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爷爷有没有说什么!”贺雪莹冲上去抓着信伯的手臂,期盼的问着。

“有…”

“那你快说啊,快告诉他们啊,爷爷肯定不让我跪行的!”贺雪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喜极的说道。

“信伯,右相有什么要说的你就说吧!”御奕辰淡淡开口。

“是的,皇长孙殿下,相爷说,孙女贺雪莹不尊圣旨,等同不尊重皇上,有罪,应当效仿昌平长公主跪行请罪。”

贺雪莹连退几步,摇着头似要把那句话甩走,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爷爷不可能会舍得她跪行的,她顿了一下,冲上去抓住信伯的肩膀猛摇,“信伯,你骗我是不是!你骗我是不是!我不要跪行啊!”

信伯叹了口气,老眼里都是无奈,“小姐,信伯可曾骗过你,这些话都是相爷的原话,相爷还说,若是你不肯跪,让人按着你跪下!”

贺雪莹抬起泪水汪汪的眼,两名侍卫已经从信伯身后走出,这两人是爷爷的贴身侍卫,除了爷爷的命令,谁的话也不听,若不是爷爷派来,信伯肯定吩咐不动的。

“小姐,需要我们帮忙吗?”两名侍卫毫不留情的开口道。

贺雪莹看着他们冷面无情的模样,只觉昏天暗地,全身发凉。

她猛的转头看着清歌,刚才蓄满泪水的眼,此刻阴鸷得如同魔鬼一般,咬了咬嘴唇,大雍最大的官员,右相的独孙女,啪的一下跪在了天越最繁华热闹的街上。

“跪了,跪了…”众人哗地一下喊了出来。

贺雪莹双膝跪在地上,拾起地上的圣旨,高高举起,一个跪步,一个叩首的往着皇城而去,柔嫩的皮肤连冷水都没有浸过,此时蹭在粗糙的青石上,两个跪步不到,皮已经磨破,血丝丝的渗了出来,额头上疼得都是冷汗,秀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娇贵的额头碰在坚硬的路面,青红的印迹马上显现出来。

爷爷,你怎么不管雪莹了…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这还只是开始啊,后面还有那么长的路,雪莹怎么受的了…

她一下坐在地上,哭着喊道:“我不想跪了,不想跪了!”

“小姐,相爷说,若是你不跪到他来为止,我们拖也要将你拖到皇城下!”两名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冷冷开口道,相爷就是知道小姐娇贵肯定跪不了几步,让他们一直守着。

清歌她眼底噙着寒霜,唇角蕴着冰冷,看着贺雪莹跪下,面上极其冷漠,右相不愧是右相,知道现在不能出面,现在应该是去了皇宫请旨了吧。

哼,等你请到圣旨了,这条路贺雪莹也跪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身后站着的星儿,吩咐道:“我们回府。”她朝前而行,密集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她穿行。

这一天,所有天越人都知道了沐清歌这个沐府大小姐,这个绝色容颜却清冷如故的少女。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沐府清歌之名,不仅仅是传遍天越,随后,这个名字将飞出大雍,传遍东雷,西辰,南平,青鸾,天星,直到整个秦天大陆每一个人的记忆里,都会记得这个女子,这个名字。

茶楼里,二楼雅座。

千夜离眼底意味浓转,扇柄往手心一收,卓然起身,“我们也回府。”

花容意犹未尽道:“贺雪莹完蛋了,这膝盖不烂也要磨破好几层哦,这个沐清歌,真的太厉害太聪明了!哥哥,你说是不是?”

月貌冷漠的眼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墨衣女子,收回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拉着花容跟上走在前面的千夜离。

天色正好,万里无云,一片明亮。

清歌抬眸看着蓝天碧染,清透的毫无杂质,眼底展开了一些暖意。

对街的大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人群中又是一阵喧哗。

“哇,小姐,乾王啊,你快看啊,那是乾王!”星儿一蹦而起,看着隔着一条护城河的大道,大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大声的叫道。

乾王?清歌脑中不由的记起在春艳居看到的男子,抬眸望去。

对面,逆着光的青石大道上,一匹全身漆黑,无半点杂毛的高头大马上,那人慢慢的御马前行,暗紫的长袍宽大的披在身上,容颜似造物之主最宠爱的娇儿,俊美至极,那一种挥之不去、令人一见难以忘记让的冷酷霸气,弥漫在整条街上,原本喧哗的对街,慢慢的静了下来。

君临天下——这四个字几乎跳跃在所有人的脑中。

男人们心中生出一种豪情,策马天下,征战战场,那每一场必胜的战绩,热血的大雍男人们最是佩服沙场上真正的英雄,生为男子便当如乾王才是。

女子们,不论老幼皆心为所动,拥有冷峻无双的容颜,有闪耀尊贵的权位,还有那霸气尊贵的气质,名驰天下的战名,敢问哪一个少女不爱英雄,最难得是,如此完美的男人,身边却从没有任何女人,那冷峻的眼眸若能有染上从未有过的温柔,被他瞩目的女子必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清歌看着本来围观贺雪莹的人群全部聚拢到护城河边,人群里的百姓,完全不同于看到御奕辰时那种羡慕,不管男女老少,眼中带着的都是敬佩,尊敬,还有爱慕崇拜。

那人徐徐御马而过,目光如剑,似对这一切已经习惯,或者更正确的说,他不在意。忽然,他转头,看向这边,刚好迎上清歌的目光。

御天乾冷峻的眉宇间带上一点笑意,朝着清歌头一点,做了个手势。

清歌瞳眸猛的一缩,面色突然一冷,转身往沐府方向而去。

星儿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御天乾的身影,这才蹬蹬的追上清歌,忽而想起一件事,她凑到前面对清歌道:“小姐,刚才我去拦截告状的人时有人先出手拦截了,你知道不知道是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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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马上就要来了,男主的话,其实真的很明显了,聪明的亲们也猜到了吧…("^)嘻嘻

045章 整了贺雪莹

星儿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御天乾的身影,这才蹬蹬的追上清歌,忽而想起一件事,她凑到前面对清歌道:“小姐,刚才我去拦截告状的人时有人先出手拦截了,你知道不知道是谁?”

“嗯。”清歌淡淡的应道,脑中恍过刚才那一幕。

红墙绿瓦,围墙高耸,遮天蔽日,威严皇宫,气势恢宏,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巍峨壮丽,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引人膜拜。

大雍皇城的风格如同大雍的精神,雄浑大气,宏伟高立,色彩偏冷沉。

穿过中轴,便是凌帝所居的太极殿,庄严的大殿里,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光,四处有着高悬的冰笼,散发着幽幽冷气驱走夏日的闷热。

凌帝御凌天正坐在偌大的书桌前,满脸笑容的端着一个白玉芙蓉碗喝着消暑粥,李陆站在一旁看着眼内都是欢心。

御凌天把喝完的白玉芙蓉碗放到一边的红木盘中,旁边的小侍端起退了出去。

“怎么,李陆,看你好像有话要对朕说?”御凌天擦了擦手,随手将绢巾丢到一旁的黄铜脸盆中,抬头看着李陆问道。

李陆把黄铜脸盆端起送到门外,这才恭敬的答道:“奴才只是觉得陛下这几天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御凌天挑眉道,“嗯,算是不错,乾儿扫平了边境动荡,打了漂亮的一仗,盛宴也马上要来了,朕心情当然不错。”

“只怕陛下心情好还有别的原因。”李陆自小就做了御凌天的内伺,没外人在的时候,两人说话比较随意,没有那么多的君臣之别。

御凌天哈哈一笑,指了指李陆,“李陆啊李陆,还是你最了解朕啊,是啊,朕不仅仅是开心这个…”他目光直望前方,看着这宽大的太极殿,声音里带着些感慨道:“时间不饶人啊,转眼朕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李陆垂了眼眸,恭敬道:“陛下正是龙虎之年,岂会年纪大。”

御凌天摆摆手,叹道:“李陆,你和我就不需要说这些了。”转眼打量着李陆道:“想当年你进宫的时候,身量还没张开,遇见朕的时候,刚好迷路了。”

李陆阴柔的脸上也带着微笑,“是的,当时陛下和平南王正在下棋,我被陛下一身龙威吓得跪下了。”

“唉…是啊,当年朕还在和阿烨在花园下棋…”御凌天目光幽幽的一转,看着书桌上整齐摆放的奏折,明黄封面象征着无上的权利,“你说,当年若是朕不让阿烨出征…现在是不是也不会这样了?”

李陆垂下头,他知道凌帝说的是平南王沐宗烨出征遇见那个女子,若是不出征,平南王便不会遇见那个女子,不遇见那个女子,就不会发生后面这许多事情。

那个爽朗而笑,铁血硬朗的平南王,在陛下心中,二人早远远超出君臣的关系,似友似兄。

他还记得那时候陛下还是年幼的皇子的时候,经常被太上皇派去出征。

有一次他随陛下出征,被敌人使诡计谎报了军情,只带着十万大军前行,最近落入敌军四十万大军的包围圈里。

几十年过去了,记忆却依旧鲜明得如同昨日的发生的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战场,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战场。

那天,天空上飘着薄云,有些暗沉,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宽野上,棕色大马上的铁盔男子,手中长剑一举,马蹄飞扬,如同大雍的指向针,十万将士随着指令咆哮前进,对上四十万敌军,厮杀,死亡…

黄沙飞扬,尘土遮日,鲜血溅得他满眼都是…

一天一夜,十万将士不眠不休,硬是凭着骨子里的硬气,将敌军一步步逼退。

昏天暗地中,陛下被敌军潜伏的奸细抓住,平南王御马而来,破开挡在前面的层层铁甲军,全身浴血,将陛下于万人中救出护在身下,带着五百精军,杀出重围,在奔出战场,接到援军时,高大的身子才巍然倒下。

后来御医检查,他全身上下中了敌军五箭,大大小小伤口不计其数,其中深可见骨的伤痕七八处,倒下的时候却还紧紧的把陛下护在身下。

何为忠,何为勇,这样一个男子便能很好诠释。

李陆看了眼陷入沉思回忆中的凌帝,眉间皱起深深的刻痕,十六年了,陛下心中对于那次派了平南王出征依旧不能自我释怀。

他轻轻的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平南王出征带着那个女子回来后对您说了什么吗?”

御凌天慢慢的睁开眼,一只手支着额头,轻轻的揉着,目光透过雕花的门菱,外面的阳光洒得满地金碎,似乎好像多年前的那天——

“陛下,我回来了!”还来不及卸甲的阿烨大步走进他的居殿,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他正午休了起床,听侍卫通报了后奔了出去,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披着简便的外衫就跑了出来,“阿烨,辛苦了…”

耀目的烈日下,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笑容,然后,阿烨说:“臣非常感谢陛下派臣出征,让臣遇见生命中最爱的女子。”说着,他从身后拉出一个女子,眉宇间藏不住的深情,“陛下,这是倾云。”

他微微一愕的看着那名女子,她低着头站在阿烨的身边,穿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打扮的简单素静,身材温婉风流,容颜掩在白色烟纱之下,全身不沾染半点尘世气息,如同被隔绝在红尘之外的仙子一般。

她不抬头看他,只紧紧的依靠着阿烨,仿若阿烨就是她的天和地,她的一切。

阿烨也紧紧的揽住她一同跪下,“陛下,臣请陛下赐婚。”

他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是有些疑惑的,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赐婚?”

“臣想让天下人知道,这一生一世我沐宗烨只爱倾云,只娶倾云,只承认倾云为我的爱妻!”

声音朗朗,仿若还在他的内殿中徘徊。

名垂天下的平南王,三十余岁于战场上遇一生最爱,一年之后,随着女子的消失,以一个不圆满的句号给一生画下结局。

一见倾云误此生这是当时文人骚客评价平南王诗篇中的最后一句。

阳光碎得有些刺眼,御凌天微微眯着眼,“李陆,你是想告诉朕,阿烨从未后悔过,对吗?可是…”他顿了一下,才接着道:“那个女子的模样,除了阿烨,只怕没有人见过。”突然出现在战场,又突然消失,一个容貌都不能示于人前的女子,让他如何释怀!

“是的,她总戴着一袭纱帽,奴才从未见她取下来过,听闻,也甚少出门。”李陆也记得那个女子,不怎么说话,也很少见人,偶然他听过一次与平南王说话,那声音温转的如同天籁一般,闻声识人,他一直认为,能让平南王倾尽毕生来爱的女子,容颜岂会是俗流。

李陆忽而一叹,说道:“陛下,那沐清歌也甚少出门呢,是不是沐家的女子都喜欢保持点神秘感呢?”

御凌天侧头睨了李陆一眼,倒是笑了起来,点头道:“也许吧,那孩子,朕看了就喜欢。”

正谈着,外面传来轻轻叩门声,李陆看了御凌天一眼,得了神色,立即站到书桌一侧,清声道:“进来。”

一个侍卫恭敬的走了进来,跪下行礼,禀报道:“陛下,右相在殿外有急事求见。”

右相,此时来有什么事?

御凌天抬手一摆,淡淡道:“宣。”

“是,陛下。”侍卫起身退后两步,再转身走了出去。

随后,右相贺文急急的走了进来,他往前几步迈到殿中,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不知道右相神色如此匆匆,是有何大事要禀报于朕?”御凌天面上带着笑容,和蔼亲近。

贺文右手一拉朝服,啪的跪了下来,头叩于地道:“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他突然的一跪,御凌天倒没料到,挑眉问道:“右相且起身,有话站起来说。”站在一侧的李陆立即上前去搀扶贺文,“右相,您年纪大了,且注意身子,陛下让你站起来说。”

贺文顺着李陆的搀扶直起身子,却也不站起来,他抬起头,满脸自责之色,声音中包含痛色,“陛下,臣孙女贺雪莹,今日于大街之上失手将陛下颁发的圣旨打掉于地上。”

“打掉圣旨?大街之上?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右相你且莫慌,将事情说清楚。”御凌天手拂在桌上,正色道。

贺文顿了一顿,似要将心绪平整,面色不似刚才那般着急,也是带着愧疚之色,说道:“今日,雪莹与皇长孙殿下逛街游玩,恰在药店遇见沐清歌,年轻人之间起了些口角,沐清歌将圣旨拿出在手中,推推搡搡之间,雪莹将圣旨碰打在地!”

沐清歌?李陆眉目一动,那个清冷的少女与人推推搡搡?这个画面…他余光稍稍打量了凌帝的面色。

御凌天的眼中也略有沉思,圣旨定是他一早让人去颁布的那张,沐清歌虽人清冷张狂,但是举止之间都是进退已经预料,她狠,也狠的冷静,狠得让人无可挑错,这点从她对秦艳莲的那件事便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人,会拿着圣旨和人在街上推搡吗?凭的身手,贺雪莹岂是对手,岂会有机会打掉她手中的圣旨。

“右相可知她们是为何事起了口角?”御凌天问道。

贺文脸色一顿,信伯说,雪莹是因为骂沐清歌是弃妇而起的争执,而清晨凌帝才颁布了圣旨宣布沐清歌和皇长孙的婚约解除,如果他如实说来,雪莹岂不是半点理都没有,他微一敛眸,“据知情人说,是因为一根百年野人参,近些日子,老臣有点咳嗽,雪莹一直都想给臣买些补品,恰巧今日在药店,雪莹和沐清歌两人同时看中那根人参,互不退让,起了争执。”

这话说的真好,贺雪莹是因为一片孝心才会与人发生争执,倒显得清歌不依不饶了。

御凌天眉宇间带着点笑意,眼眸幽黑,开口道:“右相身子不好,怎么不跟朕说,朕让太医在宫中送些人形参去。”

“小病而已,陛下日理万机,臣不敢劳烦陛下。”贺文赶紧回道。

“哪里,哪里,你是我国之重臣,朕关心是应该的。”御凌天呵呵一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贺文的心中也有些着急,从府中到皇城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再这么一请旨,到回去颁旨,这一来一去,雪莹只怕都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了。

贺文双目中神色一动,两手往前一伸,跪地一拜,声音嘶哑,满含失责内疚之色,“陛下,臣愧对陛下的爱护,让雪莹在大街之上做出这样有失体统,有失陛下威严的事,此事臣是臣教育不周,也有重大责任,现臣已经让人押着雪莹,效仿昌平长公主跪行请罪皇城下,待将此事禀告陛下后,也会同雪莹跪于皇城之下请罪!”

李陆眼眸半抬,扫了一眼跪拜在地的贺文,不愧是两朝老臣,心疼孙女,想要陛下免罪,却不从正面来说,句句都是自责,每一句都是在说自身之错,愿意跪行请罪,表面看起来是大义凛然,实则包含威胁,陛下必不能为了小辈打掉圣旨,让朝中重臣请罪之后又去跪行!这不是打陛下的脸吗?

果见御凌天眸间沉沉,面色沉稳如水,开口道:“右相此话说的太重,方才你说的也是争执之中掉下,雪莹也知错并请罪了,无心之失罢了,右相带着朕的口谕,赶紧去扶雪莹起来吧!”

“谢陛下!”贺文赶紧谢恩,撑起身子要站起来,一个踉跄似乎未站稳,李陆赶紧上前扶住,“右相小心。”

“谢李内侍了。”他撑着李陆的手站了起来,对着御凌天道:“陛下,待臣回去之后定会好好教育雪莹。”

“嗯。”御凌天轻轻应了一声。

“臣告退。”贺文躬身行李,退后几步出了门外。

宫外侍卫徐徐将门关上,御凌天往后一靠,明黄的袖摆垂下,眼底闪烁不定,“李陆,朕要知道真正的全部。”

“是,陛下”李陆应道,看来,陛下也不相信右相之言,刚才不过顺道卖个面子而已,君,臣,君臣,相处之道便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的到了一天最高的位置,冉冉烈日照下,围观的人群却一点也没被烈日吓走热情,依然都围着,或者远远看着贺雪莹。

贺雪莹一身纯白色的衣裙已经在地上蹭得一块黑一块白,裙子中间因为在地上拖延而行,有些地方已经磨出了小口子,满脸的汗水泪水糊在了一起。

她的双手因为要高捧圣旨,不能放下,全身的重量都在膝盖上,每一步都非常吃力的挪动,膝盖基本是抬不起来,完全是拖着脚在地上挪动,鲜血沁出膝盖,染上白色的衣裙,开出一朵朵的血花,样子狼狈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平时人前清高傲气的大小姐模样!

便是如此,人群也没有生出多少同情可怜的心境来,冷眼看着这个散播谣言害得沐府小姐见不得人的女人,还有搬着凳子三五个坐在护城河河畔前的已婚女子,磕着瓜子,翘着脚,当作看戏一般。

清歌坐在路旁的茶楼里,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星儿狼吞虎咽的塞了几个点心,噎得眼睛直翻白,喝了一大口水才缓了下来,拍着脏兮兮的胸脯道:“差点噎死我了。”吃饱了,星儿伸长脖子看着前面的贺雪莹,喜滋滋的大声道:

“贺大小姐,我觉得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哦…看来你也蛮有做乞丐的潜力嘛!”

正在叩首的贺雪莹回头狠狠的对着星儿翻了个白眼,她已经跪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哪里还有力气,此时翻个白眼看起来一点威力多没有,倒像是要断气闭眼一样。

贺雪莹双眼血红,却没有半点力气去反驳,她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望着前面的路,离皇城至少还有七百丈,看着地上的血迹,身上又疼又软,心里顿时一种烦躁如黑泉一般翻涌了出来,冲在已经昏昏然的大脑里。

还要跪!还要跪多久!她被官家公子小姐取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被这些下等的百姓取笑!

还有刚才沐清歌身边那个乞丐一样的臭丫头!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讽刺她像个乞丐!

看着周围人群的嘴脸,她要丢了这卷东西,她要去找沐清歌拼命,大不了不活了!起码也要拉着沐清歌一起死!

她不跪了!

坐在茶楼的清歌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贺雪莹,你想干什么?把圣旨丢掉吗?真正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吃喝玩乐,有人仗势的时候便能优雅高贵,一遇到什么事情就冲动抱怨!

蠢货,丢吧,只要你丢了,就算我沐清歌一句话都不说,你一而再的藐视凌帝,这死罪只怕你是逃不过了!

贺雪莹一个人越想越怒,眼中似有焰火在燃烧,看着手中明黄的卷轴,举起手往地上狠狠掷去!046章 做乾王妃

贺雪莹一个人越想越怒,眼中似有焰火在燃烧,看着手中明黄的卷轴,举起手往地上狠狠掷去!

“雪莹!”只听一声怒吼,右相贺文满脸青色,眼底还有些后怕。他手中紧紧捏着刚才从贺雪莹手中抢出的圣旨,青筋毕露,可见忍受心内多大的怒气。

若不是刚才在轿中他看出雪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急急忙忙的下轿跑了下来,这圣旨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含着恶意的再扔一次,他这张老脸再怎么厚也求不到赦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