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皇上生气归生气,训斥了两句,想到韩修乃漕运总督,墨纪也无大碍,便是打算就这样吧,可如今听了谭氏的哭嚎声,忽而觉得不是简单的让轿冲撞了,便是瞪向韩修:“你听听,被人这般辱骂,是何滋味?”

韩修这会儿那敢抱怨?就算心里也窝囊却也只能点头说自己的不是,可这样子在皇上看来,那就是心虚理亏,当下更是质问起来:“韩卿啊韩卿你说你一把年岁了,怎么就这么不容人?朕念你多年效力,把漕运总督之位给了你,就是想你和墨卿两个齐心协力的为朝廷尽力,可你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的打人呢?”

韩修满腹委屈,却也难言,面对皇上责怪的语言,他只能看看自己的双手,勾身言语道:“皇上啊,臣也糊涂啊,臣根本没想伤人的,那是一时混乱误伤的,臣,真不是有心的”

“有没有心你自己清楚”皇上脸色暗沉下来:“朕已经问过提督,也问过几个当时在场的,墨卿说有急事进宫面圣,你让下又何妨?就算你不肯让,人家让了也就是了,你怎么能当街辱骂…”

“皇上啊,不是臣辱骂于他,是他辱骂臣在先啊”

“辱骂你在先?”皇上冷哼一声:“人家明明说的是,他和你都是朕的狗,这也算辱骂你在先?”

韩修闻言无语相接,悻悻得低头道:“臣就是皇上的一条狗,他,他没辱骂臣。”

“去给人家道个歉吧,到底是你打了人”皇上说着词句加重道:“把事情给朕处理好,朕就当没事发生,你们可是朕的重臣,让人说你们打架闹事,丢的可是朕的脸你听着,要是你处理好了,便罢,处理不好…哼,朕会好好和你算账”

“臣明白”

“哼”皇上甩着袖子出了药阁,依旧还是听到隔壁谭氏的抱怨声,皇上烦躁的摇摇头低语道:“这老夫人莫非当儿子被打死了不成?”说完又看向身边的太监:“怎么就听到老人家的声音了,他媳妇呢?”

“墨大人的妻子有身孕,怕是老人家怕冲撞了,不让来”太监急忙答话。

皇上想了想说到:“叫人把墨卿抬回去养着吧,你去招呼一声,叫他们也别在计较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事”

“喏”太监答应着转身去了院正的房里,皇上则上了轿舆走了。

太监去了屋里,把话传达了,墨言和谭氏也不是傻子,皇上说怎样就怎样了呗,自是不再哭骂了,而韩修呢,因为皇上的意思,不得不过来赔不是。

谭氏那性子,自是要好生撒气的,倒是墨言多了个心眼,觉得不能闹下去,在谭氏剜酸了两句后,也就急忙的拉着她不让她说下去,而后院正给出了药,九门提督给招呼了人,墨纪就被抬送回了家里。

夜凰打发了人去后,便是坐在床边瞧着他,蓝飒过了阵子进来,伸头小心的张望。

“似乎还是重了,没醒的意思。”夜凰低声言语着,口气里隐隐有些抱怨。

蓝飒无奈的搓手:“我已经很拿捏了,轻了,肿归肿,人不昏”

“就算他要你打昏他,可也不至于血水流淌的”夜凰说着把手里擦了血水的帕子丢去了一边。

蓝飒一脸冤枉:“我只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颊骨上,那里硬,伤不到什么,红肿会有,却不会出血,只怕,是他自己咬的吧”

夜凰闻言一愣,伸手就去捏墨纪的嘴巴,就看到口腔内壁上还真有一道口子…“那个…对不起”夜凰不好意思的道歉,蓝飒却摇摇头:“你担心他,误会也难免。”

夜凰这才看着蓝飒说到:“其实我不明白,他到底因何要你打他,把局面弄成这样?”

蓝飒伸手往墨纪的胸口一指,夜凰眨眨眼,便去他胸口摸,立刻就把那封粘着鸡毛的信笺给摸了出来,再一看其上的火漆,她眼有一丝惊喜:“是军报”

“对”

“可是,他等的不就是这个嘛,怎么…难道战事我们是上风?”

蓝飒把墨纪当时问的话和说的话学了一遍,夜凰彻底明白墨纪的用意,当下把信笺塞回他的胸口,而后轻言道:“那我们就等他醒吧”

蓝飒点点头,无声的后退,退到门口时,看着夜凰拉着墨纪的手那么依偎在床边,便是扭头出屋,当他跨出屋后时,内心是暗叹:像他这般为她一个,敢于置社稷与不顾,我当真做不到屋内,夜凰柔声的轻言:“墨墨,我知你翻云覆雨只为我,可你这般全心为我,就不怕背负天下人的债吗?”

“老爷啊,您还是别出去了”赵姨娘冲韩修小声言语着:“现在满大街都是说这事的人,您出去不是找着难堪吗?”

“是啊老爷,您就在屋里歇着得了”韩夫人端了杯手里的茶轻声附和着。

“歇着?我也得歇得住”韩修说着上前一把将韩夫人手里的茶杯夺下摔在了地上:“皇上叫我解决掉,否则就要和我算账你知不知道?”

韩夫人嘴巴一撇的起了身:“知道又怎样?你能把下人的嘴堵上,可你堵的了京城里所有的嘴?一把年纪的人了,非要和一个年轻小子置气,这下好了,惹出事来,就会冲我们女人横有本事,你当初别把人家打了啊”

“我说了我没打,我只是没站稳摔到他身上而已”韩修涨红着脸强调。

“老爷您说给我们有用吗?现在满京城都说的是您多么凶神恶煞的把人打了不是?”

“哼,一定是那小子假装昏倒,赖到我身上的”

韩夫人闻言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下韩修说到:“人家干嘛就赖你?还不是你当年…”

“够了”韩修立刻瞪眼,那韩夫人一扭头带着丫鬟走了。

“老爷…”赵姨娘往前献媚,只可惜韩修恼怒,一把就把她推开了:“滚”

赵姨娘一脸委屈的下去后,韩修深吸一口气召唤了管家:“走,去墨府”

“二奶奶,那韩大人可又来了”小葵端了水盆子进来,帮着拧了帕子递给了夜凰。

“来就来了呗,反正原谅不原谅的,那是二老的事。”夜凰说着拿着帕子给墨纪擦了擦脸:“不过,你的人办事还真利索,现在那韩大人可等于被架在火上烤”

“还不是您拿的主意?”小葵说着又皱了眉头:“不过说实在的,这次虽然说让韩大人上门赔了不是,可我就怕反而惹下更大的麻烦啊”

夜凰转头看向小葵:“你是担心,韩修这个老匹夫恨上二爷以后找机会报复?”

“当然,人家可是漕运总督,比咱们二爷可大”

夜凰浅笑:“你当你二爷是白这么丢回人的吗?”说着转头看向墨纪:“他是要好生清算啊”

一连两日,墨家这个小宅子可是热闹的紧,梁国公府过来人瞧,这算是情理,可因着事闹大了,满城的京官都往这里跑,无外乎是一个人缘甚好的文官核心被攻击了,大家都前来表示关心和愤慨。

甚至还有几个言官以嚣张跋扈为由弹劾起了韩修,一时间京城里也算是热闹的紧,而就在这第三天上,墨纪醒了,还是在四五个翰林集体探望的时候,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墨纪一睁眼便是一副糊涂像,几个大人立刻上前招呼,夜凰也是赶紧凑过去唤他:“我的二爷啊,你总算是醒了,你昏了近三日,可把我吓坏了啊”

夜凰挺着个大肚子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谁看都心疼,众人便打算告辞,免得当灯泡,结果刚躬身作揖的准备言语呢,墨纪却忽而大叫一声:“什么?三天?不好”继而是起身趿拉上鞋子,也不管身上那日的官府被压的皱巴巴的,起身就要往外冲。

“开绪”

“墨大人”

几个翰林出言出手的把墨纪相拦,而一个睡了三天的人,有能有多少力气,才冲两步就在大家的相拦里出溜到了地上。

“开绪,你这是…”

“冠岩兄,快,快扶我进宫面圣”墨纪一脸的急色,那被他抓了胳膊的人更是一头雾水:“开绪,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有什么…”

“冠岩兄,有军报,有军报要呈给皇上啊”墨纪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信来,三根鸡毛都压折了。

“什么?军报?”那位大人脸色一变,周边几个也是一惊,这下立刻变成了张罗,最后竟是匆匆给墨纪披了个斗篷,就把人给连架带扶的送上了轿子,往宫门急去。

夜凰瞧着人都出去了,这才招了小葵低声说到:“去二老那边打个招呼,就说二爷醒了,让他们把韩大人打发走吧”

小葵应着声去了,夜凰便站在门口瞧着外面迷迷蒙蒙的天色轻叹一口气:“但愿,一切如意。”

一封加急的军报,以这种方式晚到了三天,皇上震怒之下还是先搁置了各种处罚,而是急速命令调拨军队和粮草增援,才醒的墨纪自然给予了高度的配合,将粮草也是急速调配,当日黄昏,就已开拔。

皇上震怒之下,看着脸上还淤青肿胀的墨纪,是一点气都发不出来,只能叫人把韩修传来,再一轮的细问,而这一问,自然处处是墨纪的无辜,韩修的错了。

毕竟墨纪三番五次的强调了是大事,急事,不让本就占理,其后被打昏了,醒来就是挂着国事而来,四五个翰林可见证,可想而知韩修是多么的悲剧。

皇上震怒表示要重罚韩修,可是事情不会就是罚就能结束的,先是文官们集体弹劾上书,指责因为韩修的跋扈导致军机的延误,这就足以把韩修给革职了皇上是又气又怜,犹豫了四天才做了决定把韩修从漕运总督一职贬出,到幽州做个知府,然后圣旨才下去不到半天,边关告急的军报就送递而来—因为迟来的军援,被围困的大军损失惨重,大捷不但没希望,反而形式逆转,倒被部族围困。

皇上得知消息大怒,立刻命人把韩修给关进了大牢,因为他,国之体面不保不说,更是边疆危机盛怒之下的皇上召开朝会,想要排人前去补救,但是面对那些唯诺不言的臣工,皇上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无人可用了:不是太老,就是太嫩,稍微有些可以的,却因为怕担责,而无人敢当震怒之下的皇上,下令将韩修拷以重枷流放三千里,然后这也不过是个找了个背锅的罢了,因为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谁能为朕杀进重围力挽狂澜呢?还有谁?。.。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给予你的幸福之途!

金殿内,安静的气氛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皇上坐在盘龙大椅上,瞪着一双眼扫望着底下跪着的臣工。

“你们除了跪着叫朕息怒外,难道就没一个能站出来为朕浴血奋战吗?”他不能相信,所以声音格外的大,震得大臣们更加匍匐于地,惶惶不安。

“皇上,老奴愿为皇上解忧”许是臣工们无人接话,大总管忽而开了口,皇上一愣的回头瞧他,众位大臣则抬眼扫那老太监,各个眼露鄙夷之色。

“你?”皇上看着那满脸褶皱的大总管,无奈的摆了摆手:“得了,你是有心,可你无力”

“皇上,老奴也知道自己担不起,但总要有人为陛下您去浴血奋战不是?”大总管的言语,再一次刺激到了皇上,他转身看着遍地绯袍,忍不住的拍了桌案:“瞧瞧,瞧瞧我偌大的国土上,竟无一位敢站出来”

“皇上,臣有话说”忽然兵部尚书跪行一步出言,皇上惊喜万分的急言道:“讲”

“喏陛下容禀,边疆战局现在吃紧,据报被部落和大雪围困以足半月,可谓是凶多吉少;臣等为国之臣,自然也想尽力去做,可我等为文官,不懂兵道,实难作为啊而昨日和几位武将相谈深夜,结论却是:不得不谨慎啊”

“谨慎?何处此言?”

“陛下,边疆之地,苦寒有余,物资匮乏,部落更是骑射之队,行速如电;以前武王爷在时,就说过,部落之患如鬼,行兵捉将,追,只会无踪,伏,难算其路,而他多年与部落交手,才知其律;可陛下,我们这些将领,并不熟部落之律啊武王爷麾下旧将,如今因援迟而陷重围,可没人熟知部落之律,是以无人敢应无人敢出,并不是不想效忠皇上,不是不想为皇上尽力,只是,只是怕不谙此律,引兵再入险境,令君父堪忧啊”

“这…”皇上也知人家说的在理,如今的战事打拖了这么久,不就是因为对方狡诈难算,所以毫无进展吗?可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却叫他怎么办?

“你们提他做什么?难道除了他,这堂堂大国,在无可用之人?”皇上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有怒色。兵部尚书不敢再言,是以沉默而对,倒是此时那梁国公跪行一步言道:“皇上息怒,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天下民为天下臣,如今江山社稷需此人而出,皇上何不让他戴罪立功呢?反正他在荒蛮之地,也不过指耙除草,倒不如让他来解着燃眉之急”

“你这是向朕举荐他?”皇上的眼盯向了梁国公,而梁国公一脸淡然:“非也,臣不敢举荐,只是就事论事,皇上,大军被困,早一日突围杀出,早一日保住兵力,若是迟迟不能救援,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没用了到时候,损失就不是三万而是,五万那时,皇上您只怕就被动了,那些部落蛮子,可会趁机发难啊”

皇上闻言跌坐于龙椅上,立刻兵部尚书接了话:“是啊,皇上当今之际应当是派能人多多挽回局面,我们才有论战的资格啊”

“可是,他被朕…”

“皇上无忧,武王爷就算废为庶人,那也是这国土上的一人,君父有命,他怎敢不做?何况皇上可以和他签个军令状嘛”梁国公这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军令状?”

“对,皇上可许他一个约,若是他能入边疆让形势逆转,并平边疆的话,您就赦免他在蛮地之苦,许他个自由之身;若是他不能,那就叫他以身殉国”梁国公说的平静如水,可听者却是咋舌,一个个的张望后,无不觉得梁国公很辣非常,竟是借机要把武王爷置于死地,亏他们当初还是好友,如今人家不但反目,更是成了仇了纵然百官不齿,却也无人能反对什么,毕竟现在的情形,还真是把武王爷启用起来为最佳---谁愿意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啊,锦上添花多容易啊?战事这般困难,领兵上去就算不送死,回来也会丢官惹祸,谁会这么想不开呢?

皇上见百官沉默以附,便是难言,他想答应,却又觉得会丢了自己的脸,悻悻的坐了坐,以深思熟虑为由,草散了朝会。

退到偏殿,他觉得脚步沉重,正在举步艰难时,他听到了朝堂内众人的议论之声。

“但愿皇上能让武王爷去吧,这个时候,谁去边疆谁难啊”

“唉,也不知边疆形势如何,若是大军湮灭于此,这战火只怕还要烧个几年,百姓怨声载道啊…”

“百姓怨声载道与否,这个尚不说,只是通州离咱们可不算远,总共才十天的路程,要是他们冲进来,这可就…”

“要不,咱们还是集体上书吧可不能看着鞑子们把京城给围了吧”

“可是武王爷到底是谋逆…”

“嗨,这个谋逆是真是假还两说呢,要真是有心要逆,早些年怎么不动手?先皇去时,要论起远近来,大皇子可近的多,但他守边疆而不归,怕的就是部落趁机发难,让太子爷顺顺当当的继位,其后他们一家都在边疆守着,若是要反,何必给人家辛苦看家?”

“大兄慎言”

“哦,是是是。”

“走吧走吧,一切还是交给皇上圣裁吧”

皇上步履沉重的走到软塌前,刚一坐下就看向身边的大总管:“你说,他到底有无反心?”

老太监一脸难色:“皇上可把老奴问住了。”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喏陛下,武王爷十几年守疆,换得边疆安宁,这个是实话,但是他军中威望极高,说他拥兵自重倒也不假…”

“朕不是要你来说屁话”

“喏”老太监抬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陛下,您对武王爷有疑,但多年来却也并无证据不是?后断武王爷有谋逆之心,凭的便是那封信,但是陛下,您想想,真要有谋逆的心思,谁会傻到自己亲笔而书,授人以柄呢?”

皇上闻言蹭的站了起来,他脸色幻变几度后看向那老太监:“你为什么当时不提醒朕?”

“皇上当时震怒,甚至有心要处死武王爷,却又碍于兄弟情不忍,老奴若是在您气头上言语,岂不是令皇上您寒心,只怕会真要了武王爷的命所以老奴不敢言,加之梁国公求您处死武王爷,您却因兄弟情执意流放,武王爷性命无碍,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老太监说着勾了脑袋下跪,不住的磕头。

皇上瞧了他几眼后伸手把他拉了起来:“这么说来,是朕草率了?”

“皇上不过是一时不察罢了,为今之时,可不是说对错的时候,陛下还是早日决断由谁入疆才是正经”

皇上点点头:“是啊,边疆不能再拖了,若是全军覆灭,朕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啊”说着昂头高言:“来人,拟旨”

“听说了吗?武王爷恢复名爵,带兵去边疆打仗了”

“武王爷那可是神武之人,有他去,咱们赢定了”

“可不是,这一年都在担惊受怕,唉,早早的赢了,咱们也能过安生日子啊”

街道上,耳侧旁,到处都是议论之声,即便是站在高高的楼阁之上,也依旧听得清这些言语。

夜凰一手扶肚,一手撑腰的斜靠在墨纪的怀里,两人双双立于高阁,面朝北方。

“不要担心,武王爷与他们打交道了十几年,定然能大捷的”墨纪轻声的在她耳边言语。

“我不担心爹,毕竟他也算轻车熟路了,事实上,我更担心你”夜凰说着看向墨纪,盯着他那深邃的双眼轻言:“我虽不知你用什么法子让文官们帮着你为我爹说好话,可我担心,有人会借此发难,对你不利”

“你是说罗宪吧”

“嗯,皇上启用我爹,就意味着他将不保,我怕他会上告皇上你联合大家…”

“他想上告我联合,那也要证据才成,要知道,我可没联合…”

“你没?那大家怎么会…”

“利益当头啊”墨言说着把夜凰小心的扶到躺椅上靠着,她如今已是快九个月的身子,坐是坐不正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边疆互市吧”墨言继续言语到:“一时的关闭,为了争取更好的,大家可以接受,但长此以往呢?战事一年有余了,这互市就关闭了一年多,世家们每天都在痛心啊所以越早结束战争越好,可是结束哪有那么容易啊?派别人去,先不说赢和输,这战事无非是要继续拉长的,世家们谁乐意?而武王爷就不同了,他那性子,他那手段,三个月内必然结束战事,世家们可欢喜而且武王爷对边疆的震骇可不小,他大捷之时,也必然是新的条约签订之时,那绝对是利于互市,利于各大世家的,所以他们怎能不出手?”

“你的意思就是说,根本不是你去联合的,而是他们自发的?”

“圈子有一个圈子的利益,动一人便是动一个圈子,只要这个圈子里有人点一下,这些人自己就会知道把好处变大,所以,利益当头,哪里还用我去联合,自发的站出来帮忙喽?要知道,他们可厉害着呢,太监,嫔妃,只要帮忙的,他日就有人情好处那,谁又会为难谁呢?”

“这么说是没错,可是姓罗的却是小人,我怕,他会见无招可用,向皇上告发出我来,那你们…”

“你是夜凰,付夜凰,并非青鸾不是吗?”墨纪看着夜凰眼里闪亮:“不知者无罪不是?”

“你倒洒脱,可哪有那么简单,毕竟梁国公他们…”

“听起来是很可怕,但是,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墨言说着捏了捏夜凰的手:“皇上现在靠谁来平定边疆?武王爷对不对?他拟旨时怎么说的,说是会再审旧案,只要武王爷赢了,这案子必然最后的结局就是错判,否则,以后皇上手下可再无忠臣可用了而罗宪不动还好,若是动,岂不是自己送上去让皇上判刑,已除这一身臊嘛”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不过你也说了,要武王爷赢才是,可这几个月内…”

“这几个月,只会按兵不动,如作壁上观就算罗宪坐不住,皇上也会两耳不闻只待战报”墨纪说着冲夜凰笑笑:“你就别担心这些了,还是好生顾好你自己吧”

夜凰笑着看向北方:“你费尽心神,才拖成如此局面,我那便宜爹定会大捷不过,拖成这样的局面,不知多少将士会因此丧命,你这心里…”

墨纪的神色收敛一份,正经严肃的说到:“政治,从来都是利益家手中的刀,此刀不见血,却能定生死我也知我所做有些背德,可是政治从不属于善者,因为要想得利要想赢,就必须狠心面对生死夜凰,也许你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人,但走到这一步,但凡能掌天下的,又会有谁干净如婴?何况,武王爷回归之途,必然是非他莫属之局,除了战事吃紧,还有什么局面可令他得获机会?”

“墨墨…”夜凰闻言伸手抚摸墨纪的脸颊,墨纪却是抓紧她的手在掌心一吻,继而言语道:“我想要给你幸福,但你的幸福并非是锦衣玉食就能满足的,你要的是失去的,而我能给予你幸福之途便是如此,纵然背负天下人的债又如何?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这一生我们都彼此交付了,我又何惧心债累累?只要能让你幸福,只要能不负你,就让我负天下人好了”

“墨墨…”夜凰轻唤着,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墨纪急忙为她擦去:“你别哭啊”

“你这般处处为我,我,我…”

“傻丫头,为你便是为我,人不为己可天诛地灭啊”墨纪说着动手将夜凰的下巴轻捞,继而缓缓低头将那双红唇吸吮入口,只是还没等尝出滋味,夜凰却是推了他,低了头的惊呼:“哎呀,他踹我”

墨纪一愣继而笑着伸手摸夜凰的肚子:“小子,你还跟你爹我抢人啊?”

夜凰白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是小子,要是女儿呢?”

“女儿啊”墨纪认真的眨眨眼,而后轻抚夜凰的肚子:“闺女啊,爹和你母亲亲近一下而已,你可别吃醋啊”

“没正经”夜凰说着冲墨纪笑笑,却是伸手揪上他的耳朵,在他吃痛的抬头时,她倒去亲了他,而后冲着他轻言:“谢谢你给我的爱,给我的幸福,我,我爱你,墨墨。”

第二百三十五章 生了!

皇上的圣旨以六百里加急送达蛮地,武王爷回书一封便是立刻奔赴边疆,当书信送递京城的那天,皇上没有上朝,而是一个人在大殿内看着那封书信,把琼浆玉液往口里倒。

信纸不过一页,其上的句子也不过四句耳。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兄不负皇弟所托,誓平边疆保国安康君不必为臣洗名,纵然臣问心无愧,但有其证显,就算是被掩住眼耳,一时糊涂,然君无戏言,何必自掌耳光以损天颜?我不怪你,你也不必愧我,无奈这是帝王之家,情不压利,只望他日寻的我女,请善待之,即可,无他求若边疆有犯,吾虽布衣,也当挥刀守疆,以报国”

年关刚过,便是捷报频传,虽也有失利之时,却终归是赢多负少。

皇上有所欣慰,京城里也有了喜庆之息。

在边疆的苍茫大地上,熟悉部落的武王爷再度挂帅。大纛上一现“武”字旗,部落各部就慌了神,而武王爷当日顶着大风雪,带着白袍军夜袭各部,吹响旧时号角,旧部当即会意,里应外合后,倒把部落包圆,弄得对方损失惨重。

武王爷见好就收,各军部重新集结整编,修正后,武王爷亲带斥候队伍游走边疆五日后,便指定了分批进军的计划,当夜率一万兵马突袭沃克达部落,周边部族问询自来求助,可他们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几千精兵奔至大帐,清算剿杀。

各部在沃克达于武王爷大军混战,不久后,各处告急的号角响起,军心大乱,而一直是疲于应付的大军陡然精神焕发,英勇无比,更有五千后备军摇旗呐喊而入,这一下部族溃败,投降者不计其数。

武王爷大胜,逼退部落百里,而后他以五千人为一军,排出三军游走边疆,剿杀残军…这一切都在二月初完成,而战报才封上火漆,敲锣打鼓的站站相传着凯旋。

“怎么还没动静啊,你这可都过了日子两天了”谭氏再一次来到夜凰屋内询问情况,夜凰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他不出来,我也没法儿”

谭氏叹了口气,冲着一边的小葵言语:“你扶着她再去外面走两圈”

小葵点点头扶了夜凰起身外出,谭氏便是扭身往外院跑:“我还要去和几个稳婆瞧瞧,可都备好了”

看着婆婆出去,夜凰便冲小葵吐了下舌头:“一天都要问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