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你说我油嘴滑舌的!”唐季城委屈的说。

两个人上下罗列着沿着马路向家的方向走,路很长,却一点不觉得长。

“唐唐啊~”郁北又来了。唐季城发现女人总是爱问一些很无聊的事,而且要特别小心谨慎的回答。

“嗯?”

“你会回来看我吗?”

“一有时间就会。”

“唐唐,我们为什么要长大?”

“你不用长大,我来长大就好了。”

“唔…那好吧。”

“小鱼,你不要太想我,但也要想我,我不在,你要乖,不要去夜店,不要穿女装,不要和男孩子喝酒划拳,不要打架惹事。你要知道,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为了更好的爱你。”

恍如一梦 ...

郁北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华灯初上,霓虹流转,一条很短的街道,被她的唐唐走了很久很久,他说了好多唠叨的话,郁北都记在心里,还有,他的那句爱你。

可是他却骗了她…

41

唐季城在凌晨时分就突然醒了,抬起手给怀里熟睡的人掖掖被子。他身上穿着纯棉的卡通睡衣,和郁北身上的一样,都有个大大的棕色仓鼠。她睡的不太安稳,绒绒的睫毛有些不安的波动。他知道她在不安什么,昨天晚上她严肃的告诉他,唐唐,你一定不可以偷偷走掉哦!一定要叫醒我!

天快亮了吧…天亮以后,我就要在另一个半球,原谅我,我真的不敢叫醒你,你会哭。

就让我安静的最后看你一次,你的短发,你的睫毛,你的嘴角,你穿着睡衣可爱的样子,我会牢牢记住,我的小鱼,原谅我最后一次狠心。

唐季城懂事以来就再没哭过,却在关上门的一刹那靠在门边泣不成声。

他真的要丢下她了,她那么委屈,那么孤单,那么不老实,那么爱闯祸。

她闯祸时会软着嗓子叫唐唐,她打不过时会没骨气的假哭求饶,她吃醋时会揪住他的衣领,她在睡着时会整个人的盘在他身上…

在他离开的每个夜里,想她想的心口痛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离别那个早晨她沉睡的小脸,这样,为了那一刻的宁静,无论受多少伤,他都会坚持下去。

秋末冬至,唐唐走后的第六十三天,下起了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依然是那个落地窗明亮的奶茶店,两个女孩子看着窗外的银白,各自思念着心底的人。

西珂戴着白色的复古兔毛毡帽,白皙的脸颊印着雪花泛着纯美的光亮。

唐季城走了,丛风也跟着离开了,什么都散了,抵不过这一地白雪的真实。

郁北一身男士休闲的白昵子大衣,领子高高的竖起,刘海垂到鼻翼,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

唐季城。

唐季城。

有时候郁北会怀疑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唐季城的少年,恍如南柯一梦,梦醒了,他走了,留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唐宅,说好要叫醒她的,那天她窝在被子里哭到手都伸不直。

她乖乖的等了,他却一个电话也没有,六十三天,一通电话都没有!

珂男,我要去找他 ...

她不甘心,却靠着骄傲硬撑着,等着他的消息,等他主动联系她。直到昨天,她接到一通国外的电话,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飞跃了半个地球传到她耳边,戴着沙沙的信号声,他说,

“你…还好吗?”

郁北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被什么情绪堵住了一样,生疼生疼,一开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那头的他声音喑哑,像是刚从梦里醒来,

“小鱼,我好想你…”

没等郁北说什么,那头就挂断了,郁北拼命的打回去,却都只是关机,她打了一整个晚上,结果都是一样。

42

“珂男,我要去找他。”郁北淡淡的说。

原来爱情里,有再多的怨也抵不过他的一句想你,自我如她,也被张爱玲那个矫情的女人给概括了。

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哦…去吧…看你这样子,都快成弃妇了。”

“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

“我可没你惨,我们是正常分手了,而且是我不要他!”西珂的声音凄凉,再没了平日里的气焰。她把头伏在手掌里,语气有些疲倦,“北北,你觉的你们相爱吗?”

郁北怔仲,一时间答不上来。

世间爱人千万,敢说相爱的又能有几对?

“怎么才算相爱?”郁北问。

“你闻得到他身上的独特味道吗?”

郁北摇摇头,她没有印象,小说里的男主角都会被描写有薄荷味道什么的,可是郁北并没有觉得唐唐有他自己的味道。

西珂见她摇头,微笑起来,那是自丛风走后,她第一次笑,

“北北,如果相爱,根本闻不到对方的味道,因为你们连洗发水都装在一个瓶子里。你们喜欢拥抱,经常拥抱,你们混迹在一起,失去了自己。”

等 ...

43

美国

一座华丽如宫殿般的旧室宅邸,四五米宽的雕花铁门紧紧关闭,从门里望去,是对开的雕塑喷泉,隐约能看见里面很远处的白色别墅,但需要开车从喷泉绕过去再直行才能到达。

一个好看纤瘦的男孩子站在大门口,刚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身上什么都没带,铁门外每隔五米都有一个核枪实弹的警卫把守,气氛严肃的像是某个军事基地,她知道她根本进不去。

郁北没有和那些守卫说什么,也没往前,只是找了个离大门不远的位置坐下,她笔直的腿上套着蓝色的牛仔裤,身上穿着一件棉布套头睡衣,胸前是撅着屁股的大仓鼠图案,她随意的席地而坐,用手指头在地上无聊的画圈。

几个守卫都很奇怪的看着她,以为她是哪个唐人街里跑出来的傻正太。

她从早上来就一直坐在那里画来画去,一个暴力的守卫拿着枪把子吓唬她她也不害怕,只是安静的挪了个地方低头继续等。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个少年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直到天空下起了小雨,郁北才慢慢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发呆,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颊,汇聚成泪痕的形状,四散流开。

警卫都躲着雨跑进了透明的休息室,再没有谁去理她,灰蒙蒙的阴冷里,只剩她一个人抱着肩膀蹲在那里,棉布衣服吸了雨水贴在身体上,狼狈不堪。

唐季城手里握着一把M1911,手指扣动扳机,前方三米处,一个满脸青色胡渣的大鼻子男人颤抖的盯着他的枪眼,蓝白条纹的监狱服被胸前的汗水浸湿,他知道他快死了,可是出于本能,他拔腿就跑。

雨雾蒙蒙 ...

44

“砰!”

一颗子弹精准的穿过头颅。他的脸被打穿,面目全非,模模糊糊的全是血。

唐季城的习惯性的皱皱眉,头有点晕,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手心里像往常一样渗出一层细密的汗,他把手枪丢在地上,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却总觉得擦不干净。

他面无表情的走出法场,坐上了爷爷派来的古董车,车里坐着等着他的私人老师,为他讲授今晚要学习的《现代企业的管理与改革》。

那个大鼻子的美国老师是爷爷派人从牛津请来的教授,为了让唐季城更好的学习,老师特地把课程的内容翻译成中文,不成调的讲解着,他似乎并不知道,虽在中国呆了几年,唐季城的英语也没有退步,他这样的中文,还不如说英语好懂些,

“一家企业要想在市场上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必须做到第一个开发出新一代产品,第一个淘汰自己的现有的产品…”

唐季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几次头。

在大鼻子笨拙的中文里,车子很快就到了唐家。几个警卫冒着雨去开大门,好让车子进来,唐季城看着窗外,雾蒙蒙的,下的冒了烟。

车窗外的不远处,蹲着的一小团人影,她垂着湿透的短发蜷缩着,脚麻了似的用拳头捶捶膝盖,疲惫的将头埋进膝盖。那件熟悉的米色仓鼠睡衣被雨水浸成了浅黄。

“停车…”唐季城死死的盯着窗外,声音很小,司机没有听到,车子依然缓缓的开。

“我叫你停车!!”

一贯修养很好的大少爷几乎是咆哮着,吓得司机一脚就踩上了刹车。

唐季城摔上车门几乎是奔过去的,却在离她大概两三米处骤然停下,挪不开步子。

他双拳紧握,全身被大雨迅速浸湿却毫无察觉,混沌世界,只能看得见她一人。

实验品 ...

45

郁北看见了一双皮鞋,然后木讷的抬起沉重的脑袋,她的唐唐穿着西装湿淋淋的站在她面前,有水珠不断的顺着他垂着的刘海滚落,他墨黑色的眼睛盯着她,胸口上下起伏。

她站起身,和他只有几步的距离,大大的眼睛与他相对,嘴一扁,眼泪就掉下来。

她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咬着唇看着他的眼睛,精致的脸蛋像是被雨水冲掉了颜色般,苍白的让人心疼,唐季城突然觉得这可能是梦,他总是会梦到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哭着问,唐唐,你为什么不要我。

唐季城大步走上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就好像下一秒她就会从他空洞的梦里消失。

郁北的头晕晕的,冷到身体都麻木,靠在他的肩膀昏厥过去。

“少爷,您的朋友饥饿疲惫加淋雨,需要打完葡萄糖才能打退烧药。”医生恭敬的说。

唐季城的表情冷的吓人,一直紧抿着唇盯着床上昏迷的郁北,私人医生有点不知所措,叮嘱了佣人两句就告辞了。

饥饿疲惫加淋雨。。。

唐季城烦躁的扯下领带甩在地上,走到床边钻进被子,搂住人事不知的她。她的身子还是有些凉,他搂的更紧了,那种充实的感觉想的他快疯了。

46

爷爷让他做的接班人培训他从未想过竟然是那样的,除了一些经济类的必修课之外,他还必须学会一件事。

杀人!

他被安排进当地的一个小型监狱,那里面关押着许多被终身监禁的杀人犯。他们的命被爷爷买下了,是唐季城的实验品。

他永远记得他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

杀人 ...

那是一个精瘦的美国老头,颧骨突出,瞳孔是乌蒙蒙的蓝色,穿着监狱服,看起来后懦弱的样子。

唐季城被强行关进和他同一间牢房,爷爷就站在外面看着他,然后递给他一把瑞士军刀。

爷爷也走了,和他一声来的随从也走了,牢房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精瘦的老头,那老头就像老鼠般恐惧的盯着他手里的刀,唐季城把刀别在腰间,用英语说,“别担心,我并不会杀人。”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使那个人是死刑犯。

他们一人坐在牢房里的一角,那个老头先开口和他说话的,唐季城礼貌的和他交谈,他希望,明天一早,爷爷就会放他出来,他决不会去杀人的。

可后来唐季城还是杀了他!那个老头趁他睡着去掏他腰间的刀,他不相信他不会杀他,只好先下手为强!

唐季城在厮打中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个人睁着雾蒙蒙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狰狞而幽怨,唐季城吓坏了,后退了好几步,手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液,那个人跪下去,瞪着他死去!

他和那个被他杀死的人呆了一整晚…

爷爷看着地上的死人显然很满意,他把唐季城放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季城,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堂课,以后你还会定期来这里,练习用不用款式的枪来杀人,你将要成为的不只是一个企业家,也是一个黑道领袖。这个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爷爷也是这样过来的,要够心狠手辣才能主宰一切。”

主宰一切?真可笑!

就算主宰了世界,谁又能来赔给他一个干净的唐季城去配的上她的美好?

饿 ...

一个小女佣端着水盆进来,就看见少爷搂着那个昏迷男孩子躺在床上,用手怜爱的捋着她的头发,目光中流转着说不出的温柔。难怪今天那男孩子的衣服都是少爷亲自换的呢,难道少爷是…同性恋!?

小女佣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手一抖水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唐季城看她吓得惊慌失措,坐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她。

小女佣害怕极了,站在那里不敢动。以前的少爷不是这样冷冽的,即使下人做错事从不责怪他们,也不会这样冷冷的看着她,不怒而威。

“看到了什么?”

“少爷…我什么也没看到。”

“很好,Tifanny,你需要帮我办件事,你去告诉所有警卫和司机,今天的事谁也不许乱说,老爷夫人回来就说这男孩子是我请过来的朋友,知道吗?”

“知…知道。”

“去吧。”

小女佣乖巧的小跑着下楼,嘴里捣鼓着少爷吩咐的话。

“你干吗要吓唬她…”郁北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季城连忙回过头,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依然有些烫。

“感觉好些了吗?”他柔声问。

“唔…我饿了。”

她已经很长时间吃不下东西了,晚上也睡不着,要不是这样,郁北爸爸不会答应她来唐家找他的。

可是一见到他她突然觉得饿了。

唐季城的眉毛微皱,却终是舍不得责怪她,只能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顺便去准备些男生的衣服,待会唐夫人会回来。慌什么

唐季城把折叠整齐的白色休闲衬衫和男式牛仔裤放到床边,让她换上,郁北从床上坐起身来接过,当着他的面脱下了上身的衣服,她的锁骨很漂亮,小腹白皙平坦,□的胸部随着她脱衣服的动作而微微颤动,像两只跳跃的水蜜桃

唐季城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你先换,换好了我在楼下等你

“先别走,”郁北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话说的特别自然,也并没有去看他。唐季城停下来看着她的身影,眼睛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就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啊!找到了!”郁北从床边医药箱里拿出一卷宽大的纱布卷

“帮我缠上。”郁北走到他身旁把纱布塞到唐季城手里。然后将双手举过头顶,两只蜜桃正对着他,唐季城脸都红透了,虽然他们早就不分彼此,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