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次的意外不算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身体。

不同外表上看上去那般温和,梅蕴和其实也属于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

他把衬衫随手放在旁边的衣架上,开始解皮带。

钟意瞬间低下了头,盯着面前的饭菜,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等听到脚步声离开之后,她才敢抬起头来,脸红红地继续吃。

心里面唾骂自己——慌什么慌,这不是挺自然的一件事情么?

稳住啊!

话这么说,等到梅蕴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钟意顿时稳不住了。

“你……”钟意结结巴巴的开口,眼神乱飘“你怎么不穿啊……”

回答她的是梅蕴和的一个吻。

没有擦干,还带着水珠,迎面而来的侵略气息。将钟意困在臂膀中,他含糊不清地说:“反正还是要脱的。”

钟意被他吻的透不过气来,但更慌的是他的动作——

梅蕴和应当是喝了酒,刷了牙也没能遮住那淡淡的酒气。一只手拥着她,另一只手开始与婚纱后面的背扣奋战,那纽扣密密麻麻的,十分难解;在努力了片刻之后,他决定放弃,开始另辟蹊径,掀开纱,直奔重点。

钟意被他的迫不及待惊着了:“能等等吗……”

不能。

梅蕴和拿行动做了回答。

他很着急,着急到像是困在笼中许久的一头猛兽,终于捉到了一只小绵羊。

怎么可能因为小绵羊的求饶而放弃呢?

……

钟意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但眼泪都被梅蕴和轻轻吻走了。

在某些方面,他可一点儿也不温和。钟意哭到后来,控制不住的骂他混蛋。

但梅蕴和并没有因此收手,除了偶尔说声“对不起”之外,他就只叫她的名字。

小意,小意。

……

梅蕴和的耐力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和认知。

被抱去清洗的时候,钟意半睡半醒,觉着自己这一身骨头,都要被拆散架了。

但也能感受到,梅蕴和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拉扯到伤口的时候,钟意小小的缩了一下。

疼,是真疼。

梅蕴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

钟意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她真想跳起来指着他的脸大吼——现在巴巴的道歉,那你刚刚不会轻、一、点啊!

QAQ

再醒来的时候,钟意感到自己像是棵树,被后面的树袋熊死死地抱着。

她尝试动了动手指,头顶上传来他愉悦的声音:“醒了?今天准备去哪里玩?”

钟意干巴巴地开口:“去哪里都行——您能先把手移开吗?”

梅蕴和若无其事地把手移开,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讲话:“还痛不痛?要不要——”

“不要。”

钟意感受到了身后不好的东西,梅蕴和的不怀好意暴露的如此彻底,她必须把这点想法掐灭在摇篮中。

钟意委屈巴巴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控诉:“真的很疼……我现在特别难受。”

她这话可不假,现在还难受着呢。

认真思考了一下,梅蕴和也觉着自己这次做的是有点太过火了——

钟意毕竟年纪还小,身子骨也弱,哪里能承受的住他那样折腾?

昨天他喝了点酒,又急切地想完完整整占有她,确实没有把握好分寸。

梅蕴和亲亲她的头发,温言软语:“这次是我太粗鲁了,下次一定温柔点。”

下次。

单单是听到这两个字,钟意就打了个寒噤。

梅蕴和不知道自己昨天真的把小妻子吓到了,吃饱喝足后的他心情极度舒畅,开始耐心地哄她:“以后我轻一点,就不疼了,很舒服的。”

钟意缩在被子里,心想,你骗鬼呢,当我没看过小说呢。

梅蕴和见劝说无望,也不强迫,摸了摸她的小肚子,那里瘪的很可怜。

他站起来穿衣服:“我去叫人送早餐上来。”

钟意支撑起身体,发现旁边沙发上搭着一块床单,上面有些痕迹……还有几滴血。

她真的嫁给梅蕴和了,而且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梅太太。

梅蕴和的后背也不怎么好,他的肩膀上有深深地两排牙印,好像还破了皮。

这是……她咬的?

早餐很快送了上来,或许是梅蕴和特意的交代,送上来的都是中餐,才让解救了钟意空瘪瘪的胃。

“伯父伯母和爷爷他们已经乘机回国了,”梅蕴和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玩上一周再回去。”

“那公司的事情呢?”

“可以远程开会,”梅蕴和说,“你不用担心。”

钟意自己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请了婚假,要晚几天归校;梅家在上个月给小学捐了个图书馆,校长自然不会卡她的申请。

“不过我觉着,你今天最好休息休息,”梅蕴和盯着她,微笑,“我怕你身体受不太了。”

钟意垂死挣扎:“今晚,我可以申请一个人休息吗?”

“不行,”梅蕴和想也未想,直接了当的拒绝,“哪里有新婚就分居的?”

“那能不能……”

“我尽量,”梅蕴和安抚地亲吻她的额头,“别怕。”

梅蕴和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

钟意离的近,想拿过去递给他,结果手刚碰到手机,就被梅蕴和劈手夺了过去。

他面色不好,出去接的电话。

钟意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她刚刚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姓名。

薛廉。

梅蕴和怎么和薛廉还有牵扯?有什么话,他不能直接当她的面讲吗?

第32章 蜜月

钟意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梅蕴和是做生意的,总得和人打交道,与薛廉有联系,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能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总不能因为薛廉间接害她家破产,就蛮横地要求梅蕴和与他断了联系不相往来吧。

钟意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穿了件宽松的裙子,长发没有梳,随意地垂了下来。

身体不可言喻的地方还在疼,尚有异物感;今天她是不想再出去玩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钟意出了回神,听见门响,梅蕴和推门进来,拧上锁。

“一些公司上的事情,”梅蕴和若无其事地开口,“你是想继续睡一会,还是看个电影?”

钟意选择了继续睡觉。

她的胳膊上有不少指痕,都是被梅蕴和掐出来的,脖子上也是,一层叠一层的吻痕。事先准备好的几套婚纱都没用上,就用上这么一件主纱,耗费近百万,如今随意丢弃在一旁,上面还有着些痕迹。

钟意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中,怔怔地瞧着那婚纱,有种说不上来的惶恐感。

她认真想了下,这种惶恐感,归根究底,还是她与梅蕴和两人身份悬殊。

虽然较常人来讲,钟徽已经算是个小富商了,但与梅蕴和相比——

他们家真的什么也不是。

如一只蝼蚁。

梅蕴和帮钟徽偿还债务,把他们从泥泞里拉出来,也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在他们眼里很难过的关卡,在梅蕴和那边,可能只是动动嘴的小事。

这就是横跨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难怪古往今来,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她钟意算是麻雀变凤凰,成功攀上了高枝,可这高枝会是坚不可摧的吗?

钟意不敢想,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握当下。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旁边的被褥微陷,是梅蕴和躺了下来。

他隔着被子拥抱她,亲亲她的头发:“睡吧,乖。”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钟意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睡觉前心里藏了事,她又一次做了噩梦。

她再次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站在小学外的路上,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慢慢地骑着个三轮车过来。

跑,快跑。

她这样想着,可双腿如同灌了铅,砸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

她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个老太太,缓缓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在确认钟意睡熟了之后,梅蕴和打开电脑,开始回复特助发来请示的邮件。

快处理完的时候,他听见床上的小家伙似是痛苦的低叫了几声,回头一看,她眉头紧缩,额头上的汗珠沁了出来,显然被魇住了。

梅蕴和站起来,走到床边,弯腰去摇醒她:“小意,小意?”

钟意惊慌的睁开眼睛,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胸口大幅度起伏,惊慌不已地拉着他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我又梦到她了……那个老太太……”

梅蕴和脱了鞋子,上了床。

他将钟意揽在怀中,后者此时如同八爪鱼,几乎把整个身体都移到他身上,死死地攀附着。

梅蕴和柔声说:“等回去了,我去请个心理医生,好不好?”

但凡事情,都有一个诱因。她重复做同一个噩梦,自然是有原因的。钟意明白梅蕴和的想法,无非是帮她找出这个诱因并解决掉而已。

她点点头。

被这么一闹,钟意也没有睡意了。梅蕴和关掉电脑,打开了正对着大床的屏幕。

因为版权原因,酒店提供观看的影片其实并不太多,梅蕴和思忖着钟意的年纪,最终给她看了个《疯狂动物城》。

钟意:“……”

其实这个片子刚上映的时候,云凝月就拽着她去看过了。不过当时发生了点意外,倒没把注意力放在电影上。

重新看一遍,她依旧是笑的前仰后合。

笑着笑着,她就觉出不对劲了。

回头一看,梅蕴和一脸的无辜,还很正经地和她解释:“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

钟意默默从他身上爬起来,拿小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屏幕上,兔子发现了狐狸先生倒卖小棒冰,排成一队的仓鼠先生穿着西装,把红色的棒冰塞进口中。

钟意说:“我疼。”

梅蕴和的目光从她的眉眼间向下扫过去,停住,声音低下去:“其他地方也行。”

……

钟意脸蛋红红地靠在梅蕴和怀中,电影的放映已经过去了大半,她再一次心不在焉地错过了这部电影。

她坚定地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纵欲伤身。”

梅蕴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餍足后的他神色慵懒,把玩着她的手:“都听你的。”

钟意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

晚上钟意对他强烈防备,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被占了点便宜过去。不过梅蕴和这次顾及到她身体,只是打打擦边球,并没有做的太过分。

钟意临睡前总结,自己这蜜月的第一天,基本上没怎么下过床。

_(:з」∠)_

先前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到底是哪里来的啊,梅蕴和身体力行,向她证明,他自己没有毛病,十分健康……有些健康过了头。

经过长时间的补眠,钟意总算是缓过来了。

挑选衣服的时候,钟意犯了难。

她脖颈上有不少梅蕴和留下的痕迹,昨天下午他有所收敛,但情到浓处,总有些不自禁。

她这次出来的衣服之类的,都是梅蕴和准备的,漂亮是漂亮,可没有一个高领的,压根遮不住。

钟意拿遮瑕膏擦了擦,发现自己高估了它的效果。

但总不能顶着这些痕迹出去吧。

最后,还是梅蕴和翻出一条长的浅蓝色丝巾来,在她脖子里打了个结,乍一看,倒也挺相配。

梅蕴和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如果说之前她是颗小蜜桃的话,现在就已经成熟了。皮肤还是那么白,只是脸颊上多了自然的红晕。

他的女孩,终于到了手。

两人吃过了早饭,乘坐小型的轮船,离开小岛,前往斐济主岛。

梅蕴和安排了潜水,他之前给钟意准备的是件连体的正红色泳裙,衬得她皮肤如雪白,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折。

梅蕴和忽然后悔给她准备这件衣服了。

他重新拿出一件大大的披肩,给她披上,眼神幽暗:“一会下了水再脱下来。”

“……”

钟意无言地拿披肩把自己裹好,取笑他:“没想到梅叔叔这么保守啊。”

梅蕴和一本正经:“外面风大,我担心你感冒。”

都说斐济是蜜月胜地,这肯定自有他的理由——天空湛蓝,海水清澈,沙子又软又细。

海水有些凉,钟意试探着伸脚下去,一触碰到水面,又缩了回来。

梅蕴和坐在她旁边,捧了一把水,浇到她脚上,给她揉搓:“适应一会就好了。”

他按的酥酥麻麻,钟意眯着眼睛,笑着和他说:“如果以后你失业了,还可以去开按摩店哎。”

梅蕴和不动声色:“那恐怕过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了。”

“为什么?”

梅蕴和把她的脚放在水中,钟意没有缩回去,而是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我只为你一个人服务啊。”

戴好装备,梅蕴和拉着钟意的手,缓缓下到浅水区。

水清澈到恍若梦幻世界,许多黑白条纹的鱼儿围着两人游来游去,钟意拿起准备好的鱼食,一不留神全洒了出来,引来无数小鱼啄食。

梅蕴和游过去,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从鱼群里带了出来。

钟意还没尽兴,梅蕴和带着她,慢慢地浮了上来。

船在约五十米的地方,梅蕴和扯下自己的面罩,一手揽着钟意,一手掀开她的面罩,倾身吻了上去。

钟意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移交到了他身上,无力地承受着他突然的亲吻。

两人都是湿漉漉的,钟意被吻的晕晕乎乎,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零碎的画面。

大雨倾盆,一身水的梅蕴和抿着唇,递过来一把伞。

……

后脑勺猛地刺痛,钟意皱着眉,低低呼痛。

梅蕴和立刻松开了她:“怎么了?”

钟意呆呆愣愣地瞧着他:“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梅蕴和不说话,给她重新戴好面罩,拉着她游回了小船。

她一上来,就被梅蕴和拿大毛巾裹了个严严实实。

等到钟意捧着杯热牛奶,梅蕴和才开了口。

“我们的确见过,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梅蕴和说,“那时候你差不多十八岁吧,刚考上大学那年,你父亲包了恭鹤楼的二层为你庆祝。”

钟意的发梢还在滴水。

“那天爷爷也在那里过寿,我走错了楼层,见到了你。”

钟意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最终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不对,这和她刚刚脑海中的画面不一样,她一定是在下雨天和他有过接触。

但钟意暂时保持了沉默。

“你当然记不起来,我不过远远的看了你一眼,心想,这个小姑娘长的真漂亮,”梅蕴和感喟,“若是我再年轻几岁,一定追求你。”

钟意闻言,涨红了脸:“那你怎么现在又……”

她没有说下去。

“因为不想你嫁给青松,”梅蕴和平静地阐述着这个事实,“他太浮躁,做事情也没有分寸。不够决断,做事太优柔寡断。他不适合你。”

钟意听他毫不留情地把赵青松贬低了一顿,抿了口热牛奶。

“我姑姑和薛廉的太太是手帕交,因此,姑父也在生意上多多提携了薛廉。”

梅蕴和提及薛廉,成功引起了钟意的注意力。

她把杯子随手放在旁边,抱着膝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梅蕴和波澜不惊地继续讲:“当时青松还迂回地想请薛太太出面说动姑姑,不过被我回绝了。”

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解了钟意心里的小疙瘩。

难怪梅蕴和会和薛廉有着联系。赵家差不多算是依附梅家而生了,赵家与薛廉交好,自然也撇不开梅家。

“如果你反感他的话,”梅蕴和垂下了眼睛,语气温和,“我以后就不同他联系了,反正一直以来,都是青松和他来往。最近青松去了香港,他才来寻的我。”

他说的这么坦坦荡荡,钟意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懂你们工作上的事情,你做你想做的就好啦,不用考虑我。”

她开始为了自己昨天的那点小心思而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