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回来太晚就睡书房,难道是他昨个真的回来太晚人就睡书房去了?那这被子谁给我盖得?帐子又是谁掖得?是艾辰吗?

夜凰想着起身下床,脚一穿鞋才发现自己一只脚是光的。

夜凰看着那脚愣了下,便笑了:不用说,肯定是墨墨这呆子给我盖被放帐了,不然若是艾辰,她没道理叫我穿的整整齐齐的睡觉的,至于这袜子,又怎会让我穿一只脱一只呢?哼,这家伙,弄不好想给我脱来着,结果脱了我一只袜子后,大约觉得于礼不合,便就这样了吧?

她想着赶紧找了袜套穿好,匆匆起床,在洗漱和整理好衣服之后,发都没梳理,这就打开屋门出了来。

站在院落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便笑嘻嘻的往书房去。此刻的她心情还算不错,纵然昨天的事没有答案,但归功于昨日的一场宣泄,她此刻只觉得自己轻松无比,刚走到书房门口,艾辰捧着一束鲜花进来,看到夜凰自是招呼:“小姐…”

“嘘”夜凰回身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就笑嘻嘻的推开了房门,跟贼一样的蹑手蹑脚而进,艾辰见状自是欲言又止立在院口。

夜凰摸进了书房就往侧间去,她伸着两手捏了嘴脸,蹭的往榻前一跳:“墨墨起…诶,人呢?”她松了肉皮诧异的四处看了下完全不见墨纪,当下就跑出了书房冲着艾辰发问:“二爷人呢?难道昨个没回来?”

“回来的,还进屋看了看您,许是太晚不想扰了您的梦,就歇在书房了”

“那他人呢?”

“二爷现在在太太那里吧?大约一刻钟前,署办里喊着有事,二爷起来去了下,回来就叫着收拾东西,还叫了马车,说是有公务要出趟远门,现在应是去了太太那边辞行呢”艾辰才说完,就看到夜凰往外跑,当下就跟在了后面:“哎,小姐,您就这样过去?你发还没梳呢”

夜凰理都不理只管往前跑,哪怕屁股疼呢她也顾不上:死墨墨,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走没关系,可东西你还没给我呢现在好歹咱俩是挂名夫妻啊,你这走都不和我说一声,你去多久我都不知道,这说的过去嘛她急急地冲往太太的院落,在口子上遇上陆妈妈,陆妈妈见二奶奶破头散发的就是一愣,还没张口呢,就被夜凰抓了胳膊:“陆妈妈,二爷还在婆母这里不?”

陆妈妈伸手指了院口:“没,人已经辞行了,刚去了院口”

“什么?”夜凰一听咬着牙转身就往外跑,而此时那谭氏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夜凰那披头散发撒丫子跑的背影,当即一愣就问像陆妈妈:“这丫头干嘛那”

“太太,好像二奶奶是在找二爷,瞧着,瞧着像是着急,是不是还不知道二爷要出门?”陆妈妈说着赶紧去扶谭氏,谭氏当即一撇嘴:“瞧着媳妇当的,自己男人出门不出门都不知道还披头散发的没个样子,去撵她去,别让她出去丢人,那门口可都是官家的人”

陆妈妈应了声赶紧的相追,但等她跑出了院落的时候,放眼前望,二奶奶和丫鬟艾辰都跑到一门外了,当下她只能咬着牙追。

夜凰呼哧哧的直接冲到了府门前的照壁处,那里杜管家正往回走,看到二奶奶这个样子就是一愣,还没说话呢,二奶奶就从身边跑了过去,他一把年岁的只能挡下了艾辰:“二奶奶这是做啥?”

“她追二爷呢”艾辰急急地答了一句就追着跑了出去。

夜凰跑到么门口,小厮正要闭门,夜凰二话不说一把拽开他就把门闩一拉,这就拉门奔了出去。

门口是车队,三辆马车和七八匹马以及十来个人正往前行,夜凰一见这架势左右是看不到墨纪在哪儿,立刻就撤了嗓子:“二爷,二爷”

寒江在前听到声回了头,一看见夜凰立在府门前,便叫了听,此时墨纪也掀了车帘出来,一看到夜凰披头散发的站在府门口喊他当下心中一热,却又是大窘,急忙地应到:“我在这儿”人便赶紧下了车。

有了这动静,车队内的人纷纷瞧看向夜凰与墨纪,继而有些类似哄笑的声音发了出来。

夜凰当即抬眼瞪了那车队里大大小小地人一眼,便盯向小跑过来的墨纪,恨恨地阴了脸。

而那边寒江听了哄笑声,便出言喊道:“都笑什么啊?谁没老婆孩子这般拉扯的?都把嘴闭上”

墨纪一上前看到夜凰这种脸色二话不说的将她一拉要往府门里带,可夜凰去一甩手,抬手看着他就问到:“你走怎么不和我说?”

“事情急,我需要立刻走,你又睡着,我不忍吵你”墨纪说着回头看了下车队的人,脸有一丝淡红。

“可你是出远门啊,你不和我说一声合适嘛”夜凰不满地瞪了墨纪一眼,墨纪只好抬手将她的肩一搂:“好了好了,我的错,回来我再给你赔不是行不行?事急,我要马上走的”

夜凰撇了嘴:“那走多久?”

“三到五天吧”

“什么事啊这么急?”

“漕运上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和你说明白回来再和你解释吧你照顾好自己,我忙完就回来”墨纪说完就要转身,可走了一步他又转头看向夜凰:“乖乖地待在屋里,过几天我就回来”

夜凰点点头,摆了手:“那你路上小心”

墨纪点着头的快步跑了回去,夜凰瞧着大家都在纷纷看自己便赶紧的转了身,身后的艾辰自也跟着回了府,府门便闭上了。

墨纪一上马车,车队便前行,寒江伸手敲了下车厢,墨纪就挑了帘子看他,寒江一脸浅笑:“你怎的不和弟妹招呼一声,瞧把人家给惦记的”

墨纪垂了眼眸:“这不急嘛”

寒江撇嘴:“拉倒吧,就急成这样?”

墨纪看着他伸手在嘴上比划了下安静,那寒江再度撇嘴,但脸上却带着点笑:“刚才上车还阴着个脸,只会有了笑了,就叫我闭嘴你呀”说完打马前行。

墨纪放下了车帘坐正在于车内,脸上浮着一丝浅笑:若不急急离去,怎像有要务缠身?只是误打误撞的倒知道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

车队消失于街口后,却从牌坊后面闪了个人出来,他立在牌坊前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便将手中的扇子一甩打开在胸前轻摇:“怎么她在这儿?”

夜凰回身走到照壁处,陆妈妈便已经跑到跟前,只是她一把年纪此时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夜凰见了便凑过去给她抚背不说,还顺手搀扶了她:“陆妈妈,瞧您跑的,你慢慢的,缓过来了,再说罢,咱们不急”

陆妈妈点着头的又喘息了半天,略好些了这才开口:“二奶奶啊,您,您还是注意点身份,您,您这样发都不梳的就,就跑到外面去,让人瞧见了,可笑话”

夜凰吐了下舌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可墨墨出门都不和我说一声的,我要是在晚点不就瞧不见他了嘛”

陆妈妈瞧着夜凰那孩子般的可爱样子,也不忍再说下去,倒是拍上了夜凰的手:“二奶奶,您别担心,二爷是漕运上的官,常常是有事,要离家个三五日的,我们早都习惯了,您,您也要习惯”

夜凰见陆妈妈这气还没太顺呢,便赶紧笑了下:“好啦,我知道了我会习惯的”

陆妈妈见状拉了她的手:“二奶奶,奴婢瞧着您打心眼里为二爷不再是一个人而感到高兴,可奴婢有两句心里话想和您说一说”

夜凰眨巴了下眼:“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二奶奶,您现在到底是嫁进墨家做了墨家的媳妇,太太就在近前,您做事前都略略掂量些,太太虽然脾气上是大了点,但说到底,这人不坏,并不是个有意刁难的主儿,倒是您现在是做儿媳的,各礼数都还是应了好,老话说的好,这家和万事兴,您啊,还是合着些礼数不是?太太高兴,二爷高兴,您不也高兴嘛”

陆妈妈倒算实心眼的言语,夜凰也听了自是明白,当下便眨巴了下眼说到:“好好,我知道了,其实婆母真的挺好的,您看,我伤着了,还叫我歇着呢,都不叫去问安了,我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婆婆”

陆妈妈一听二奶奶这般言语,当下忍不住的撇嘴笑了一下,继而扯了夜凰的胳膊说到:“您要这么说,那奴婢只能说,你赶紧养好了伤每日里早一点来瞧瞧太太,给她问个安吧”

夜凰自是点着头的应了,当下便转身把艾辰一扶:“好了,咱们回去吧,我头发还没梳呢”说着这就走了,陆妈妈站在口子上看着夜凰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个孩子,也真难为她”

夜凰扶着艾辰一进院就松了手,不在做着行路艰难的样子,艾辰见状噗嗤一笑,就轻言:“小姐这伤真奇怪,跑着追二爷的时候就不知道痛,如今的人走了,它倒痛了起来”

夜凰闻言撇了艾辰一眼:“死丫头,你还打趣起我来了我可是你主子”

艾辰笑着点头:“是是,您是我主子”说着把手里的那把鲜花递给艾辰:“那主子您可拿好,这是二爷早上见您还睡着不忍吵醒你,便在院里摘的,叫奴婢给您,说等您醒了,叫奴婢解释一下,就把这话给您赔罪呢”

夜凰一听伸手把鲜花抓了过来,只是此时这花因为被拿捏着追跑了这么一圈,有几朵花瓣都残落了,便颇有些可怜像,便弄得夜凰扫了一眼艾辰:“这么丑的花往那里插啊”

艾辰笑了下:“这个全凭主子做主,奴婢给您弄吃的去”说罢就退去了灶房,夜凰见艾辰这般知道进退的,便心中念叨:这丫头还真是机灵有眼色,只可惜这来路嘛…罗玉兰啊,这该不会是你给我送的大礼吧?

是的,她想到了罗玉兰想到了罗家,毕竟罗玉兰是身在梁国公府的,那府里的事自是可以说到点子上,而那封信就这么没了,促使夜凰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陷害了便宜爹的罗家,故技重施想用一封假信来获得自己的信任,而后塞下这么一个丫头来候着自己。

她心念着抓着那把花回了屋,左右看了下,便随手抓了个瓶子把花插到里面放着,连水都没加,这人就坐在了桌边寻思起来:艾辰,你是罗家的一个棋子的话,她是要你从我这里挖到什么东西呢?还是希冀着你得到我的信任后把我骗出去,然后里应外合的要了我的命去?

想到此处她眼珠子一转,便笑了起来:好,既然正好墨墨不在,不如我就趁机试试你-日更9k和还债2k,还欠1w7…

第九十九章 孤身独独君相伴

回屋梳妆后,又用罢了饭,夜凰便去了轩哥儿的住处。今日里轩哥儿要离家去医馆救治,按照叶妈**说法,这一走又要几天。

夜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轩哥儿情绪不高,尽管是见了她,也不似往日那般精神足足,反倒是抓着手里的几本书,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轩儿,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夜凰上前去询问,轩哥儿的嘴一撇,就带着哭腔说到:“娘,轩儿不想去,痛”

夜凰听了心中一抽,却只能撑着对他强笑:“痛也要去啊,你只有去扎针,去治疗,才能和爹娘在一起,若是轩儿怕痛不去了,那有一天就看不到爹和娘了”

轩儿一愣,含水的眼看着夜凰使劲的点头说到:“那轩儿去,轩儿不要看不见爹娘,轩儿要和爹娘在一起,一起出去玩”

“好,那轩儿就去医馆,等你从医馆回来了,娘和爹啊,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夜凰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知道此刻她的心有多疼。

“嗯”轩哥儿答应着转身催促着叶妈妈。次次都是叶妈妈陪着去的,带什么东西早是心里有数,也一找收拾好的,见轩哥儿催她了,便上前抱了他下地,继而牵扯着他,一手拎了包袱,就向夜凰告辞:“二奶奶,那我们这就去了”

夜凰点点头,眼扫到轩哥儿自己抱着书就去帮他往身上的小小口袋里装了一下,这边看着轩哥儿由叶妈妈带了出去。

人一走这心口的疼就蔓延出来,但偏偏又无泪可落,便在他这屋里转了转,想着要在自己的院里腾出个地方来安置轩哥儿,自是想着他的这些东西搬过去要怎生放。

想着这些,她在屋里随心的转,后来也不知怎的就站在了书架前,看着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信手拿起来翻看,这就看到了书页上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当下读了几页,便微微蹙了眉。

“这人倒真是天生的才子,只可惜分析的太过理性,倒似个书呆子了”夜凰口里咕哝着打算合书,却不期然的一页书签一样的东西落于地。夜凰蹲身拾取,便见那是一页小笺,上面绘着一只油伞,底下有寥寥数字甚为娟秀:“落雨纷纷知思念,孤身独独君相伴。”

夜凰捏着那书签翻看了下,纸笺的边沿有些泛黄,甚至最顶端处,隐隐有些斑点。

“这应该是玉表姐的大作吧”夜凰口中念了一句,将书签随手的插进书里,把书丢在了架子上,心中却想起昨日里墨纪与她细细说道的那些,一时便有些怔,搞不清楚这墨纪到底是几分呆,又是几分的黑。

她先前看的那些笔记,其上种种见解与分析,都足以显出墨纪这人的理性,而她也很清楚,越是理性的人,越是防御度高,信任也是极难给人的,所以此刻她觉得有点不对:这墨墨既然是这么理性的人,怎么会对我敞开心扉说心底的事儿呢?给我的信任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想到这里,她再度抓了那本书,把那书签拿出来翻看:不会墨墨和我说的那一套,是掺水了的吧?

夜凰心里有所猜疑,但自己却得不出结论,因为墨墨是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摆在了她的面前,她相信政治家的谎言都是美化的,却还无法接受这种“丑化”的。

会不会这个能算做“以退为进”?夜凰想到这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墨墨啊墨墨,你不会是在和我玩什么把戏吧她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腹痛想要方便,便顺手的把书册丢回到架子上,转手拿了张宣纸,这就去了轩哥儿房间内的净房。

一场排毒后,夜凰整衣而出,才出了来,就是眼前一晃,仿若屋中有人。她诧异的伸头前探,便看到了穿着白衣蒙着黑纱的背影,当即就知是霍熙玉,便下意识的想她怎么在这里。

轻手轻脚的往前,她到了侧间的门前,此时就看到霍熙玉站在书架前,伸手翻着那里放着的几本书。

夜凰看不明白,完全不知霍熙玉这是在做什么,想静观其变吧,却立那里半天就没见霍熙玉挪过窝,她就杵在那里看书,还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这让夜凰都忍不住的在想这霍熙玉该不会是想读书想到这份上了吧,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出了声:“谁在哪里?”

“啪”书册落了地,霍熙玉像一个被捉奸、在床的人一样脸有尴尬的立在那里,那回过来瞧看的双眸里全是惊骇。

“诶,玉表姐?”夜凰装作糊涂:“您什么时候来的?诶,这是…”她伸手指了下地上掉落的书,人便上前欲捡,那霍熙玉立刻蹲身拾取:“哦,我,我过来看轩儿在不在,不见他人才,才知道他走了,一时看到书册在这里,我就拿来翻看了下”她说着慌慌张张的拾起了书合上往架子上放,但书签此时因为摔了的关系,恰巧是露了点头出来,夜凰便一挑眉的上前:“诶,这是什么?”

说着她以快步到了跟前,动手要抽取,那霍熙玉立刻转身一把抽了那书签似要藏,但愣了一下却又拿起:“哦,这,这是个书签”说着在夜凰的面前扫了一下,就要往书里放,而夜凰却伸了手:“拿来”

霍熙玉顿了一下,将手里的书签放进了夜凰的手里:“不过是个书签罢了”

夜凰把书签拿起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君相伴?呵,不知这说的是伞呢还是人啊”

霍熙玉抬头看了夜凰一眼,没出声,夜凰便把书签故意拿在手里远近的比了比:“这字还挺好看的呢,一看就是女子写的,就是不知这是谁留下的墨宝,诶,玉表姐,你可知?”

霍熙玉轻轻地抿了下唇,继而抬了头:“那是我,我当初写得”

“您?”夜凰故作惊诧:“怪不得字那么好看呢,果然是家的小姐,字如其人不说,还透着一份诗意,只是这两句话读来倒有些情诗的味道,不会是您当初写给我家夫君的情诗吧?”

霍熙玉闻言便愣,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夜凰,有些不明白夜凰怎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的直接,如此的不给人留下一点颜面:“你,你…”

“呵呵,玉表姐吓到了?”夜凰此时忽而一笑:“我和你玩笑呢其实啊,我多多少少是听闻你和我夫君当初一起读书的事,这谁没个豆蔻年华春/心动的时候啊,再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才无心计较呢”说着她把那书签往霍熙玉的手里一塞:“快放回去吧”

霍熙玉的脸一白,哪里还好意思再放回去,当下把那书签一揉,就在手中变成了团。

“玉表姐,你这是做什么?”夜凰嗔怪着作势要拿回来,霍熙玉只觉得羞愤,当下闪身而躲不说更把这书签塞进了袖袋里:“我把这书签的事都忘了,既然见着了,也是该收了,免得惹人笑话”

夜凰闻言停了手看着她:“我知你不易,但有的时候,人要知足,若得陇望蜀,很可能最后什么也没有”

霍熙玉立刻盯向夜凰,她瞧看着这个只有十四的丫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您不清楚吗?说来你可大我一轮有余呢,这些事心里也自是透亮的”夜凰说着冲她一笑:“我家夫君接你来,那是心中有恩,我与他都会敬你,也自会照料,我们所希冀的不过是你好罢了;你过去什么心思,现在什么心思,以及将来什么心思,我们不会问也不会想知道,但我要提醒你,现在你多多少少还是看得到他的,若然太过执念,也许连看到他的机会可都没了,那你终其一生的不嫁而寡,可就得不偿失”

夜凰这话完全就是一副夫人教训小妾的口吻,当下听得霍熙玉脸上是又惊又羞还有些恼色,最后终是冲夜凰恨恨地看了一眼:“你别血口喷人”

“不喷,只提醒罢了,若然我说错了,那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您就当我没说过;可要是万一我不小心的说中了,那你也用不着谢我,个人以后敛着点也就是了,我愿当不知,也免得咱们照面的难堪,您说是不是?”

霍熙玉大约没想过一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女子竟这般冲自己言语,当下扭了头这就往外去,似要逃,而夜凰却忽而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伸了手:“书签还我”

“你,你还要怎样?”霍熙玉瞪着眼,眼泪都在眼眶里转。

“书里平白无故的少样东西可不合适,哪怕这东西是被束之高阁,遗忘的都泛了黄,起了斑呢,我也希冀着它该如何就如何,它在那里继续落灰挺好,何必搞得不在了,倒惹人惦念”说着她冲霍熙玉一笑:“玉表姐,您行行好,快还给我罢”

霍熙玉瞧着夜凰那含笑的样子,此刻恼恨不已,她伸手从袖袋里摸出那揉成团的动手放进了夜凰的手里便低着头抽泣着奔了出去。

夜凰拿着那团书签,站在屋内从窗户里看见她小跑而出,便垮了双肩叹了一口气:“哎,不是我要糟践你,此刻我和墨墨之间决不能有伤离的可能,不然我的宝贝拿不回来,那我这辈子可都回不去了”说着她把手里的书签慢慢的展开,口中轻念:“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这般还能看着他多好?反正婆婆接受不了你,你是插不进来的,何必搞到最后相见都难呢?我也算帮你喽”

书签展开,压平,但折痕怎会消失?那皱皱巴巴的折痕里再看那两句话,再看那绘下的油纸伞,她忽然觉得墨墨这家伙很可恶,便嘟囔到:“你这样的人,谁若喜欢上,只怕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喽”说罢她把书签塞回了那册书里,继而便转了身出了屋。

再回到自己的院落,她便把绣绷子,绣布和绣线都翻了出来,继而把那绣图拿了出来,比照着开始描样。

这古代女子的女红之力都是相当厉害的,看着绣图就能绣,根本不用描样,只可惜夜凰虽从小被抓着学了女红,但无奈的是,若她不描样在其上,准保绣到最后就拼接不上,多次见证这种悲剧后,她便会用小豪弄了淡淡的含墨之水用来描图再绣,反正最后也会遮住纹理,于是倒也完工不少作品,得到了便宜娘和教习嬷嬷的赞赏。

细心的照着描了样,她把布绷好,这就穿针引线的开始绣,绣了没几针,眼瞧着艾辰在院里擦抹,她便笑了下不予理会。就这般一直绣到天近黄昏,夜凰就趴在桌上是动也不想动了。

手边放着绣棚子,只依稀用绣线勾了个边儿,还瞧不出是个什么图,她有些困顿就丢了东西在桌上人去了外面:“艾辰”

艾辰答应着从她的房里出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夜凰看她一眼:“我饿了,去弄些吃的来吧”

艾辰答应着问询着要吃什么,夜凰随口说了几个艾辰便去忙乎,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艾辰捧了吃食来布桌,夜凰便把身前的凳子一拉,拍了凳子:“你坐吧,我有话和你说”

艾辰顿了一下,便应着斜身坐了,并未推诿,夜凰则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不发一言,而艾辰也不出声问,直到夜凰吃罢了,她都没出一声,只十分有眼色的注意着夜凰的眼神落点为她布菜。

夜凰吃饱了,放了筷子冲艾辰一笑:“你果是个极有眼色的,当日里在夹子沟的小镇驿站上见你,就知道你不简单,这会的用着你,更觉得养父送你来给我,是用了苦心的…只是我很想问你,养父叫你来伺候我,就没嘱咐你什么?”

“老爷自是叫奴婢用心伺候,务必将您服侍的舒舒服服,让奴婢做好您的贴身”艾辰颔首而答,言辞流畅自然,夜凰听了一笑:“你知道贴身是什么意思吗?”

艾辰抬头看着夜凰:“您的亲近丫鬟,您的心腹呗”

“好一个心腹”夜凰冲她一笑:“我能绝对的信任你吗?”

艾辰蹭的起身下跪而言:“小姐放心,奴婢是家奴,千里迢迢而来就是做您的一条狗,对您绝对忠心耿耿,若您不信奴婢大可将奴婢看做是粗使的用,什么时候愿意信奴婢了再把奴婢当您的心腹”

夜凰斜她一眼:“你只是在威胁我吗?”

艾辰一愣不解的看向夜凰,夜凰勾了嘴角:“你瞧瞧我身边有几个人啊?不就你一个嘛我还能弃了你不用吗?”

艾辰赶紧摆头:“小姐,奴婢绝没这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夜凰说着伸了手给艾辰:“起来说话”说着把人拉起来,又一拍凳子:“坐”

艾辰立刻乖乖地贴了凳子沿,一脸的小心。

“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我只能信你,而你,可别叫我失望”夜凰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艾辰一眼,艾辰立刻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有心信你,可也要知道你到底有多忠心不是?”夜凰说着冲艾辰一笑:“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不想被人发现,你应付的了吗?”

艾辰一愣:“小姐是要去哪里?”

夜凰看向她:“你不觉得你多嘴了吗?”

艾辰赶紧低头:“奴婢不是真的要知道小姐去做什么,只是害怕万一有什么不对,奴婢也好找到你”

“我说了,我不想被人发现”夜凰强调了这一句,艾辰立刻低头:“奴婢明白了”

“真得明白了?”夜凰笑问一句,艾辰便点了头,当下起身对着夜凰一躬身:“小姐不舒服就好生休息,奴婢在外守着,不叫人打扰”

夜凰闻言一笑:“那要是太太来了,你怎么守?”

艾辰一愣,继而低头:“奴婢就说您身上不便,实不想动弹将才睡着”

夜凰笑了下摆了手,艾辰便收拾了碗碟推了出去,夜凰转了转眼珠子,去了衣柜里翻了一身小袖的马装衣出来穿到了内里,又套上那身裙装在外,这便打开大门出了来。

艾辰正在院落里执帚扫地,瞧见夜凰出来本来要招呼,可抬了头她又低了头,继而就勾着身子专注的扫地,好似没看到夜凰出来一般。

夜凰笑了下,坐在了廊上,开始等,等到天都彻底暗下来时,她便直勾勾的走向院外,不予艾辰言语,艾辰也只是看了眼她的背影没有出声,反而在夜凰出门后,她去了廊上一坐,完全是发呆像了。

夜凰快步离了院往轩儿的院落去,她在院口站了一会,确定没人跟来,这才到院角里处匆匆的把外面的衣裙给脱了,放进了轩儿的房里,而后顺着那梯子爬上了院墙,小心的猫着腰顺着那院墙点点前行。

这里是宅院之后,也是署办之后,前方有衙差可寻,后方却无,是而她只要小心的猫着走是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的—这可是她这几天次次上墙后观察的结果。

她这般慢慢的前行,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挪到了边沿处,左右看了无人后,才跳下了墙,快步的往街道上走。

街道上此刻还有些三三两两的人,但大多都是赶路回家的,夜凰在街道上转了转,便拦了辆马车:“走,上落凤坡”

那车夫本是一脸笑色的,闻言却是一愣,当下拉了脸:“姑娘,您说什么?落凤坡?”

夜凰一愣瞧着那车夫的变脸忙开口道:“怎么?有问题吗?”

那车夫一撇嘴:“也不是说有问题,这去落凤坡的可都是白日,谁这天擦黑了要去啊”

夜凰眨巴了下眼:“为什么天黑了不能去?”

那车夫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外乡人吧?”

夜凰点点头:“是啊。”

“怪不得你不知呢,这落凤坡可是乱葬岗,谁会晚上去啊?诶,我说姑娘,你一个外乡人,去什么落凤坡啊”

夜凰眼一转说到:“我今个白日从那里过,遗失了头上的一支簪子,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丢了东西实在不安,此刻只是想去找回来”

那车夫打量了她一下,撇了嘴:“姑娘我看你年纪小,咱就实话实说,这天都黑了怎比的白日好找,而且你一个姑娘家的,夜晚出入那些地方可实在不大好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听我劝,回去吧,早上起个大早的赶去也比这个时候强不是而且你这个时候要过去,我这车钱也要加五个子的,可要你二十五文”

夜凰听了点点头,便对那车夫欠了个身:“谢谢您的提醒,既如此,那我就白日里再去,多谢您好意了”

“不客气,明个了找吧”那车夫说着摆了手,夜凰便转了身匆匆离开街道,心中多少有些郁闷:这怎么办?那里竟是乱葬岗,这晚上了谁肯去啊,可我也只有晚上有时间啊,我该怎么去那里呢?

她正想着往前走,忽而眼前一闪,她还没看清是什么呢,肩头和腰身被人一抓,她就被拎鸡仔一样的拎着飞了起来,正想喊呢,耳边是低低的声音:“是我”

夜凰一听熟悉,扭头去看,就看到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当下心中一惊:“余歌?”

余歌不说话,只拎着她纵跃了几个胡同,再放下她时,却已经到了一条热闹无比的街道上,到处是灯红酒绿莺啼浪笑。

夜凰脚踩着屋脊站定在一家楼檐上,她扫了下周围蹙了眉的看向余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余歌看他一眼:“闹中取静咱们才好说话”说着人往屋檐上一坐,一副懒散的样子瞥了她一眼。

夜凰撇了下嘴,蹲身坐了下去,为了安全,她还顺手把屋檐上的脊兽搂进了怀里:“你要和我说什么?总不会现在就要我告诉你下落吧?”

余歌没出声只看着她似在打量,夜凰伸手摸了下脸:“我脸上可没花”

“你还没找到头绪?”忽然的余歌开口,却是接着前言,夜凰心道一声你属恐龙的吧,人却是对他一脸无奈:“是啊,还没头绪,我家大人出门办事去了今早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