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力气大,一只手将他腰揽住自是没有问题,但是却不想行云凡体肉胎,被她的大力捏得肉痛,但如今在空中,沈璃又不可能将他放下,唯有一咬牙,低喝:“给我忍住。”她手中银枪又是一舞,厉芒刺破长空。

赤容扬声高喊:“守住西方,那地仙离开的方向!她还想去那边!”

沈璃自然是想去那边,因为能救行云的人就在那边。

黑云迅速往西方集结,沈璃不躲不避周身金光大亮:“拦路者死!”银枪杀气澎湃,眼瞅着便要染上魔界将士的血。忽然之间!仿似是从黑云之中蹿出一股怪力,生生将沈璃推开数丈之外。

她周身的金光仿似被什么东西擒住,让她动弹不得。

沈璃额上汗如雨下:“这力量”她话音未落,金光罩应声而碎,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打在她脸上,径直将她拍在睿王府的空地上,在王府的青石板地上撞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而尘埃落定后,却见行云压在沈璃身上,他分毫未损,只是晕了过去,而沈璃则摔了个头破血流,在地上晕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

适时,青颜与赤容已在坑边站定,还有一人站在背着阳光那方,那人宽大的镶金黑袍在微风中舞动,两道金色发带从身后飘扬到了前面:“对同胞动手,倒是越发的胆大了。”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让赤容和青颜颌首跪地:“魔君息怒。”

竟是魔君亲自来了么

沈璃感到自己身上男子的气息已越发微弱,他的身体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温热,沈璃忽觉心底一寒,一种无可奈何的脱力感油然而生,终是争不过老天爷

“出来。”魔君冷声下令。

沈璃将唇角的血一抹,抱着行云跃出坑底,将行云在一旁放下,她将他的脉搏握住,微弱,但还活着。

“可知错?”魔君银色的面具之后传来的声音唯有些沉闷。

沈璃专注的望着行云:“不知。”她道,“不嫁不爱之人,沈璃不知何错之有。不接强迫之亲,沈璃不知何错之有。不想让魔界一直受制于天界,沈璃不知何错之有。”她眸光微凉,望着魔君银色面具背后的双眼道,“魔界臣服天界已有千余年,那些闲散仙人整日游手好闲,在天界过得舒心畅快,而我魔界却屈居墟天渊旁的时空罅隙,常年受瘴气侵扰,不生草木,我魔界子民更是过得苦不堪言,身为王室贵族,我们却还要帮着天界那帮废物看守墟天渊中镇压的妖兽?”

沈璃冷笑:“我看不起他天界,不嫁,不知何错之有。”

这一番话说得两旁的青颜与赤容皆是沉默,魔君默了一会儿,道:“无措,但于此事而言,你违背了王命。”魔君挥手,“将她架走,回去领罚。”

青颜起身,欲上前拽住沈璃的胳膊,却被沈璃呵斥道:“本王会走!”她静静的盯着行云,许是目光太灼热,让行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见沈璃这般望他,行云裂开惨白的唇,像平时那般轻笑:

“沈璃,你看起来一副想轻薄我的模样。”

“嗯。”沈璃应了一声,“你就当我在轻薄你吧。”她俯身埋头,当着众人的面在行云唇上落下重重一吻,沈璃束发的金带已裂,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行云脸颊旁边,发丝微凉的触感和唇上火热的温度在他身体里碰撞去奇怪的感触,让他不由怔然失神。沈璃不会亲吻,所以只能将嘴唇狠狠的覆盖在行云的嘴唇上,用力得让行云感到疼痛。

而此时,她的手也覆盖在行云的手背上,食指指腹恰好停在他被灼伤的那块皮肤上。指尖光芒闪烁,一颗珠子逐渐在她指腹上成形,慢慢融进行云的血肉里面,填|满了他被烧坏的那块肌肤。

“我说过你可以活下去。”沈璃离开他的嘴唇,哑声道,“虽然,日后可能会活得不太好受。但你一定能活下去。平平安安的。”

她不通医术,治不了行云身体里的毒,所以只有把自己的法力化为他的血肉,让自己的法力与他体内的毒素争斗,压制。让那些毒素无法攻入行云的心脉,但这却免不了行云的疼痛。

她理了理行云的衣襟,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我说看上你是真的。只是我被逼婚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保重。”沈璃毫不留恋的起身离开,身影与其余三人一同消失。他们走后不久,停留在京城上空的黑云也不见了踪影。

行云愣愣的躺在地上,身体里的气息来回搅动让他极不舒爽,但精神却比先前好了许多。他唇上的温度仿似还在,让他不由自主的望着太天,摸着唇畔,半晌后失笑呢喃道:“说得好像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就肯定会愿意一样。”

空中飘落下来一根长长的发丝覆在他脸上,行云将它捏在手里,忽然之间,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有一点笑不出来了。

不能和他在一起吗

云雾在身边转瞬而过。

“一介凡人,再入轮回忘却前尘不过是百十年间的事。”魔君踩在云头上冷声道,“何必为他浪费五百年修为法力。”

闻言,赤容与青颜皆有些惊讶的望着沈璃,五百年修为对于他们这种常在刀尖舔血的人来说,多么重要,碧苍王竟给了一个凡人?

沈璃的手被玄铁链绑在一起,披散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中却并不见半丝颓然,她只远远的眺望远方:“我喜欢。”

魔君面具下的面容仿似冷笑了一下:“你无非是担心我再派人去将他杀了,斩草除根。”他声色微冷,“何须我动手,不过一两年后,这凡人便会将你忘了,娶妻生子,过着与你毫无关联的生活。你的心意,不过付诸流水。”

沈璃沉默,心里却想着,如果真是那样也不错。

她回忆起记忆中的小院,清风划过葡萄架的簌簌声,如此平和,行云那样的人,应该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只是一个人始终太过孤寂,能有另外一人来陪陪他,当然是好的。虽然那人不是她。

沈璃恍然想起那日在小院中醒来,她看见行云的第一眼,阳光倾泻,暖风正好,他在藤椅上闭目小憩。

但愿他余生,皆能那般平静。

沈璃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的流云,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理解小荷的感受了呢。有的事情,无关乎值不值得,只在于愿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作者说好啦本文就此完结啦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的鼓励和长久的喜爱~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杀我好啦,以上言论全是作者码字到深夜的胡言乱语请大家千万不要当真!因为上面那话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就意味着本文将有一个最少价值15万字的番外以上

第一章 第十七章

冰封的大门缓缓开启,寒气自殿内涌出,十丈高的大殿之中四根冰柱矗立在殿中四个方位,而中心一颗晶莹剔透的巨大冰球漂浮空中。

在大雪球之中一个身着束腰深衣的女子蜷着身子被困其中,她发丝披散,双眼紧闭,仿似正在酣睡。然而当来人的长靴踏入殿内之时,合着的双眼蓦地睁开,眸光犀利的望向来人。

“王爷。”黑衣使者单膝跪下,叩首行礼,“属下奉命,前来解王上禁足令。”言罢,他自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将瓶中血液洒在地面上。霎时,四方冰柱光芒大作,中心圆球慢慢融化,当冰球融至半人大小,殿中光芒顿歇,冰球仿似瞬间失去依托之力,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地上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冰雪。

被冻了太久,沈璃的四肢尚有些僵硬,她吃力的推开还覆在自己身上的冰球碎块,打开黑衣使者上前来扶的手,自己慢慢站了起来:“都将我封在雪祭殿中了,却还叫禁足?”

雪祭殿是魔界禁地,与魔族镇守的墟天渊一样,是镇压极厉害的妖物之地,而与墟天渊不同的是。雪祭殿中封印的咒力比墟天渊更强,但却只能封印一只妖物。而千年以来,魔界厉害的妖物不是已被封在墟天渊中,就是被杀了。是以雪祭殿一直被空置。

沈璃此前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封在里面的一天,更没想到天界那一纸婚书竟给了魔君这么大的压力,让他如此担心她再次逃婚。沈璃活动着手腕,迈过脚边碎冰,往大门走去,嘴里半是不满半是讥讽道:“天界的迎亲队伍可是来了?这才终于肯放了我。”

黑衣使者跟在她身后恭敬的回答:“王爷心急了,婚事还要准备一个月呢。”

沈璃一怔,转头问他:“我被关了多久?”她尚记得被抓回魔界那天,魔君一声令下她便被囚在了雪祭殿中,但并没人告诉她会被关多长时间,她在雪球之中也不知时日,一日一年,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区别。

使者答道:“魔君心厚,只禁了王爷一月。”

一月已有三十天了啊。

迈出雪祭殿,巨石门在身后轰然阖上,沈璃抬头一望,不远处墨衣男子静静站立,见她出来,俯首行礼,沈璃不想墨方竟会来,怔然之间,墨方已对黑衣使者道:“我送王上回去便是。”

“如此,属下便回去复命了。”

待黑衣使者消失,墨方便一掀衣摆,单膝跪地:“墨方未能助王上逃脱,请王上责罚。”

沈璃一愣,随即笑着拍了拍墨方的肩:“行了起来吧。我知你必定已用尽了全力,那半日时间你为我争到了,若我要逃是足足够了只是当时逃不掉罢了。错全在我,是我辜负了你的努力。”

“王上”

“走吧,回府。”沈璃伸了个懒腰,“我也好久没有回家睡上一觉了。”

“王上,墨方还有一言。”他默了许久,终是道,“那凡人,已在下界逝世。”

“嗯。”沈璃应了一声,“我猜到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三十载流过,行云不过凡体肉胎,如今寿终正寝也是应该的。而且,若不是行云离世,魔君怎会轻易将她放出来呢,那个养育她长大的君王太清楚她的脾气。

“回去吧。”沈璃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望墨方,“他去世的时候,你有看见吗?”

墨方点头:“很平静安详。”

“当然,因为他是行云啊。”再怎么糟糕的事情,在他眼里皆为拂尘。沈璃倏地唇角弧度微微勾起:“他应该还是笑着的。”

墨方默了一瞬,想起他再下界见到行云的最后一面时,他正躺在病榻上,虽老但风度依旧,他望着他说:“啊,沈璃的属下。”他体虚气弱,说了这几个字便要喘上三口气,又接着说道,“沈璃近来可好?”

墨方当时没有回答他,行云也没继续逼问,只是望着他笑了笑,又闭上眼睛休息。确实是个淡然的人,但这样的人,却还一直把王上记在心里,藏了三十余年。墨方不想将此事告诉沈璃,只问道:“王上要寻他下一世么?”

“不寻。”沈璃踏上云头,头也没回便道,“我看上的只是行云,与他上一世无关,与他下一世也没有关系。”

碧苍王府离皇城极近,沈璃一路飞回,下面总有魔界的人在仰头张望,她习以为常,落在自己府邸里,还没站稳,一个肉呼呼的身影便扑上前来俯首跪地,抱住她的脚大哭:“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呀王爷!”

沈璃一愣,揉了揉眉心:“起来。备水,我要洗澡。厨子呢?让他把饭做好。我饿了。”

肉脸女生抬起头来,闪着泪花望着沈璃:“先前墨方将军便来通知过王爷今日会回府,肉丫已经把水备好了,厨子也已经把饭做好了,就等王爷回来了。”

沈璃一愣,没想到墨方竟想得如此周全,她向后一望,墨方却对她行了个礼,道:“王上既无事,墨方便告退了。”

“哦恩,好。”

沈璃随肉丫步入内寝,她不喜人多,所以府中人员精简到最少,打扫清洁只有张嫂,是个沉默寡言的妇人,平日里见不到她,她总喜欢躲在暗处,默默的将府里打扫干净。伺候穿衣吃饭的只有肉丫,是个聒噪的小丫头。还有一名厨子,憨厚老实,平日不出厨房。还有

“啊,王爷!啊!王爷!回来啦王爷!”寝殿的笼子里关着的大鹦鹉吵吵嚷嚷的叫起来。

“嘘嘘,闭嘴。”沈璃瞥了它一眼,走到屏风之后脱掉衣裳坐进放满热水的澡盆,舒服的一仰头,正想眯眼歇一会儿,隔着屏风的鹦鹉又吵了起来:“没跑掉啊王爷,又被捉回来成亲了啊王爷,难过吗王爷,王爷,王爷!”

沈璃嘴角一动,手一挥,铁笼的门“哐”的打开,她化掌为爪,轻轻一拉,笼里的鹦鹉便被她隔空抓了过来。她捏着它的翅膀,挑眉望它:“说来,我还没见过你没毛的样子。”

嘘嘘适时的沉默了。

“不要啊王爷!啊!好痛啊王爷!饶命!王爷!”

守在门外的肉丫奇怪的往屋里看了看:“王爷今天和嘘嘘玩得好开心啊。”她刚歇开门缝,一只光溜溜的鸟便从门缝中拼命挤了出来。它甩着屁股在沙地上刨了个坑,然后将自己埋在了里面,“啊”肉丫惊愕,“那是嘘嘘?”

“别管他,跑不掉的。”沈璃淡然的声音自屋里传来,“反正它现在也飞不起来。”听这微扬得语调,还有半分得意的意味在里面。

肉丫骇然的扭过头,深深觉得,王爷下界这一躺,定是受了很多虐待吧,这心理怎生这么扭曲了。

吃饭的时候,府里来了人,说是让碧苍王下午入宫,天界有使者送来了嫁衣的款式,让沈璃去挑挑。沈璃应了,继续慢悠悠的吃饭,倒是肉丫在传令人走后,一边给沈璃打扇,一边气哼哼道:“还选什么样式,那天界的拂容君花心在外,我们王爷肯回来与他成亲,已是他天大的好运了,他竟还跑到天帝那里去闹了几场,耍混撒泼不肯娶,活像咱们王爷爱要他一样。”

沈璃闻言,瞥了肉丫一眼:“拂容君去天帝那里闹了几场?”

肉丫认真的扳着手指头数数,最后一挠头,道:“数不清了,王爷你下界和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听说天上的拂容君可没少出幺蛾子。”

“哦,那我倒还心里平衡了。”至少,另一个人和她一样被这门婚事折磨着,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开心啊。

“混账东西!”红木方盘被金丝广袖一把拂在地上,仆从立即跪下:“仙君息怒。”身着镶金白袍的男子气恼将红木方盘踢得更远,怒道,“她不是逃婚了么!还选什么喜袍!说了不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仆从跪了一地,一人小声答道:“碧苍王早在一月前便被寻回来了。”

“她不是很能打吗!偏偏这种时候没用!”拂容君气得咬牙,“不成,我还得去求求天帝,将那种女人娶回来,绝对不行!”言罢,他一掀衣摆,急匆匆的往天君殿赶去。

随行侍从连忙跟上:“仙君,不成啊!你再闹帝君会生气的!”

拂容君不理他,一路赶到天君寝殿,不及让人通知,他便推门而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皇爷爷,孙儿孙儿有苦啊!”

殿中寂静,拂容君泣了一阵,没听到天帝呵斥的声音,心里正奇怪,他抬头一看,天帝青着脸坐在上座,而他左侧正站了一个人,青玉簪在头上懒懒的束了几缕发丝,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长身玉立,周身氤氲仙气让拂容君看得愣神。

天帝压着怒火,沉声道:“还不见过行止君?”

拂容君一怔,即便是放荡如他,不知天界各路神仙名号,但行止君,他还是知道的——上古神,现今还活着的唯一的神。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进入第二阶段啦!阿九现在终于可以开口说了那个男主真的不是拂容君啊!!!咦我是不是说迟了啊哈哈哈哈哈PS:我们说好的嘘嘘出现了哦!

第一章 第十八章

拂容君忙站起身来,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鞠躬一拜:“见过行止君。”

行止淡淡一笑:“嗯,好有朝气的年轻人。”

天帝无奈叹气:“不过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言罢,他望向拂容君,脸色一肃,“又怎么了?”

“皇爷爷”拂容君两眼泪一含,欲言又止的瞅了行止一眼,本还觉得不好意思,但心里一琢磨,左右也是挨骂,有外人在至少不会骂得那么难听,“皇爷爷,那魔界的碧苍王,孙儿实在不能娶啊!”他痛哭,“孙儿有疾!会影响两界关系啊!”

“啪!”天帝拍桌而起,看样子竟是比平日更怒三分:“你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什么拙劣的借口都使得出来!”天帝怒得指着他骂道,“你有何疾!往日那般!那般”天帝咬牙,碍于行止君在场,不好直说,心中憋火,更是气愤,拿了桌上的书便照头对拂容君砸下,“混账东西!婚期已定,彼时便是打断腿,你也得把这房孙媳妇给朕娶回来!”

“皇爷爷!”拂容君大哭,“饶命啊!那碧苍王也是不愿意的啊!您看她都逃过婚了。回头孙儿娶了她,她把一腔怒火宣泄与我,孙儿受不住啊!”

“你!”天帝恨铁不成钢。

“帝君。”行止君淡漠的声音突然插|进话来,“这”

天帝忙笑道:“行止君前些日子下界游玩,有所不知,之前商议天魔两界联姻之事时,你提议的这两小辈他们对这婚事有些抵触,不过无妨,既然是行止君提议,又经众仙家讨论定下来的事,自然没有反悔的余地。小辈年纪轻,难免闹腾些日子,待日后成婚,朝夕相处,生了情意,便好了。”

在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和那母老虎生情意之前,拂容君为天帝前一句话怔住了。这婚是行止君定的?

行止君定的?

这行止君独居天外天已经数不清有好多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天界谁是谁吧!更别提魔界了!他到底是怎么定的人选啊!这老人家偶尔心血来潮来天界议个事,竟议毁了他的一生啊!

不过事到如今毁也毁成这样了,拂容君心道,难怪天帝今日比往日更生气一些,原来是怕他这违背行止君心意的话触了行止君逆鳞。但是既然知道这亲是谁定的,那就直接求求这幕后之人吧。

他胆一横,冲行止君深深鞠了个躬道:“得行止君赐婚,拂容真是倍感荣光,可是,拂容前生并未与碧苍王沈璃有过任何交集啊!但闻碧苍王一杆银枪煞英气逼人拂容拂容还没做好准备,迎娶这样的妻子”

“放肆!”帝君大声呵斥。拂容君浑身一抖,刚好跪下,便听另一个声音淡淡道:“如此,便拖一拖吧。”

拂容愣神,抬眼望他,只见行止君颜色浅淡的唇勾起一个极轻的微笑,他冲同样有些呆怔的天帝道,“既然双方皆如此抵触的话,帝君不妨将婚事往后拖延些时日,让两人再适应一下,若强行凑合,行止怕婚后”他目光一转,落在拂容身上,唇角的弧度更大,但吐出来的四个字却让拂容感到一阵森冷,因为他说,

“恐有血案。”

血血案是么

拂容君仿似感到有个强壮的女子摁住了自己,然后拿枪将他扎成了筛子。他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泪光闪烁的望着天帝。天帝面露难色:“这婚期既定,突然往后拖延,怕是不妥。”

行止笑道:“说来也算是我的过错,当时我看名册,还以为碧苍王沈璃是个男子,而拂容是个女仙。这名字一柔一刚看起来般配,没想到却是我想错了。行止帮他们求个缓和的时间,算是体谅他们,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过失。帝君看,可好?”

行止如此一说,天帝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应了,转头将气又撒在了拂容君身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恩退下!”

拂容君忙行礼退出,待走下寝殿前长长的阶梯,他随行侍从跟上来问他:“仙君,可还好?”

拂容君抓了抓脑门,喃喃自语道:“好是好,只是奇怪既然是过失,为何不干脆撤了这桩亲事,还往后拖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嘶,他刚才是不是变着法儿骂我名字太娘了?”

随侍奇怪:“仙君说什么?”

拂容君一甩头发:“哈,管他呢,反正本仙君又多了几日逍遥时光,走,去百花池瞅瞅百花仙子去。”

“仙君啊,等等啊,帝君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待天界的消息传到魔界的时候,沈璃正在魔宫议事殿中与几位将军和魔君一同议事,魔界临近墟天渊的边界驻军近日感到墟天渊中有所波动,虽不是什么大动静,但墟天渊的封印像死水一样平静了千余年,今次突然有了异常,难免会令人警惕。

众将商议之后决定着墨方与子夏两位将军去边界探查,若有异常,一人回报,一人留守,协助驻军处理事宜。

开完会,众将准备离去,天界的诏书却适时搬了下来,听来人宣读了延迟婚期的诏书,魔界几位权重的将军皆黑了脸:“说改期便改期?合该这嫁娶一事,全是他天界的人做的主?”

沈璃在一旁坐着没说话。气氛一时沉重,最后却是魔君挥了挥手道:“罢了,都且回去吧。”

众将叹气鱼贯而出,墨方临走时看了沈璃一眼,见她神色淡漠的起身欲走,却被魔君唤住:“璃儿,留下。”名字叫得亲昵,应该不是留下来训她,不用求情。墨方这才肯垂眸离去。

宽大的议事殿中只剩沈璃与魔君两人,沉寂被面具背后稍显沉闷的声音打破:“你对拂容君此人,如何看?”

“拂容君,芙蓉均。雨露均沾,来者不拒。”沈璃语带不屑,“一听这名字便知道,必定是个万花丛中过,片草不留的主。”

魔君微微一愣:“倒是了解得透彻。”

“非我了解透彻。”沈璃语气淡漠,但急着抢话暴露了她心头的不满,“实在是这拂容君,名气太大。让我这种不通八卦的人都有所耳闻。难得。”

“璃儿是在怨我承了这门亲事?”

沈璃扭头:“不敢。”

看她一副闹别扭的模样,魔君心知,方才那纸诏书,沈璃虽面上没有说,但自尊必定是受了损害,他默了会儿,开口道:“璃儿可知,这亲事是何人所定?”

“除了天帝那一家子闲得无聊,还有谁?”

“还有行止君。”魔君声色微沉,“独居天外天的尊神,你这门亲事乃是拜他所赐。”

沈璃微惊,行止君就像一个传说在三界流传,上古幸存的唯一神,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墟天渊的封印,千年前将祸乱三界的妖兽尽数囚入墟天渊中。其力量的强大,对于今人来说就像一个怪物。可是已经有太多年没人见过他,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也没有人去研究拷证,而今魔君却突然告诉她,行止君,给她赐了婚?

“呵,这行止君当真比天帝那一家子还闲得无聊!”沈璃冷笑,“他必是谁都不认识,所以随便乱点了两个名字吧。那群蠢东西却把他的话奉为神谕。”她话音一顿,“如此说来,今日这延迟婚期必定也是他的意思了?”

因为,天界那帮家伙既然如此尊重行止君,定不会擅自推改婚期,若要改,必是经过行止君的同意,或直接是他传达的意思。

沈璃想到自己的命运竟凭此人几句话便随意改变,心中不由大怒,拍桌而起:“不过封了几只畜生在墟天渊中,便如此神气!嫁娶随他,拖改婚期也随他!当我沈璃吃素的么!”

“璃儿,坐下。”魔君的声音淡然,沈璃纵使心中仍有不悦,但还是依言坐下,只是握紧的拳头一直不曾放开,“行止君于三界有恩,他的意思,不仅是天界,我魔界也理当尊敬。”

“为何!”沈璃不满,“他挥手便是一个墟天渊,劳我魔族为他守护封印千余年,还想继续以联姻来绑架我族!”提到此事,沈璃不由联想到魔界受制于天界的种种事宜,心头更怒,“我们为何非得服从天界,受其指使!我魔界骁勇战士何其多,与其屈居于此,不如杀上九重天,闹他们一个不得安宁!”

“住口。”魔君声色一厉,沈璃本还欲说话,但心知魔君已动了火气,她不想与他在此事上争吵,唯有按捺住脾气,听他道,“能把战争说得这么轻松,沈璃,那是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

沈璃上过战场,但对手皆是妖兽于怪物,与其说是两军厮杀,不如说是一场大的狩猎。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她确实没有发言权。沈璃不甘的坐着,别过头不理魔君。

沉默之后,魔君一声叹息,手掌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回去吧,我留你下来,也只是为了让你发发脾气,别憋坏了自己。没想到,却惹得你更是憋屈。”

魔君声音一软,沈璃心头的气便延续不下去了。嘴角微微一动,难得像小时候一样委屈道:“师父,我不想嫁。”

魔君沉默,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去吧。”

沈璃回府,走过大堂前的沙地,一脚踢翻了一个小沙堆,光着身子的嘘嘘仰面躺在被踢散的沙土里,沈璃挑眉,它忙道:“没脸见人了啊王爷,没毛好丑的王爷,好狠的心啊王爷!”

沈璃拎着它的脚脖子将它拎了起来:“脏了啊。说来,我还没见过你在水里洗澡的模样。”嘘嘘噤声,沈璃喝道,“肉丫,备水。”

“啊!饶命啊王爷!会淹死的王爷!啊!王爷!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王爷!别拿嘘嘘出气啊王爷!好歹是条命啊咕咕咕咕”

“我要把你每个模样的看一遍。”

听得沈璃在木桶边说出这么一句话,肉丫骇道:“王爷说什么?”

“呵呵,没事。”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么╮(╯▽╰)╭自己尝过的苦一定要让别人再尝一遍这种价值观是不对的呀王爷╮(╯▽╰)╭小朋友们千万别学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