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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羽怔怔的,似有些出神,喃喃重复着"他不是陈颀......?"

"无法说绝对,毕竟姻缘变迁,也或许几年十几年后姝娴不在人世,你们还有机会,所以姻缘才未到绝路。但是眼下来说,沈苍澜是陈颀的机会,已经甚微。"

"不是吗......"唯羽突然觉得全身无力,他不是陈颀?他不是陈颀,那心中那细微如刺的疼痛,那些难以呼吸的滞闷,又何从了着落......

连她自己,也不知对沈苍澜究竟是何感情......

是该庆幸?那么心中莫名的失落,又该置于何地......

阿月的手凉凉的,附在头上,却异常温柔。

"好了,你静一静,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你回来,是续朱羽君的缘,不要太上心......"

那只手轻轻抽走,阿月轻轻的脚步安静离开,留下她一人静静想。

唯羽轻轻闭了眼睛,告诉自己。只是排除掉一个人选而已,这样不是更捍......?

风中有衣袂磨擦声声,脚踏着园石路的脚步声渐紧。唯羽懒得睁开眼睛,那人走得近了,来到身边,便闻到熟悉的气息。

一片影子笼在她头上,那气息沉沉的压低,靠近了过来,额头上落下柔软而温热的触感。

唯羽蓦地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沈惊涛一愣,未料她睁眼如此突然,片刻便已化了去,温耗眉眼微笑。

唯羽静静看着他,觉得自己连开口的力气也懒得使。

沈惊涛在她旁边坐下来,俯身低声问:"羽君......留在我身边,可好?"他拉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在她耳边温柔低回,"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即使过去你和大哥在一起,我也曾想,就犯傻一次又如何?问过了,也让自己死了心......可是我然知,若我不在,倘大哥注意不到,繁忙在外时,谁来照顾你?后来你受伤,我窃喜过,以为你忘了大哥......可是你忘了过去,心心念念的却还是他。若你过得好,我可以忍,可以退让,成全了你和大哥......可是走到如今,大哥已经不能再陪在你身边。无论你忘得了,忘不了,无论大哥,还是月公子......我不会再放开你......"

他紧紧抱着,不肯松开片刻。唯羽只是静静靠在他的肩上,什么也不愿去想......这个男人,初见时的隐忍,病榻前的无微不至,好像随时转身是他都在身后......

心里很静......像沉在深深的水底,沉静无声。

续红线 第十四章 病书生1

唯羽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眼前黑暗一片。

她秘惊觉自己的处境,竟是被捆手捆脚套在袋中,似被人扛在肩上不知向哪里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沈苍澜还未从长辈那里回去,姝娴突然叫了她出去,她在偏院等着姝娴,却未见她出现......然后,觉得后脑被重重一击,便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什么人绑架了!?

手脚动了动,却都被捆得很结实。扛着她的人感觉到她醒了,对旁边的人说:"她已经醒过来了,不然我们在这里问清楚,把她丢下。"

"不行!这个丫头嘴硬,保不准她说不说真话。带回去慢慢问,不怕问不出东西的下落。在这里停下来随时可能被臧云山庄的人追上,若这次不能把她带走,日后她成了臧云山庄的人再来索人必然把臧云山庄牵扯进来。还是快走!"

唯羽心里一惊,明白自己是被当成姝娴虏了来......然知姝娴是无心,或是故意。

姝娴那时约了她去,只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一来这些人错把她当姝娴带走,姝娴得了时间便能成为沈苍澜的。二来这些人发现她不是姝娴,那她的下场......

唯羽突然觉得,姝娴这个看起来乖顺小巧的孩子,才真的让人感到发寒。

颠簸中一顿,唯羽感到扛着她的人突然停住叫,他的同伴喝了一声:"什么人!?"

有一个声音,低缓沉静道:"把任姝娴留下。"

唯羽只觉得这个声音耳生,不敢指望是来救她的。听到先前那人"你,你......"两声,便咕咚似有重物落地再没了声响。

那个低缓的声音又起,"你呢,是放下人,还是和他一起死?"

扛着她的人身子一震,唯羽便感到自己腾了空,被重重甩在地下,人跑了。

唉唉不知道贵重物品轻拿轻放么......

屁股被跌得剧痛,一丝光亮透了进来,装她的袋子被挑开唯羽微微眯了眼睛,看到眼前一个三十年纪,清瘦隽秀的男拙在袋前,神情间隐隐倦怠,却遮不住眼力的冷冽孤傲。

他看了眼唯羽,微微皱了眉。

"不是任姝娴?"似自语了一句,视线在唯羽脸上稍稍驻留,便漠然移开。"......我应该见过你......你是臧云山庄的人?"

唯羽搞不清这人来历,不敢胡乱开口,只点点头。

那人的眉似又轻轻皱了,转瞬缓去,神情间只一片冷漠。手指一弹,唯羽还没有看清他怎么出手,手脚绳索便已断开。他淡淡说了句:"你自己回山庄罢。"转身走。

唯羽只看一眼四周,满眼陌生的林子,地上一个黑衣死人横在那里,想来是刚刚被他杀的那一个,不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叫住他:"哎,先生......"

没有理睬。

"公子!大侠!!穿青衣服那个老男人!!"

终于驻足,淡淡回头问:"还有事?"

"呃......"唯羽吞了吞口水,她不是故意要那样叫的......"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并未转身,淡青的长衫裹着削瘦身材,风姿卓卓。仍旧只侧了脸淡淡道:"臧云山庄向西,轻功不过半日路程,若走路回去大约两日。"

唯羽立刻苦了脸,她要怎么回去啊~~~

"那个,大侠......可不可以请你先带我下山......"

他冷冷的眼神让唯羽心里越发没了底,可是在这荒山野林的,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啊。

未料那人竟转身过来,看了唯羽片刻,沉沉的声音很低,很轻,却无端的感到压力:"......你不记得我?"

唯羽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道:"没想到有人对差点把他杀了的人,还能这么客气......"

差点杀了!?唯羽脑中一个闪光,惊道:"病,病,病书生?"

她可不会忘记这个名号,那些个日子躺在病上沈惊涛起码念叨了10次,孟荷念了不下20次,翠翠最少念了50次......

病书生依然只眉眼淡淡一扫,如远山的剑眉,却如寒冰的眸子。

"想起来了?不用怕成这样,我也没打算伤你一个小丫头。那日是你自己送来我掌下,算你命大不死......不过,今日我也没有义务送你回去。"

"等一下啊!"唯羽看他又要离开,只能急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这个时候管他是谁,若要她一个人在这林子里,还不等走出去,不被狼吃了也得饿死。

病书生瞥见拉住他衣袖的那只手,眼中一瞬间闪过冰冷的杀机,只瞬间敛去。

"抱歉......"唯羽慌忙松手,"那我只跟在你后面,行吗?只跟到下山就好......"

病书生淡淡瞥了她一眼,漠然地说了句:"随便。"转身先行。

早先唯羽也听了不少,关于病书生的不好惹,亦正亦邪格孤傲冷僻,今天见了,就他这个样子,果真是舅舅不疼爹爹不爱的。

病书生的脚步很快,明明人长的那样一副清瘦样子,脚下攘不含糊。唯羽勉强跟着,得了口气儿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找姝娴?"

病书生微微侧目,冷道:"她了我一样东西。"

"......那其他的人,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病书生不答,算是默认。唯羽虽也好奇,可是不想惹这个瘟神,也不敢问是什么值得这么多人来抢。

似乎对于唯羽的识趣还算赞赏,他看她一眼,嘴边淡淡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意,"任姝娴也算精明,逃跑的路上被沈苍澜救走,就巴上他躲进了臧云山庄。她以为躲在里面别人就没有办法么。"

唯羽一惊,并没有逃过病书生的眼,似笑非笑的问:"你又是臧云山庄什么人,肯为沈苍澜挨那一掌?"

唯羽怔了片刻,她算什么人?挨那一掌的是朱羽君,不是她......

心下有些茫然,只喃喃道:"什么人......到底只是个外人......"

在山庄里,披着朱羽君的外壳没有时间感受的惘然便一层层涌了上来,病书生见她神情暗淡下来,也不再开口,只默然行路。

续红线 第十五章 病书生2

只初,风里仍然寒意阵阵,唯羽是从山庄里被掳了出来,身上衣衫单薄顶不住里的寒气。

向火堆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病书生不易察觉的皱着眉,她若再继续靠近就跟着火里的烤兔子一个下场了。

拿起旁边生火时脱下来的外衫丢给她,病书生并不认为自己又亲切到会脱下衣服给她穿,只是放着也只放在那里。

唯羽几乎要傻在那里,机械的接过,披上。......也许,病书生也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冷漠。

火力的兔肉烤好,病书生用刀割了递给唯羽,自己几乎没吃多少。闲来摘了片叶子,在唇边缓缓吹起了草笛......凄冷冷的调子,幽幽在里环绕。

唯羽的看他,削瘦的身子,苍白脸,长发黑而顺直,五俊秀只是冷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正出神,草笛声突然停了。病书生并没有看她,自折了折草叶,淡淡说:"一个姑娘家,可以这样盯着男人看吗?"

呃......虽然唯羽是不在意啦......不过好像被一个大帅哥这样说,也蛮丢脸的......

她含糊的笑笑,低头啃她的兔肉。

病书生仍只淡淡的,似笑非笑,自拨了一下火堆添了干枝,便靠着树背对唯羽躺下,也不再理睬她。

唯羽脑中慢慢的转着,其实......以病书生的功夫,轻功下山,便不用在这山上过了吧......

嘴里的兔肉吃着也没有味道,又嚼了几口便吃不下。

想着病书生那凄凉草笛,似要把心底的悲哀一层层全部翻搅起来,只搅得心里一滩浑浊。

她被人绑走,山庄里一定乱成一团了吧?不知道惊涛会不会急疯了,阿月大概也会担心的吧......说不定,翠翠又在碎碎念她给人添麻烦呢。

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竟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不必在山庄中,面对着众人小心翼翼的尴尬。

究竟,她对沈苍澜,是喜欢了,还是个错觉,连自己也还没有弄明白......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病书生仍旧背对着,似乎已经睡着,身子因为咳着而有些颤动。

唯羽赶忙脱下他的外衫,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替他盖在身上。早先也发现病书生的身体不光清瘦,似乎也有不是太好,偶尔便会轻咳。

盖好了,又轻轻挪回去。并没有发现背对她的人,一双眼睛似若有所思并蜗上......

风清冷,唯羽打个哆嗦,环视着黑暗的四周。

先前病书生未躺下时还不觉得,现在圈怕起来,总好像着山林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眼睛......她原是不信鬼的,可是见了阿月以后,什么都信。

唱着歌给自己壮胆,前日在山坡时便发觉,朱羽君的嗓音是极好的,清悠顺畅。她低声唱着,不敢高了声音,怕吵到病书生。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後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病书生枕着自己的手臂,视线似看着很远的地方,又似没有焦点。静静听着唯羽唱,眼中氤氲,却没有了寒霜,只是凄凉。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後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黱

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一阵寒风吹过,唯羽蓦地住了口。本来是想要壮胆才唱,可是清悠的嗓音在这寒冷的里,似又似无的夹着风声,反而更让人害怕。

不唱了......睡觉!

守着火堆躺下,瑟缩的身体也在疲惫中,慢慢瘫软下来......

醒来的时候那件浅青的外衫还在她身上,病书生已经熄了火堆,只等着她醒来了上路。

"手伸出来。"他在旁边蹲下来,唯羽赶忙爬起来坐好,乖乖伸了手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明明长的瘦弱无害的模样,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是让人感到压迫。

修长手指轻轻搭在脉上,片刻,便拿了下来。

"看来那一掌已无大碍......鱼肉郎中的医术本也不是虚名,果然不用我多事。走吧,晌午之前应该走得到城镇。"

......为什么那句话,在唯羽听来,似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在担心她呢?原馈书生也会因为打了人良心不安?

唯羽乖乖起身,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搁在那儿,有点怪怪的......

病书生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跟在病书生身后走了很远,才突然问了一句:"鱼肉郎中是谁?"

病书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的伤不是鱼肉郎中医好的吗?"

"我不认得什么鱼肉郎中啊,我的伤是孟荷......"

病书生淡淡扫一眼,不语。

鱼肉郎中......孟荷......唯羽立在原地半天,突然暴笑得直不起腰。

孟荷,孟荷,那个脸蛋漂亮到让人抓狂的孟荷,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嘲笑她......回去以后......渐渐收了笑声,眼角已经笑出了泪。抬手擦了,却又流出来。

草笛声又响,唯羽一愣,吹的却是《东风坡》。

她望着风中翩翩而立,吹着草笛的病书生发愣,眉目儒雅,容貌清秀,却全没了那般凌厉。

只吹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这首曲子似乎还没有完?"

唯羽愣着点点头。

"若有机会,便静下来,合了器乐你唱完给我听吧。"似乎不变的淡然神,口气也只是漠漠,却感觉不到先前那般遥远。

唯羽已定在那里,头脑里停滞了,忘记了要答应。

八卦一定是不可靠的,传闻一定是不可听的!

唯羽在病书生的身上充分印证了这句话。虽然......一开始她也是很怕他......

"哎,书生......"

淡淡皱了眉,凌厉的眼神一扫,唯羽刚开口便又乖乖闭了嘴。

"凶什么凶啊......我又不知道你名字,叫名号也不行啊......"

病书生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唯羽一怵,那样看她做什么......难道她刚刚又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轩辕羿。"淡淡的,声音很轻。唯羽一乐,凑上去,"那我叫你‘书生羿'!"

"没大没小。"病书生颇不赞同的瞥了她一眼,唯羽立刻抗议,"你最多也就30!我都24了,才比我大几岁啊,装什么老,"

病书生一脸不以为意,唯羽才发觉自己不自觉说了千年后的年龄,说起来......朱羽君最多不满20吧?古时候的人还真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