。”银长老一声惊呼。

“公主,公主…”焦急的呼唤。

皇甫羽终于完全睁开了眼,只见除了银长老外,连金长老也来了,连忙挣扎着坐起来,金银两位长老急忙上前相扶。

“师父,您怎么来了?”惊讶出声,才发觉喉咙竟是沙哑得难受。金长老,皇甫羽的授业恩师。

“你有事,为师怎能不来!”金长老疼爱地说道。

“来,先喝杯水。”银长老立即递上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清水。

皇甫羽立即接过,‘咕嘟’一下全喝光了,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神智也完全清醒了,立即想到昏迷前的事,不顾金长老将要出口的话,急切抓住银长老的手,焦急万分道:“冷逍呢?他怎么样了?”

金银两位长老闻言对视了一眼,摇头轻叹了一声。

皇甫羽看着两人的神色,只觉得天塌地陷,胸口痛得似要爆了,猛地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就要往外冲去。

“公主,公主,你要干什么?你现在身体虚弱,快…”金银两位连忙拉住皇甫羽,着急道。

“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冷逍,放开我…”此时身体十分虚弱的她别说挣开两人,就是连站稳都有点问题了,但要见冷逍的心让她一时失了理智,边挣扎着边狂吼,一点公主的威仪也没有,也全失了往日的镇定与潇洒。

“皇甫羽,你给我清醒点。”忍不可忍,金长老紧抓着陷入疯狂的皇甫羽的双肩,怒吼了一声,声如洪钟,一点也不似苍暮老人。

这一声吼确实让皇甫羽停止了挣扎,却显得呆滞,颓然坐下,征征地看着盛怒中的金长老,但双目却如此的空洞,如灵魂出窍了一般。

“公主,你这次真的让老臣太失望了,要知道,你是龙昭国的希望,怎可如此不爱自己的生命,为了一个仇人之子,竟妄输真气,如非发现得早,你早已因真气耗尽而亡了,那样的话,龙昭国迟早落入冷武天的手中,你如何对得起皇上,对得起雪皇后,对得起追随你的忠臣良将,对得起龙昭国的百姓,你…”任金长老如何教导,如何质备,如何痛心疾首地敦敦教诲,皇甫羽就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此时的她哪听得了任何话。

如此的皇甫羽,更让金长老觉得痛心,这还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吗?还是龙昭国最具天赋的长公主?还是他们这些老臣子誓死追随的主子?

“公主,请不要担心,冷逍暂时没事。”银长老轻叹了一声,低声在皇甫羽的面前说道,他知道,目前也只有冷逍的事,公主才会有反应啊!

果然,他一说完,皇甫羽终于慢慢地抬起头,一把抓住银长老的衣袖,不可置信开口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冷逍没事了?”

“公主别急,听老臣慢慢说,公主是逐月剑的主人,所修练的内功心法与逐月剑法相辅相成,冷逍的伤口是被逐月剑所伤,公主将真气渡过冷逍,暂时封住了伤口,止住了血,可是…”银长老突然停住了,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听说自己的输入的真气能救冷逍,皇甫羽喜从心起,想不到误打误撞,竟撞对了,但那句‘可是…’把她的心又给吊起来了,急忙问:“可是什么?”

“可是,这只是暂时的,易心决的内功心法只能暂时止住血,最多能维持三日,三日后,就是神仙也难救。”

神仙也难救?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老天,你何其残忍啊!

不,银长老会这么说,那就表示,冷逍还是有得救的,否则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告诉他这么没用的东西。

如此一想,皇甫羽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睿智,直视着银长老道:“那么在这三日内,银长老能否找到救冷逍的办法?”

“在告诉公主方法之前,请容老臣问一个问题?”在得到皇甫羽的同意后,银长老郑重道:“即使会毁了公主及众多忠臣多年来的心血,会让龙昭陷入从所未有的危机,公主还是坚持要救冷逍吗?”

“为什么这么说?”救冷逍有如此严重吗?

“老臣有办法治好冷逍,但需要时日准备,三日根本不够,所以须得先想办法继续封住他的伤口,唯一的办法就是无痕山庄内的千年寒冰洞,能暂时将他冰封,也就是说,须将他带到无痕山庄,公主,是救还是不救,您决定吧?”银长老直直看着皇甫羽道,如果是以前,她有把握,公主绝不会救,然而,这次,他也不敢肯定,毕竟他亲眼见到了,公主对他的真情。

“只有这个办法吗?如果我继续渡真气给他呢?”皇甫羽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她想不到,要救冷逍,须得将他带到无痕山庄,那样的话,无痕山庄很有可能会暴露,如果,冷逍为了他义父出卖了她,那么,后果将不是她能承受的,她将会成为龙昭的罪人。

“只有这个办法,易心决可一不可再,何况公主如今的身体也不允许。”银长老最后打破了她的希望。

救吗?要救吧一?皇甫羽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这是一次重大的决择,也是一场豪赌,赌冷逍的为人,赌冷逍对她的情。

一时,屋内陷入了沉默,金银两位长老也很紧张地等着皇甫羽的决定,他们心中还是相信,最终公主会为了大局放弃个人的感情的,只是,这次,他们要失望了。

“救。”轻轻的一个字却如重如泰山,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公主,你…”金长老脸色苍白,不放弃地想劝导,他实在想不到公主竟真的这么义气用事。

“本宫已经决定了,金长老不用再说了。”皇甫羽毅然打断金长老的话,摆了摆手,威严道,浑身散发着高高在上的王者之气,此话明白表示了,她是用公主的身份在下命令,而不是庄主或弟子的身份在跟他们商量。

“草民多嘴了,告退了。”金长老浑身一震,拱了拱手道,不待皇甫羽回答,便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今日的公主,真的让他寒了心。

皇甫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转过身,背对着银长老,口气生硬道:“银长老,你去准备,立即回庄。”

“老臣遵命。”银长老口气不好道,哼了一声,也甩袖离去。

皇甫羽闭了闭眼,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她让他们失望了,但为了救冷逍,她暂时顾不了这么多了,只希望,将来,她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第五十三章 寒洞疗伤

冬寒空枝俏,何处寻芳踪?春来吐蕊,含羞探首,悄露芳菲。

梅花林下,花雨纷飞,魅影翩翩,白襟飘飘,一壶清酒,醉眼迷离,纵天长啸:“对酒当歌,戏看天下风云。”仰头一饮,清凉的水酒顺着嘴角边流下,滴落,勾起一抹醉意朦胧的笑意,一笑间,尽显绝代风华,谁又解其心为何而醉!为谁而醉!

明月光华,倾照而下。

皇甫羽高举酒壶,仰头,一口清酒入喉,又醉了几分,伸手入衣领,掏出挂于颈间的小饰物,那是把小巧精致的小木剑,上刻一个月字,来回摩挲着,小时候与轩辕哥哥无忧玩闹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在眼前…

小木剑本来有一对,她的那把上刻有‘月’字,轩辕哥哥的那把刻有‘风’字,记得双剑刻好之时,轩辕哥哥一脸害羞地将那把刻有‘月’字的送给她,立下稚嫩而坚定的誓言:‘我是风儿,你是小月,小月挂黑夜,风儿吹在天,乌云盖小月,风儿吹散之,风儿爱小月,小月爱风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或许只有在醉酒时,她才敢想起让她如此痛苦不堪的往事。

“风儿爱小月,小月爱风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喃喃地自语着,皇甫羽勾起一抹恍忽飘渺的笑容。

风儿,风儿,轩辕哥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忍心抛下羽儿,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羽儿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