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衡在一边看的直乐。

到了大棚就乐不出来了,一片混乱,很多人在拼命的往篮子、袋子里装蔬菜,后面还有很多人赶过来。

一对中年夫妻哭喊着住手,又骂强盗,想拦住摘菜的人可是拦住了这个拦不住那个,但是还是不放弃。

“这是怎么回事?”叶衡皱眉。

“抢劫!”麦天言简意赅。

“你们待着别动,我去找人问下。”叶林转了一圈回来说:“一群混混把里面的蔬菜抢了一半,其他来买菜的人趁火打劫。”

世道继续这么乱下去,这种事是必然会发生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到了。有一就有二,只怕从此以后哪些在暗处摩拳擦掌的人马上就会跳出来了,世上总是不少模仿者,缺少的是开创者。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初的担心,没几天就成真了,他们村子里晚上就发生了状况。

那天晚上叶衡还在睡觉,就被一阵吵闹声弄醒,有时候她真的讨厌自己灵敏的听力。

这段时间村里的狗几乎绝迹了,不然吵闹声中必定还杂着狗吠,他们村里有不少人家养狗,一旦一只狗叫了,其他的狗都会跟着叫,所以他们村的治安向来不错。

翻了个身,叶衡还是决定起来看看,套上绒裤和羽绒衣。叶衡和父母住在同一层,开门的时候刚好碰到穿好了衣服的叶父,问道:“爸,怎么了?”

“好像前面出事了,我去看下,你就别去了。”说完就急匆匆下楼了,姑姑叶芙一家就住在前面那一排,叶父有些担心。

住在楼上的叶林也下来了,问站在楼梯口的叶衡:“爸下去了。”

叶衡指指楼梯:“刚下去。”

叶林拍拍叶衡的肩膀,示意她进房间:“外面冷,回房去,我陪爸去。”说话间也是往下跑,带起一阵风。

“穿这么少,站着干嘛!”叶母把站在那里发愣的叶衡拉到房间里,摸摸她的手:“小心感冒了。”

进了房间,被空调一吹,叶衡才回过神来:“哪有这么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很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她妈肯定不会让她过去的,只好安分的等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晨四点的时候,叶父和叶林才回来,叶母和叶衡坐在客厅里等两人。

接过递上来的姜茶,叶父开口:“文亮爬到老本家去偷东西,被老本抓到了,打起来,结果文亮家里人也过来,两家人打了起来。”

叶母惊道:“文亮怎么这样,他们两家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叶父喝口暖茶,语气无奈:“他们家根本没准备多少东西,开始他大哥家还接济一下,人家家里人也多,总要先紧着自己的,就不肯再给了。”这雪会下到什么地步未知,就算家里还有不少物资,也不敢随便拿出来。

当初大家急慌慌的屯粮的时候,总有那么几户人家是不做的。等出了事的时候就是想买都不容易了,每个人被限定了只能买一点点东西,吃不饱但好歹也饿不死,虽然来回累了点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当初不相信呢。可是前几天最近那些超市打出放年假的消息后就关门了,都没说什么时候开业,现在那些人连那点唯一的救命粮也没了。

“作孽啊,”叶母叹口气又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阿本家的说要报警,被劝下来了。大家商量了下让文亮拿钱跟村里人买些东西,自愿,愿意卖就卖,不愿意也没办法了,总不能逼着人卖的,这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过,叶父估计他们多少能换到点东西,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生活了这么多年,沾亲带故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人饿死。

第二天,他们家很久没响的门铃响了,叶衡裹着羽绒服跑到院子里开门。门口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一个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孩子的青年站在门口。正是文亮祖孙三人看到那个孩子,叶衡皱了皱眉。

“阿伯,阿伟哥。”

文亮张了张嘴,又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会儿才说:“阿衡,你爸在吗?”

这种天自然是在家的,叶衡把人领了进来,虽然大概知道他们的来意,但是她一直在外面上学,向来和村里人很少接触,而且对方长辈,还是让她爸来处理的好。

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叶家的四个男人都在客厅里搓麻将,叶母在看电视。

看到来人,叶父起来迎客,叶衡做下去接班,支着耳朵听他爸怎么说。

“那个,阿华啊,”顿了一下没说下去,虽然今天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说是买东西,其实他们心里明白他们是来讨东西,昨天爬到老本家偷东西的事情肯定全村都知道了,心里总归是有些难为情。

不等文亮在说,叶父就开口了,他昨天是在场的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家有些方便面,你要不要。”方便面都是搬超市的时候顺手搬进去,他们家没人吃这个,一直嫌占地方,现在他们是希望尽快出手这些东西,因为有些是很久前收集的,再不出手,过了保质期,虽然里面没变质,但是也没人愿意相信,他们又不吃,那就真的是浪费了。

父子二人忙不迭的点头,和米饭一样能填饱肚子,还不用吃菜,村里的几个蔬菜大棚都被人抢了之后,大家都是很久没吃蔬菜了,只有少数人家有刚收的白菜萝卜,或者以前做好的咸菜。好在大家酱鸭鱼干腊肠之类买了很多,不至于吃白饭。

他们这里虽是农村,但是属于江浙一带比较富裕的地方,民营企业发达,工厂林立,绝大多数村民都是在工厂上班的,虽然都有地但是已经很少有人把种田放在首位,都是随便的种点易活又轻松的蔬菜,不少人还把地租给别人或着干脆荒着。

文亮从叶衡家买到了一大袋的方便面,叶母专门给他们挑了不同口味的,临走的时候,装了一袋花生瓜子和糖果给那个小孩。

他们也没说什么,默默收下就走了。

等他们走后,叶母幽幽的说了句:“就是可怜小孩子了。”也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别人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来担心了,他们一家人也有他们要忙的事情。

秘境里剩下的甘蔗都可以收了,田里的慈菇荸荠也要摸起来了,这些可都是力气活。

刚忙完这些,就是除夕夜,这样的情况注定今年这个年年味要淡很多,他们这里的风俗,年夜饭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的,这一家人不是你自己的小家,是包括兄弟几家的大家子。而且不是吃一顿是每家都要吃一次,所以他们这年夜饭都会二十八、二十九就开始一家家的轮着吃。今年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能这么铺张,于是大家都改成自己的小家吃年夜饭。

当天,杀鸡宰羊,一些数量稀少的好食材也都拿了出来,各种时令的新鲜蔬菜,极其丰盛的一大桌子,饭的时候,是在秘境里吃的,这要是给人看见了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

以前年后半个月不是这家拜节就是那家送礼的,开学后起码能长个三斤肉,今年这些也都省了。

每日宅在家里打牌看电视,也没人愿意出去遛弯串门,这天实在是太冷了。还是窝在家里好,起码还没停电,空调一开,日子也算舒适。

转眼就过了正月十五,阳历都已经是三月。这雪洋洋洒洒的下了2个多月了,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叹气的人越来越多,没少数自家的存粮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网上经常出现人被冻死的新闻,被封了之后,另一个地方又顶起来一个新帖,看着让人怪没意思的,他们又能改变什么。叶衡也不再逛论坛了,她现在开电脑都是直接看电影。

学校也发来了短信,说是开学时间延迟,就是不说,也没人愿意去上学。只有零星几家公司开始上班,电力公司、自来水厂、电信公司,他们也不得不去上班,否则这个社会真的要乱套。

自来水厂对他们影响不大,他们这里水早停了,据说是水管冻裂了,水管都是埋在地下的,现在的条件也修理不来,好在他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水井,温度还不足以把井水都冻住,否则他们就真的要喝雪水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村里也死人了,那是一对老人,住在后面。

如果你不想被雪堵住大门的话,铲雪是每户人家都要干的事情,邻居出来铲雪的时候,就看到边上的雪地上有一个凸起的人型,大着胆子把雪推开一看,就见老人家面朝下的躺在那里,脸都是青色的,伸手一探,早没气了。跌跌撞撞的跑去喊了左邻右舍,又叫人把老人家的儿子叫来。

有人想起他们家应该还有个老太太,跑到屋子里一看,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老太太一头血栽倒在床边,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

等老人的两个儿子到的时候,跪在尸体边哭的眼泪鼻涕都是。

然后兄弟两个开始互相指责对方,这个说你是老大,你应该把爸妈接回家养,另一个说平时最疼你,体己都给了你,当然归你养,又说你从来都不来看看爸妈。

吵得那些本来是过来搭把手的邻居都散了,只留下一些亲戚不好走,劝又不听,还是警察来了才停的。

国人都喜欢看热闹,加上这段时间大家实在是太闲了,都不惜冒着风雪去看热闹。

老人的二儿子就住在叶衡家隔壁不远处,那时候林航正在大门口铲雪,昨天打牌他输得最多,他们家都是这样决定谁出来铲雪的。

还没到二儿子的家,那个来报信的人就喊:“永飞,永飞,你爸妈死了~”估计他们这一带都听到了,铲雪的人都停住了,还有人扔了铲子追上去问咋了。

最后报信的人不只带走了二儿子一家,还带走了十来号人。

这么大的响动,屋里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等叶衡出来看的时候就看见她家门口孤零零躺在雪地里的铲子,哪里还有人影。

“阿航跟人走了。”叶凯拄着铲子对叶衡喊道。因为只小了一岁,上了初中之后,叶凯再也不叫叶衡和林航姐姐哥哥了。

叶衡指指他脚边那把铲子:“还有谁走了?”

“我爸也走了。”

叶衡眼皮跳了下,她大伯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你怎么不去?”

叶凯摇头晃脑到:“看了也是心里添堵。”

叶衡失笑,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堂弟这么多愁善感。

“姐~~~”叶凯扔掉手中的铲子跑过来,谄笑的看着叶衡。

叶衡倒退一步,每回喊姐的时候都是有所求的时候,警醒的看着他:“干嘛?”

“这个…嘿,那个鱼罐头还有吗?”又急急道:“我拿鱿鱼丝跟你换。”前几天,叶父给几家各送了十几盒罐头过去尝鲜,有鱼有肉有水果,把他们喜得不行。

现在这个样子,鱼绝对是个奢侈品,新鲜的是没有了,有个罐头那也是很好的。

“鱿鱼丝你自己留着吃好了,跟我进来。”

叶凯乐颠颠的跟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叶父、叶林和麦天在秘境里翻地播种,叶母在厨房用改造过的高压锅做爆米花。

叶凯吸一口玉米的香气,羡慕道:“还是你们家准备的充分,我妈就买了一些米面之类的。”

刚好一锅做好,叶母停下来笑道:“凯凯来了,正好拿些爆米花回去给欢欢吃。”

叶凯有些不好意思,要了罐头又拿这个的,平时还好,现在这种情况嘛!

叶衡直接说道:“让你拿你就拿好了也不差这点东西。” 到里面拎了一袋罐头出来。

“不用这么多的。”叶凯边说边摆手,这里面好歹有十几个了。

叶衡把袋子塞过去,没好气道:“扭扭捏捏干嘛,这是给奶奶吃的又不是给你的。”

叶母正好也装了一大袋爆米花出来说道:“快点拿回去,冷了就不香了。”

叶凯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这么两大袋东西,实在是接吗,不好意思,不接吗,真是舍不得。

“你这孩子,你以前不是老拿东西过来的,怎么现在二婶给你点东西你就不要了。”知道叶衡家不种菜,往日里大伯一家没少送蔬菜过来,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叶衡一家相对的也跟大伯一家关系更好。

“诶,”叶凯应了一声,也不扭捏了,拎了东西笑了笑就赶紧走了,甜丝丝香喷喷的,欢欢肯定喜欢吃。

“航航呢?”不等叶衡回答,知道儿子脾性的叶母就说道:“肯定跟着去看了。”

叶衡朝她妈竖拇指,英明啊!

林航是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在餐桌上边吃饭边说情况,警察把旁边的人家都问一遍,还带了不少证物回去,尸体也运回去。据说这个案子很难破,案发是在大晚上的没人看见,而且昨晚还下雪一些痕迹也找不到了。

据说很难破的案子三天后破了,凶手是村里的一个光棍,光棍粮食都吃完了就打起村里人的注意,不过大家也经过不少事了知道日子越来不太平,都小心的不得了,门户看的极严,他也没机会下手,就瞄上这户单独住的老人家。

老人家住的是老房子,光棍很容易就进去了,结果老人家睡眠浅,听到动静就醒了,双方争执起来,光棍失手把老太太推倒撞上床沿,老头跑出来喊人被踹了一脚摔到了地上后被按在雪地里活活闷死了。

然后光棍拿了粮食走了。

至于为什么被抓住,则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光棍不对劲,一个断炊的人家里又开火了,而且看见光棍洗带血的羽绒服。正好上次警察留下了联系方式,就把这些情况跟警察说了。

很快警察上门调查,那人一慌想跑,就被当场抓住了。

这些消息都是林航打听来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现在可没有什么新闻发布会来阐述案件的*,只能说八卦的力量是强大的。

经过这件事村里人心惶惶,有了第一个为了粮食杀人的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第二个,村长带着一群村干部来挨家挨户的做思想工作,让大家晚上警醒一些,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其他人出事情的话上去搭把手,今天你帮了别人,明天别人也会帮你,如果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后大家都没好事,抢完了别人就轮到你了,不如大家团结起来对付外人。

村长是话里有话,他是被三岩村的事吓到了,三岩村靠近市里,房子很多都租给了外来打工者,这帮人被风雪困住不能回家,多数又没有什么存粮,整个三岩村被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村长就怕这帮**害完了三岩村轮到他们村子,虽然两个村子挺远的。

5雪过天晴

农村向来比较重视丧葬,不过现在也没有条件讲究,火葬场倒还开着,否则尸体还真不好处理,不知道是不是料到会生意兴隆,所以没有关门。

丧葬车开不进村,只能停在镇上,有人想出拿门板做雪橇,把老人家放在上面拿绳子固定住拉出去,从村里拖到镇上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那家人请了村里一些壮丁帮忙拉,都是一个村子的,虽然晦气但是大多数人没有拒绝。

叶衡家和大伯家也被拉了壮丁,叶林和叶明两人都被家里的老爷子派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叶林被叶母压着喝了一碗红糖水,这是他们这里的规矩,送人去火葬场回来要喝一碗红糖水解秽。然后叶母又催着他去洗个热水澡。

“永飞妈妈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最后因为一点吃的去了,真是作孽!”叶母坐在边上叹气道,永飞便是那家二儿子。

“还是他们做儿子的没良心,都这样了就把70多岁的老头子老太太扔在外面。”叶父也在一边应和道。

“我听说永飞倒是想把他爸妈接过来的,是他老婆不同意,都吵起来了。”

叶父点头说:“怪不得人家说娶妻娶贤,看我老婆多好。”

叶衡嘴巴里刚好有一口奶茶,噗的就喷了对面的林航一脸。林航飞快的跳起来冲到卫生间去洗脸。

叶父一点也不尴尬,不满地瞪着女儿:“怎么,你有意见?”

“哪里哪里”叶衡忍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您继续。”

连一边的麦天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叶母掐一把叶父:“不用说好话,知道你要去孝敬你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去了。”

叶父笑嘻嘻:“所以说你好啊!”

叶父清楚叶母对叶奶奶有心结,这些年来都是淡淡的,但是从来不会拦着他去孝敬母亲,而且对于他帮衬家里兄弟姐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在儿女面前也是不说老太太一句坏话。在这一点上,叶父是十分感激叶母的。

追其原因是叶衡外婆的缘故。

叶母知道母亲一直对林家在她手里断了香火很在意,就跟她说将来生了儿子就姓林。叶父和叶母感情好,从他愿意把丈母娘接到家里养老送终就能看得出来,知道岳母的心结,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是大哥现在叫叶林,不是林叶。原因是叶奶奶,叶奶奶对儿子奉养岳母的事情已经很有看法,她儿子又不是入赘的,后来还是叶爷爷说通的。要她孙子姓林那是门都没有,这一点上叶爷爷也有很大的意见,叶奶奶便骂了外婆一些很难听的话,什么林家绝户了就想来抢我叶家的孙子。

绝户本来就是叶衡外婆的心结,就此大病了一场,原本不好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一直没停过药。

在叶奶奶的胡搅蛮缠之下,孩子还是姓了叶,即使叶明在几个月后出生,叶家有了另一孙子,任叶母好说歹求都没用。六年后得了一对龙凤胎,叶母说什么都要儿子姓林,否则就离婚。那时候叶衡外婆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叶母一定要解了母亲的心结。

最后虽然孩子姓了林,但是外婆没等到喝孙子的周岁酒就过世了,从此以后叶母再也没主动和叶奶奶说过一句话,叶母心里还是介怀母亲早早的去世,可那是丈夫的母亲,孩子的奶奶,她能怎么办 。

傍晚的时候,隔壁传来吵闹声,男人的喝骂声,女人的哭闹声。

当时叶衡一家正在秘境里吃饭,他们的菜肴向来极其丰富,不过村里人的伙食随着时间的转移是直线下降,虽然门关着,但也怕鼻子尖的闻到菜香进而怀疑,所以他们现在吃饭都是在秘境里。好在秘境内也能看见和听见外界的情况,也不怕错过什么。

“又怎么了?”叶衡皱眉,最近村子好像特别混乱。

叶林给麦天盛了一碗鸡汤,问道:“有事?”只有林航和叶衡清楚外面的情况。

“有人在吵架。”

叶衡专心外面的动静,边说:“男的说都是你还是我爸妈的。女的说你现在来当孝子了早哪去了。男的说我要离婚跟你这种人我过不下去了。女的说离啊,这个家是我的,你滚出去…”

叶父叹气道:“是永飞家吧,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又招呼众人:“吃饭吃饭,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了。”

今天家里杀了一头羊,叶母下了足够的料做了满满一大盆的焖羊肉,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叶衡吃了足足三碗饭。

秘境里的桃花开得正艳的时候,太阳终于出来了,躲在屋里的人也不顾寒冷都跑到外面,就连平时一直被拘在屋子里的老人和小孩都跑了出来,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阳光了,人都快发霉了。

相对而言,叶衡一家就平静多了,秘境里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

“可算是出太阳了。”

“这下雪总该停了吧!”

“肯定的,哪有这么多雪好下的。”

“诶啊啊,我还以为要一辈子过那种日子呢,我家吃的可不多了。”

“…”

“…”

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喜形于色,他们觉得好日子总算要来了,胆战心惊的日子过去了。

叶衡也不确定的问道:“难道所谓的天灾**就过去了。”

“能让整个修真界都行动起来的劫难怎么会就这么点?”麦天懒洋洋的倚在门口,漫不经心道:“更大的劫数还在后面。”

闻言众人点头,虽说这场雪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引发了社会的动荡,但只能说得上是一场灾难,还没到生灵涂炭的地步。而且他们变得灵敏的感知能力也在提醒着他们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林航比较乐观,大咧咧道:“管他怎么样呢,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只要他们把秘境打理好就是地球毁灭了他们也能活下去,不过可能会无聊点。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冷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整个冬天以来,村子第一次停电了,过了两天还是没有要来的迹象,电力局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最后拨过去都是一阵阵的忙音。

这可冻坏了不少人,前面大家都是靠空调熬过来的,虽然心疼电费,但是没办法,他们这边的人根本受不了那种低温,也只能安慰自己医药费才贵呢,开空调是省钱了。

村里的卫生所早就关门了,镇里的医院也关了门,只剩下市里的三甲医院还在正常营业,问题是雪还没融化,路还不通。

生病的偏偏以孩子和老人居多,他们可熬不起,这可把人给急坏了。

欢欢也生病了,开始的时候只是流鼻涕,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叶明去喊村里的刘医生,他在村里卫生所上班,家在村子后面,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可是人根本不在,家里人说被人叫走了,叶明又去了那人家里找。

家里人等的心急打电话得知他那边的情况之后,王梅和张婷婷都哭了。

看着小脸烧的红红的侄子,边上哭得不能自己的母亲和嫂子,不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父亲,叶凯焦虑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想到好歹叶衡也是学医的,也不管三更半夜,马上跑去敲隔壁二叔家的大门嘴里直喊着叶衡的名字。

听到叶凯声音里的急迫,一家人都醒了叶衡不敢耽误抓了件外套拿着手电筒就出来了,边跑过去开门边问:“怎么了?”

叶凯抓着叶衡就跑,猛不丁的,叶衡差点被他拖到:“欢欢发高烧呢?”

叶衡停下脚步,要往回走,无奈叶凯拉着,急忙道:“我回去拿药啊!”

“啊~”叶凯愣了下,才放手站在原地等。

看他急赤白脸的模样,随后赶来的林航安慰他:“别担心,小孩子本来就比较容易生病的。”

叶衡回去当然不是拿药的,药都在秘境里,不过她总不能到了那里凭空把药变出来,而且她得穿点衣服,刚刚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差点没被冻死。

过了一分钟,叶衡拎着一个医药箱跑了出来,熟门熟路的到了她哥的主卧,开门进去就见里面一幅凄凄惨惨的模样。

在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人眼里都蹦出希望,等看清来人又是更深的失望,直到看到叶衡手里的药箱,张婷婷飞快的跑出来把她拉到床边,哽咽道:“阿衡~欢欢~”

叶衡打开药箱,探了一下欢欢的额头,好烫,马上拿退烧贴给欢欢贴上,又拿温度计塞到腋下,等忙完了,对上殷切看着她的四双眼睛吓了一跳清清嗓子道:“烧退了就好了,别太担心,阿明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