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蹙了眉:“怎么?”

“有些恶臭。”

夜凰一怔:“扶我进去瞧瞧!”

小葵见状也就扶着夜凰进去,还体贴的先拿了帕子出来给夜凰掩住口鼻,怕她会恶心。

推门而入,屋内虽说无尘,却有臭气,夜凰点点前移,便见那罗玉兰瘦成皮包骨的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还真跟个死人一般,而恶臭却是她跟前桌几上的食物变质散发出来的。

夜凰瞧了其一番后,冲小葵摆手,两人悄无声息的推了出去,小葵将门掩上后,便立刻扶了夜凰出去了。

到了门口,钟妈妈恭顺的迎了两人出来就去锁门,夜凰便询问到:“我见屋内食物都发霉了也不收拾,这是怎么回事?”

“她 不叫收!”钟妈妈利索的锁了锁匙,转身冲夜凰言到:“开先太太恼她过份,便把她关在此处,一来是要她安省些日子,二来是期望她能想个明白,可不出一个月, 她就开始疯闹起来,不是大喊大叫,就是一个人一会哭一会笑,太太见状叫了郎中来瞧,却瞧不出有什么问题,太太恼了,就说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 来,可她却越来越不对劲,发疯的次数变多了不说,就是不疯的时候,也竟说着浑话,太太知道了,就不叫人守着这里,而是上了门锁,关她一个,倒也相对安省 些,我们每日里就是给送吃喝。”

“可是我进去瞧着她怎么成了那个模样?”

“嗨,自打姨奶奶有了身子后,她就犯起浑来,要 不就不吃东西,要不就是扬言要,要杀了姨奶奶,太太恼了就叫郎中给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给她,她倒是安生了,可是人却开始越发的没了精神,然后每次吃食送进 去,不吃吧,还不叫我们收,上次有个丫头实在看不过动手收了发霉的东西,结果她就疯了一样把那丫头给咬伤了呢!所以现在谁还敢收啊?只有等,等她叫收了, 才会去收!”

夜凰闻言点点头:“哦,好了,我们还想去看看姨奶奶。”

“哦,好!那老身就不打扰了!”钟妈妈说着告辞而去,夜凰自然和小葵往付宇的宅子返。

“看样子,小姐未料如此?”小葵见左右无人小声询问起来。

“我 虽不是圣母,却也不是个傻子,她要是死了,只会让罗家没了顾忌,而且一时浑噩起来,只怕就会揭了我的底;所以,我恼归恼,却也知道她不能死!当初我叫艾辰 照我的法子做,为的就是废掉她,使她安静下来,不再***,那罗家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可是今个看来,出了岔子!”

“岔子?”

“是的,就她现在的情形看,能活个半年就不错了,也怪不得国公夫人以为是我要她死,暗示我厉害关系呢!”夜凰说着叹了口气:“我饶不得她,却也不能让她死,只怕是弄巧成拙了!”

“弄巧成拙?难道是…”夜凰看向已经想到了答案的小葵点点头:“我和国公夫人都做了同样的事,只是一个人的量,她承受的起,两个人的量可就承受不起了!”

“可是既然国公夫人不想她死,发现了自会住手,又何必要你…”

“因为她不希望艾辰也参与其中,更不希望付家有个疯妇!”夜凰说着轻言:“她要的就是罗玉兰安安静静的,像尊泥像一样的活着!”

再到了付宇的院落前,这次就无人拦着了。

不过等到夜凰进了屋才知道,虽然没拦着,但国公夫人还是有忌讳,在屋内置了一架四扇屏风,免得冲了脸。

“小姐…”艾辰的声音虽有些无力却透着激动,夜凰看了小葵一眼,在外做答:“恭喜你啊,生了一对大胖小子,坐稳了位置!”

“小姐就别逗我了,其实对我而言,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对我好就成!”艾辰说着声音略有些颤:“小姐,罗玉兰的境况有些糟糕,您的法子真的不会要她的命吗?”

“你有注意份量吗?”

“有, 按您说的十天半个月的,给她的吃食里加一点点山茄花,开先都对,她会疯闹一阵子,太太也果然厌烦她,可是自打我有身子后,她闹的凶了些,太太叫郎中给她看 过后,就有些不大对了,听管事的说,郎中断言,这样下去,她最多还有半年的日子,小姐,是不是我记错了时间,下的勤了?”

夜凰听艾辰如此 说,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太太想她安静,肯定叫郎中给她用了有安神的药物,只是山茄花本身除了致幻麻醉的作用外,也有镇痛的效果, 本来隔三差五的给她用一次,只会废了她这个人而已,可是再加用安神的药,这无疑是向她索命了,怪不得她会消瘦如枯,更失嗅觉,艾辰,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 给她加料了,就让太太的安神药给她压着吧,以她的情况应该能熬个三五年。”

“三五年?那她不还是要死?小姐,我…”艾辰急了,她也知道罗玉兰死了会带来怎样的变动。

“别怕,三五年的时间,足够了!只要我们昭雪了,她死了也没关系了!”

“可是小姐,只要罗家存在,就依旧是有危险的啊!”

夜凰看着屏风说到:“如果我们昭雪了,皇上就会丢出一个替罪羊的,你觉得还有比罗家更适合的吗?”

屏风内传来小艾舒出的气声,夜凰听见了便笑:“不管以后你扶正于否,有了这两个孩子,你这辈子都可以安心了!”

解决了罗玉兰这件事,夜凰也就安心的在家养胎,墨纪自然是忙着朝廷的事跑前跑后,但总会抽空回来陪陪夜凰。

如墨纪所料,夏收受损,平仓未达七成,朝局便是惶惶,一时间整个京城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包裹,而因着这种压抑,导致朝臣战战兢兢的,罗宪也没精力去顾他的女儿和夜凰了,倒让夜凰安然自在。

时 至六月末,江淮两地因为欠收,导致缺粮严重,户部为了供应边防军饷,平仓重压下先运粮回京,引发民愤,发生人祸,难民群起抢了漕粮,虽事后平了祸,户部尚 书问罪,墨纪顶了户部尚书一职;漕运总督因监察不力,罚俸一年这般做了处理,但内部乱了一下,为了安抚难民,仓内放粮于民,使得平仓成为了不可能,而秋收 尚早,并不能有所期的情况下,自然朝内重压于边防,于是一群言官弹劾边将只知守而不攻的大论兴起,每日里都在吵吵着换将与否的话题。

有了 这般重压,边防军将为了自己不得不出击,七月下旬,冒进蒙地,反倒被部落围而群攻,损失一万多人马,大败的结果就是皇上更加震怒,派了钦差前去问罪,八月 底,旧将被押解还朝,皇上自然派了新的将领前去指挥,而皇上为了做到熟知内情,还派了一位大总管前去做了监军。

冒进而败,旧将于受审时痛斥言官乱言,有了此因,积极主战出迎的都被罚俸半年,于是再派去的将领,开始了新一轮的守而不战,部落则因为围剿的成功而利益驱动,主动挑衅出击起来,于是如墨纪所料,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

一 旦进入了胶着状态,急也没用了,只看两边谁耗的起了,部落都是游牧民族,没有田地种粮草,而互市被关闭,也没了渠道获得粮草,战事虽然抢掠了不少,但进入冬季后,自然又是需求放大的时候,所以将领们这次是万众一心,就严防死守的干耗着,打算在冬季,部落粮草最匮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当 然,这是计划,而现在九月,正是秋收时期,虽然年中的灾害导致期望不高,但毕竟还是有所收的。墨纪在七月初成了户部尚书,就开始要筹算粮草国库,如今九月 里秋收的时候,自然忙的不可开交,虽然坚持除了当值日外每日都要归家陪夜凰,但双眼的血色和黑眼圈还是叫夜凰心疼不已,只能送上一碗参汤佐案。

因为她知道他有多辛苦,她知道他不但要平衡各处所需,还要在其中挖出坑来,好在将来成为制造局面的利器,而这把利器还不能伤了自己---这要耗费多少心神?

“太晚了,还是休息吧,瞧你这样子,我真心疼!”看着墨纪有些削瘦的脸庞,夜凰忍不住低语,墨纪闻言冲她笑笑:“不碍事的!倒是你,别这里待着了,快去歇着吧,挺着肚子多累啊!”

近五个月的身子,自然是挺着大肚了,夜凰无奈与其说了两句话,墨纪便扶她去床边休息,待夜凰睡下后,他又起身回到了桌边继续筹算,坐下后,眼见屋内光亮,又熄灭了一盏烛火,这才开始低头继续忙活。

九月下旬,江安一封家书送达,老三媳妇也是能人,竟也生下了一对双,是两个儿子,把两个老人高兴的不得了,而后孩子起了名,一个叫靖,一个叫庆。

三爷喜得贵子,夜凰也知道这封信隐隐带来的压力,便去了丽娘处坐了坐,如今甄老爷在京城干活,丽娘自是也在此处。两人说了会话,丽娘表示要回去看看,夜凰便准备了二百两银子的票据交由丽娘带了回去,算做礼数。

十月丽娘回来,说孩子挺好,老两口也为墨家添孙而高兴,就是老三媳妇在家太过霸道,对他们两个老人也是吆五喝六的,而且因为老三媳妇是带了不少人嫁过来的,而墨家本身伺候的人就少,隐隐的,整个墨府倒成了老三媳妇说了算了。

夜凰听得无语,询问二老如何,丽娘苦笑:“为了三爷的官,两个老人还不是啥都忍了?不过最近有了这两个孙子,他们倒觉得舒坦了许多。”

“那捐官的事…”

“还不是在等,只是你也知道,这会朝局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补个去边疆的官不就麻烦大了?所以,在等边疆平定呢!”

夜凰闻言便也只有苦笑了。

秋临而冬近,转眼就是十一月,天气也寒冷起来。

战事也到了激战前期,墨纪也份外的忙,不过还是叫了人来给这个院子重新修缮一下地龙,免得夜凰着凉。

这一日,夜凰缩在耳房里听轩哥儿背书,眼扫着外面工人们在翻砖,忽而的就看到叶韶颜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院里,小葵正在外面监工呢,便迎了上去,问了一句后,也急忙的往耳房跑,夜凰觉得不妙,丢了书册起身,小葵便已经进了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夜凰先开口询问,小葵有些尴尬的浅笑:“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有人来了!”

“谁来了?”

“老爷和太太呗!”

“老爷?太太?”夜凰一愣:“梁国公怎么这个时候…”

“不是他们啊,是您的公婆啊!我的***奶!”

第二百三十章 扫地出门

嚣凰闻言便是一僵:“公婆?怎么这个时候…”

“您就别意外了,快出去迎吧!”小葵说着扶了夜凰便出去。轩哥儿也立刻跟上一道外出相迎。

“奇了怪了,这个时候战事吃紧。大家恨不得躲到南方去,他们怎么就跑京城来了。难道是太担心二爷不成?”夜凰边走边言,小葵摇摇头:“我思量着不会,如果说是担心你肚子里的宝贝,我倒觉得可能!”

夜凰皱着眉的迈过中门:“可要是照你说的那样,因何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话间她已经看到蓝飒和叶韶颜帮着拎一个藤箱和一个包袱的进来,其后跟着谭氏同墨言,那谭氏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包袱。死死拿捏的样子,应当是要紧的东西。

“公爹,婆母,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夜凰说着赶紧相迎,谭氏脸色不好的丢来一句:“怎么着,我们来还必须要招呼才成?你当我们是客人。“谭氏的话没说完,墨言就拿胳膊肘杵了她一下:“说什么呢!”然后冲夜凰开口:“夜凰啊,我们知道你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纪儿又说忙,怕你这边没人照应,专程上来照看你的!

至于没招呼,也是因为我们一时起意,你婆母又是个急性子。所以说来也就来了,你可别怨。“。““公乎哪的话,这有什么怨的,我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罢了!来来,快进屋歇着吧!“夜凰说着想让而引。眼扫向小葵,1,、葵便借口帮着张罗,却把蓝飒同叶韶颜引到了一边:“这二老来的突然,又说是要照看二奶奶的,只怕是要待到二奶奶生产之时了,你们俩留一个照看,另外一个还是赶紧去知会二爷吧!““我去好了!”蓝飒说着转身出去,叶韶颜扯了小葵的胳膊:“咱们这就是个二进的院子。加上伺候的,将够住,他们这一来,怎生安排?要不要我和翔风搬出去?”

“搬出去?你答应,蓝帮主也不应吧,何况现在这个时候京里乱哄哄的,万一有个错不开手的时候,出了事怎么办?现在她又大肚子,也不方便。还是好生在这里住着护她周全吧!至于住宿嘛,只能把我安置的几个丫头先打发去周边住下,腾出房子来给他们二老住!”小葵说着砸嘴:“来的这么突然定然是有什么事!”

“你先进去伺候吧,我去打听下!“叶韶颜说着也就出去找那马夫了。

小葵当即去把丫头们招呼起来,说了安排,而后才进了厨房提水去了厅里,就看到谭氏在厅里挑挑拣拣的四处张望,手中的小包袱依然在怀。

夜凰看了小葵一眼。小葵点了头,夜凰这才冲着二老言语起来:“公爹婆母,你们一路奔波的累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待丫鬟们把房间收拾出来,您二位再去歇着吧!“墨言伸手捏了捏轩哥儿的骨膀点又应声,谭氏这才坐下说到二“夜凰啊,这宅子,几进?”

“二进!”

“可是官宅?”

“是!“夜凰应着扫了墨言一眼,墨言此时微微的蹙眉却依旧目光。

落在轩哥儿的身上。那边谭氏就念叨起来:“瞧着这宅子可不大啊,竟比咱们在江安时的衙门后宅还小的多啊!纪儿现在不是户部尚书了嘛。

都三品的官了,怎么住这么小的宅院?”

夜凰立刻赔笑:“婆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江安,就属衙门最大,大享那,时候是知府,自然衙门的后宅是气派的,可这京城就这么大,高官王侯的可不少。都挤在此处,自然么那么宽敞。再说了。二爷虽然是户部尚书,可也是七月初才升上去的,那时战事已起,谁又有功夫来调配官宅啊,反正够住不是。,…”

“够住倒是够住,可到底纪儿也是个户部尚书。这来个人的看着多没面子啊!“墨言此刻总算言语起来。夜凰当下也不好说什么,便是尴尬的笑了下,没再言语。

厅内一时无言。便有些气氛尴尬,夜凰思量着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轩哥儿就已经扯了墨言的袖子,卖弄一般的说着要给祖父背诗,墨言本就是,老秀才,自然欢喜当下就考了起来,一时间厅里是轩哥儿背书的童声,倒把那份子尴尬给消掉了。

夜凰有些感激的看着轩哥儿。她知道这家伙是个鬼机灵,心中更添欣慰,这般背诗对仗的过了有半个时辰,墨纪一头汗的跑进了院里,小葵在外言语招呼,这厅内的背诵才算结束。

“二爷回来了!小葵唱了一声。墨纪便迈步进厅,谭氏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抱着怀里的小包袱,神情显得份外激动。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墨纪进屋便是相问,一脸关切之意,谭氏州要言语,墨言却开了口:“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怕你媳妇要生了,你忙,没人照看,才说上来的,一时起意没打招呼而已。”

墨言这般说了。谭氏的嘴巴蠕动了几下,也就低头不语。

墨纪感觉出不对,扫了眼夜凰,夜凰便立刻言到:“你回来就好了,爹娘一路奔波定然劳累,我先去招呼下丫头们,看看房间收拾好没,你先陪陪二老!”说着便颔首出了厅,还煞有介事的高声招呼了小、葵:六卜葵,走,陪我去归置一下!”

小葵应着扶了夜凰往一边走,却是过了廊栏后,两人又一道折了回来,就站在厅边的门柱前向内张望。

“爹。娘。我信中不是写了朝事繁多,京局紧张,你们二老怎么还跑上来?别和我说什么照护夜凰的话,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暴纪此刻已经扶着二老坐下。自己捞了把椅子坐在近前。还将官帽取下置放在桌几上。

二老相互对视着就不言语,墨纪便瞪了眼:“爹,娘,我是你们的儿子,现在这里就只有我,有什么你们就不能直说吗?”

墨言当下低头叹了一口气不语,谭氏则是忽而就语带哽咽的说到:“纪儿啊,娘,娘好命苦啊!”

“命苦?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娘您,您哪里不对了”

“呸呸呸,你娘我福大命大,身子好着呢!,谭氏立刻假啐还伸手…,已的肩膀上揪了一把:“哪有你这样咒人的!”.…“那到底是怎么了嘛!“墨纪撇着嘴从袖袋里摸出帕子来擦了把脸上的汗:“爹,娘,我是朝臣,是京官,我要在户部坐堂的,你们不打招呼突然而至,定然有事发生,所以我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你们能不能和我赶紧言语清楚?你们要是这样说不到正题上,我可不管你们了。

我还要回户部呢!”

“你你!”谭氏眉头一挑:“我怎么生的儿子全是这样的白眼狼!““你就少说两句吧!”墨言此时开口道:“纪儿啊,我和娘不告而来也是没办法。现在你媳妇不在,我们也就实话实说吧。其实,其实我和娘,是,是被气出来的!”

“气出来的?此话怎讲?”墨纪当即瞪大了眼:“难道是三弟不孝?”

“唉。也怪不上文儿,他只不过和你爹一样是个软骨头!要说不孝的是那金莲!自打嫁过来,就没把我们二老放在眼里!人家的儿媳妇哪个不是晨昏定省。就是素心和夜凰也都照着规矩来,偏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不肯过来请安,我气不过去说她,她倒说我多事,说什么都是一家人,都在一,宅院里。好不好的又不是看不见。请什么请!你听听。说得这叫什么话!“谭氏说着一脸的愤慨,连怀里一直紧抱的小包袱也愤怒的重拍在了桌几上。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和你娘生气归生气,但冲着家和万事兴,我们也就忍了。由着她吧,可她平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就阜了,出门在外也总要给我们面子吧,好歹我也是江安府的乡绅啊,她日日出门采买我们也没拦着。遇上我这个当公公的。见面也该行礼招呼一声才是,嘿,她当没看见我!更可恶的是,我看上的一方徽墨,她竟买了去,当着大家的面说要买给他爹,却把我谅下!“墨言说着一脸臊色,好似当时被挤兑的很丢脸一般。

墨纪闻言蹙着眉言语道:“听来的确是弟妹有些过份了。不过,你们乃是她的公婆,该说还是要说的啊。还有墨文。难道他不管的吗?”

“他管井么呀!”谭氏立刻瞪眼:“当时我们找他,叫他管管那金莲,可他倒好,说那捐官的事,叫我们忍忍!有道是做父母的哪能不为儿子想,我们就忍喽,可她越发的不当我们回事,我和你爹本来打算用家法i她。可偏生她有了孕,我们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继续忍,如今的,两个孩子生下来了,有些不对的,我们自然也耍说她两句,可你不知道。那恶妇有多凶悍,竟然指着鼻子骂我,说我是老不死的念的她烦,还骂你爹是吃闲饭的!““什么?”墨纪听到此处公然站起:“怎么都说出这般话来,墨文呢?他难道不做声?”

“做什么声啊。他眼里只有媳妇儿3,哪里还管我们?”墨言说着又是一脸无奈的说到:“他也是不争气啊,你托了关系让他进了六房做事,新知府也是给足了面子给他一个书吏的闲职,可他整日里就知道和金莲在一起,做事不用心。好几次公文上都出了错,要不是人家新知府看在你的面子上早把他撤下来了,可他却不懂事,还嚷嚷自己累,三个月前更把公文发错,导致知府爷受批,便说罚他一个月的月俸1他却闹起脾气来不干了!如今在家闲着。啥也不干。全靠他媳妇的嫁妆过日子,你说说。他如何说的起话!”

墨纪听到此处无力的娄下言到:“好逸恶劳,眼高手低,如何能成事?”

“可不是?所以我看不过眼说他两句,他竟说。说…”墨言说到此处说不下去,倒是谭氏接了过去:“他竟说你爹是五十步笑百步!把你爹气的拿了凳子要打他,结果被金莲撞见,就说你爹是个吃闲饭的,叫他吃饱肚子少说话!你爹当时就气的说不上来话,我知道了,自然要说那恶妇。可她,可她不但说我是老不死的,还,还把我们往刿、轰!府里大半都是她带来的人,她又动不动就给下人赏钱,结果全府上下没几个听我们的了,我们吃不好,住不好,还要受气。我冲文儿说我要告诉你二哥,结果她听到了,就把我们撵出来,叫我们到京城来,我和你爹没办法。这才来的京城,喏。我把银子都存在票号里。换了银票上来的!“谭氏说着又把那小包袱抱在了怀里。

夜凰听到此处已经无心听下去了。折身带着小葵就往一旁的书房里钻,待入了屋就头疼的嘀咕到:“好一个气出来的,明明就是被扫地出门了嘛!”

小葵闻言也一脸的愁苦之色:“听起来,这个三奶奶倒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了!不过也太过份了吧,到底是两个老人家,这么赶出来的,也不怕人说?”

“人和人不同啊。大婕是知书达理的,所以逆来顺受,我就算不是逆来顺受。到底身份有些牵制,所以也不会这般强硬,可是人家是娇惯出来的千金小姐,就我婆婆那算计的心思,人家未必就是不知的,指望一,被大家宠惯的人来迁就你,可能吗?”夜凰说着无奈的苦笑:“要是我还是郡主,还是在边疆的时候,遇上这么一个婆婆,我铁定搞分家!说不定比她还过份呢!”

“可您现在亮不出这,身份啊!“小葵故意揶揄了一句。夜凰摊手:“是啊。所以我这,贤良淑德之人,就只能装聋作哑等着二老在京城住,僖到我生产为止了!”

“那您就受得了?”小葵有些担心。

“有什么办法。现在二爷忙的不可开交,总不能去江安处理这事吧?那二老又要脸,在我面前还要装关心而来,我也不能点破不是?

只能先这样了!”夜凰说着面色严肃起来:“何况现在。没有什么事,比的上战事的走向了!““这倒是,可这事…”

“我也不是白吃亏的人,先忍忍吧,待我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后,再去和三爷讨宅子吧。既然他不奉养,那就要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做她男人!

这个世界,没人喜欢吃亏,夜凰自然也不愿意当冤大头,只是碍于生产和墨纪最近的繁忙,她决定等一等,于是安心的在家养身。

不过,公婆搬上来住后,日子并不消停,先是觉得宅院小了,不乐意,其后又觉得屋内多养着蓝飒同叶韶颜,有些甩脸子,夜凰只得在伺候二老吃早饭的时候说出蓝飒的身份,告诉二老,是墨纪求着人家留下保护自己一家平安的。

乱世最是人心惶惶,夜凰说了平安话题,二老果然不再废话,也不拿脸色了,一家子暂时也算和谐,毕竟夜凰现在挺着大肚子,在谭氏的道理里,倒是她最大了。

天气日渐寒冷,当进了十二月时,夜凰也是八个月的身子了,除了行动上开始有些笨重外,她的精神上也有些紧张,因为墨纪这几日更忙了,原先除了当值的日子,都会尽可能的早早回来陪她,即便是要办公到深夜,也是在书案前,在她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声唤,就会来到身前,而这些日子,他几乎要两三天才能回一次家,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的疲劳之色,匆匆***后休息,睡起来还不能同她待一个时辰,就要立刻去户部。

这样的状态使她确信,墨纪给她描述过的可能,即将发生。

“二爷回来了!”小葵一声招呼,夜凰赶紧扶着桌几起身,小葵来才扶着,墨纪黑着眼圈奔进了房来。

“瞧你,难道又是一夜未眠不成?”夜凰见状自是心疼的开口,墨纪浅笑了一下,就到了夜凰身侧,从小葵手里接过夫人的胳膊:“有什么办法,事情那么多,又赶的急,只能通宵达旦了!”

“唉!小葵,烧水的时候,把参汤也热上!”夜凰转头冲小葵言语,小葵答应着就出去了,墨纪将夜凰扶在软塌上坐下,便是直接蹲在地上,抱了夜凰的腿。

“你干嘛?”夜凰诧异,墨纪却是浅笑着将她的鞋袜脱下,伸手从棉裤脚里摸了进去:“你现在也八个月的身子了,我且摸摸你的腿可肿了没,若是肿,少不得去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墨纪说着便是一点点的按压,夜凰见状心里暖暖的,伸手冲他轻摆:“不用摸了,有点水肿是正常的,只要不厉害就好,你放心吧,我自己有注意这些!”

墨纪连摸带按了一番,确定没问题了,这才给夜凰套回了鞋袜,起身坐在了她的旁边:“这阵子怕是难顾上你了,我知道爹娘有的时候难伺候,不过现在家里有他们,我倒也放心。夜凰啊,可能最近几天,我不会回来了…”

“怎么?出事了?”夜凰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墨纪点点头,伸手揽了夜凰的肩头,而后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到:“如果我没估计错,十天之内必有战报,我必须保证战报到的时候,我在宫里。”

夜凰转了脑袋看着墨纪:“是到了,那个时候了吗?”

墨纪点点头:“差不多了,九月秋收并不算好,勉强够用,可战事胶着下去,年关难过,而且拖了半年的战事也必然会在年关前有个了解,加之,边疆大雪,那些部族也难捱了,大战就在此时,我必须盯紧时机才成!”

“可是你只是一个户部尚书,就算现在因为战事,六部同内阁共商政务,可到底也管不到战报去啊!”夜凰有些担忧的说到:“你就不怕别人抓你的把柄,弹劾你?”

“别担心这个,如今因为战事胶着,皇上早把六部并入内阁,协同理会,我为什么这些日子老回不来,除了本身的当值外,也因为粮草的事,参与军机。实不相瞒,半年的耗着,皇上也疲乏了,前个他发了话下来,要我们形成一个机构专门处理此次的战事,小问题,我们处理,大问题才上报,这样他也能缓缓,我想起你当初和我说的一个‘军机处’,就上报于陛下,他批了,除了内阁的几位外,我们六部也归在内,按序当值。”

“那就是你们轮班了呗,可你未必就能…”

“夜凰,你不知道,这战事耗费这些时日,疲乏的可不是皇上一个啊,大家都累,如今弄这么一个班子,皇上轻减了担子,我们却是更累了,大家虽然口上不说,心里却难免抱怨,而我呢,盘算一来回,怎么都觉得,近期会有消息,所以,我仗着年轻,面见了几位大人,说你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那时我想多陪陪你,所以,我这些日子就先住在宫里,十天后,他们也歇得差不多了,再开始轮班制,将来待你生产了,大家可要给我换几天班,让我多陪陪你!”

“他们答应了?”

“那是自然,本来就很累,如今我肯出来换得他们早归,与家人团聚,于家宅内休憩有什么不好?何况我本就年轻,也是该出来多担当,他们高兴的很!”墨纪说着脸上满是喜色,夜凰却是心疼起来:“可是你多累啊!”

墨纪伸手摸了摸夜凰的脸:“累些也是值得,毕竟所有的准备为的就是这个时候不是?倒是你,一定要好好顾着自己,我至少这十天是真的顾不上你了!”

“傻瓜,我离生还有一个多月呢,十天不见能多难?我只是怕你累坏了啊!”夜凰说着也伸手去摸墨纪的脸,两人的额头便抵在一处,一时间倒谁也说不出话来,只这么依偎在一起…“咳!”

门外是小葵的假咳声,墨纪同夜凰便笑着分开了,于是小葵说着水已经烧好,墨纪便去***,待出来后,又喝了碗参汤,这才歇下,一睡就睡到了天擦黑,起来用了些吃的,便去了二老跟前说了说最近的局势,而后说宫里事多,十来天不会回来,托了二老照顾夜凰,又去给蓝飒他们打了招呼,人便又去了户部。

日子一天天过,夜凰便是一天比一天的紧张,她不清楚这一场必然之仗,会几时开始几时结束,又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她知道,这是自己便宜爹翻身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的前提就是战事为败!

第七天上,京城里下了大雪,厚实实的落了一掌高,鞋子踩上去都是咯吱咯吱的响。小葵同叶韶颜两个扶着小葵在院子里转了七八圈才歇在了亭子里。

“都第七天了,怎么还没信儿啊!”有道是关心则乱,即便夜凰平日里波澜不惊,可现在却是急得嘴上都起了个泡了。

“我的***奶啊,这信儿是您急就能急来的吗?”小葵说着叹了口气:“您再这样下去,只怕嘴上还要再烧两个泡出来!”

夜凰无奈的叹息一声,把头转向了叶韶颜:“叶姑娘,要不你去和蓝帮主说说,叫他再去打听打听?”

叶韶颜一撇嘴:“他一早就去了,这事儿,他比你还急呢!”

夜凰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缩了脖子,小葵在旁边轻言:“可不是?这战事决定着太多,蓝帮主又是个忠义的汉子,也是希冀着武王爷能有机会的。”说着她偏了脑袋:“不过有件事,我们一直都在发愁,也不知您到底有没对策。”

“你们在发愁?”夜凰一愣,小心的看着小葵:“你是指什么?”

“如果,如果武王爷真的起复,真的翻身了,你怎么办?就算你要继续做你的郡主,但是你现在可是二爷的妻子,你有没想过,如果皇上知道你是墨大人的妻子,你猜皇上会不会疑心到墨大人的忠义?”小葵说着有些担心的看着夜凰。

夜凰愣了一会才笑言到:“欺君之罪可是重罪,谁抗的起?相比之下,一个郡主的身份又有多重要?说实话,以前我当郡主的时候,想着就是将来要祸害不少人,做一个跋扈嚣张的郡主,一辈子没心没肺的过活,可是现在…我倒觉得,我这辈子就去祸害我家墨墨一个就够了,至于郡主,就当她不在了吧,我现在只是夜凰,并非,青鸾。”

“那王爷那边呢?未必您也…”叶韶颜忍不住开口,夜凰却是看向她笑到:“这天下最是疼爱我的,便是爹娘,为了我的幸福,他们只会妥协!何况这次的事,我相信他们会明白,没有什么比无负担的活着更好,只要自己的女儿是幸福的,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何况,我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以后的日子更是丈夫儿女的,他们才不会为着一个郡主的名号,来让大家再陷入麻烦中!”

“好一份洒脱啊,我还真是头一次见有人把郡主这种身份不当回事的呢!”叶韶颜说着低了头:“早知道你是这么放的下,也许我当初就不该…”

“哎,别乱说话啊!我现在可是墨夫人!倒是你,当初那么凶神恶煞的来威胁我,怎么这都一年多了,也没见你把他拿下?我可是瞧着你们早就互相牵挂了啊!”夜凰说着笑望叶韶颜,叶韶颜咬了咬唇说到:“他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分清楚对我的心!”

小葵闻言一笑:“难不成他还没把你当女人?”

叶韶颜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到底是当妹妹还是当女人,他分不清,我也,看不清。”

夜凰闻言看向小葵,小葵也看向夜凰:“干嘛看我?”

“你办法那么多,给她想个辄呗?”

小葵努努嘴:“我的办法可都是损点子哦…”

“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的,那就是好猫!”夜凰说着冲小葵笑:“你和余少成日恩爱的,也总要帮帮姐妹不是?”

小葵点点头:“好好好,我帮!”说着把两人的肩膀一搂,压低声音说了法子,夜凰听的直笑,叶韶颜却是红着脸:“这成吗?万一…要是…”

“怕什么,要真的他无动于衷,那也就说明他心里真没把你当女人,你也没必要拖着了不是?说来你可都十七了!”小葵毫不客气的点破,叶韶颜咬了下唇捏了拳头:“那就,这样吧!不过,几时开始?”

小葵飞了眉毛:“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动手呗!”

蓝飒进了宅院,便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在擦抹了身上的雪茸后,迈步到了内院的门前,伸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便坐在廊下等叶韶颜出来传话,结果叶韶颜没出来,倒走出来了小葵。

“蓝帮主,你回来了?”小葵出来就是问话,蓝飒立刻起身:“是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