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原本无聊就看她结账,结果注意到苏岸过来时那小姑娘手甚至颤了颤。

紧张的。

易胭微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也没告诉苏岸。

除了自己,易胭还没见过其他敢跟苏岸表白的小姑娘,但她觉得面前这小姑娘估计会是第二个。

虽然看着没胆,但其实很义无反顾。

苏岸走过来的时候,不知从旁边架子抽出什么。

小姑娘看他过来鼓起勇气,忽然问出声:“我能加你微信吗?”

易胭早已预料到小姑娘对苏岸有兴趣,没多大意外。

苏岸终于看向小姑娘,他的眼神天生冷淡,小姑娘被他看得心里一紧。

易胭全程置身事外,下一秒手却被苏岸捞过去扣住,扯至身边。

他嗓音淡漠:“对不起,已婚。”

易胭一愣。

苏岸压根没将这事放心上,刚才从货架抽的两盒安全套顺手往收银台放:“这个一起结了。”

第68章 不差劲

出药店两人找了张椅子坐下。

凌晨公园没什么人。

路灯还亮着, 光线昏黄,身后灌木丛黑漆。

易胭翻塑料发出声响,先拿了消毒的药“你这拒绝人家小姑娘的方式太绝情了。”

她笑了声“不过我喜欢。”

苏岸脱一边身上夹克,里面一件单薄短t,伤口暴露在空气里。

他没说什么, 也没觉自己拒绝人时言行不妥。

苏岸从来不是个会留情的人,待人处事总有距离, 冷漠决绝。

易胭是那个例外。

皮夹克内就一件短t,易胭给他消毒时候问“不冷”

“嗯。”

易胭手按在男人手上,能感觉到男人体温“暖的,为什么性格这么冷,体温那么暖”

“男性体温普遍比女性高。”

易胭“我说不是。”

易胭是医生,自然懂苏岸说的那个道理,但自己就是想胡说一通。

她抬头直视苏岸, 勾唇“体温高是为了给我暖床的。”

明显胡言乱语,苏岸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漠一瞥。

易胭处理伤口动作娴熟, 消毒,上药,包扎。

很快帮苏岸处理好伤口, 易胭她从袋里翻出消炎药嘱咐“三餐饭后记得吃消炎药,还有伤口别碰水。”

翻药的时候翻到里面两盒套套。

易胭也毫不避讳, 拿出来朝苏岸挥两下“这个的话,医嘱是只能用我身上。”

苏岸话少, 话都让易胭说了,他轻飘飘看她一眼,还是一贯没什么波澜。

易胭扬身上去,唇靠苏岸耳边,耳鬓厮磨悄声一句,说只能用在她身体内。

易胭很快退开。

即使情色撩拨,苏岸情绪依旧没什么起伏。

他拿过她手里安全套,扔回袋里“没在别人身上用过。”

少年时贪欢,尝过极致销魂,可后来八年未再碰过,一戒便是近十年,不是她他不会碰。

这个点回去易胭还能休息一两个小时再上班。

苏岸起身“回去了。”

易胭抓住他递过来的手起身“回水湾那边。”

苏岸“嗯。”

易胭车寄存了,她上了苏岸摩托车后座。

搂着他腰,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引擎声划破静谧黑夜。

易胭想起那次第一次见苏岸开摩托车,那时候他们还未和好,易胭进去说车道上那人开的不错。

那次还是钱宇带她去的,易胭靠在苏岸背上,想到钱宇,她从苏岸背上起身喊一声。

“那次在骑车车道上遇到你,还记得吗”

当时的易胭跟苏岸两人之间别扭又冷漠,两人谁都不理谁。

苏岸嗯了声,即使很快淹没在风里,易胭还是能听到。

“那次带我去的是钱宇。”

苏岸当然记得当时她身边的人是谁,易胭说了这句他没应。

易胭忽然觉得好笑,苏岸估计是生气了。

但她眼下没时间顾及他情绪,有重要事要讲。

“当时他说那是他一个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总能从他朋友挖出点什么,虽然这人应该留下把柄很少,但查出一点是一点。”

“记得那个骑车基地叫什么吗”当时易胭也只抱着玩玩心态去,天黑根本没注意那个场地叫什么。

苏岸这才开口“记得。”

易胭伏在苏岸背后,风悉数被他挡了,易胭躲在他背后,满世界只剩耳边呼呼风声。

车上微微颠簸,还有单调的风声,易胭没过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但坐机车在后座睡觉这种事很危险,易胭强撑着没睡,下巴搁在苏岸肩上吹风清醒。

深夜城市沉睡,旁边只时不时经过寥寥车辆,路灯快速往后退。

风吹得易胭清醒不少,喝了酒酒精分神,易胭这会儿才想起易檬。

挤进脑内的第一丝思绪,不是易檬复吸了毒品,而是想起多年前易檬被映沙手下禁锢着强制吸毒的画面。

其实人原本并不软弱,有了软肋之后开始懦弱得一塌糊涂。

易胭曾经根本不承认自己是这种人,最后还是难免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抉择不定是生活大忌,两种矛盾在体内叫嚣。

不过愣神那么一会儿,苏岸车很快到小区外。

车停时候易胭还不愿从他身上下来,侧眸扫寻楼层,她家落地玻璃窗里一片漆黑。

她不下来,苏岸也没提醒她。

周遭静谧,草丛若有似无蛙鸣声。

易胭侧脸靠苏岸肩颈上,某刻忽然出声。

“苏岸。”

不大声,像是害怕打破某种她今晚制造的平和假象。

“我今晚真的很不开心。”

从以前跟苏岸恋爱,易胭就不是个喜欢让男友分担她情绪的人。

每次她喝了酒都如此,心理防线降低。

但这次不是酒精驱使,只是想跟苏岸说说,双方之间坦白一些。

她不可能会再离开苏岸。

苏岸没打断她话,易胭也无需他回应,问他“以前在戒毒所遇见那次,你是不是故意去见我的,早知道我妈吸毒。”

苏岸没回答,直入主题“发生什么了”

易胭埋进他背后,鼻尖抵上男人稍带温度的后颈,她没再隐瞒“我妈又复吸了。”

黑暗里,易胭没看见苏岸眼眸一凝。

她继续说“不是她想吸的,是映沙逼她。”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懦弱,为什么不和你们警方站一边,一起打击映沙。”

“但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想杀了映沙的人是我。”

她口吻格外平静,像是叙述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易胭轻笑了声,自嘲“可最怕她的人也是我。”

全程苏岸缄默,易胭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差劲”

易胭很少与苏岸进行这样的话题,上次交谈还是床上苏岸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易胭话音刚落,苏岸开口“不是。”

苏岸没刻意安慰她,只是阐述事实“不差劲。”

他又重复一遍“丝毫不差劲。”

苏岸说话一向认真,这句里更是肯定,易胭一愣。

她从懂事那刻起便有反抗意识,已是最勇敢。

人性善恶皆有,她选择了和映沙不同的一条路。

苏岸本身不太会安慰人,易胭原本搂他腰的手收紧几分“苏岸。”

“我这人真的很自私。”

即使知道危险,还是把你拉进来了,明知你不会不管。

苏岸明显也知道她意思“不会,我自己选的。”

易胭这才发现苏岸这人其实很有心计。

他总能诱她走入最袒露地带。

她没再问他什么,又待了会儿后从后座下来“回去了。”

苏岸看着她没说话,他完全能知道易胭还没想好。

易胭朝他笑“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她抬手揩过苏岸眼底青灰“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视线掠过苏岸唇瓣,易胭重新看进他眼睛“接个吻吗苏警官。”

话落苏岸直接抬手扣住她后脑勺往下一压一吻,而后松开她,眼神冷冰“都说了不用问我。”

易胭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往后倒退,朝他懒散挥挥手“这次真回去了。”

“嗯。”

苏岸直接去派出所。

审讯室通宵达旦灯亮,苏岸进了观察室看周蓝星亲自审问今晚抓获那几人。

很快周蓝星出来,眉心皱紧,看到苏岸第一句“都坦白了。”

“全部”

周蓝星点头“全部。”

但既然他皱眉,事情便一定不简单“但毫无头绪,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看过这个人的脸。”

周蓝星看向苏岸“你说的那个人也查了,不存在。”

办公室一阵沉默。

“他们都只知道这人叫绅哥,但实际来路完全不清楚,是原来他们跟的人介绍的,现在已经出去抓捕,”周蓝星叹口气,“这帮人也是心大,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周蓝星继续道“逃跑那人明显不是为了做生意,更像是”

他看向苏岸,苏岸开口,很平淡一句“黑吃黑。”

周蓝星点头“虽然目前只是猜测,但通过那人行为和言语分析,他不是为了捞金,更像是故意出卖这帮人。”

以那个人的智商和行动力,他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外面有警察包抄。

或许说他一开始便知道面前几人是警察,他甚至挑衅了苏岸。

周蓝星说“这是毒枭洛底下一条贩毒链,上次公路上映沙那批人也扔下一车毒枭洛的新型毒品。”

苏岸嗯了声。

“毒贩最巴不得和曾经生意伙伴还有认识的人断了关系,越复杂的走线越安全,警方越不可能找到他们,但这人根本找不到线索,”周蓝星叹口气,他捏捏眉心,“好歹也不算一无所获,但也只是猜测。”

周蓝星拍拍他肩膀“先休息吧,等另一个人抓来再说。”

第69章 不在了

被抓获的毒贩团伙供出了原来的老板, 李东成。

但即使是金盆洗手,曾经有污点便活得战战兢兢,昨晚刚听到风声李东成就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航空高铁客运等都查不到此人逃离踪迹。

办公室里几人不过就休息那么半小时又开始工作。

苏岸道“通知附近高速收费闸道口站设立检查站,人还在省内, 有可能坐黑车去其他城市。”

有些长途客车没有运营资格做起黑车,乘客无需站内买票便可上车, 不用身份证也不用检查行李。

一般人上了这种车,踪迹都无从查起根本没有记录。

周蓝星拍下脑袋“熬糊涂了,这点都给忘了。”

但即便这样也是大海捞针,毕竟省内市高速站不计其数。

话落办公室有人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来。

“周队,通过设备代码分析,李东成凌晨四点时还在本市。”

即使当事人已经拔了卡关了手机, 稍有点意外还是能被知道。

已经通知高速收费闸道口设立检查站,周蓝星说“这么说人还是没离开本市,总能带回来。”

歇了会儿后周蓝星靠在椅背上“从晚上到现在还没吃, 真有点饿了。”

旁边陈宙问“周队,吃泡面不上星期咱们对面那个商场搞特价,我屯了好几箱方便面。”

“行, ”周蓝星说,“这会儿是泡面我也不挑了, 有得吃就行。”

崔童举手“宙哥,给你小弟也拿一盒。”

许骋“宙哥, 这里还有一个小弟。”

陈宙起身“知道了知道了。”

苏岸有事处理没在办公室内,周蓝星喊住陈宙“给你们苏队也拿盒过来,从晚上忙到现在就没他有时间吃过饭。”

陈宙笑“肯定拿,你没说我也拿。”

崔童身上还穿着卫衣,卫衣帽兜头上趴桌子上“感觉苏队最近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