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看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唇瓣翕动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但没说太久,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周凛回来,小沈看他这淡定样子还以为他知道易胭在哪儿,问了句:“易胭是去哪儿了?”

周凛:“不清楚。”

“那怎么办?”小沈忽然有点着急。

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忽然有人不见也联系不到,虽然也未必就遇到危险了,但小沈还是有点着急。

她问了句后周凛没回答,又问:“现在去找吗?”

周凛很冷漠打断,看起来完全没对这件事上心:“吃完再说。”

然后对她们几个道:“走吧,吃饭。”

说完走在前头带路。

镇上旅店。

还是二楼走廊那间房,许骋甩了一小包毒品在桌上。

白色粉末,用一个几个指甲盖大小的密封袋装着。

“操,”陈宙骂了声,“这他妈还贩毒呢。”

许骋点了根烟,指尖在密封袋上点了点:“几个小时前在一小巷里截到的,周队和苏队现在正审人呢。”

周蓝星昨晚半夜赶到这里,现在和苏岸正在隔壁。

崔童骂道:“这他妈是不是又是毒枭洛手下贩毒的?”

陈宙说:“是了,就是他那新型毒品。”

“这他妈害人玩意儿。”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房门被推开,周蓝星走了进来。

崔童最先站起来凑过去问:“周队,怎么样?”

“阿茶村的人,”周蓝星在桌边坐下,“从他嘴里死活撬不出东西。”

“不说?”

“嗯。”

从他们来到这里后,一直没找到阿茶村人贩毒的证据,今天总算找到,却低估了阿茶人守口如瓶的本能。

不管问什么,都不会说实话。

阿茶村人这样一个组织不可能没有统领者,但即使以利益诱惑,还有刑罚威胁,对方都不会因此有一点反应。

咬定了是他自己个人行为,没有什么统领人,也没制什么毒品,更不认识什么毒枭。

陈宙听了头疼:“这他妈是被下了什么蛊啊,一个个上赶着找死。”

“反正这人现在也回不去了。”要送去本地警局。

崔童这才发现苏岸不在,问周蓝星:“周队,苏队去哪儿了?怎么没进来?”

“你们苏队还在审问,快回来了。”

崔童说:“苏队那人一审问人,人都怕他,那气质能让人感觉已经死了一遍差不多。”

几人听了这话都笑了。

陈宙说:“待会儿看看苏队能不能撬开那人嘴,让他说点什么。”

崔童说:“阿茶村是个有组织的村庄。”

许骋:“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个诡异村子的存在。”正常来说不会形成这样一个诡异村庄。

几人又说了几句后,苏岸便推门进来。

一看见苏岸崔童便问:“苏队,怎么样了?”

苏岸知道他问什么,平静回答一句:“不说。”

听见这回答,陈宙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阿茶村这个谜团跟一团雾一般,怎样都翻不到突破口。

暮色四合,阿茶村笼罩在晚霞下。

小沈等了一下午也没有等到易胭。

她不知道周凛他们有没有去找易胭,中午吃完饭后周凛将她们送回宿舍,没有跟她们多说,只让她们回去。

没到晚饭时间小沈便待不住了,跑去找了周凛。

然而周凛他们也没有找到易胭。

第92章 阴森

眼皮很重, 太阳穴间歇性一阵阵刺疼。

易胭缓缓睁眼,眼皮上仿佛压千斤重。

最后记忆停在脚背传来那阵刺疼上。

然后是现在。

入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下是硬地面。

愣了几秒后神思回拢,易胭猛地坐起身。

她迅速环顾四周,没分辨出身处何地。

手碰到旁边稻草,易胭才知道刚才睡在一层稻草上。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巷子里打斗在地上滚过的脏衣服, 易胭微皱眉, 想去脱掉外衣。

伸手一愣, 身上现在穿的明显不是她的衣服。

谁给她换的衣服,易胭很清楚。

脑袋还有点闷沉,身体四肢也因为打斗仿佛散架一般, 易胭后背靠上墙。

现在应该是晚上,那她被人偷袭是在早上。

易胭早上踢走男人手中针筒后没想他身上还留另一针,所以后来全程没有防备, 才被人钻了空。

易胭晃了下左脚。

脚伤后没有休养, 她受伤的脚没有一点好转,更疼了。

易胭皱眉啧了声。

她完全没有因为现状有丝忧虑。

她很清楚男人给自己注射的不会是毒品, 映沙想让她吸毒的话不会用在如此简单的考验上。

应该是浓度不低的药物, 以致于易胭现在还有头疼后遗症。

屋外没什么声音,相较醒来时的黑暗, 现在有了点亮光。

天在亮。

现在快到春末, 天亮得越来越早。

等日光稍微出来这会儿易胭才看清自己身上穿的什么服饰。

宽袖粗麻布, 上面绣着暗色细细花纹。

易胭眸色冷淡, 她并不陌生这种服装,确切来说是从小便熟悉。

这是易胭小时候所在部落穿的服饰,现在映沙底下的人还一直穿着。

易胭很想把衣服脱下来。

但之前身上那身脏衣服已经被脱下,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易胭想脱下身上这身也没办法。

她索性不想了,后脑勺靠上墙,闭眼小憩。

可能药物副作用强,易胭再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外面还若有似无几声鸟叫,从窗外进来的,后面应该有片林子。

神智比凌晨醒来时清醒不少,这会儿易胭才有心思想事。

映沙让人抓她来,帮她换上服饰,易胭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她不会像以前那么恐惧。

现在她只有自己,身边没有易檬也没有易檬,没有对她来说重要的人,映沙想对她做什么她都不在乎。

只要不对身边人下手。

而映沙最擅长的就是抓住易胭这个弱点,进行折磨玩弄。

易胭自身不是个多情柔软的人,重要的也就那么几个,但映沙最乐忠于伤害易胭这几个为数不多的人。

但现在没了担忧,只剩自己了,毕竟苏岸不在这儿,易胭对映沙的恐惧消失得一干二净。

从昨天早上她就没吃过饭,有点饿。

她手撑墙,蹦着左脚从地上站起后朝门走去。

屋子老旧,但还算干净,空荡荡的没放什么东西,只地上给人睡的一层稻草。

她靠墙上支撑身子,敲了下门。

没想真有人应:“什么事?”

易胭问外面那男人:“你们几个人?”

男人答非所问:“有什么事?”

行,应该不只一个人看着她,如果是一个人对方压根不会这么回答她。

易胭问:“你们一晚都在外面守着?”

“是。”

“怎么不出声?”

“……”

“要是知道有人,我早让你拿饭了,”易胭说,“我饿了,要吃饭。”

外面的人没回答她,大概是在商量。

易胭曲起指节在门上叩了叩。

“知道了,马上送过来。”外面的人道。

然而几分钟后,人回来了却没带饭。

而是打开了门,易胭已经回墙那边的稻草上坐下了,屋外是两个穿着粗麻布的男人,短袖。

“出来。”他们说。

易胭坐在稻草上岿然不动,直接问:“饭呢?”

“带你过去吃。”

易胭靠墙上懒洋洋的:“腿受伤了不会走,不去,饭拿过来。”

门口两男人对视一眼,矮瘦点那个道:“不行。”

高点那个则有点不耐烦,敲敲门板:“想吃出来。”

这一脸凶相也没能震慑易胭分毫,她抱手看着他们:“不去。”

暴躁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似乎都要将她剜成几块。

矮个男察觉出他情绪,伸手拉下他袖子。

气氛僵持不下之时,一道声音从两男人身后传来。

男人声音痞坏,带着丝戏谑。

“走不了?那我背着?”

易胭一愣,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屋外。

两男人迅速退到两边,钱宇从门外迈了进来。

依稀还是第一见时模样,五官深邃硬气,气质痞里痞气。

钱宇一身黑,站定在门前,唇角一抹不正经的笑:“好久不见。”

易胭坐稻草上不为所动,眼神凉薄淡淡看他。

钱宇啧了声,无赖笑道:“好歹朋友一场,就这么不给面子?”

“谁说跟你是朋友了?”

钱宇:“还真是不给面子呐。”褪去伪装身份的钱宇,气质越发顽劣。

他说:“还真是你说的,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是不是朋友,你说是。”

“哦,”易胭说,“那你当我放了个屁吧。”

当时朋友是基于两人聊得来,且钱宇是个平常人的情况下。但现在不是。

钱宇笑了下:“行,不是就不是。”

“怎么?”他说,“还不去吃饭?”

易胭:“不是说了么?走不了。”

钱宇唇一勾:“我背你啊。”

易胭冷冷看他一眼。

“饭啊,不可以不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平常一句话,钱宇唇角还带着笑,但易胭却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你自己走出去,我背你,二选一。”

钱宇绝不是在开玩笑,他会这么说,肯定敢这么做。

两人视线对峙几秒,钱宇率先开口:“想好没?”

易胭移开了目光:“滚出去。”

钱宇知道她话里什么意思,吊儿郎当点点头:“行。”

说完转身出去,路过门口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走。”

两个男人跟在他身后出去。

易胭很快从屋里出来。

不过即使出来也没能见太阳,她眼睛上被绑了条黑布。

土路上细沙踩在脚下咯吱响,路上妇女们小声叽喳的谈话声。

肥沃黑土上株株罂粟,片片成田。

易胭不看也能知道那些皮肤黝黑,笑起来牙齿洁白的妇女在做什么。

她们大多没有文化,被切断与外界联系。

易胭忽然在想自己记忆是不是出现了断层,她在这里应该不是过了一天,而是两天。

能让映沙驻扎的地方肯定不容易找也不容易到,花上一天有可能也到不了。

她们花了大把时间将她弄回了这里。

她忽然有点担心苏岸,苏岸最怕的不过她不见了,上次她不过出门一趟,一回来苏岸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这次她是真的不见了,知道她不见了的苏岸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