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的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他正咬着她的颈项,这是一个危险的姿态,因为只肖行止一用力,咬断她的血脉,便能至她于死地,可偏偏是这种危机感,还有他绵绵不断的注入她身体里的法力,让她更为清晰的,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人的存在,认识到他们现在

以一种几乎不可原谅的亲密姿势贴在一起。

她感受得到行止心脏的跳动,肩头有他呼出的气息,颈边是他微带湿润的唇畔,偶尔甚至能感受到他喉头下意识吞咽的弧度。一切那么清晰又真实。饶是沈璃什么也看不见,她也咬住牙,紧紧比闭上了双眼,好似这样就能少感受一些,好似这样自己的心跳就会稍微平复一些,好似这样那些陌生的冲动便会慢慢消失不见

可是混账!

为什么现在在她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全是行止的声音,他的心跳,呼吸,他的手臂在她肌肤上轻轻挪动过去时,发出的摩擦声。一切都让人

把持不住。

沈璃难受的动了动身子,身后的行止呼吸一重,他抱住沈璃的手紧了紧,好似在警告她别乱动,很快就结束了沈璃能感觉到,那些气息已经在自己身体里运转了两个周天,只肖再运转一次,行止便可以离开她了。

沈璃迫使自己静下心来,这种时候,怎么还能胡思乱想,沈璃轻轻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行止怕勒到她似的松了松手,然而再再次抱紧时,扣住沈璃肩膀的那个手臂,却不经意碰到了她其中一个暴|露出来的RU|尖。

仿似有电穿过全身,沈璃浑身一僵,呼吸几乎都静止了。

她不知身后的行止此时是何想法,沈璃只觉得,若再碰一下她怕是就会疯了吧。而她如今哪来的发疯的资本,便是她要疯,也绝不能害了行止

为什么不行?

脑子里忽然蹿出一个声音,好似是另一个自己在黑暗的角落看着她:“食|色|性|也,若这也算是害人,那天下万物岂不都是获罪而生?”

不行,行止不一样。沈璃想反驳那个自己,他是神,身负天下,他不能动私情

“他不能,可为什么你要陪着压抑?他不能动私情是他的事,与你何干,你是沈璃,谁也没规定你不可以动私情,既然他需要克制,那你强了他不就行了,既让他不犯天道,你也可满足一己私欲”

沈璃骇住。

“就在这个山洞里,谁也不会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你从来便只会压抑自己,克制自己,什么天下苍生,什么魔界黎民,他们又有谁会真正对你好呢,就在这里,此生放纵这么一次,谁都不会知道的”

“天道也怪不到行止头上,这不过是沈璃的一时克制不住。”

声音渐消,而皮肤的感觉却越发敏感,或许是她的错觉,行止环住她的手臂有些莫名的颤动,体内气息总算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行止的法力也回到了他自己嘴里。

两人应该分开的,然而,行止却没有松开她,他的牙齿离开了沈璃的皮肉,唇畔却没有离开,他静静的停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但却像在亲吻她的颈脉一般,暧昧得极致危险。

“行止”她鲜少如此唤他的名字。

“嗯?”他闷声应,从喉头里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极具磁性,轻而易举的撩动沈璃本就不安分的心弦。

她一手抚上行止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手向后伸,抱住了行止的头,轻轻用力,摁住他的脑袋,沈璃听着自己喑哑着嗓音道:“别动,就这样别动。”

行止依言,一动不动的以唇畔贴着她的颈项,感受着她血脉跳动的活力,因为她的动作,被咬破的伤口有血珠渗出,行止眸光微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在沈璃颈项上滑过,将她渗出来的血舔舐干净。

轻柔的动作,温润的舌尖,轻而易举的挑断了沈璃心中最后一根弦。她摁住行止脑袋的那只手未曾放下,整个人在他怀里转了过去,另一只手抱住他的后背,几乎是带着点急切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属于她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呼吸之间流转。

“行止。”她轻声唤着,声音略带迷茫,然而下一句话便说得坚定无比,“我要强了你。”

与她亲吻着的人仿似嘴角动了动,在半晌之后,才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嗯。”而在他答应这话之后,沈璃离开了他的唇畔,摸索着在他颈项处狠狠一吸,行止那处便立即红了起来,沈璃道:“这是我强了你的印记。”她强调,“是我强了你。”

“沈璃。”行止忽而道,“有没有人与你说过,女人老是强调一句话的时候,很招人嫌。”

他一手揽过沈璃的后脑勺,将她摁到自己跟前,不客气的覆上了她的嘴唇,让她没空再说话。沈璃任由他吻着,一只手却将行止另外一只揽住她腰身的手捉住,将他放到自己胸前,然后迫使行止摁了下去。

当掌心触碰到柔软,沈璃身体僵了一瞬,而不过一瞬之后,她便揽住他的脖子,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技巧,来挑逗他的唇舌。行止的掌心便也覆在她的胸前,直至注意力再次被沈璃剥夺,他微带生涩的碰了碰那尖端,沈璃便不由自主的僵了一僵。于是他又碰了一碰,然后大着胆子,以两指捻揉,沈璃身子一软,喉头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闷哼,在她软倒之前,行止已经揽住她的腰。

“沈璃。”行止道,“真希望你别后悔。”

沈璃一笑:“该后悔的人应该是你吧。”她手往下,退掉了自己的下装,她摸索着,隔着行止的衣物,触碰到了里面灼热的东西,行止身形微微一挺,他捉住沈璃的手,沈璃倏地仰头再次吻上他的唇,这下出其不意让行止身形往后一仰,倒在地上,沈璃亦是扑在他胸口上,坐在他跨上,一手细细摸过他的胸膛与小腹,最后指尖停在他胸膛上其中一点上,“不准拦我。”她道,轻轻俯□子,竟出人意料的将那一点含进嘴里,“你自己也不行。”她轻轻一咬,微微刺痛感让行止皱起了眉头。

“沈璃。”

她听到他唤她名字,但却没有理他,因为她一只手已经探进两人之间最后有遮掩的那个地方。

若真有天道。沈璃心想,那就来怪她吧。

是她纵|欲,一晌贪欢,是她控制不住心中欲念,是她太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爱慕的人与自己‘在一起’时的感觉。

若真有天道,那便来怪她吧。

沈璃坐在行止身上,将那物静静的埋入自己身体里面,撕裂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继续下去,但这样的痛楚也仅有一次,所以,再痛也要继续,即便是撕裂自己,绞碎血肉,她也要继续下去。

她心里是那么想和行止在一起,她是那么想能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

当彻底进|入的那一刻,沈璃瞬间便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喘着粗气,匍匐在行止心口,听着他与自己跳得一样快的心跳,她感受到他在轻轻摸着自己的脑袋,听见他藏着心疼的声音:“很疼么”

沈璃眼睛霎时便湿了。她趴在他的胸口上,声音喑哑颤抖:“很痛。”她说,“很痛啊行止。”

迫使自己离开也那般痛,与你在一起也那般痛。

沈璃不知所措得都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行止轻抚着沈璃的脑袋,最后竟是以连接的姿态,坐起身来,将沈璃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脑袋摁在自己颈窝里,而他则贴着她的耳畔道:“我会在,我会一直在,不管天崩地裂,沈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沈璃疼得不住颤抖,最后竟是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肩头,在这种任何触碰都极为敏感的情况下,行止浑身肌肉一紧,下方的东西忍不住在沈璃沈璃里面轻轻一跳。

沈璃浑身一软,整个人都全靠行止支撑着,行止抱住她的腰,将她搂住:“别哭了沈璃。”

沈璃其实没有流泪,在她心里笃定眼泪是软弱无力的东西,淌出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但随着行止的话音落下,她竟有一种败给了软弱的无力感,任由自己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肩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止一声轻叹,认输一般的承认:“我也疼。”

下方过于紧,里面的东西撑得她感觉又麻又酸又胀气,她甚至能感受到行止脉搏的跳动,想来被勒住,他也不好受吧。沈璃抱住他,倏尔笑开,然而笑一会儿,眼泪又淌了出来,她便抹干了泪,继续笑:“我们俩”沈璃道,“还真是不可理喻。”

作者有话要说:看!肉!

晚上八点第二更,咱们不见不散~

第一章 65v章

“是呀,不可理喻。”行止轻轻应了一声,他的唇轻轻磨过沈璃颈边,慢慢往下,埋在她胸前,像之前她舔舐他那样,轻轻撩动她的尖端,挑动她早已绷紧的情绪。

“行止。”沈璃抱住他的头,身体的感官集中在胸前,沈璃感觉下方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许,她大着胆子稍微动了一下腰。连接的地方不过只是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埋首于她胸前的男人浑身一紧,发出极是暧昧的呻|吟。

原来自己行止贴着沈璃的肌肤轻笑,原来神明也不过如此。他已经那么用力的克制自己那些心头痒,但沈璃便只轻轻一个动作已让他的防线瞬间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幸而沈璃没再做第二个动作,因为便是这轻轻一动,已让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是疼痛,没有别的感觉。

“我不明白”她气息紊乱,“为为何会有人热衷于此事。”

分明比刀割更为难受。

呼吸在两人之间流窜,他们都冷静了一会儿,行止道:“若是痛极,便罢了。”

沈璃一咬牙:“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她呼吸一重,下腹一紧,在疼痛之后却有一股酥麻的感觉在两人间扩散开,她手指紧紧扣住行止的背,牙齿咬住他肩头:“今日便是痛死,本王也绝不罢休!”

这是唯一一次啊,沈璃咬牙,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彻彻底底的拥有彼此,她用尽全力把三界的背负挡在心房之外,把所有的身份,责任,担当尽数扔掉,像偷像抢一样换来的行止,怎么能罢了。

她要他,就算撕裂自己,就算灰飞烟灭,就算堕落到地狱的最底层,她也要他。

这一生,至少有这么一瞬,她只做沈璃,将自己全心全意的送给一个人,也将那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她不敢奢求太多,也奢求不了太多,便是这一瞬已足矣。

她身体颤抖着上下挪动了一下,摩擦带来的感觉对沈璃来说是极痛,但对行止来说却是极乐。沈璃的血液从身体|深处流出,更染湿了连接的地方,行止霎时面色一红,呼吸不受控制的粗重起来,双手将沈璃紧紧抱住,感受着她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听着她散发出因隐忍不住而吟出声来的闷哼。

身体的欢|愉|交换来的还有心里仿似被捏碎一样的疼痛,他感觉到了沈璃的绝望,他不难猜到沈璃在想什么,也正是因为了解沈璃,看透她的心思,所以行止便更不能控制的去心疼她

她是这么一个爱逞强的人,他怎么就偏偏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这种人

“沈璃。”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我会和你在一起。”他说着,像发誓一样,“一直在一起。”

沈璃的动作越发激烈,而行止知道,她并不感觉到快乐,他更紧的抱住她,控制住自己所有被沈璃调动起来的感官,只是静静的将她抱紧,紧得让沈璃无法再继续动作,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所以,你别怕了。你不用那么害怕。”

沈璃脱力一般的坐在他的身上,慢慢冷静下来。她伸手摸上行止的脸,倏地一笑:“真奇怪,为什么明明已经靠得这么近,抱得这么紧,而我却觉得惶恐。”

“相信我。”行止在她颈边落下一吻,轻轻一吸,“沈璃,相信我。”

沈璃不知该怎么去相信他,她只将心里的不安化为行动,埋下头,再次狠狠吻上行止的唇。

什么都不想了,现在只做现在该做的事便好,别的,待清醒之后,再去收拾吧。

她想再次掌握主动权,而不曾想下面的东西自己却忽然一动,忽然交换过去的主宰权让沈璃有几分不习惯,但左右皆是痛,她便也懒得再使力,全凭行止伺候着。

然而行止的动作却极致舒缓,沈璃在军中偶有听过男人讨论这种事情,她知道,正常情况绝不应该是这样,身下的身体泛出燥热,他的气息也极力克制,沈璃知道行止定是没有“尽兴”的,这样的情况他还在照顾她么

沈璃心一横,心道反正已是如此地步,至少,得让其中一人开心一点不是?她探手绕过行止的背,唇舌在他颈动脉处来回吮|吸,她听见行止难耐的吞咽唾沫,身下动作微微快了些许,然而却仍是克制得紧,沈璃咬住他的耳朵,轻声道:“快一点,没关系。”

行止倏尔一笑,声色喑哑:“不急,你会痛。”

沈璃抱住他:“我没事,能忍住。”

行止动作倏地一顿,他微微有些叹息:“你怎么还不懂。”他抬头咬住沈璃的下巴,微带谴责,“我是想让你开心啊。”

他们都是那么想让对方,开心一点。

沈璃忍住疼痛,主动动作起来:“行止,你不知,我现在已经足够开心了。”她一动,便让行止有些克制不了,他身形一转,拉过一旁的衣物将它们垫在沈璃身下,上下位置交换,他的动作更是顺畅了许多。

沈璃的手在他背上抓出了无数痕迹,然而她却一声也没唤疼,只偶尔在喉头挤出他的名字,好似他是她所能察觉到的唯一,好似他们是这世间仅存的唯一,抵|死|缠|绵:“行止。”她的声音在撞击中有些破碎,“你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那便在一起。”他俯□子,轻轻触碰沈璃的嘴唇,他呼吸越发急|促,身|下|动作越快,沈璃咬紧牙关,身体也开始痉|挛。

灼热散了一片,呼吸乱作一盘。

“可是不行”

她的喘息声如此零乱,但言语却那么清晰又冰凉,“可是不行啊。”

沈璃疲惫不堪,闭上眼,静静睡熟。

待再醒过来时,沈璃视觉已恢复,她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的石洞竟是这种模样么。她身体仍旧赤|果,石洞之中,空气不会流动,那股暧昧至极的气息像是一直在两人周身盘绕一般,行止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沈璃一笑,心想,这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吧。

她坐起身来,探手去拽行止压着的自己的衣裳,但行止未动,任由她拽了许久也未拽出来,沈璃眉头一皱,却听闭着眼的行止一声轻叹:“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叫我呢。”他睁开眼,双眸清澈,哪有初醒的模样。

沈璃一默,道:“现在醒了,将衣服给我吧。”

行止仍旧没动,只道:“四五个时辰后,你又该接受治疗了”

沈璃听罢这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脸色一僵,是啊,四五个时辰后又该接受治疗!所以呢!他还打算在被自己强一次么!他想他们俩就这样光着身子一直在这地方坐上四五个时辰吗!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说这样暧昧的话,您的脸皮就不会火辣辣的烧起来么神君!

沈璃静了许久,使了蛮劲儿将衣服从行止身下拖出:“到时候治便是。”

将行止的衣服扯开,沈璃大方的当着行止的面自己换上了衣裳。可等她转过身时,却见本果着的行止也已穿戴完毕,他轻轻一笑:“王爷以礼相待,行止自是不能唐突。”

沈璃点头,坐了下来,肃了面容:“今日一事,皆是我的过错,神君无需自责。”

见她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行止愣了一会儿,倏尔摇头笑了:“第一,我没有自责,第二,你有什么过错?第三,沈璃,你是拿的什么强了我?最后”行止忽然起身,一瞬便蹿到沈璃跟前,他单膝跪地,弯腰俯身,挑起沈璃的下巴,在沈璃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时,印上了她的唇,磨了片刻,才将她放开,他毫不躲闪沈璃呆怔的目光,笑中微带几分无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很清醒。”

沈璃像是僵住了一般,忘了所有反应。

半晌之后,才往猛的推了行止一把,行止未动,她却自己摔坐在地上。

沈璃掩唇,望着他:“你疯了。”

行止轻笑:“约莫是吧,从你‘葬身东海’那一刻起,我好似就不大正常了。”

“不行。”沈璃面容一肃,“不行!我可以疯,别人可以疯,甚至三界都可以癫狂,但是你不行。你系着他们的命,你不能疯。”

“那可怎么办。”行止道,“我已经踏入了万丈深渊,我挣扎了,也拒绝过,可最后,上天还是不曾放过我,沈璃,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璃沉默,行止看了她半晌,道:“若只是动情,未曾行逆天之事,便不会受天道反噬。沈璃,你若愿信我”他一笑,“或说你若愿帮我,便与我在一起试试?天外天不受外界干扰,我们可以一直呆在那里。”

沈璃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现在有那么多事尚未解决,苻生尚在,魔界便一直存在威胁,而她的身世也逐渐变得扑朔迷离,天外天虽安稳,但安稳不是沈璃追求的生活状态,在这石洞里,她可以告诉自己只做沈璃,可以容忍自己一晌|贪|欢,可一旦出去,她是碧苍王,在魔界有一个叫碧苍王府的家,她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将军与士兵。

就算行止够洒脱大胆,指天发誓的说他不会因私情而违逆天道,但沈璃却放不下责任。

而且,即便退一万步,他们当真去了天外天,行止身边有了她这么一个算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引他出事的女人,天界又如何能容忍一个随时可能会塌掉的天外天挂在自己头顶。

彼时,安静的天外天,只怕也安静不起来了吧。

行止沉默许久,随后笑道:“也罢,现在在这里谈什么都是假的,待出去之后再说吧。”

第一章 66V章

石洞里静默了很久,沈璃晃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先前一直忘了,与我们一同掉下来的,不是还有一个苻生手下的黑衣人么?他呢?”

行止一怔,摇头笑道:“沈璃,饶是我活了这么久,也只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女人,在情|事之后能立马翻脸谈正事,当真半点也不含糊。”他这声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调侃让沈璃不自然的清咳一声,行止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正了脸色:“那人在掉下来的时候便消失了。像是力气耗尽便灰飞烟灭了一般。”回想到当时的场景,行止微微蹙起了眉头,“如此场景,倒让我难免想起一些往事。”

能够让行止蹙眉的往事,沈璃好奇的打量他。行止抬眼,目光与她相接,他眼底深处掩藏了一丝情绪,琢磨了一会儿,道:“当初妖兽作乱魔界之事,你应当是知晓的吧。”

千年前妖兽祸乱魔界,神行止撕开空间罅隙,将其尽数封印其中,是为墟天渊封印,沈璃自是知道这段往事的。她静静点头。

行止微微一勾唇:“只怕你知道得并不完全。数千头妖兽出现与魔界,而它们却并非凭空而来,它们乃是上一届魔君六冥以禁术炼制而成。适时六冥不满天界无能,不甘屈居天界之下,欲取天帝之位而代之,然其调军队攻打天界的计划却遭朝中大臣极力反对,以当时天界对魔界虽无功但无过,若行兵,恐损魔界黎民之由挡了回去。

“六冥心有不甘,私下炼制妖兽数千,意欲攻上天界,而因妖兽数量过多且力量强大,致使他无法掌控,从而妖兽祸乱魔界,魔界无力抵抗,传书至天界,天帝才来寻我。这便有了之后封印妖兽之事。”

沈璃听得愣住,她想起与蝎尾狐的那一战,且是一个未曾完全恢复法力的妖兽便将魔界将士和她弄得如此狼狈,可见当时数千头妖兽的力量有多强大,而这么强大的力量,竟是被一人炼制出来的,那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些。他的可怕并非来源于力量的强大,而是不餮足的内心,不知节制的制造出妖兽,若无行止封印,他怕是会害尽苍生,包括他自己吧。

“当时初下魔界,我初次与妖兽对战,并不知它们是何物,只战了三天三夜,方才发现,它们极难被刀剑法术杀死,而且即便将它们杀死,它们也只会化为一股黑气,被在附近的别的同伴吸食入腹,增强另一妖兽的力量。”

若是如此封印它们也确实是最快的方法。沈璃不由感慨行止当时战术转得果决机灵,想到先前她还因此事质疑行止,她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至此,你可有想到什么?”行止忽然问沈璃。沈璃一怔,这才又将他刚才的话重新想了一遍,然后脸色倏地一白,“那些魔人还有追来的这个黑衣人,皆有些类似于妖兽?”

行止点头:“我们第一次在扬州与其遭遇之时,他们或许尚未做得完全,而这一次一次接触下来,倒是让人觉得,做出他们的人,技术见长啊。”

沈璃咬牙:“定是那苻生搞的鬼,只是他为何会知道当初炼制妖兽的方法?还有你的止水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行止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擅心机,且容易忘记事情,要让你将这局想个通透明白,委实是难为你了些。”

沈璃不满的眯起眼,行止一笑,像逗了猫一样,他道:“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依我看来,苻生此人未必知晓全部炼制妖兽的方法,否则,他已经可以直接炼出妖兽来,又何苦折腾出这么些看起来还像是个半成品的魔人,他应当是知道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却因某些原因而无法知晓。我现在奇怪的是,他知晓的那一部分从何得来,我记得六冥已被我斩与剑下,世上不该还有谁记得炼制之术”

行止沉吟了一会儿,先暂时抛开了这个疑惑,“而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或许可以和在一起回答,首先他们所谓的‘止水术’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玩的凝冰诀罢了。没有神力,如何操纵神术。其次,你可还记得以前我们遇见的睿王?”

“自是记得。”

“上次你也听见我与他转世的谈话了,他便是永堕轮回的神清夜,乃我之挚友,止水术虽是我的法术,但我却教了一些给清夜,你可记得那一世,苻生也是出现了的?兴许是他设法窥探到了清夜关于神明的那些记忆,将这止水术学了一个皮毛。”

沈璃恍然大悟:“现下想来,当初有许多事也许都是他暗自动了手脚,比如说皇太子找上那个还是行云的你,再比如说烧了你那小院,逼迫咱们投靠睿王,当时咱们在睿王府时,我感觉到了一股魔气原来竟是他。”

行止点头:“你倒是也有将事情记得清楚的时候,你继续往下猜着试试,他做这些事,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沈璃眼珠一转:“逼得我不能离开你,然后只得被魔界追兵抓回去与拂容君成亲他想让我与拂容君成亲?”沈璃奇怪,“这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不是你与谁成了亲,而是你与那个谁成亲之后,会去天界。”行止唇角一勾,“他想让你离开魔界。”

沈璃心头豁然开朗,然而却有更多不解遮住了她的前方。看着沈璃皱紧的眉头,行止笑着继续引导她:“那段时间,若是我没有延长你与拂容君的成亲日期,你必定已嫁上天界,而那时,魔界发生了什么?”

沈璃稍一回忆,倏地脸色一白,蓦地站起身来:“墟天渊他们的目的是墟天渊!”

彼时妖兽逃出,重伤边界守军,魔君着墨方、子夏两位将军前去支援,而后子夏拼死传信回魔都,力竭死于魔宫之前,墨方墨方重伤,是了,墨方是他们的人,他怎么会死。

而后不久,行止来魔界重塑封印,而再不久,人界地仙山神被相继抓走,虽不知他们抓地仙山神具体目的,但必定与苻生造出半成品的魔人有关!那时她还在扬州城中与三个魔人交手。

“如此说来,他们得到炼制妖兽的方法是来自墟天渊中”

沈璃揉了揉眉心,脑中有些纷乱,那么多的事情,在当时的她看起来不过是表面的模样,好似一切都是自然如此,原来在表面之下,竟还有另外一只手,在推着事情前进。

沈璃问:“这些事,你一早便知道?”

行止摇头,“也是待线索多了之后,才慢慢将事情串联起来。”

沈璃扶额:“我们得快点从此处出去,我要尽快将这些事情报告给魔君,以做应对之策。”

行止眼眸微垂:“虽然我亦是极不想如此说,但魔界现在的魔君,我劝你最好还是对他存两分戒心。”

沈璃闻言一怔,行止抬头看她,目光微凉,“千年前封印妖兽之后,我亦是元气大损,无力再管魔界之事,新任魔君便是有魔族自行选出,而适时,在魔族之中尚有不少人不满魔界臣服天界之事,心瞩六冥。然而当时魔界一片混乱,急于选一有才且能担当重任之人为魔君,未曾多注意其个人立场偏好,我亦说不准现任魔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可以肯定,他有事瞒你。”

沈璃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径直道:“魔君会欺我瞒我,但绝不会害我,我信他。”

她果断而坚定的回答听得行止微怔,旋即垂下了眼眸:“你若是也能如此信我,便好了。”

他声音极小,但是沈璃怎会听闻不到,她扭过头:“这不一样。魔君与我而言亦师亦父。没有他,沈璃这条命便不会活到现在,他于危难之中救我无数次,如今,就算知道他骗我一生,他要我这条命,我给了他又何妨。”

行止静静的看着她,随即垂眸一笑,极低声的呢喃:“我怎会让你将命给他。事到如今,你让我”

“怎么舍得。”

石洞中一时静默,沈璃别过头岔开话题:“说来,苻生他们为何会知道我们到了此地?以你的身法,定是没有人跟得上才是。”

行止摇头:“若我猜得没错,他们并非来找我们的”

沈璃一惊,来这大雪之山,他们莫不是冲着那些奇珍异宝而来?不过也不对啊,若是想要那些宝贝,怎么会打到这个偏僻的石洞来。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们的目标是金娘子。沈璃眉头一皱:“我们落下来时,你留金娘子一人在上面挡住苻生,她不会有事吧?”

“倒是不用担心她,别的不说,若论逃命的本事,她自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