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夫还没上班。”西林替他问过了,“请陈院长进来吗?”

邢唐默了半秒,点头。

陈院长对他和俞火的事多少知道一点,见他不太有精神,既没安慰,也没寒暄,只是递过来一份名单:“这一批志愿服务队的报名名单出来了,你看看?”

邢唐是医院的股东没错,但这种事,其实没必要向他请示。陈院长却特意跑一趟……邢唐拿起名单,毫不意外地在中医师一栏里,看见了俞火的名字。

手不自觉紧了紧,随即又松开。半晌,邢唐放下了名单。

陈院长把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照理说,小俞现在的状态,是不太适合……”有意替他留人。

邢唐打断了他,“让她去吧。”之前都决定让她去的,现在,更不该拦她。他说:“她既然报了名,就会以最好的状态面对。行医时,她不会逞强。”

这一点,陈院长是相信的。他迟疑了一瞬,终是什么都没说。

等办公室里只剩自己,邢唐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看和俞火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半个月前。从那天他送她去了干休所,他们一个电话没打过,一条信息也没发过。

当天晚上,左欲非找邢唐喝酒,他拒绝道:“我在吃药,喝不了酒。”

左欲非并不知道他病了:“你怎么了?”

邢唐答:“胃不舒服,黄药子给了我个方子,吃着中药。”

左欲非哦了一声,“行,我告诉小豆。”

赤小豆转达给俞火了,她什么都没说,更没给邢唐打电话。

一周后,志愿队即将出发前往距离G市五千公里的Y省,进行为期四个月的医疗援助工作。

出发前一晚,俞火回繁华里收拾行李。

看见她客厅的灯亮了,邢唐倏地坐直了,然后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那么穿着拖鞋出门了。可当站到她家门口,他又没勇气输密码开锁了。他就那么倚墙站在门外,很久很久。然后像没来过一样,悄然离开。

次日清晨,俞火按照计划时间出发,一开门,就见邢唐站在外面。柔和的光线里,他眼神有些疲惫,有些温柔,说:“我送你。”

俞火的目光停在他脸上,可能是最近都没休息好,他的眼眶凹的明显,脸色也不太好,一种苦涩又心疼的感觉从喉咙直落进心底。

邢唐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她的行李箱。电梯一路向下,他们看着上面显示的楼层数,谁都没说话。一直到地库,到机场,一路沉默。

直到院里的人都到齐了,集体办好了登机手续,俞火不得不过安检了,邢唐再也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一样,紧紧抱住,他说:“好好的。”

俞火胸中一痛,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几近失控,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没有伸手擦,怕他发现,一埋头,把泪蹭到他胸口,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说:“你也是。”

最后,俞火挣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眼睛,狠下心说:“邢唐,别等我了。”

这话犹如寒霜落进邢唐的心,犹如钝刀慢慢划过,邢唐在视线模糊中说:“……好。”只要你好好的,要我怎么样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小剧场】

作者:“有小主留言问是不是要昏迷个三年啥的,邢总你怎么看?”

邢唐:“是要杀了我吗?”

作者:“可你还是让火火走了。”

邢唐:“让她走四个月,是我忍耐的极限。”

作者:“好的,所以没什么三年昏迷,五年等待的梗哈,大款都多大了,等不起等不起。”

这章的字数为啥这么少,我以为今天我该持续爆发的,肿么回事,我不服┗|`O′|┛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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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转眼进入冬天, 清晨邢唐醒来, 窗外的天地白茫茫一片。

G市已经几年没下过雪, 这场雪来得有点突然, 有点惊喜。

他披了件衣服, 分开窗纱站到阳台上。

漫天飞舞的雪花,铺落在屋顶和地上, 把这个世界包裹在银装里,晶莹的像是个童话世界, 幽雅恬静,纯洁美好。

他俯身抱起脚边快二十斤重的大款,习惯性和小家伙说话:“火火和我说过, 等冬天时让我带她去哈尔滨看雪雕, 堆雪人, 去中央大街踩一踩据说一个银元一块的方石地砖,在零下三十度的户外吃马迭尔冰棍,去冰雪大世界打最长的冰滑梯……可她又担心为了抗寒要穿厚厚的羽绒服和面包鞋, 会丑成熊孩子。”像是想起俞火说这话时可爱俏皮的模样,他径自笑了,“她穿什么都好看, 哪里就像熊孩子了。”

大款似是不习惯被寒风吹,闭着眼睛往他怀里蹭。

邢唐摸摸它光滑的毛, “她那边也降温了,不知道她带的衣服够不够厚。”

大款却像听懂了似的,喵喵叫了两声。

邢唐望着远处, 喃喃自语:“你也想她了吧?”我也是,无时无刻地想。

这一天,邢唐到公司时,西林看见他头发上,大衣肩头上,全都是雪,“这是走来的?”

邢唐脱下大衣抖掉上面的雪,又扒了扒头发,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这种天多半会堵车。”

他上班又不用打卡,堵车又如何?况且从繁华里步行到大唐,慢跑也要一个钟头吧?这么远的路居然用走的?

西林却不敢批评老板任性,把向阳这个季度的业绩报表递给他,趁他翻看的空档,提了提医疗送药车的经历:“Y省的大于县穷的让人想像不到,土地贫瘠,道路崎岖,七百多人的村子,绝大多数村民居然生活在人畜混居的石板房里。送药车跟着医疗队到了那里,挨家挨护送了常用药,包括向阳这边送药负责人秦队,还有志愿队的医务人员几乎都把身上带的现金给了村民。”

邢唐闻言放下手中的报表,“在那种地方,现金不太有用。”

西林脸上浮现一丝惊讶,然后说:“唯有俞大夫把自己随身带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分给了村民,还和院方联系,提出收集衣物等用品,发往大于县。”

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邢唐沉默了几秒,交代:“从大唐和向阳做起,成立公益事业部,先设立旧衣回收站,收集我们员工要淘汰的衣物,回收站统一清洗消毒后,由向阳的医疗送药车直接送到贫困山区村民手中。另外,你核算一下,我名下的资金有多少,拿出一半……”话至此,他取过一张白纸,用钢笔写下“俞一归”三个字,递到西林面前:“以俞一归的名义,成立‘善归慈善基金’。我来制定长期的扶贫计划,你亲自跟进,资助真正需要的人。”

“你名下一半的资金?”西林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即便作为大唐和向阳大股东持有的股票,和地产不能动,短期内可筹措的你名下的资金至少也有六十个亿。邢总,慈善是个无底洞,光靠你一个人来做,是不能……”

“我知道。”邢唐面上波澜不惊,“当前国内的慈善公益事业发展现状并不令人满意,慈善机构多,捐钱的人也多,但贫困的人更多。如何把捐的钱真正地用到贫困的人身上,是首要需要解决的问题。有这笔资金垫底,再以大唐和向阳在业内的影响,才能募集到更多的善款。”而他作为最大捐增人,才有资格亲自做资金使用计划,并监督运行,如此一来,能避免很多问题。

所以,你又要身先士卒是吧?一半的资金,西林想想都觉得心疼,却只能硬着头皮说:“明白了,我尽快核算。”

邢唐最后交代:“不要让媒体大肆报道,尤其不要提我。若募集需要,仅以大唐之名即可。”

当天中午,邢业来了大唐。父子俩在食堂用餐。

邢业看了看四周,说:“食堂重装后,很像西餐厅,连厨师的手艺也进步了。”

“换了一批人。”邢唐说:“工作环境和福利待遇一样,都是员工考虑留任的基础条件,在薪资方面,业内大唐最高。不能输在其它方面。虽说员工和公司之间是双向选择,但大唐的硬件够硬,我们的选择权就更大,才能聘用到业内同岗位中最优秀的人才。”

邢业看着面前的儿子,竟觉得有些陌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考虑到年利润是多少。”什么人才,什么发展养老事业,什么公益慈善,统统没有想过。

邢唐抬头与父亲对视:“基础不同。那个时候的大唐还只是一家小公司,不以创造更多利润为目标,不会有现在的大唐集团。”

邢业闻言心里既欣慰又愧疚,随后把过来的目的说了:“我想把江湾别墅卖了,一个人住,太空了。”

邢唐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问:“想换去哪里?”

邢业看着他低垂的脸:“我看繁华里的环境不错,旁边的配套也齐全。”

邢唐轻蹙眉心,在邢业以为他会拒绝的情况下,又听他说:“行,我来安排。”

邢业眼眶有些热,却也没说更多了。

饭后,邢唐送邢业下楼,他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邢业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儿子指的录视频的事。

那天,邢唐在回江湾别墅的路上,是给邢业打过电话的,他说:“如果你真的对我母亲有愧疚,就帮我一个忙。让郑雪君以为你外出了,等我一会到了,把你所看见的一切录下来。你会知道,你所谓的弥补有多可笑。若我错了,我辞去大唐总裁一职。”挂断电话前,他最后说:“爸,我只求你这一次。”

那声久违了的“爸”,让邢业眼底涌起泪意。他猜到,邢唐是回来找郑雪君,可他猜不到是为了什么事。但他还是照办了,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自己错了,还是邢唐和郑雪君之间的继母子关系才导致的这二十多年的矛盾。而在看到郑雪君的真面目后,邢业终于发现自己这一生,有多可笑,可悲。

所幸,他还不算彻底失去这个儿子。只是,父子已疏远半辈子,未来如何,他没有把握。只能摸索着往前走。希望还有机会,挽回,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父子之情。

临走前邢业到底还是问:“有和俞火联系吗?你们……”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有数。”邢唐没给他机会说完,便替他关上了车门。

当天晚上,邢唐回到繁华里,直接去了俞火家里。自从她随志愿队出发,他把大款抱去自己家里,他时常会来这边开窗通风和……擦灰。

结果赤小豆和左欲非居然也在。

赤小豆看见他一点都不意外,却没好气:“人都走了才来,不觉得晚了吗?”显然对他放俞火走很是不满。

“什么早晚的。”左欲非及时帮腔:“又不是不回来。”

邢唐也不接话,只问:“你们怎么来了?”

抢在左欲非回答前,赤小豆又怼他:“你又来干什么?大款都被你偷走了,还好意思来。”

邢唐也不避讳,边往卧室走边说:“给她收几件衣服。”西林说她把随身带的衣物都捐了,他担心她没有换洗的。她那个人,那么爱干净爱美。

赤小豆抢先一步拉开衣柜,气呼呼地说:“不用你献殷勤。”

邢唐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俞火联系了赤小豆,让她过来帮她收拾衣物的。既然如此,他在左欲非的示意下,在客厅坐下。

却始终关注着赤小豆,见她拿出一条裤子,他适时说:“那条她说蹲下时腰上不舒服,她穿着工作可能不太方便。”

赤小豆回身瞪他一眼,放回去了。

隔了一会,他说:“那件薄了。我查了下天气,那边有点冷。过几天还会降温。”

赤小豆忍了忍,又放回去,换别的。

没多久,他又开口了,说:“那件太浅容易脏,她没时间天天洗,况且天气不好,不容易干。”

还有完没完了!赤小豆啪地把衣服甩回去,“你来!”

邢唐也不生气,起身过去,一件一件挑选,然后坐在床边低头叠着。赤小豆见他边叠边细心地抹平衣服上的皱褶,细致的像在完成一件手工,而他额前的发丝垂落着,被窗外皎洁的月光晕成温柔的暖色,她心中五味杂陈,冲去阳台上吹冷风。

左欲非跟这去,搂了搂她肩膀。

赤小豆终于憋不住了,“俞小九走两个月了,再加上没走之前那段时间,足足三个月,他从没给俞小九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枉我一直替他说好话,连砺哥也在帮他。”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旁人说两句就能解决的。他们的感情,也不会因为少打了几个电话,少发几条信息就淡了。我记得你告诉我,你把他生病的事转告俞火时,俞火说知道了。我问过他,俞火没有给他打电话。开始我还觉得,俞火有点狠心。”

见赤小豆瞪他,左欲非啧一声:“你听我说完。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黄药子那个药痴都快和实验室,和中草药融为一体了,怎么会知道阿唐病了?肯定是俞火和黄药子通电话了,让黄药子关注的。尽管黄药子也能直接开方,但这种时候,你师兄会那么不识趣吗?他必然是把阿唐的症状转告了俞火。要论对阿唐身体的了解,谁会有俞大夫清楚?所以其实在你和俞火说之前,俞火已经把方子通过黄药子给了阿唐。”

赤小豆更气了:“那他还不主动点?等着俞火自己回到他身边吗?”

“我约他喝酒,他特意强调,在吃中药,不能喝酒。我说会告诉你,他也没反对。他并非是要让俞火心疼,他是知道药方是俞火给的,他在借此告诉俞火,他在按时吃药了,也有忌口,目的在于让俞火放心。”左欲非戳了赤小豆脑门一下:“你个小傻子。”

赤小豆打开他的手:“你聪明,那怎么现在才琢磨明白?”

左欲非挠头。

“不是,”赤小豆有点喷火:“他这是利用我啊!心机!”

左欲非无语:“智商不如人这种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得了。”

赤小豆使劲掐了他胳膊一下,左欲非嗷一声。

邢唐在这时收拾完,他对赤小豆说:“东西我随药品给她带过去,要是她问起,你告诉她一声。”末了又说:“就说是你给她收拾的。”

赤小豆翻白眼,见他要走,她说:“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在Y省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邢唐已经走到门口了,闻言身形一顿。

赤小豆盯着他挺直的背影,“那人是砺哥的战友,转业后似乎是在做扶贫方面的工作。无论从哪方面衡量,都不逊色于你邢总。关键还特别主动,从遇见俞小九那天起,就调整了路线,随医疗志愿队走,显然是对俞小九有意思。”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然后,再一用力,门打开的同时,邢唐说:“挺好的,有个人照顾她。”

等门从外面关上,赤小豆气到原地爆炸:“你看看他!还挺好的!等俞小九领回来一个,我看他好不好?!”

左欲非轻责:“你也是,他都这样了,你还刺激他,想让他死啊。”

赤小豆剁着脚喊:“我说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小剧场】

邢唐:“我还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都完结倒计时了不是吗?”

作者:“是你自己不联系火火的,你赖我?”

邢唐:“我能作主是吗?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作者:“行行行,下章下章。”

不重复啦,到正文完结,每章10个字以上的留言,都送红包。

第七十八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邢唐这一晚, 觉得很累, 疲惫至极, 仿佛全身都绷紧了, 身心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本来凌晨才睡着, 天刚蒙蒙亮又醒了。睁开眼,看到空了一半的床,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另一个枕头里。

一个人睡了那么多年, 早已习惯。等身边突然多了俞火时,他完全不需要时间适应,几乎是立刻马上接受了, 还上瘾似的一刻也离不开, 然后有一天没有了她, 又不习惯到每晚失眠。

大款被他翻身的动作惊醒,此刻凑过来,蹭他手臂。

邢唐也不抬头, 只伸手搂住那柔软温暖的一团,像是在寻求慰藉。

缓了会儿,他直接起床去了书房, 开始做自俞火走后一直坚持在做的一件事——把本可以在微信中直接说给她听的话,写下来。

告诉她:“外婆打电话来, 问你什么时候再回去陪她打麻将。我告诉她,你出差了,去很远很穷的地方帮助有需要的人。外婆又问, 你过年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过年还要不要回去。”

告诉她:“舅妈怀孕了。大蒙给我打电话时居然哭了。他说,以为这辈子和舅妈只能是二人世界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让他好慌。他让我问你,孕期的注意事项。我没告诉他我们……”他握着笔,怎么都写不出“分手”两个字,停顿了很久,才写道:“我去咨询了药子,以你的名义回复了大蒙。他还是很紧张,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告诉她:“你走后,阿砺来了趟家里,打了我一拳,下手挺重。还逼我:还手!我怎么可能是他对手,你也不在,万一伤了腰我不知道该找谁治,就耍赖说:随他打。但别伤到我腰。他火了,拆了家里一把椅子。见惯了他温和的一面,我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刚。”

告诉她:“阿砺走时甩给我一张通行证,我可以自由进出干休所了。也是奇怪,你在时,我想进进不去。现在反而能随意进出了。周末我去陪爷爷下棋,一天下来他一盘没赢,他没留我吃饭,把我赶走了。我好像有点过份了,没做好尊老工作。”

告诉她:“大款不像从前那么黏我了。除了晚上会自动自觉上床睡在你那边,大多数时候只知道在阳台上晒太阳,睡懒觉。应该是和我一样,太想你了。”

告诉她:“左欲非向赤小豆求婚了,赤小豆没答应。理由是,你不在,她没主意。左欲非来和我说,让我赶紧把你接回来,别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可我知道,这期志愿任务结束时,你不会回来。”

告诉她:“我说不等你是违心的。无论你去多久,我都等。”

告诉她:“俞伯父能终身不娶,我也非你不娶。”

还告诉她:“似乎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

可在人前,他一句不提俞火。他不再出席任何应酬,不多说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连左欲非和萧熠约他喝酒和运动,他也拒绝。他要么在办公室工作,要么在家睡觉、撸猫、临摹俞火的药方,和给她写信。但他养成了每天慢跑的习惯,还去附近的公园拜了一位八十高龄的老大爷为师,学打太极。总之,他平静又冷漠地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除夕前一天,唐开蒙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他说:“我年后再去看外婆。”

唐开蒙以为他要去Y省看俞火,说:“火火一个人在外面,你过去看她是对的。”

明知道肖远山那边什么都不缺,他还是送去了很多年货,然后连屋都没进,直接走了。又去看了邢业,同样送去了一堆东西,还陪父亲下了两盘棋,走前说:“不陪你过年了。”

然后在除夕夜,飞去了哈尔滨。

飞机落地后,再折腾到市区的酒店,洗完澡已是凌晨,这个年就算是过了。

大年初一,他去松花江边,在中央大街上,冻得下巴都僵了还是准备买一根马迭尔冰棍尝尝,付钱的时候,一位面相看起来很有福气的本地男人提醒他:“原味的好吃。别的都是噱头,还贵。”

然后那人自己买了一根原味的,给身后的女朋友买了一根抹茶的,还笑呵呵向他解释:“女人就是事多,偏吃什么抹茶,说了全是香精也不听。你等以后的。”

以后……邢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以后是指结婚以后。他点了下头,说:“谢谢。”然后也买了根原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