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得”采柔说着倒把汤羹往前推了些:“小姐要是不甘心,那就更要养好身子才是,不吃不睡的,赌气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若是这样,您干吗还把采柔要来伺候您?”

罗玉兰抬头看着采柔抿了下唇,继而冲采柔认真的说到:“帮我杀了她”

采柔没什么惊奇之色,只把手里的汤羹搅了一下:“杀有什么难?可是小姐,这里是付家,如果她死在这里,您和世子爷可真就没和好的可能了”

“可是我受不了了,她不在,他还能理我,可她在这里,他就看不到我,而现在,他,他恼恨着我…”

采柔看了眼眼里有泪的罗玉兰,抬手摸出帕子给她擦去:“小姐,您为什么不早点哭呢?”

罗玉兰闻言一愣,那采柔说到:“我要是您,一开始我就在世子爷跟前柔弱不堪,不怨不怒的等着,自然而然的世子爷心里就会内疚,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明白我的好;可是您呢,太过逞强,太过犀利,结果以柔克钢的事您不做,偏要去硬碰硬…”

“采柔”罗玉兰低唤了一声:“已经都这样了,你还要来洗刷我?”

采柔叹了口气:“奴婢怎么会呢?既然小姐已经来硬的了,示弱也是无用,您现在又这么容不下她,世子爷又不原谅您,恐怕也只有玩个手段了。”

“手段?”罗玉兰的眼里一亮:“采柔,你肯为我除掉她?”

“小姐都说了要杀了,怎能留着她?只是不能在付家,而且,现在你们闹成这样子,我必须给小姐一个台阶,让你们彼此都有错,才好,平起平坐,谁也不欠着谁…只不过,小姐您要收点委屈。”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罗玉兰激动的站了起来:“只要能除掉她,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有她在,我们罗家人就安稳不了一天采柔起身走到罗玉兰的身后,贴着她的耳朵嘀咕起来,慢慢的罗玉兰的脸上显出了阴阴的笑来:“这倒是个好法子,一箭双雕,倒解我心头之恨”说完眉又蹙了下:“可是她要是不去怎么办?”

“这个交给奴婢就是了,您安心吧”说着采柔把燕窝一指:“用点吧小姐?”

罗玉兰笑着点头:“好”

纱帐内,墨纪拥抱着夜凰睡的呼呼作响,他此刻已经疲累不堪,而夜凰却并无多少睡意,反而听着他那不大的呼噜声,细细的回想今日在书房里偷听到的言语。

他是知道我底细的,甚至为了我,宁可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把命与我拴在一处她想着,扳开他的手,转了个身子,拥着他的墨纪,呼噜声便断,眯着眼瞧她一下,伸了胳膊将她搂住:“怎么还不睡?莫不是,疼?”

夜凰笑着摇摇头,往他怀里贴了点,伸手摸上他的脸:“我不困,你睡吧”

墨纪笑着闭眼,呼吸略是重了些。

夜凰伸手摸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向前揉蹭,又一点点的退回,那种温柔的服帖,让她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的真实。

忽而指头尖上一紧,继而的温柔令夜凰笑了:“干嘛”

墨纪松开了那被他吸吮的手指,笑嘻嘻地说到:“你还问我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摸来摸去的,我怎生睡的了?”

夜凰笑着瞥他一眼:“摸摸都不成,小气”说着缩了手脚往他怀里蹭,墨纪无奈的笑着将她拥紧:“傻丫头,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诱人,你的每个举动对我来说,可都是考验”

夜凰闻言笑了笑,忽而抬了头:“墨墨,你怕吗?”

墨纪一愣:“什么?”

“你算计那么多,怕失败吗?”夜凰说着昂了头去瞧他,墨纪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颜,继而看着她:“说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事不是十拿九稳的;可要说怕呢,倒也不是,皇上的心只要摸透了,你就能找到法子两全其美”

夜凰摇头:“太难。”

“以前难,但现在不会再难了。”墨纪说着叹了口气:“武王爷经过这次的事,必然会明白,君臣之别,再好的兄弟在君臣面前,都必须有个度”

夜凰的眼皮子一垂:“他会明白吗?”

“会,人只有面对现实才会懂得妥协,会妥协,会求全,才会有作为,只一味的冲撞热血,倒头来除了洒下热血,留一个虚名,又能得到什么?”墨纪说着冲夜凰眨眨眼:“我猜你那个姐妹青鸾郡主应该会懂得什么叫委曲求全,更应该会懂得隐忍之道。”

夜凰一笑:“我又不是她,怎会知道?”

墨纪笑了笑,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睡吧哦,对了,后天就是罗宪的生辰,照道理要去贺寿的,你去吗?”

夜凰扫他一眼:“这个事,全凭你做主不过我真没兴趣过去,有那时间我宁可留下来好好收拾下东西,做做别的,诶,你如今去了户部的,是不是就在京城里安家啊?”

墨纪笑着摇头:“哪有那么美的事,待罗宪的寿辰过了,缓个两日咱们也就要出发了,我有外放之事要去府地解决,倒也能顺道回家看看。”

“好”夜凰笑着伸手摸他的眼睛:“快闭眼睡觉吧,你明个还要上早朝…啊,对不起,我忘了…”

“我现在一个户部侍郎的确不用上早朝,但也是要早起去朝会户部做事的啊”墨纪说着捉了夜凰的手亲了一下,便闭上了眼,夜凰则看了他一会,靠在他的怀里睡去。

翌日清晨,等夜凰爬起来的时候,墨墨早就不在屋里了。

夜凰红着脸,望着那放在床边新的铺盖,有些慌乱,匆匆穿套了衣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那床染了血的,便扯着衣服低喃:“死墨墨,你给弄哪儿去了…”

“小姐”屋外艾辰一声唤,夜凰赶紧故作镇静:“进来”说着动手把新的铺盖抖开甩在了床上。

艾辰提了一桶水进来,进门便言:“小姐,吃的都做好了,放在外面的石桌上的,二爷早上走的时候说了,叫您弄点补血补身的,奴婢就给你弄了红枣阿胶羹。”

夜凰听得脸红,应着赶紧去洗漱,弄完了坐去妆台前梳发,一眼便看着那被自己抠掉的桌角,当下脸更红,急急的扫了一眼艾辰,想着要怎么解释,可艾辰仿若没瞧见一般,只帮着给她梳发,倒弄得夜凰抿了几次唇后,也就释然了。

艾辰把珠花给夜凰带好,眼扫了下她颈子上的吻痕,笑着取了一缕烟紫色的轻纱披帛过来给她搭在了脖子上,夜凰一愣,从镜子里看到艾辰的笑容,便娇羞的笑了一下不语。

“小姐,我们老大说了,后日里罗大人过寿辰,想必您是要避讳的,自会待在府里,她会前来见你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晕眩

艾辰的言语领夜凰略略有些收心,不再将思绪放在自己已是妇人之身的事上。

“这里好歹也是梁国公府,上上下下的那些个家丁护院,她难道进出如履无人之境?”夜凰挑眉看向艾辰。

“我们老大的功夫自然是有的,我这三脚猫功夫还是她指点后才有长进的呢不过出入梁国公府并一定要武力啊”艾辰说着一笑,冲她眨眨眼。

心念一动,夜凰笑了:“是了,你们的骗术甚为高明,想来混进一个公侯府门的,不过是小菜一碟”

艾辰笑而不语的望着夜凰,夜凰便摇摇头:“得了,她能来见我,就是好的,大家若能合作是最好,各取所需…”她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因为她也清楚,如果这个红衣会的老大就是伪造证据信笺的那个人的话,那么是否真得能顺藤摸瓜下去,便是未知了。

“小姐,快去用点吃食吧,这时候也差不多该过去问安了”艾辰在旁轻言,夜凰点点头出了屋,坐于院中石桌旁。

艾辰把汤羹送来,夜凰便慢慢的吃,艾辰就笑言到:“二爷昨晚怕是没吃上饭吧,早上起来催着奴婢做汤羹不说,更把灶房里能吃的都翻去了小姐,您莫不是昨晚饿到二爷了?”

夜凰闻言一愣,当即想起自己昨晚的确没管墨纪的饭,不过想到那个“饿”字,她却又红了脸:“呸,能饿到他”轻啐了一下,继续喝汤,心中却难免嘀咕:明明都被吃干抹净了,他饿什么呀…扶着艾辰,牵着轩哥儿,夜凰优雅万方的迈步入了厅堂,刚要给坐在厅中的国公夫人问安,却诧异的看到罗玉兰竟是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里好似放着一个卷轴。

她怎得这般?

夜凰心中不解,却只能上前行礼:“女儿见过母亲大人”

“轩儿给外祖母问安”轩哥儿跟着一道行礼,那国公夫人摆了手:“免了吧轩儿来,到我跟前来”

轩儿当即答应着上前凑近了国公夫人的怀里,夜凰也自是退后半步看向了罗玉兰,虽然不想与她言语,但礼数在那里又少不得,只得开口道:“兰姐姐,这是在给母亲大人献什么宝贝?”

这种场面一看便知,那件事又闹成那样,就算大家闭口不谈,并不代表就是完全揭过的,不过在夜凰看来,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减少出来的场合,并不会再做什么事去刺激国公夫人,务必等这事完全的淡下去,但是现在,罗玉兰跪在这里这个样子,看来倒是要积极主动的认错,以求讨好了。

罗玉兰并不理会夜凰的问话,依旧直勾勾的跪着,眼看着国公夫人,一脸凄楚之色。只是她再凄楚,那狠戾的模样也被国公夫人见识过,所以国公夫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由着她在那里跪着,也不理睬,倒和轩哥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他学过什么,叫着背一阙词。

轩哥儿起先还是陪着国公夫人有说有笑,但到底是孩子,见着这种场面慢慢的也拘谨起来,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瞧着轩哥儿不时的往罗玉兰那里望,瞧着夜凰眼里的隐忧之色,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行了,你别跪着了,快起来吧不然一个做人家舅母的也太不像个样子”

“谢婆母大人宽容”罗玉兰早已跪得双膝疼痛,胳膊更是举得酸楚的颤抖,这会听到了国公夫人的话语,她急忙看向了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上前并未扶她,反而是把罗玉兰捧的那托盘端了过去放在了国公夫人跟前的桌几上。

国公夫人的眼皮子挑了下,扫向了罗玉兰,眼里略微有了一丝缓和:“行了,起来吧”

那丫头这会才去搀扶罗玉兰,而罗玉兰跪了许久,起身自是腿麻,当下靠在那丫头的怀里脸上全是激动的神情:“谢谢婆母给儿媳机会”

“咳”国公夫人轻咳了一下开了口:“你谢我是没用的,我不是宇儿。做为你的婆母,我可以冲着家和万事兴上原谅你这一次,但是宇儿的心你却是伤到了,至于他能不能原谅你,这我可说不上…”国公夫人说着,伸手把那卷轴拿了起来:“你能想到抄心经固然是好,但你这性子,抄时又能静心几分?”说着把卷轴丢了回去:“知错而改,改的是心,花招这些东西免了吧”

罗玉兰脸有窘色的低头称是,国公夫人便冲她摆了手:“行了,回去吧,着下人拿热帕子好生敷下膝头,莫将来吃痛了,倒要算到我身上”

“谢婆母关心”罗玉兰说着扶了那丫头,几乎是一步三挪的往外去,这般挪了阵子,眼看到门口了,国公夫人叹息着说到:“你这个样子,下午归去,只怕你爹娘心里倒会怨我责罚的狠了…”

罗玉兰当下转身急言:“不会的,婆母,这与您无关,是,儿媳自己在宗祠请罪,以求宽恕,绝不是婆母您的责罚”

国公夫人抿了下唇:“好一个宗祠请罪,可我罚你了吗?得了,说到底后日里也是你父亲过寿,再是你闹出事来,总不能伤了罗家的脸,你这做女儿的也总要回去张罗,哎,这样吧,你也别急着这个时候回去了,等你腿上好些了再说吧,估摸着到中午也就缓过来了,我一会遣人把宇儿叫回来,帮着你张罗”

“是,一切全凭婆母安排”罗玉兰答应着扶了丫鬟出去,夜凰看着她这副小心赔罪的样子,无奈的摇头,心中轻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国公夫人此时也叹了口气,伸手逗弄起轩哥儿,心中却在念想:这般闹下去,我几时才能抱个乖孙?

抬手摸了下轩儿的小脸,国公夫人看向了夜凰:“走吧丫头,你那眼光素来伶俐,陪我去库里挑一挑,我到底送什么大礼才合适”

夜凰闻言一愣:“难道母亲大人还未筹备下礼物?”

“筹备是筹备了,可现在,却送不出去了,哎,还是再选个吧”国公夫人说着起了身,夜凰只好牵着轩哥儿跟着去了。

罗玉兰扶着采柔的胳膊好不容易挪出了院,在逃离了那些人复杂的目光后,罗玉兰捏紧了拳头:“哼,竟然叫我跪那么久…”

“嘘,小姐,回去吧”采柔说着扶着她迈步,罗玉兰却微微甩开了她的手:“别光催我,你弄好了吗?”

“卷轴夫人不是动手拿了吗?”采柔轻声说着:“您这个时候只要回去等着就成了”

罗玉兰闻言一愣:“拿了就成?你不是说要看了才…”

“看的话就多闻点,如今没看也没关系,手沾了也是一样的”采柔说着扫了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在左近。

罗玉兰点点头:“那就成,不然我这一早上可白跪了”说着她又唇角一勾:“不过那老太婆也算帮了咱们,倒不用我开口求留下了”

采柔撇了下嘴:“小姐,这个时候您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等会世子爷回来了,奴婢也没机会做手脚了”

罗玉兰悻悻的闭了嘴,扶着采柔向前挪步。

夜凰陪着国公夫人到了内院的库房前,便不好再迈步了。养女毕竟是养女,夜凰还是清楚有些东西自己避忌着好些。

国公夫人见她站定不跟着了,便是微微点了下头说到:“那你这里等着我吧,我一会选几样出来,你帮我给挑挑”

“是,母亲大人”夜凰应着声看着国公夫人带着婆子进去,便拉着轩哥儿随意的到了一旁的廊拦上一坐:“轩儿,一会娘陪你外祖母挑完东西,就陪你回去温书吧,这些日子,你倒没好生读过书,小心你爹考你,你答不出”

轩哥儿笑嘻嘻的点头才要说好,忽而的库房内传来惊呼声,当下惊的夜凰一愣,艾辰是立刻奔了过去。

“夫人”有婆子的叫喊声响起,继而很快,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国公夫人从库内给搀扶了出来,因为人是昏迷不醒的,自是站不住,最好只能先个搁在了地上,夜凰急忙拉着轩哥儿凑上去,就注意到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唇角微微哆嗦。

“这是怎么了?”夜凰诧异的询问,那先前跟着国公夫人的婆子就急忙的言语到:“不知道是怎么了,夫人先前还好好的,进了库房才走了几步,这身子就晃了说晕,奴婢刚扶住,夫人就倒下去了”

夜凰闻言立刻差人去请郎中,这边就先看顾着国公夫人。

此刻她也不知道国公夫人因何而倒,而上了年纪的人,还真不是倒了就能随便扶的,她可不想自己一时错事害得国公夫人有什么后遗症,于是只能摸出帕子来,叫人打了些温水来给她擦抹,并不断的轻唤着:“母亲,听的见吗?母亲,听的见吗?”

不知是擦拭有用还是轻唤有用,总之也就一会的,国公夫人动了动眼珠子清醒了过来:“好晕…”

开口就是这样的喃语,弄得大家都很紧张,夜凰迅速的扫看她的瞳孔,继而借相扶的姿态摸上了她的腕间脉搏,大约感觉到跳的快些后,便出口问到:“母亲大人,您哪里不舒服?”

国公夫人的眼珠子扫向了夜凰,继而淡笑着摆摆手:“没事了,刚才就是晕,那个,扶,扶我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国公夫人完全扶起来,国公夫人扶着身边一个婆子,倒也站住了身子:“哎,这眩晕症好久都没发了,竟然突然的犯了…”

“夫人一定是最近太过劳累了”身边的婆子脸有忧色的言语着,国公夫人听了也不置可否,只叹了口气:“扶我,先回房吧”

于是众人只能把国公夫人往院里搀扶,夜凰也只得拉着轩哥儿跟着,心中希冀着夫人别出什么事。

匆匆忙忙回了屋内,才躺下,就有管家急忙带来了相熟的郎中瞧看,夜凰瞧见竟是三十开外的年轻人略略有些诧异,却还是拉着轩哥儿在外厅等候,不多时见这人出来了,便上前询问:“怎样?”

“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旧疾复发而已,不过,我爹早年已经给夫人医治好了的,按说不该犯的,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一时晕眩,稍后照老方子煎药吃一剂也就是了”那中年人说了一气,夜凰听了知道夫人无碍,也就放了心,再请管家待人下去后,才从那随行婆子那里得知,国公夫人早年有头风的毛病,后来被这年轻人的父亲给治好了,这年轻人的父亲去世后,国公夫人将把这人儿子介绍到了太医院里,如今算是太医院的人,只不过资历尚浅,也就只能给嫔妃以下的人看看病而已,因住的相近,又是夫人眩晕而倒,所以先请了他来瞧看。

“夫人没事就成,不过也不能不知会一声。”夜凰略一沉吟做了吩咐:“管事妈妈,还是叫府里人去给世子爷打声招呼的好。”

“是”管事妈妈立刻做安排,而国公夫人这会也坐了起来叫着夜凰,夜凰只得快步进屋,蹲在床侧:“母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没什么大事,也就一时晕眩罢了”国公夫人说着伸手揉了揉脑袋:“别去闹得大家慌张”

“母亲大人放心,女儿没让人通知父亲,只是叫人把大哥请回来,您身边没个人照应着怎么成?”夜凰笑着轻言,那国公夫人听了一愣,继而笑了:“他回来倒也对,礼物的事还要张罗,别吵着老爷就成…”说着她看向夜凰:“好闺女,我这样是没法子挑礼物了,一会你叫管家带着你去库里随便挑样给宇儿吧”

夜凰闻言略是一愣:“我挑?母亲,哥哥一会就回来了,不如就让他拿主意吧…”

国公夫人的眉蹙了一下,扫看了下身边的下人,那几个下人自觉的提水抹物的竟就出去了,夜凰一怔间,国公夫人已经拉上了她的手:“你明明就是通透心,何必这般?宇儿的性子,我要指望他选,我还操心什么啊”说着她叹了口气:“付家和罗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脸面两个字,可要顾到周全”

夜凰听了当下也算明白国公夫人的忧虑了,于是点点头:“知道了,母亲大人,那您歇着吧,我一会选好了东西,就拿来给你瞧瞧”

“恩,好”国公夫人说着扶着夜凰的肩膀慢慢的倒回了床上歇着去了,夜凰只得出来,叫下人伺候着,自己把轩哥儿一牵给带出了屋。

“艾辰,你先带轩儿回去,我去库里帮着挑下寿辰贺礼,也许会在国公夫人跟前伺候一会,弄好了,我就回去轩儿就不必跟着折腾了”夜凰说着把轩哥儿交给了艾辰,艾辰答应着便带轩哥儿离开。

很快,管家拿着老方子叫下人去抓药煎药,夜凰说了夫人的意思,也就由管家领着去了库房处,正当她进入库房开始挑选东西时,得了信儿的付宇也已经奔出了官署骑马准备回付家。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招

“世子爷”一声轻唤令付宇上马的身体一顿,回眸望去却见是才跟罗玉兰回来的那个丫头,当即凝眉:“采柔?你在这里做什么?”

采柔两步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世子爷,小姐让奴婢把这个送过来”

付宇扫了眼那信,并未拿:“她又玩什么把戏?我没功夫陪她”说罢一甩袖子就要上马,可那采柔噗通跪地把信笺捧起:“世子爷,求您别为难奴婢,如果信笺没送到,奴婢可不敢回去见小姐,求您了世子爷”

付宇闻言眉头一挑,再见这是官署门口,丫头这么跪着也不像话,毕竟脸面还是要顾得,当下只得伸手一把抓了信笺:“行了,起来吧”说着动手打开:“这又是什么?”

他喃语中将信笺打开,粉红的纸页上是浓浓的花香,当下熏的他都忍不住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而后他擦抹了下鼻子,眯着眼扫其上那娟秀字体,这么密密麻麻的匆匆扫过后,当即悻悻的把信纸一揉,丢给了采柔:“告诉你家小姐,知错也晚了”

当下付宇上马便驾马而去,那采柔一脸悲色的匆匆跟在其后小跑,但看到马儿隐没在人群里时,她反而勾着唇角笑了。

夜凰伸手揉揉脑袋,略有些痛苦的面对着面前的三样礼物。

这不是她的家,更不是她的财物,取舍间少了一份自在多的便是选择。

“夜凰小姐,这白玉麒麟老夫就先收起来吧”管家说着给放在一边的锦盒套上了盖子,夜凰点点头,不能表示什么,因为这是原本要送的礼物,可现在罗玉兰是假孕,这礼物还怎么送的出去?真要不管的塞出去,外人或许会以为是付家向罗家暗示香火大事,而罗家呢?底子虚的他们,只会被当做是抽了嘴巴子夜凰叹了口气,眼扫面前的珊瑚树,玉如意和紫金香炉,想着怎样送才合适:珊瑚树如此大的一株,送出去太过贵重;玉如意吧,虽然材料不错,但这玩意说来也算寻常,并不亮眼;而紫金香炉,这东西好是好,可罗家未必就识货…“夜凰小姐,您还是拿个主意吧”管家在旁出声轻催,夜凰想了半天指着那紫金香炉说到:“那就选这个吧”

管家答应着立刻取锦盒来装,夜凰便折身往外走,可走了两步,莫名的觉得脑袋处有些昏晕之感。

莫不是这里的空气太糟了?

夜凰想着动手在鼻子前扫了两下快步的出了屋。

门口的空气自然是好些的,夜凰站了站倒也不觉得什么,就猜疑是不是自己昨晚没休息好,正胡思乱想着管家抱了锦盒出来,夜凰也就同他一起回往国公夫人的主院。

付宇翻身下马,是直冲二门,身后跟着的小厮跑的无不是大喘气,正在呼哧间,那采柔也跑到了府门前,学样的在门口大喘气两下也进了府,不过一过二门后,完全就没了那劳累样,一脸小心的跑进了主院内,藏在连廊角上,趁着大家都在忙着招呼世子爷的空挡,便闪身进了灶房。

“娘”付宇快步进屋,一脸的忧心:“娘,您没事吧?”

国公夫人听唤睁眼偏头,笑着瞪他一眼:“大呼小叫个什么呀,娘又没什么大事…”

“可是娘不是晕倒了吗?”

“一时晕眩罢了,可能也是这几天让你们给折腾的了”国公夫人说着伸手抓了付宇的手:“宇儿,我没事,别那个样子,叫你回来,也不是你母亲我怎么了,而是那些礼总要送到你老丈人那里去…”

“这种事罗玉兰她自己会弄,娘又何必叫我…”

“混话”国公夫人瞥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是撒气的时候吗?”

付宇闻言脸上浮现一丝羞色:“娘责骂的对”

“你呀,就是太认死理了…”国公夫人说着叹了口气,此时又婆子送了汤药进来,付宇急忙端过给国公夫人喂药,而屋内的婆子见状也是准备着茶水给国公夫人漱口。

到了杯茶水后,婆子才捏着杯子过去,一个低着脑袋穿着粗布衣裳的丫头拎着水壶子进来换过,众人扫她一眼毫不在意。

那丫头给茶壶里填了新水,便提着个水壶子匆匆的出去了。她一出屋,就快步往灶房去,回去后,随手往水壶里舀了些烧好的热水后,往灶台上一放,扒在门口看了看,便快步走到倒在柴草堆的丫头跟前,把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脱下来,套回了那个丫头身上。

忙完这一切,她出手点了那个丫头脖颈处的两个穴位,便匆匆的跑了,只是她才跑到院口,就遇上管家同夜凰过来,一惊之下,只能调转了身子往回折。

夜凰迈步入院,就扫到了那个快步往灶房去的丫头身影,瞧着她身上的衣服颜色,倒也没太在意,而是和管家匆匆往主屋去,不过再她就要迈步进屋的时候,眼角处却扫到那丫头的身影,诧异的转头看了下,就看到那个丫头竟然是很快的跑出了院门。

诶?

夜凰诧异的挑眉,但此刻管家已经冲内打了招呼,夜凰不好耽搁便赶紧进去。

“哥哥”见着付宇,夜凰极其淡定的叫了一声,叫的付宇一脸尴尬,悻悻的言到:“你怎么来了?”

“母亲大人晕眩不能劳累,叫我帮着选了下给罗家老爷子的寿礼”夜凰说着看向管家,管家便捧了锦盒过去:“夫人,夜凰小姐选了紫金香炉”

国公夫人听了怔了下:“夜凰,选它出于何故?”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椅:“坐着说话吧”

夜凰应着坐下,婆子立刻给她倒了杯茶,此时付宇瞧见茶水,也觉得渴了,上前一步自己拿了茶杯过去,婆子忙给他也倒了杯。

“女儿初选是三样,珊瑚树,玉如意和这紫金香炉,因那珊瑚树珍贵,就是百年也少见那么完整的一株,思想了下,送出去太过贵重,只怕日后阁老们过寿,母亲大人更危难,故而弃之;玉如意是好东西,但相对来说太过常见,送出去倒不会丢脸,就是不怎么显,女儿考虑付家的身份,这再定做来不及只能从库存选的话,这紫金香炉倒也合适,毕竟积福纳德的,是好事若是母亲大人觉得欠了点,倒可以命匠人在香炉上刻一行寿纹,也算相合了,而且不怎么耽误时间”

夜凰说了一气,捧了茶略略的抿了一口。

国公夫人当下点头:“行,就它吧,既不寒碜他罗家,也不丢我付家的脸夜凰倒是都想到了”说着她看向付宇:“行了,别闲着了,快去把礼物拿去雕刻铭文,一会准备下的,中午也就陪玉兰过去吧”

付宇听了虽然心中不耐,却只能答应,夜凰见自己的事办完了,也不想留在此处便放了茶起身:“既如此,母亲大人就好生休息吧,女儿也回去了。”

“不坐会儿了?”国公夫人笑着问话,夜凰笑着摇头:“不了,母亲大人身子要紧还是歇歇吧,女儿还要去为我那夫君筹备下贺礼呢”

有意的提起墨纪,无非是安稳这屋里某人的心,国公夫人听到此言,心中更是疼爱夜凰一分,便摆了手:“好吧,你且去吧”

夜凰告辞而去,付宇看着夜凰的背影有些怔然。

“别看了,忙你该忙的去”国公夫人见状轻咳一声后略有些责怪的说了一句,付宇醒悟过来,当下冲母亲欠身道:“是,儿子这就去办,还请母亲好生休息”

当下他带着管家出了屋。

“我听说金貅胡同那里的广德斋有位王师傅手艺不错,你亲自拿着去,给挑个大气点的寿纹,把咱们付家的章印也刻…”付宇一出门便着手安排雕刻的事,可说了两句才走上廊,就瞧见夜凰伸出一手扶着院口的门柱,低头立在那里,似是无气力一般,当下快步的走了过去:“夜凰?”

夜凰摇摇脑袋抬头看向急奔而来的付宇:“哥哥…”

付宇听的心头发痛却也不能怎样,当下将她一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