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不言语的看着陆妈妈,大约五秒钟后陆妈妈开了口:“从我屋里查起吧”

“宝妮,我不是…”

“太太,别说了,既然东西不见了,该寻就是要寻的,我是您跟前的人,头一个自当找我,这样整个院里的丫头下人才能都查”陆妈妈说着起了身:“我这就喊杜管家,张家的和赵家的来”

谭氏的嘴唇动了动,没言语,也没拦着,于是陆妈妈走了出去,而她思想了下,匆匆的把箱盒往那床下推,而后把板子放了回去。

她弄完这些坐好,陆妈妈就把三人喊了来,因着已经是晚上了,三人来此都明显的感觉到是有事。

“我丢了个玉牌,也不知去了何处,和陆妈妈商量了下,决定就从身边找,所以…”谭氏开门见山的说着,但到底还是顾及到和陆妈妈之间的情谊,说了一半瞧看于她,陆妈妈便自己开了口:“所以太太就从我的住处先找起,务必把院里人的全寻一遍而且为了避免不公,两人找一处,自己回避自己的屋”

陆妈妈说完看向谭氏,谭氏不好意思的扫了她一眼摆了手:“去查吧”

杜管家和婆子们是知道那玉牌的,也清楚太太的抠啬性子,便明白人家这会大张旗鼓的也是应该,当下便应着声的开始查询起来,而谭氏自是跟着。

于是好好的一个夜晚,太太的院落里却翻了天,等到墨言哼着小调的进了院门时,就看到整个院里是灯火通明,下人们全部都在院里站着,而自己的夫人则坐在屋内桌边,盯着桌子发呆。

“这是做什么呢?”墨言嘀咕着快步进了屋,进去就看见屋内的桌上放着不少东西,有钱银,有玉佩,有宝石,有珠花…总之不少的东西,分别摆开,就跟陈列似得。

“你这是…”墨言话都没问完呢,谭氏抬头看向他,两个眼圈发红的说到:“寿字的那块玉牌不见了”

“不见了?”墨言当下也睁大了眼:“怎么会不见了呢,你不是说收好了嘛”

“我是收好了,可单单就它不见了”谭氏说着一指桌子:“我这会正查着呢”

“那查出什么了吗?”

“没,才刚把一个院翻完正要问话呢”谭氏这般说着叹了口气,墨言便拉着脸的坐在旁边不言语了,于是谭氏赶紧的开始问话:“那个张家的,你进来”

张家的,进了屋:“太太”

谭氏立刻指着那一堆银子问话:“我记得你每月的月钱可都是贴给你儿子的,成日手里紧的朝不过五个钱去,怎么你屋里有这十六两的银子?你这钱拿来的?”

张家的红了下脸:“太太啊,您丢的是玉牌,真要说换钱,也不能只这么点不是?您何必把我这点钱何处来?”

“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你摸了去置换了?万一这是剩下的呢?”谭氏才出一言,那张家的就激动起来:“太太,我们家是穷,可再穷也有骨气的,只十六两多的银子,是我这十几年绣样子,织布倒换来的银子攒下的这是我给我和我家老头子攒下的棺材本”

谭氏闻言一愣,有些难以言语,此时墨言摆了手,谭氏也只好把手撤了回来:“我就问问,你激动什么,我东西丢了还不兴我问问了?真是的,去,拿上你的银子,回去”

张家的脸有忿忿之色:“太太询问这没什么,可不该当我是偷儿,那是折人寿数呢”她说着把桌上的银两一收,这就拿着去了。

有了这么一个,谭氏也不好在那么凶巴巴的问了,只好一个个的叫来,问这东西都哪里来的,于是各种合情合理的答案一出来,这谭氏也就只有摆手的份。

转眼间,桌上的东西只剩下三个,而门前也就三个人了:陆妈妈,清秋,无双。

谭氏伸手把那珠花拿了起来:“清秋,你这珠花可十分贵重,光宝石就有六颗,怕是不下二百两银子吧”

清秋和无双都是大爷的外宅,如今被生生的变成了太太跟前的丫头,两人都属于不大自在的那种,此时太太这般问话,那清秋冷冷地说到:“多少银子的本,我答不上,若太太要问个数,就去问大爷吧,这是他给我的,他知道数”

这话一答显然是说明白了,这不是偷不是抢,是你儿子买给我的,而那谭氏本还一脸正色的询问姿态,当下就挑眉变脸:“什么?他给你买这么贵重的?”

清秋点点头,手一指旁边的珍珠项链言到:“无双姐姐的,也是大爷买的呢”

谭氏立刻看向无双。

无双是大爷养在外的第一个外宅,也是时间最长的一个,如今更是有了消息的那个,此刻她眼露责怪的看了那清秋一眼,低着头的站在那里不言语,弄得是谭氏想言语什么吧,又有忌讳,不得不把东西放心咬着牙地说到:“你们,你们回去吧”

那清秋应了一声,上前一手拿了珠花一手拿了珍珠项链,转头给了无双:“无双姐,你可拿好”

无双接过时,伸手扯了她一把,两人便这般去了。

她们一走,谭氏就骂骂咧咧道:“臭小子,那般贵重的东西竟然买来送人两个丫头罢了,生不生得下种呢,就这么砸钱进去真是败家”

“行了,儿子的钱儿子愿意怎么买就怎么买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墨言说着皱眉,谭氏却瞪他一眼:“什么叫管那么多,我是他娘再说了,那珠花,那链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五百两呢,五百两啊,青娘出嫁的时候,我给她的陪嫁也才五百两念儿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些钱去买这些东西讨好丫头,我,我要好生的问问”谭氏说着就冲陆妈妈招呼:“去,把大爷给我叫来”

“行了吧”墨言此时站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当念儿不忙啊要问你也白天问啊,再说了,他的钱哪里来,你不清楚?”说着墨言就伸手指上了谭氏的脑袋:“你现在头上戴的还是你大儿媳妇的呢哎,说了你多少次,儿子媳妇的孝敬咱们的银子东西可不少了,你好好的戴着收着不就成了嘛,还非要换成钱银收着,下次用的时候没有,又去和人家要,你仔细想想,你都从大房那里盘了多少过来老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拿了这许多,也不知道你在素心的面前怎么硬气的”

“什么叫我要的?我几时要过?那都是儿子媳妇自己给的至于什么硬不硬气,哼,是她自己生不下个带把儿的,怪得了我吗?”谭氏说着一扭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墨言斜她一眼,一副懒得废话的模样,只把桌上剩下的那颗红宝石抓起来开了口:“这又是谁的?嘿,成色不错嘛”

谭氏此时眼扫向了陆妈妈,陆妈妈到坦然:“二奶奶给的,他听说我是二爷的乳娘,便送了我一颗”

谭氏的眉一挑:“二奶奶?她给你的”

陆妈妈点了头,谭氏却差异的看向那颗宝石:“她给的…她哪里来的红宝石?咱们不是点过她的嫁妆嘛,我没瞧见有这玩意啊”

陆妈妈摊了手:“这我也说不上,咱也不是她身边的丫头不是?兴许人家自己手里收着点什么吧”

谭氏闻言一把从墨言手里把那红宝石给拿了过来,继而拿着瞧看:“乖乖,我先前还真没在意,这么大,这么透,又这么红,啧啧,这值老鼻子钱了吧”

陆妈妈抽了下嘴角没言语,谭氏却有自言自语道:“那天去和董大人吃席,我就瞧着她头面金贵,可我不记得有…你说是不是也是她收起来的啊”

陆妈妈笑了下:“这个,奴婢不清楚。”

谭氏悻悻的笑了下,十分不舍的把红宝石还给了陆妈妈,继而摆了手意思她下去,可陆妈妈出了门了,她又想起事来,急急忙忙的喊住她,又折身回去,末了从内室里出来塞给她一个方子:“去弄吧,钱银从账房上支。”

陆妈妈看了谭氏一眼,答应着出去了。

“你又干什么呢?”墨言不解的询问,谭氏白了他一眼:“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你儿子着想”

墨言一愣:“怎么?谁又惹事了?”

谭氏撇着嘴的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到:“纪儿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样,身子太虚,还没怎么着呢,就腰酸背痛的,我只好把方子拿出来给他调呗”

墨言脸一红,不做声,而谭氏却又嘀咕到:“你说这老儿媳妇怎么想的?一个那么好的红宝石她给了陆妈妈,给咱们的就是对玉牌”

墨言瞥她一眼:“你知道啥啊,红宝石也不过是几百两罢了,那对玉牌才是好东西,上好的白玉啊,还有那雕工,啧啧,那一对少说也是近千两的东西,你呀,好好思量下收去了哪儿吧,要是真丢上一个,可够你心疼的”

“啥?千两?”谭氏的脸一变:“该死的周老三,竟然说只值四百两”

墨言一惊,立刻盯着她:“你,你不会又拿去换钱了吧?”

谭氏的手搓了下:“我,我拿了一个去换了,可我知道你喜欢那寿字牌,就给你留了一个…那东西是玉的,万一摔了磕碰了,可就不值钱了,哪有金银实在…”

“你”墨言伸手指着谭氏:“你总有理,那好,那现在你剩下的那个呢?”

谭氏嘴一撇:“不见了”

“你呀这老2媳妇孝敬咱们的东西,你就这么弄没了,你,你…”墨言说着气呼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你明天拿上钱银去把那块玉牌给退回来,我可提醒你,老2媳妇再不济,那东西可是梁国公府出来的,要是真卖掉了,流去了市面上,万一被梁国公府的知道了,你那可是害咱们纪儿”

谭氏点点头:“好好,我一准去就是你不说,我也要去,那么值钱,那老小子竟给我才四百两,还说是看着咱们念儿的面子上,哼,我横竖都要去讨的”

把金饼给了艾辰叫她明个去打链子出来后,夜凰就在屋里绣那荷包绣面,待到墨纪回来,便询问起太太找他什么事。

墨纪没说多详细,只简单说了下为黛娘选夫婿的事,也就天色已晚了。

天色晚了,自是要歇着了,夜凰虽是答应了考虑,但毕竟还没说就这么过了,于是照例是稀疏之后铺了地铺,两人分睡一个上,一个下。

夜凰在床上翻了翻,伸手撩起了帐子:“那个墨墨啊,那个我放在枕头下的荷包,你是不是收了去?”

墨纪“嗯”了一声:“我睡是见了,就收在身上了。”

夜凰放下帐子,捏了捏拳头,在床上翻了翻,此时墨纪开了口:“你好像很在意这个福石。”

夜凰对着床帐顶翻了白眼:“是啊,我很在意啊,女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珠宝的”

“哦,原来是这样。”墨纪的声音浮着一份了解,使得夜凰心中更烦躁,便嘟囔到:“人家男人都是买珠宝送给心爱的女子,可某人到好,我都伸手要了,都舍不得给…”

墨纪闻言一笑,扭头看向那床帐说到:“这块石头是我的福石,怎能轻易送人?若你能做我牵手相伴,共度一生的人,送你自是无妨;可你要是不想与我白发到老,何必令我伤心又伤财呢?”

夜凰听得把帐子又撩了起来:“喂,墨墨,你这可是用宝石来胁迫我”

墨纪呵呵一笑,看着她摇动了下手指:“非也非也,不过是诱惑”

夜凰一听这话,脸都红了,丢下了帐子在床上开始了思想挣扎,毕竟这个宝石的诱惑太大了,再加上仔细想来墨墨也不是很差劲,这心里就彻底动摇起来。

相差十四,说起来年纪差距是大了点,可是他还没到三十啊,也算年轻有为了,而且把,大点的男人他成熟,知道疼人夜凰想着点点头。

再说了,人家还是高干,而且还是特殊群体,这个前途是无量的夜凰想着眉梢高抬。

何况他对我挺好的,虽然说他娘是个**烦,不过他又不愚孝,而且一年后我们也就搬走了,他娘也祸害不到我夜凰想着扬起了唇角。

这么看来,我也不算太吃亏,而且宝石要到我手里,假若墨墨真是败絮其中的话,大不了,我拿着宝石离开就是了,反正,那宝石就和羽衣一样,咱想“飞”也“飞”的掉夜凰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一个骨碌爬起来就要同墨纪说,咱们试着交往吧,可墨纪却睡的呼呼的,完全进入了梦乡。

夜凰看着他那熟睡的样子,便慢慢地趴回了床上,继而她看着他睡的香甜劳累的样子,又蹙眉的笑了起来:哎,看起来也算英俊潇洒的男人,只可惜,还没怎么着呢,腰都疼了,哎…清晨,艾辰来叫起时,墨纪已经醒了,就连地铺都收了,于是当艾辰进房的时候,就看到二爷从床帐里出来,叫她去准备早饭。

艾辰答应着出去,墨纪转头看了看身后,夜凰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继而抓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口里嘟囔:“你这上下的倒也麻烦。”

墨纪冲她一笑:“嫌我麻烦,那就别撵我睡地铺啊”

夜凰冲他吐了下舌头:“想的美”继而也赶紧起来的穿套,口里却嘀咕到:“诶,这都好几天了,轩儿是不是要回来了?”

墨纪点点头:“对啊,差不多下午会回来吧”

夜凰眼一转:“那不如中午的时候,我去街市上等你,咱们一起给轩儿买点什么礼物吧,好不好?”

墨纪扫她一眼:“这算不算和我相约共游?”

夜凰拿脚把他踹了下去:“算不算的别问我”说完把帐子一扯,将他隔在外,而墨纪笑着去整理衣服,也就洗漱去了。

两人起来的早,一起洗漱进食后,这才去了太太院落那边问安。

太太今日里眼圈有些发暗,似是没睡好,但精神头瞧着还不错,夜凰又不想自己没事找事,便当做没看见,也不问。

谭氏照常的打发了她去灶房陪大嫂做饭,夜凰也不想待在那里就出了屋去了灶房,她一走,谭氏就冲着墨念念叨了起来,无非是说他大手大脚对一个丫头也这般乱花钱。

墨念唯唯诺诺的承了说后,便借口说衙门上还有事,落荒般的逃了;谭氏这就问了墨纪几句闲话后,就一招手的让陆妈妈端了一碗药进来。

闻着药味,墨纪有所紧张:“娘,您难道哪里不舒服?”

谭氏瞥他一眼:“娘好的很,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就腰疼起来,喏,这是娘手里的祖传方子,对这腰疼腿疼的最有效,昨个晚上见你不舒服,专门早上叫陆妈妈一大早的跑去抓药给你煎的,来,快喝了吧”

面对母亲的关爱,墨纪心中满是感动,他对着谭氏倒了谢后,便捧了药来吹了吹,也就鼓咚咚的喝了下去。

“这药一次是十剂,每日里一道,连喝十天,保证你不喊痛了”谭氏笑嘻嘻的言语着,墨纪道了谢,夜凰同大嫂也进了来伺候,于是耽搁了片刻后,也就都退了出来。

在院口散了后,墨纪和她约好见面的酒楼,就去了署办做事,斐素心瞧看着夜凰脸上神采奕奕的,便问了几句,得知他们要出去给轩哥儿买点礼物,她便摸出了一锭银子,叫夜凰帮着给买点玩的,给自家的两个姑娘。

夜凰答应着却推了银子,表示她这个做婶婶的也该有所表示,而后就回了院,又是打扮又是折腾的,弄到近中午才换好了衣服出了门,原本是要去太太那里请准的,可太太都不在院里,她就自去了墨纪说的那家酒楼,叫了一壶茶和一叠花生,便坐在那里看来来往往的人。

艾辰她没带着,今日里她想和墨纪找找感觉看看,毕竟她已经决定是要彼此开始交往一下了,所以还是两人独处一下的好,所以打金链子的事给了艾辰,理所当然的支派她去了别处喝了一杯茶,算算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正要接着打量人群呢,身边一晃的,有人相立,夜凰转头瞧看却是一愣,当下言语:“你,你怎么来了?”

蓝飒对她浅笑:“对不起,我来得迟了些,让你久等了”

“久等?”夜凰诧异的挑眉:“你怎么这么说?不是已经做了决定,都和我道‘对不起’了吗?”

蓝飒认真的说到:“是的,对不起,我失约了,但是我也说了,我处理完事情就会来,纵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耽误了时间,但我还是不变决定,夜凰,我要与你在一起,就算不做马帮的帮主,也不后悔”

-谢谢大家给我粉红,谢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不起”的因由蓝飒的言语让夜凰一时完全怔住,那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像瞬间消失了一般,耳膜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说什么?”她有些不能相信的询问着,她发现自己前一秒还能以路人心态撑着的淡定,此刻已经碎裂成了粉末,还被一股子风吹的渣都不剩。

“我说对不起,我失约了,但,我回来了,我纵然不做马帮的帮主,也不会后悔”蓝飒脸上的浅笑已失,有的是他的认真与真诚,那一丝不苟的表情让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变的如有千斤砸在了夜凰内心那本就不平的水面上,惊起浪涛千丈“什么不做马帮帮主,什么你不后悔,你,你不是明明说了对不起,你不是…”夜凰激动的站起来言语,但话没说完,脑中就已经反应过来,当下眉眼一挑:“那‘对不起’几个字是不是你写的?”

“是颜儿给你的吗?”

眼见夜凰点了头,蓝飒也点头承认:“是,我有写信叫颜儿给你,那上面的‘对不起’是我写的…夜凰,我失约没来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处理完就马上回来了,甚至我连二当家的…”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既然已经和我说‘对不起’了,又何必再来一趟?当**没勇气见我说再见,今日却来和我说什么不后悔,什么决定不变,难道你不知道,错开一秒也许就是错开一辈子吗?”

夜凰说着一屁股坐下,抓着茶就往嘴里倒。

“夜凰”蓝飒诧异的坐在她身边:“你如果是怪我迟到,怪我让你久等,让你担心,那我给你道歉,那统统是我的错,但是夜凰,我相信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你是一个会体谅别人的人,遇上这档子事,我没法马上回来啊,我已经详细的和你说了,你就不能谅解我吗?”

“什么?”夜凰的眉再度拧巴:“什么详细说了?什么谅解?你到底在说什么?”

蓝飒此刻脸上已透出了一丝失望:“我给你的信里说的清楚,二当家收了重伤,我不得不赶回去处置,等我去时,他已经…我要善后处理,我还要安排接手的人,这些我不都告诉你了嘛”

夜凰瞪大了眼:“告诉?你没告诉我啊?”

“我不是叫颜儿给你信了嘛”

“信?那明明就是一张纸条,上面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而已”夜凰说着扭了头,气鼓鼓的看着街口有一辆马车驶入。

“纸条?怎么会?明明就是一封信的啊”蓝飒这下惊奇了,他的言语让夜凰回了头:“我只看到一张纸条这么大这么长”她比划着:“如果你确定你是给我写了信的,我只能说,是你的颜儿断章取义,取了一节给我”

蓝飒的手握拳在桌子上轻砸了下:“颜儿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

夜凰见状闭了眼,无奈的苦笑了下:“我思想过那会不会是假得,甚至为此还翻阅了公文,在确认了那是你的字迹后,我劝我自己放下你,因为我们的确有太多的不适合,这之间不见你,也没有你半点消息,我根本不知道你不在跟前,我以为你是在躲我,所以现在已经…”

“我没有”蓝飒急忙地说着,他甚至伸手抓了夜凰的手:“我说过,我会守护你一辈子,我说过,我用我的心起誓,我岂会就这么放弃?我真得是一时无法走开,夜凰,你要相信我”

夜凰抽了下嘴角,却没抽出自己的手,她看着蓝飒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她给我送信来,你马帮那么多人,难到别人就送不得?”

蓝飒一怔也叹了口气:“当时情形非常焦急,我身边知道你事的人除了我就是她,若告诉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就只有叫她给你送信来,也是想着让她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叫她好死了心”

夜凰此时闭了眼:“可这样一来,却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得到的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你的失约让我相信你是放弃了我”她说着往外抽手,蓝飒却急忙抓着不放:“不,夜凰我不会放弃你”

夜凰睁眼看着蓝飒,她看到他眼里那份在意,那份执着,但是…“到底发生了事?让你无法回来?你说二当家,他怎么了?”在一个问题上揪扯下去是毫无意义的,尤其是此刻,她乱乱地,只能选择先岔开话题让自己缓和一下。

“嗯…马帮和江湖上的一些帮派起了冲突,也没能料到对方会不按规矩来,所以…哎,二当家遇刺,伤了腰腹和腿脚…”

“天,那他现在怎样?”夜凰很清楚在古代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刀剑伤痕的致命性,致残性。

“我赶回去的时候他就昏迷不醒,我怕他会没命,只好带着他去求药王谷的谷主,所以才不得不叫颜儿给你带信,还嘱咐她必须替我照看好你”蓝飒说着扫看了一眼夜凰,眼里有着复杂的神色,夜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便立刻问到:“难道二当家他…”

“他伤的太重,谷主用药给他续命,虽将他给救下了,却,却是一条腿已经,已经毫无知觉了,而且因着腰腹上的伤,他现在进食也很难,都是兄弟们在跟前伺候…”蓝飒说着捏了捏手中夜凰的手:“如果我不是记挂你,念着你,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赶来,毕竟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

夜凰听的心直抽抽,忍不住伸手覆在了蓝飒的手上:“你难道是昼夜不停的赶回来的?”

蓝飒点点头:“是啊,我一回来就想找你,结果听见墨大人说中午要同你出去,催促那几个官爷快点做事,我便赶紧洗漱了下匆匆赶来,都在这附近抓了个圈了。”

夜凰看着他打整干净的脸,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束发,便明白他不想自己看见他憔悴的模样,当下心中有些酸楚:“那现在呢?二当家成了那样,你又到我身边来,你的马帮怎么办?你不也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这个…”蓝飒皱了眉:“的的确确是有些麻烦,毕竟二当家是老手,大事交给他我放心,但这么一出事的,如果我立刻撒手,势必马帮要生乱,所以我现在要安排一下,大约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来物色,培养等等夜凰,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可好,另外要告诉你,务必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一下的”

夜凰抿了抿唇,还没言语,蓝飒又言道:“幸好我来了这趟,不然还不知道颜儿在捣鬼,夜凰,对不起,我让你误会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所以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你…”

夜凰的眼落在了手上,看着她自己和蓝飒相叠的手,她不期然的想到了墨纪那句,再不躲就是一辈子,这心就抽痛了起来,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而此时蓝飒忽而抽了手,他盯着楼下,眼里有惊色。

夜凰顺势瞧看,就看见了墨纪,而墨纪此刻抬着头看着他们,身后是那辆夜凰先前扫视过的马车,那马车竟是蓝面的车衣,完全不是墨家常用的褐色车衣。

夜凰的心一抽下意识的缩手,而蓝飒已经起了身,脸上也是担忧之色:“对不起,我才发现他…”他口气里充满了自责,夜凰却无暇顾及,只急忙的言语到:“你走”

“啊?”蓝飒诧异的看向夜凰,看到的是夜凰盯着墨纪再一次的强调:“你走啊”

蓝飒只得立刻离开茶楼,他下到底楼时,墨纪却转身在旁边的一位卖糖葫芦的贩子前挑着糖葫芦,完全就没打算和蓝飒照面。

这种情形,蓝飒只能低头快步离开,而墨纪慢慢悠悠的挑了一串后,付账拿着慢慢的上了茶楼。

夜凰坐在二楼上,焦躁不安,她在思量等下要怎么和墨纪解释才是最好的理由,要怎样才能在保证不泄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也不惹是生非。

巧遇吗?那牵手如何解释?

相会吗?那她如何面对墨纪?

她乱乱地还在思想着,墨纪却已经走了上来,笑着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喏”

夜凰诧异的看着墨纪,她不明白墨纪怎么这么淡定,而墨纪微微挑了下眉:“你不喜欢吃吗?怎么不要?莫非嫌我来晚了生气不成?”

夜凰诧异的伸手接过,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只盯着墨纪,思量着他为什么能用这么轻松的口气和自己言语,难道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她明明看到墨纪是抬头看着她和蓝飒的…“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墨纪笑着坐在一旁提壶倒茶:“饿了吗?要不要吃过了,再去转?”

夜凰慌乱的点了头:“好啊,吃,吃点再转。”

她狐疑着看着墨纪去叫小二,自己却混乱起来:他怎么绝口不提?他怎么这般轻松?难道,难道他没看见?

--今天家里有客人,也不知几时能走,干脆就更3K,剩下的明天补吧还请各位亲见谅

第一百二十章 红杏出墙有风险!

咬着嘴里酸而带甜的山楂糖果,夜凰小心而沉默的等着墨纪的质问,因为她确信墨纪是看见了的,只是面对他的不问,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在隐忍。

糖葫芦很快就吃完了,放下竹签子,才要擦嘴,墨纪已经递了帕子过来,冲她浅笑。

她诧异的接过,心想着他怎么会笑得出来,那边店小二就送来了饭菜,当下两人用了些,其间沉默的没有一句言语,把食而不言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种内心与气氛的压迫下,夜凰边吃边猜想,最后她得出了个结论:他一定是在顾忌周边的环境,毕竟这种事不适宜在外面提起,他一定是怕我一激动乱说话乱表态,那他就…嗯,让他失去面子事小,若是被人知道我搞“婚外情”那可就麻烦了,因为仔细的算起来,这似乎是家丑来着红杏出墙啊,会不会被浸猪笼呢?

许是她想的太专注,始终都在往嘴里划拉米饭,却不夹一筷子菜,这使得墨纪扫看了她两眼,最后动手夹菜去了她的碗里。

“嗯?”夜凰回神看向墨纪。

“想什么呢?快吃点菜啊,就算他家的不合你胃口,也没必要这么着只吃饭啊”他说着低头吃菜,夜凰则慌乱的笑了下,把碗里的饭和菜一起往嘴里扒拉到吃干净了。

两人吃罢了饭,墨纪便付账带着她下楼,走到楼下时,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二楼,清晰的楼面,座椅,让她完全相信墨纪是瞧看得清楚的。

但是…

墨纪不问,她也不会相言,有的时候心照不宣的一起绝口不提,倒也是免除彼此尴尬的办法,至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瞧什么呢?快走吧”墨纪朝她伸出了手,夜凰立刻把手递送过去被他牵着,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街道上前行。

本来呢,夜凰是打着给轩哥儿买礼物的旗号,来增加一下她和墨纪之间的感情,尝试一下交往的,可是蓝飒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而这种彼此不提的沉默,让夜凰也无心去想什么尝试交往,只埋着脑袋在各个店摊前转悠,成了真的来挑礼物的。

墨纪依旧不多话,随着她挑,看上了就付钱包了拿着,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让夜凰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