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冷吗？”秦妈妈恰在此时看过来，看到玉儿的动作，立刻摸了过来。
秦妈妈的手摸上玉儿的，果然不暖。连忙将玉儿抱起，“小巧，将东西收进来，进屋陪着小姐，我去做饭。”
“秦妈妈，今天我来做吧？”小巧边收着东西，边小声说道：“什么都让秦妈妈一个人做，我只在边上陪七小姐玩…这样，好像不太好。”
五小姐效应（一）
秦妈妈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看了一眼小巧，随即点头，“也好。我教了你许多回，今天，便由你做吧！”
小巧立刻开心的点头，可随即又扭了扭手指，头低下，似是十分不好意思。
“还有何事？”
“秦妈妈，我，我可不可以跟你学绣花？”
秦妈妈这下干脆转身，“怎么突然想学绣花？”以前，想让她静下来一会都不行，现在，居然要做饭，还要绣花…她转性了么？
玉儿也好奇的盯着小巧，这个小女孩，天性活泼，整日里说说笑笑，一刻也不停。
整日就想着往外跑，打听一些有趣的事，回来自顾念叨给她们听…也不管别人听是不听。
今日这是怎么了？
“五小姐…”
一听到五小姐这三个字，玉儿立刻两眼微眯，对她说的话也上起心来。
“五小姐，女子应该至少身有一长处，将来，才能养活自己…就算要成亲了，也不用依附男人才能生活…男人若是好，将来的日子会更好。男人若是不好，女人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如果玉儿此时嘴里有水的话，一定全都喷出去，最好是洒小巧一身。
可惜她嘴里没有，所以，只能偷偷的抽了抽嘴角。
那位五小姐，这也，太太太最佳女主了吧…
女主该干的事，看样子她是一件不准备放过了。
“好，我教你。”秦妈妈却是看了一会小巧，立刻点头。
小巧立刻欢呼着冲进厨房，秦妈妈却是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便抱了玉儿进屋。
玉儿看着秦妈妈，有些好奇。
她本以为，像五小姐这样的论调，该是会让古典妇女反感、反对才是，却没想到，秦妈妈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许，这个世界的思想，其实也挺进步的？
不然，像五小姐这样等于宣传女人自主独立的言论，怎么秦妈妈能如此冷淡以对？
五小姐效应（二）
在玉儿想来，也许小巧只是初初受到盅惑，很快便会恢复本性…却忘记了，偶像的力量有多大。
对于方府的众多丫环来说，五小姐，不谛于那最耀眼的明星。
而小巧，偏偏是那最狂热的粉丝。
所以，对于小巧来说，五小姐的话，比圣旨更有用，五小姐说的，自然是对的，对的，自然是要拼命去做的…
于是乎，玉儿整天便见小巧以狂热的态度去做着她以前从不喜欢的一切。
以前，在院子里，她宁愿做重活，也不愿静下来做些闲事，她宁愿累个半死在外面跑退，也不愿闲闲的在院子里陪自己玩…
反观现在…
“秦妈妈，我这鸳鸯绣得如何？”小巧将绣了快一个月的绣品递到秦妈妈面前，等着秦妈妈给她评分。
玉儿也扶着桌子走啊，走啊，走到两人身边。
秦妈妈一见她，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将绣品展开。
玉儿一见，又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果然，做什么事，都是需要天份的。
而小巧，大概在这绣花上面，并没有天份。
“小巧，你，再绣个简单的试试。”秦妈妈看了看那绣品一眼，便将它放回小巧怀里，又拿了另一个简单的花样，递给小巧。
玉儿瞅了一眼，是一株梅花。
“一定很不好！”小巧有些泄气，头垂得低低的，似要哭泣。
秦妈妈：“绣工，不过是一个熟能生巧，绣得多了，自然便好了。没有人第一次就能绣得好，你只管用心去做就是。”
玉儿看着秦妈妈，暗暗感叹，“如果，秦妈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这么面无表情，那就感性多了…”
有的时候，看着秦妈妈眼里的喜怒哀乐，听着她声音里的七情六欲，再配上她从来没有第二般的表情…
她真的怀疑，秦妈妈脸上是不是戴着面具，所以，才会从来不变！明明，她并不是一个冷情的人啊！
五小姐效应（三）
可是，她又很确定，秦妈妈脸上没有面具…呃，应该没有吧。
虽在她离得那般近的看过，也用手偷偷的摸过她的脸，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以前看得那些书里，又曾神乎其神的描写过一种易容术…一种，可以让人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破绽的易容术…
一想到易容术，玉儿立刻便想到，也许，秦妈妈是一个武林高手，因为厌倦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生活。
所以，才会隐身在大富之家的方家，过着平凡的生活…
甚至，她的脑子里还出现了一张绝色容颜，她想象着，那是秦妈妈去了面具之后的容颜…
可随即她自己就失笑的摇头。
怎么可能呢？单只秦妈妈有奶水这一事实，就可以将她的所有臆测都推翻。
“小巧，小巧，你在不在？”
玉儿的小心思被外面的声音打断，听到叫声，立刻看向小巧。
“哎呀，是秋儿姐姐啊，快进来。”小巧一听到声音，之前那一丝因绣品失败而起的落莫也立刻散去。
这么快的转变，不由让玉儿好奇，这位秋儿姐姐是个什么来路。
好奇的眼神随着小巧往外跑的身影而移动。
“小巧，五小姐要在清波院里教大家认字…是好姐妹，我才来通知你的，等一下，你可别忘了去。”
那个秋儿姐姐并没有进来的意思，而秦妈妈也没有出去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被抱在秦妈妈怀里的玉儿，只能望着外面，干着急。
“谢谢秋儿姐姐，我一定去。”小巧似是听到什么仙音一般，语气立刻便欢快了起来。
玉儿却在心中嘀咕，这个五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
先是让女子有一技之长，还鼓吹什么，没有男人一样活得很好，现在，又要教这些一辈子都只能为奴为仆的丫环们认字…她要闹女权解放革命吗？
五小姐效应（四）
玉儿实在想知道，这位五小姐，她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也有点好奇，但最主要的却是，她想知道，她到底准备掀起怎么样的汹涌波涛，会不会殃及到自己。
她可不想成为女主身的炮灰，若是可以，她就一直做以前的看书人就好了。
偶尔可以幻想幻想那样的轰轰烈烈，但是，决不能参于其中…因为女主总有着不灭的潜规则在，所以，灭的，总是别人。
对于她这个，只想活得长长久久，等待着寿终正寝的那一刻，再去地府，向判官报道就好。
“秦妈妈…”小巧送走了秋儿，来到屋里，又用那祈求的目光看着秦妈妈，嘴里也吐出撒娇之语。
秦妈妈只是面无表情的望了小巧一眼，随即说道：“去吧！”
小巧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
秦妈妈又说道：“去了可以，万事少出头，别给七小姐招来麻烦！”
小巧怔了一下，随即似明白什么一般，用力点头，“小巧知道。”
玉儿挣扎着下了地，又扶着桌子慢慢走着，边想着，要找谁去观察那五小姐的所作所为…
小灰吗？
她暗自摇头，小灰不行，天越来越冷，小灰正在拼命存粮，冬天，大概不好找吃的东西。
本来她是要救济些米粒什么的给小灰，可是，她现在不被允许进入厨房，无法接触米缸…
所以，她只能努力锻炼双腿，希望快些能走路，到时，可以在寒冬到来之时，帮上它一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由衷的觉得，动物，真的比人类更适合当朋友，不用猜来猜去，也无需担心，对方会伤害自己…只要一开始，它决定不伤你，接受你，便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不会因为利益或是其他借口而背叛你。
“哎呀，玉儿，你踩到我了。”玉儿的小脚在又一次落下时，脚底立刻传来一声尖叫。
眼线：蜘蛛
她连忙抬脚，身子也跟着慢慢蹲下。
那是一只蜘蛛，因为天冷，所以，最近迁进屋里来过冬的。
“你怎么在这里？”玉儿嘴唇蠕动，仔细看那蜘蛛，虽然叫得凄惨，可其实并没有伤到。
“还说呢！这屋子被你那个秦妈妈打扫的太干净，我刚结点蛛丝，就被那个秦妈妈给扫掉…以为我吞丝不累的么？”蜘蛛很没好气的说道。
玉儿哭笑不得，“那，我也没办法啊？”
很多动物，尤其是一些昆虫，一到了冬天，便钻到地底下去过冬，也有的，它们的生命本就短暂，根本活不到冬天…
这只蜘蛛的寿命到是长的，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个寒冬去。
听说，这里的冬天很冷呢！
“玉儿，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都没听到！”蜘蛛也知道，以人类来说，玉儿能做的事实在太少，所以，它也只是那么一说。
“哦，我在想…那个五小姐，到底想干什么…”玉儿索性将手指放在地上，让蜘蛛顺着爬上她的肩膀，才又慢慢的绕着桌子边走边跟它慢慢聊。
“她想做什么我是管不着啦，可是，万一，她要是搞什么改革…那可是会引起众怒的…到时，人家来找她麻烦…也许，连我也会跟着倒霉啊！”
蜘蛛如果能皱眉，此时必然正在做这个功作，可是它没有，所以，它只能算是沉吟，思考。
可惜，动物们虽然是有头脑的，也有着一定的智慧。
可对于这么复杂的，尤其是，玉儿头脑里臆测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还是无法理解，甚至有些迷糊。
“玉儿，你是说，有人要来找你麻烦？”
“现在是还没有，可是，也许以后会有！”玉儿轻叹，“你说，她为什么不偷偷的做呢，实在不行，就在自己身边的一两个人身上做就行了啊！非要这么大张旗鼓的…”
眼线：蜘蛛（二）
“这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的男人，她要鼓吹他们的女人跟他们作对…那些男人，会放过她吗？”
蜘蛛没有回答，所以，玉儿自己便回答自己，“当然不会，所以，那些男人一定会找她的麻烦…不，开始，一定是找方老爷的麻烦，而方老爷…”
玉儿叹口气，“方老爷听说很喜欢五小姐，所以，他大概不会找五小姐的麻烦，但是，他一定会找个替罪羊。而我，就是那个最佳的替罪羊人选！”
方老爷虽然有女众多，并且，从他对众多女儿的态度来看，除了最近对五小姐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可是，别的女儿都有人护着，或是亲娘，或是其他养她们的姨娘。
只有自己，除了秦妈妈，没有任何人会替她说话。
如果到时真的要找一个出来，她们一定会想起自己这个被丢在角落的女儿。
蜘蛛很疑惑，“你是人，怎么成羊了？羊我见过，四只脚，浑身是毛…”
玉儿彻底无语，不过，一看到一边又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小巧，她却是突的眼前一亮，“能请你帮个忙吗？”
“好啊，反正这里也没地方可织网…”
“一会，你爬到小巧的身上，藏在她的裙子里，跟着她去五小姐那里…”
玉儿如此这般的一说，蜘蛛立刻同意。“没问题。一切，就交给我吧！”
随后，玉儿走到小巧身边，手扶着她的后背，并不动作，只等蜘蛛爬到她的裙摆处，才又离开。
“千万要藏好，不要吓着小巧！”临走，玉儿还不停的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蜘蛛抬起一只爪子，冲玉儿挥了挥爪子之后，便直接钻到裙子里面，要在里面找一个可以藏身又安全的地方！
玉儿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看着小巧完全没有发现身上多了一只蜘蛛，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转头，又发现窗外，小灰不知何时已回来了。
眼线：蜘蛛（三）
她眼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后，终于微微的笑了起来。
她扶着桌子，再绕到桌子最靠墙壁的那一面，再扶着墙，一点点挪向门口。
“小姐，你想出去吗？”可惜，她刚走到门口，便被秦妈妈发现。
事实上，秦妈妈决不是现在才发现的，而是，从她离开桌子开始，秦妈妈便一直盯着她，她十分好奇，这个小姐，她想要做什么？
最后，见她居然目标那么明确的走向门口，当真是诧异又欢喜。
只是，当她看向门外，还是犹豫的叫出了声。声音发出来的同时，她的人也到了玉儿身边。
“小姐，外面太冷，等天暖和一些，再出去玩吧！”
玉儿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妈妈，又看向外面，正在院子跳跃不已的小灰。
秦妈妈当然看到了小灰，微微皱眉，“小姐想要小鸟？”
玉儿点头，随即又摇头，她可不想秦妈妈误解她的意思，而去将小灰捉来，也许，那样会伤了小灰。
不过，似乎小灰飞得极快，应是不会被捉到才是。
秦妈妈哪里懂得玉儿这些心思，只是看着那小灰，随即将玉儿放在屋里，她自己，则轻移脚步，向着院子走去。
“小灰，你快跑。”玉儿小嘴轻动，连忙提醒小灰。
可是，让她奇怪的是，小灰居然一动也不动，甚至连跳也不跳，直等着秦妈妈走到它身边，一弯腰，将它捧在手心。
转回身，将小灰在玉儿面前晃了一下，“小姐到里面来，秦妈妈替你把它绑起来，让它陪你玩！”
玉儿脸上更露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惜，秦妈妈无法正确解读。
只隐约发现，似乎自己捉来了小鸟，可并未让小姐更高兴些。
不过，她又摇头，这就是小孩子啊！总是很容易对一种东西感兴趣，可又总是很快便失去兴趣！
可既然捉来了，自然没有放掉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