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不耐的动了动,眉头紧皱,享受着软唇之间的蠢动,“奕辰…阿烨的女儿和奕辰。”

他说完,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过蹲下的淑妃,将她狠狠拉了上来,压在书桌之上…

一屋的淫靡之声,伴随着大力的撞击声和似痛似叫的软吟…

半个时辰后,凌帝和淑妃躺在了偌大的龙床上,淡白的纱帐飘〔在床边,凌乱的垂在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挂在床角的龙纹千福蚕丝被上。

淑妃趴在凌帝的胸口,脸上带着情事方过的红潮,微喘着道:“陛下比起当年来依然勇猛,盈儿差点承受不住…”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夸那方面勇猛,凌帝听了贺盈儿的话,显然也很受用,他靠在玉枕上,微微一笑,看着躺在胸口的贺盈儿,她生的确实是极美,虽然年纪已有,这番时候看起来还是如个绝媚的尤物,很是惑人。

一手在她的胸前揉捏着软白,打趣道:“盈儿若是承受不住,朕这后宫也没人承受得住了,盈儿的花样可是最多的。”

淑妃身子微微一颤,浓妆的脸上有一丝苦笑,她还是有比北听芙厉害的地方吧,呵呵,可惜也是在承受这方面,若是换了北听芙,你会舍得随意按到,肆意折腾吗?

她心里想着,面上不显露半点,嘴里依旧娇笑道:“陛下就会打趣盈儿,真讨厌。”

“朕怎么会打趣呢,朕可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的。”凌帝俊面上带着笑容,将淑妃拉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说道。

淑妃的媚眼含情带春,表面如水波映着一湖深情,内里隐者不为人知的深邃和幽寒,她檀口一张,“那方才陛下所说也不能反悔哦!”

凌帝挑眉,幽目闪了一闪,“方才朕说什么了?”

淑妃嗔道:“方才陛下说赐平南王之女与奕辰婚事的。”

“这个…”凌帝声音中显得有些为难,“沐紫如的堂姐沐清歌嫁给了老六,若是沐紫如再嫁给奕辰,这辈分…”

淑妃眼眸闪了闪,暗道:若不是如此,她为何要使上这么个手段来色诱,还在汤中加了一点点料,就是为了让凌帝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撅起嘴巴,哼哼道:“就知道陛下是打趣,什么都拿臣妾打趣!还说什么君无戏言,说答应了平南王的,哼!”

听到平南王三个字,凌帝幽幽的一叹,他当年的确是和平南王定下婚约了的,所以当初才会有清歌和奕辰的订婚之举。

见凌帝面色有了松动,淑妃立即趁机撒娇,手臂挽着凌帝的脖子,道:“陛下,她们不是亲姐妹,只是堂姐妹而已,以前我们皇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有了先例已经无妨,总不能让您做个言而无信的君王吧!”

她睨了一眼凌帝的神色,已有说动之色,接着道:“再说,臣妾一直都知道您心中最看重平南王了,才赐了奕辰和沐清歌的婚,如今正主发现了,您怎么还犹豫了…”

一番话下来,凌帝沉吟了片刻,终于叹道:“也罢,朕总不能负了与阿烨之约啊,就这样吧。”

淑妃面上一喜,又觉得太不过掩饰了一点,收了少许,眉眼里藏不住的高兴,“那臣妾先替奕辰谢谢陛下的赐婚了。”

“谢?怎么谢…”凌帝一转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声音里调侃道。

“陛下想怎样,就怎样…盈儿整个人都交给你…”比起刚才来,淑妃更是要心甘情愿一些,她闭上眼,感受着男人激烈的抚慰,却没有看到本应一脸情欲的凌帝,眼神清明的如同一湖清水,内里有暗光一闪而过,脸上一抹从未有过的暗沉转瞬即逝。

第二日,凌帝吩咐司礼监选定日子,颁布了圣旨,皇长孙御奕辰与原平南王之女,现封还珠郡主的沐家紫如三日后大婚。

一下子京城官员中都炸了开来,沐家二女,现在一人做了乾王的王妃,一人又被赐婚,成为皇长孙御奕辰之妃,这沐家看起来皇恩几欲冲天,谁家能有两个女儿嫁给皇子皇孙为正妃,那都是天大的福气,这沐家一个沐清歌是外室生的庶女,身份低贱做了王妃,现在沐紫如又变成了平南王的女儿,还封了还珠郡主,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荣宠啊。

但是,这两个人又偏偏都是皇位夺嫡呼声最高的人,凌帝此举让百官心中又有些不解,但是沐府一下子成为了比右相府还要来客如云的地方是毋庸置疑的,沐家之女分嫁二人,这无论哪一个做了皇帝,沐家都是国舅府。

另一方面,京中赌局中本来偏于乾王的下注比例,一下子拉平了不少,乾王的比例依旧是一比一,皇长孙的为一比二,连带其他两位皇子的几率也高了几许。

外面的人都羡慕沐府恩宠无双,沐府里却是炸开了天。

千红居里一片狼藉,那一屋乱七八糟的,比起有人来抢劫过还要碎乱,好似有大车压过一般,什么好的东西都看不见一样。

沐紫如扫视了一遍房间,除了她搬不动的大柜子,其他的能踢的她都踢翻了,能丢得都丢了,她左寻右找的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泄气,火气

便越来越大,拿起一个棍子,就去砸梨花沉木床,砸了几下床上只有几道口子,手却疼了,她气鼓鼓的丢到一旁,想找个地方休息下,发现凳子都被她弄烂了,瞪着眼睛大叫道:“人呢,都死哪去了!莹白,莹白,这个贱婢不知道又跑去哪寻死去了!”

她刚才那疯癫的样子,谁还敢留在这里,早跑得远远的。

沐宗佩站在院外,等着沐紫如砸得精疲力尽,才开口道:“紫如…”

看着一脸稳重的沐宗佩,沐紫如眼圈一红,又怒又气的道:“你骗我,你说做了那什么平南王爷的女儿,陛下就会答应让我做乾王妃的,现在呢,这赐婚是怎么回事!”

见沐紫如脸上尽是委屈,沐宗佩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忧心道,“紫如,你听爹说…”

沐紫如美艳的面色气的如胀气的皮球,双眼如火烧,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抬腿往前狠狠的一踢,大叫道:“我不听,我要嫁乾王我要嫁乾王,我要做乾王妃!啊…”

这最后一声是因为踢在了面前被她推到了一个小几脚上,娇生惯养的嫩腿踢上坚硬的木头,疼得她当下就倒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知,马上她又发出一声更惨的尖叫,惨叫道:“爹啊…”

“怎么了,怎么了…”沐宗佩本来怕走近了惹她更生气,此时见她疼得都喊爹了,赶紧跑了过来,扶起沐紫如。

她疼得满脸哆嗦,指着身后,说不出话来。

沐宗佩撇头一看,她臀部上一屁股的瓷片渣子,这瓷片渣子,正是她刚才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乱砸得花瓶玉碗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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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还珠郡主…大家如果有意见,捶打醉吧,咳咳,因为经过醉几番神思,这郡主名称挺适合沐紫如的…

另外谢谢所有伴随醉的亲们,鞠躬…

070章 不简单

沐宗佩撇头一看,她臀部上一屁股的瓷片渣子,这瓷片渣子,正是她刚才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乱砸得花瓶玉碗弄得,沐宗佩想寻人骂了来给沐紫如出气都不行,看着一屁股血渣子的女儿,对着门外大吼道:“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下人们躲的并不远,主要是怕沐紫如罩着她们出去,此时听到沐宗佩如雷的爆吼声,心中一颤,抖抖索索的赶紧跑上前来。

“老爷,在呢,在呢!”下人一进院门就看见沐紫如脸上哭的一塌糊涂,屁股向后撅起,一只手摸着腿,金鸡独立,一只手虚摸着屁股,一身艳光锦衣,像足了下蛋的山鸡,他嘴角弯了一下又飞快的收了起来,此时就算是想笑也不敢,因为老爷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沐宗佩脸上乌云遍布,手扶着沐紫如,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下人这才飞快的跑了出去。

沐紫如一声长一声短的喊着,“疼死我了…爹啊…”

这痛苦的呼喊几乎要揪了沐宗佩的心,目光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这乱七八糟的几乎连站脚的地都没有,他好声好气的哄道:“紫如,先去你娘的院子里,找个地方歇了,等下大夫来帮你把这…瓷片给拔了…”

好说歹说的把沐紫如哄到了春艳居,大夫来了之后,看了下伤势,因为下人说明是刺到屁股了,他特意带了个女学生,让女学生把瓷片拔了,再敷上止血消炎的草药。

拔瓷片的过程中,沐紫如大声惨叫,吓得那小女童手脚抖了好几次,有几个瓷片抖得插得更深,把在外面候着的沐宗佩吓了个心惊肉跳。

待看完伤之后,沐宗佩一撩袍子,急急的走了进来,望着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还在呜咽的沐紫如颤声道:“紫如,还是很疼吗?”

其实沐紫如坐的那块地方瓷片也不是特别的大,加上屁股上肉多,刺得都是表面,并不是十分疼,看着流了点血,也就是皮外伤。但她就是喜欢闹,看着沐宗佩为了她担心的样子就很开心,嘴巴一瘪,眼圈红红道:“你别管我了,让紫如死了算了,反正也不能嫁给乾王了,女儿也不想活了。”

“紫如,你听爹说…”沐宗佩坐在床沿,拍了拍沐紫如的背,沐紫如双手捂住耳朵,摇头道:“我不听不听,除非爹让陛下改了圣旨,让我做乾王妃!”

沐宗佩望着沐紫如双手捂住耳朵,一副打死不听的模样,轻轻的叹了口气,沉眸扫了一眼,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的,老爷。”莲白和房中的另外两名丫环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

屋内装饰的花团锦簇,蚊帐,红木柜上都有着秦艳莲最喜欢的牡丹图案,一朵朵盛放着最美的年华,沐宗佩站起身来,看着花梨木梳妆桌上还摆着的秦艳莲最常戴的一对翠玉鎏金耳坠,眸色一闪,悠悠开口道:“紫如,你可知你娘牺牲了不能生儿的权利,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所做为何?”

沐紫如虽捂着耳朵,其实一直在注意沐宗佩在说什么,听到他说到秦艳莲,眼里有着愤恨,就是因为把那个要求说了去求陛下放了秦艳莲她才不能做乾王妃的,不然现在沐清歌那个贱人就只会是个下堂妇了,她才是所有人艳羡的乾王妃,鼻中重重的冷哼一声,艳丽的双目一转,“你不是说做了那个平南王的女儿,陛下就会很喜欢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为什么现在陛下给我和皇长孙赐婚了,女儿明明喜欢的是乾王的!”

她自第一次看到那个冷寂高贵的男子就笃定了非卿不嫁,如若不是为了这个,她也懒得去做那什么平南王的女儿,那个人是谁关她什么事!

“紫如!”沐宗佩音量提高了一分,转身看着满脸挂着不服的女儿,“乾王和清歌的婚是陛下刚赐得,你去开口让陛下马上把沐清歌休了,让你做乾王妃,你觉得可能吗?最多就是准了你去做个侧妃,你要做侧妃吗?永远在沐清歌之下吗?”

沐宗佩一点点的分析道,还有一点是在他内心深处不能说的,今日在太极殿上,乾王的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就算陛下让御天乾娶紫如,乾王只怕也绝不会答应的。

“谁要做侧妃,谁要做那贱人之下的!她算什么东西,只不过一个外室所生的贱种而已!”沐紫如神情激动,大声骂道,双手一叠,放在下巴处,艳红的小嘴狠狠的一抿,目光幽怨的看着面前床栏上雕刻的一只黄莺,气鼓鼓的回道:“行,反正照爹这么说,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乾王妃,这什么还珠郡主的身份我也不在乎了!再做什么郡主,也不会比王妃好!”

“你!太胡来了!”闻言沐宗佩双目中有火星在点点跳跃,一掌打在梳妆台上,坚硬的花梨木上一个寸深的手掌印,可见怒气之深。

沐紫如吓得浑身一跳,转头见沐宗佩面色沉如乌云密布,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鸷,爹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过这样的脾气,这是怎么了,这个身份对于她真的很重要吗?现在娘去了大牢,可不能把爹得罪了,她慢慢的将心内的惊恐收了起来,望着沐宗佩委屈的道:“爹有什么脾气就只知道对着紫如,紫如也是不甘心啊,沐清歌她哪里比我好了,为什么她就能比我得到的多,为什么她就能做乾王妃…”

她的声音含着小辈的撒娇,和真正的委屈,把沐宗佩本来就不是对着她的火气一下就平了下去。

沐宗佩收回手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紫如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绝不会再让她重蹈自己的旧辙,看着女儿眼中的惊吓,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手掌抚了下她的云鬓,眸中疼爱如湖水,缓缓的问道:“紫如,你觉得皇后好,还是王妃好啊?”

皇后和王妃?

沐紫如脑中飞快的掠过在盛宴上,北听芙站在大红高台之上,百官齐齐跪拜,各国使臣献上稀世珍宝,一身巧夺天工,雍容华美的凤袍在身接受所有人敬仰目光的盛景,撇了撇嘴不屑道:“爹这不是问废话吗?小小的一个王妃岂能与一国之母的皇后相提并论。”

沐宗佩脸上的笑纹加深,点头道:“爹就知道紫如最聪明了,所以嫁给皇长孙殿下,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啊!”

什么?

沐紫如秀美一蹙,嫁给皇长孙殿下和皇后王妃有什么关系,她嫁给御奕辰,最多也就是个长孙妃,御奕辰可还没有正是封王的,她连个王妃都不是…

目光看着沐宗佩眼中精光,她在脑中使劲的想着,忽地,美目一睁,撑着就坐了起来,张大嘴问道:“爹,你是说皇长孙殿下会是太子?”

这可太惊讶了,她就算再愚笨,和那些小姐千金聚会的时候,也会听她们说起现在京中的形势,对于夺嫡的形势多少也知道些。

她满脸喜色,顾不得屁股上的伤,翘起屁股蹲在床上问道:“爹,你们说的是真的吗?陛下是说要让皇长孙做太子了吗?”

沐宗佩见她不顾伤坐了起来,连忙道:“你先躺下,注意伤口。”

沐紫如这才记起自己刚才臀部还是受了很痛伤的,趴了下去,依旧兴奋的问着:“是不是,是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的。”沐宗佩笑着回答,眸色深黑,如同最阴暗的夜幕,藏着见不得人的肮脏,“那你现在愿意嫁给皇长孙殿下了吗?”

沐紫如咬着下唇,美目里都是犹疑,说实话,她还是希望能嫁给乾王的,那样伟岸无双的男子,她几乎每天都会梦见自己被那强健的双臂搂在胸前,靠在他宽阔的胸膛,被那冷峻森寒的眼眸温柔的注视,可是,就像爹说的,她嫁给乾王也不过是个侧妃,永远被沐清歌压在身下,就算沐清歌死了,她被扶上正妃一位,也是个填房,永远比沐清歌矮上一截,但是如果嫁给皇长孙的话,她就能做皇后,做了皇后就能想买多少华丽的衣裙就多少,想指使人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能对付沐清歌…

她脑海里浮现了御奕辰清隽秀致的面容,虽不如乾王的气势,也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究竟是情重要…还是权重要…

见沐紫如犹疑不定,沐宗佩眸光闪了闪,加上最后一句话,“若是你做了皇后,可以拆散了乾王他们,到时候…”

沐紫如如醍醐灌顶一般,艳目里的光亮闪得比日光还盛,是啊,等她做了皇后,就把乾王召在宫中,日日夜夜陪着她,她这样美,身材又玲珑,乾王现在不喜欢她,是对她了解不够,等到时候日夜相对,肯定会爱上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扑扑如同有小雀在扑腾,立即点头道:“好,紫如就听爹的。”

见她答应了,沐宗佩总算松了口气,让她好好静养,漫步踏出屋子,若是紫如一直闹下去,还不知道怎么办,凌帝的圣旨可都是颁下来了,还是淑妃求来的,这时候闹开,他就会把淑妃得罪,顺带把右相也得罪了。

心内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若是稍许聪明点就会知道,若是皇长孙坐上了皇位,乾王肯定是必须要灭掉的,没有哪一个帝王可以容忍比自己威望还要高的人存在,那样优秀夺目的人没有一个帝王可以忍受的。

精光毕现的眼眸望着一院的牡丹,本是最珍贵的花儿,因为秦艳莲被关进大牢,无人来照料,盛夏的烈日里,不到三天,就开始出现颓败的趋势,花瓣奄厌,干枯垂落。

温室的花儿经不起一点风吹日晒,他的紫如就如这牡丹,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紫如如他一般,永远被那人压下,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

阳光照在院中,金色闪耀,半点都照不到沐宗佩漆黑如墨的眼中,只有无尽的阴暗森寒。

同样的时间,清雅的一间小院的花园中。

千夜离站在半圆形的小池旁,手心里放着一些碎碎的鱼食,一点点的撒在水中,琥珀色眼眸中如同有流彩转过,五彩的锦鲤都围在了池边,一起抢着鱼食,热闹得不行。

他身着一袭白色为底的轻袍,衣角上一朵朵的曼珠沙华开出红迷的色彩,顺着衣角一直到最尽头,如漆一般乌黑的长发从左边梳起三缕小辫子串着琉璃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长卷的如同蝶翼的睫毛轻颤,眼角点着一点红色的嫣红,如同血泪一般垂在眼角,妖冶动人,他唇角微微勾着,侧面一个弧度能让人屏息凝气。

他撒下最后一粒鱼食,身后站着的花容立即递上纯白手帕让他擦手,接过细细的擦干净手上的残渣,从腰间抽出一柄白色纱扇,扇面有着与衣同花的曼珠沙华一朵,转身缓缓一笑,望着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男子道:“得福,情况如何?”

这一笑,比那烈日还要灼目,直把男子看的目光一怔,他从没看过比夜王还好看的男子,连女子都没有,直到感觉千夜离的笑容中带着阴寒之气,他才回过神来,这个王爷绝不是单有外貌的男子,他一直都善于用最简单的手法做最复杂的事情,虽然时时浅笑,那笑容底下藏着的嗜血,绝不比任何人少。

来福惊得立即垂头回道:“禀王爷,自从王爷让人开了地下赌局后,大雍淑妃一党得到赌局比例后,果然沉不住气,现在与沐府联姻,欲扳回一局。”

“与沐府联姻?”千夜离嘴角浅笑依旧,秀眉挑起,问道。

“是。”得福点头,清冷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起伏道:“昨日沐宗佩带着沐二小姐去殿上认亲,沐家二小姐是平南王爷遗女,凌帝赐封还珠郡主,赐婚于皇长孙。”

“噢…沐家二小姐是沐宗烨之女,倒是新消息嘛。”千夜离扇柄放在流线如月的下巴上,琥珀眸中闪过一抹深邃,眸底深不可见底,轻软魅惑的声音轻轻笑道:“本王倒是好奇沐清歌的孩子见到沐二小姐的孩子应该叫什么,是叫小姨呢,还是叫嫂嫂呢…”

来福一愣,仍旧低着头,他一直都不懂这个王爷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大雍皇家的辈分去了,倒是花容嘀咕了一声,“主子,你也等她先生下来再说吧。”

千夜离一笑,如同百花绽开在他唇边,“花容说的对,那御天乾什么反应呢?”

“乾王和乾王妃两人今日往北而行,一路策马,看样子是有急事。”来福道,乾王府是最难打听到消息的地方,这些消息都是他经过长期磨练分析出来的。

“嗯。”听罢,千夜离点了点头,眉梢轻挑,花颜浅笑,“你们继续关注大雍的一切举动,那个赌局慢慢的开,本王可也是在里面下了注的呢。”

“是!”来福立即应道,随即悄无声息的又潜了出去。

院中一片静谧,如同刚才这里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般,千夜离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闪,转身沿着铺着卵石的小路走去,“花容,你说沐沐她去干什么了?”

“沐沐…哦,你说乾王妃是吧,我怎么知道啊…”花容抬着头皱眉,粉嫩的脸上有着不服气,小声的对着一脸漠然的月貌道:“哥哥,我实在不懂主子为什么对那个沐清歌的举动时时刻刻关注着,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就算再好,都是别人的妻子了,主子干嘛还老想着…”

月貌脸色不变,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一下就能赢掉两个王府的女人,不简单。”

花容听到月貌的话,想起沐清歌一下就打下了一亿的欠条,让两个有意夺权的皇子搬出了京城,不甘不愿的也有点承认,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简单,可是这么一点点不简单也不能让主子对有夫之妇老是关注啊。

千夜离走在前面,似完全没听到花容和月貌的对话,眸光幽离,忽地顿下脚步,反身笑道:“既然我也不知道,花容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就跟去看看沐沐去干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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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章 你不会的多着呢

大雍,天越城外通往遥水城的大道上,马蹄跑起的得得声在两旁的密林中响彻。

两匹宝马正撒蹄奔驰,前往主人所要去的目的地。

血红色宝马上一身普通平民打扮的清歌,墨色长发飞起,将欺霜赛雪的容颜完全的显露出来,逼人窒息般得颜色,她双眉微紧,侧头大喊道:“大概还有多远到那坪山村?”

急速奔驰中的声音被呼呼从身边刮过的划的七零八散,御天乾御着墨焱听的断断续续,同样大声道:“半个时辰。”

清歌听后,专心策马前行,本欲一早就出门,谁知收到宫中颁布的圣旨,凌帝又唤了两人去聊了一会,直到正午时分才从宫中出来,打点好了一切,便立即上马去寻那资料上,曾经在秦艳莲身边呆过一个唤做马春红的嬷嬷,两人现在要去的平山村,正是沐长风属下打听到的地址,经过核实,那马嬷嬷在官府户部登记上的确实是这么一个地址。

骄阳下的树林中红黑两道身影飞梭一般穿过,两匹骏马飞驰的速度不相上下,并驾而进。

半个时辰后,到了一处分岔口上,最右边的灰色指路方石上,隐隐约约书着“坪山村”三字,清歌下马检查了石碑,翻身上马,对着御天乾说道:“石碑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灰尘是积上去的,下面的根基也没有动过。”前世的经验让她做事都颇为细心,这个分岔路口,若是被人动了手脚,他们就会白跑一趟了。

御天乾点点头,两人小跑往前行去。

分岔路变得窄小,清歌走在前面,御天乾跟在身后,葱葱郁郁的林间不时听的两边有鸟声啾啾,不时矮低的草丛中还露出几只野兔的长耳,宁静静谧,一派和谐的景致。

穿过这片树林,走到村子的入口处,清歌皱眉道:“这里是坪山村?”

御天乾望着面前这静得与林间几乎毫无区别的村庄,静悄悄,空落落,屋顶上的稻草被吹的七零八落,墙面上还生出几根顽强的野草,风吹起的时候卷起梁上的灰尘,绝不是有人住的光景。

他们的路线是对的,石碑也没有人动过,不可能会走错。

清歌进去在几间屋内扫了一遍,出来说道:“这些房屋内里面空空,没有剩下什么家具和物品,看样子是集体搬离了。”

闻言,御天乾眸光一闪,狭长的凤眸眯起,带着冷睿的光芒,“半年前,前方不远处的赵河截坝,他们这里属于下游,应该是官府命令集体撤离的。”

噢…清歌心道,原来这迁移工程自古就有的,不是现代建大坝迁移的专利。

“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村落,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搬迁的去处。”

御天乾眸色一凛,蕴着淡淡的凉意,磁性的声音冷然的说道:“只有如此。”

忽而后方一阵梭梭的脚步声,两人眼神迅速的交汇,清歌将匕首一扣,欲待那人再接近一些,迅速出手。

“两位是来寻人的吗?”爽朗的男声从后方传来,清歌警惕的转身,只见一个中等身材,面色黑黝的男子站在路口处,对着两人笑着问。

清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深蓝色的短打,洗的有些发白,上面沾染着血迹,手里拿着一张半旧不新的弓,腰间挂着两只野兔和三只山鸡。

典型的猎户装扮,皮肤也是长期打猎晒出来的黑黝黝的颜色,脚步沉重,有些功夫却不会太过厉害,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

她将全身的杀意收起,匕首滑入袖间,拉着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的御天乾,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寻亲戚的,这里是不是坪山村啊?”

那猎户提着弓,站的有些远,御天乾虽然穿的也是普通人家公子穿的衣袍,但是这天生一种上位者的气场不由自主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依旧让人看了心惊,此时见清歌满脸可亲的笑容,一双墨色瞳眸在阳光下带着光彩流离的色彩,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看的猎户微微一怔,心里也放松了一些,憨厚的笑道:“姑娘,这里是坪山村,不过半年前朝廷要修大坝,怕水淹了这村子,就让村子里的人搬走,现在就没人住了。”

他所说的与御天乾开始所说的一样,清歌接着问道:“那大哥你知道这村子里的人都搬哪去了吗?”

那猎户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美的女子,美得他都寻不出词语来形容,只觉得像仙女,脸色带着点红色道:“呵呵,姑娘要找人吗?”

可惜他肤色太黑,清歌半点也未瞧出来,“嗯。”

“那姑娘跟着我走就行了?”猎户将手中的弓插到背上的弓囊中,说道,“我就是坪山村的,现在我们村的人都搬到那边山头去了。”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里打猎?”御天乾墨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抹犀利,冷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