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昨晚季海默来找我,之后我发警告给叶之远的事儿说了。南禕定定看了我一会儿:“穆中华,我现在真看不透你了,你知道叶之远在咱们学校是多受欢迎的男生吗?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就这么把他拒绝了,学校那群女生知道不知该怎么骂你呢。”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骂我的话多了,也没见骂掉我一斤肉。窗外,叶之远还在打电话,看样子是有什么事,因为他说着话时是皱着眉的。

南禕还在教育我:“那你想过没,如果哪天,你发现你喜欢上了他咋办?”

追呗,这还要问。

“可你当初先告诉人家不许喜欢你的,结果你去倒追,不怕丢脸吗?”

我嘿嘿一笑:“丢脸当减肥,况且丢脸比后悔不好太多了。”

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不大矫情,在错误面前,我的改正态度一向良好,只是这个叶之远现在还算不上我的一个错误,暂时不必改正。

他推门走进来,是和我们道别的。南禕诧异:“不是说等子美下班去吃饭的吗?”

“有点急事。”他挥挥手,拿着结好账的书和我们说再见。走前,死猪声音很甜的朝门口喊:姐夫,路上小心点儿。

她这姐夫叫的,可真积极。

叶之远走了,我轻松不少,和南禕并肩坐着一起看书,她说她的婚事家里反对,所以酒席估计是没有了。南禕高我一届,读的是口腔医学,今年已经毕业了,按照她的打算,她会和程风在临水扯证结婚,然后回川州市开个牙医诊所。我泼她凉水:“扯证要户口本的,你有吗?”

“早偷来了。”

“艾玛,那我是不是要做好叔叔阿姨来我家抓人的准备?”我打趣她。南禕说了句“你敢”后,开始和我商量起酒席的菜色,虽然不能摆很大的排场,不过南禕说请下双方的好友还是有必要的,譬如我,譬如程风的朋友桑平。

桑平这人我听南禕提过几次,是程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听说两人最近忙活着做生意,就是因为程风忙,婚礼的事一直是南禕在操办,为了这,我对程风的意见就更大了。

桑平在我们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打来的电话,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结果还真不是好事儿。程风和桑平合伙做生意,被对方骗了,钱没要回来,被借贷方已经济诈骗罪告上了法庭,目前程风人在公安局,桑平收到风声先躲了,躲前还算有良心,通知了南禕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陪南禕坐在去公安局的车里,我又想起了那句话:凤凰男要不得。

“死猪,往那边挪点儿,挤死了。”我不知觉的把对程风的怨气牵连到死猪身上。死猪脸贴着计程车窗玻璃,呜咽着:姐,挪不过去了啊。

这可是计程车的后排三人座啊。

死猪肯定是又胖了,哎。

【叶之远】

导师来电话,叫我尽快回川州去,他说有美国数学家来访,对方对我提出的那个经济三角建模理论很感兴趣,希望能听我当面讲解一下。我犹豫了下,说好。

穆中华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在这个时间我离开一下,并不是个坏的选择。离开书店后,我在远处又看了一会儿,窗里的穆中华表情是模糊的,可却让我感觉神采飞扬,我真的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当晚的机票处于售空状态,我没急,定了第二天早八点的航班。行李收拾起来也简单,本来我也没带多少回家。把一切都收拾好,我坐在床上给两个人发短消息,一个是平萱,在她爸妈闹离婚前,我就塞了个小手机给她,为的就是避免有天她被她妈带走。我告诉平萱,要多和她妈说自己想爸爸。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能不能挽回文彦的婚姻,聊胜于无吧。

再一条是给顾千山的,我告诉他我要离开了。信息发送出去没几秒,他电话就打了过来:“在家吗?”

“是啊。”

“我开车去接你。”

我知道他是又要找我出去喝酒,我说:“不去了,明早赶飞机。”

他老人家可好,直接回我了段“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声。

还给不给人点话语权了!

顾千山本来打算拉我去我们总去的那家酒吧喝酒的,中途他接了周培源一个电话,临时调转车头去了市南方向。也是,这个点儿,酒吧未必营业。

周培源请客,鲜少是有名目的,今天却不一样,据说是要带女朋友给我们认识。周家也是临水的大户,家族生意,主营水产,前几年听说开始和我家合作做起了地产生意。周家家业比叶家小点,听说这次的女朋友是他妈钦点给周培源的,基本就是结婚对象。

周培源这人爱玩,女朋友不知换了多少个,这个算是“政治婚姻”产物下的女朋友,我们都有点想不通周培源干嘛大费周章做个介绍。

聚会定在临水的金源会所,最大一间包房,周培源叫了不少人去,他的那个女朋友我见了,倒是挺活泼的,可我想不通,就算不是个木头疙瘩也不至于周培源乐成这样吧。

后来过来找我们拼酒的周培源说了实情。

“记得我和你们说的,我小时候偷偷亲过的那个洋娃娃吗,就她!”周培源得意的说。

原来是暗恋这么多年的对象,难怪他这么高兴。我举起杯:“看来好事不远了。”

“哪儿啊,”他晃着脑袋,“她说要考察考察我,看我有前科没有,可要了我亲命了……”

的确,周培源的“前科”就能拿四个字形容:劣迹斑斑啊……

但我瞧着他似乎一点不担心,爱情最美好的结果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再看看我和千山,我的那个还没开窍,而他的……

我朝顾千山看去,他正低头看着手机。

“看什么呢?”我拍下他。他递了手机过来给我看,竟然是穆中华发来的短信。

顾千山,我朋友的男朋友出事,现在在公安局,有些法律上的事不知道你能帮下忙不?from:穆中华 to:我。

顾千山问我:你说穆中华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南禕。

而我心里想的是:找个机会要把那女人手机里的男人号码清理一下。

第十七章

【叶之远】

顾千山没去警局,他拿着手机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打给一个朋友,听名字是和他在一个律所合作的合伙人。

是个经济类案子……我擅长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问就说我在外地出差吧……哪里是什么特别的人,普通朋友而已。我看顾千山说普通朋友时候,表情略纠结。大约不是每个分手后的男女都像他这样,惦念,却不敢露面吧。我觉得在顾千山和南禕的这段感情里,责任一方在顾千山这里,不然他干嘛这种表现,我想到一事儿。

南禕从穆中华那里听到过顾千山这个名字,可我没见她有啥反应啊,她别不是失忆把你忘了吧?”我拍着顾千山的肩膀问。他抿口酒,轻轻瞥了我一眼:“你才失忆了呢。”

我和她认识那会儿,我不叫顾千山。他说。

这倒奇了,我和他认识有二十几年了吧,我还真头回听说顾千山有个“那会儿”不叫顾千山。

“哪会儿,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脑子里一阵翻腾,真想不起有个“那会儿”。

你读高中那会儿。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读高中的时候,顾千山跟着他妈去国外住了一段时间,他走的很突然,我都是事后才知道的,去顾家时,他人早走了,现在想想,时间刚好对的上,顾千山大我几岁,我高中,他二十,和南禕谈对象再分手,后来回了临水。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不是去的国外,这得是去的哪个国外回来考四级八次不过呢?霓虹国吗?

怎么回事啊,到底。我问他。他嘴巴开开合合,看起来是犹豫着要不要说,周培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过来:“你们俩躲着清静,是不是看哥们儿就快修成正果你俩躲这儿抱团哭呢?没事,有哥在,保证给你们大把资源挑选。”

没记错,你家“正果”正找你黑历史呢吧?需不需要我帮帮她,我这里也有大把资源呢,都是关于你的。顾千山看着周培源冷笑。

周培源他家“正果”刚好走来,听到我们的话,笑着问:“什么资源啊?”

我也喝了口酒,心想,马屁拍到马蹄子身上了吧,幸福不能随便晒的,

我定的机票是T500次航班,八点起飞的,早上机场人不多,候机大厅的长椅上零散地坐了几个,有的甚至还翘着腿在睡觉。我坐在一个靠窗位子,打开膝头的笔记本。校园论坛的那个帖子中途歪楼数次,最后渐渐沉了下去,我还记得当初翻到最后还有人在问“我亲过”是谁。

是我。

千晴的生日聚会上,穆中华本来是要走的,可顾千晴不干,逼着她喝了三大杯,那丫头死倔,真就喝了然后直接走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后我心里就惴惴的,找个借口出去,在会所楼下的转角看到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的她。我想,我真开始喜欢她就是从她那个不算雅观的睡姿开始的,她躺在地上不老实,像在做梦,手不住的在草地上上下划拉,有点像狗刨。这是怎么了,我走过去拉她,听到她嘴里嘟嘟囔囔:“喘不上气了,救命……”

这是……“溺水”……了。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脸红扑扑的,嘴巴开开合合,像金鱼,鬼使神差的,我低头吻了下去。她的唇软软的,舌头更不老实,贴着我牙缝窜来窜去,本来一个意外的吻却让我心砰砰砰跳得剧烈。

“唔……”她哼哼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眼,我当时心脏就差没骤停。本来我以为她会扇我一巴掌什么的,可她推开我,摇摇晃晃的起身,说句“谢谢啊”竟转身走了。

那天我跟在她的车后面一路看着她到家,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知道,有人醉酒是会和梦游病发的。

穆中华,你记得吗?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呢?

思绪被机场小姐通知登机的声音打断,我看看时间,打消了现在去问顾千山那起控告解决的如何了。

下了飞机到学校,我才知道教授要我回来远不只是因为外国教授对我的建模感兴趣那么简单,负责带我研究生客厅的教授是个七十多岁的老数学家,因为热爱,所以接受了学校返聘。他不常带研究生,手底下三个学生就我不是博士。老先生年轻时留过洋,说起来英语口语也算不错,可年前生的一场病让他口齿受了些影响,在和美国教授交流方面有了困难。所以他叫我回来,一是为了学术交流,二根本就是图方便,想找个翻译。

想起临走前陪着南禕在公安局的穆中华,我有点情绪:“老师,师兄他们呢?”

我问起我两个读博的师兄。

老爷子朝我摆摆手:“他俩平时忙学业,趁着假期在家搞对象,我这个做老师的哪里好打扰,你不是单着呢吗,我就想着喊你了。”

我心想:老师啊,你不能因为我单着就打扰我啊,这不构成因果,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打扰我,说不定我就有对象了呢……

再埋怨也没办法了,在夏热未消的川州市,我陪着从University of Chicago来的Professor Rodriguez一行四人参加了一天的学术交流后,开始了在我看来相当无聊的观光活动。

川州市地理位置靠南,夏末有秋老虎。我是个不爱出汗的人,四十几度天气跟着几个老外绕城跑了大半天也觉得热。Professor Rodriguez是个精力旺盛的大胡子老头,才逛完川州市的地标明珠塔,又提出去江边游船,和Professor Rodriguez同行的三人是他的学生,两年一女,两个男的里有个体力不大好,上船前我说买点水回来,我老师中途早嫌热跑了,现在学校这边就剩我和我们系的一位主任。主任比比划划,操一口半生不熟的英文和外宾说话,跑腿只能我来。

卖水的摊子离得不远,我一个来回,拿了几瓶水回来,可回来时,我看到不少人都围在岸边喊着什么。我仔细一听,明白了:有人跳江。

我抱着买来的水几步跑到江边,还没看清情况,身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下去,面前是江水算不上清澈的川江。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则笑话。

【穆中华】

警察只许一个人去见程风,我留在大厅里等南禕。刚刚来时的路上,我发了条短信去给顾千山,有个律师在总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强。

律师来的很快,却不是顾千山,对方自我介绍说是顾千山的朋友,姓李,他说顾千山现在人在外地,来不了,托他过来看看。李律师在公安局的熟人看起来不少,和我见过面就进了我们刚刚进过的那间办公室,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总之没一会儿,我看到南禕和程风一前一后从走廊那头一扇门里出来了,程风脸色不好。南禕的情绪我看不出,但也好不了,我想。

“你的身份证暂时要扣押在警局,还款完成前警方会限制你的出行,尽快筹钱吧。”李律师说。程风点点头,接连说了好几个是。

我却不信了,都被骗了,程风去哪筹钱还账呢?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南禕打针预防针。

晚上回到家,吃了饭,我叫她进了卧室:“小禕,在钱这个问题上,你不能帮他。靠女人脱困的男人大多不会感激女人,相反都会有自卑心理,甚至仇视你也说不定。”

“我知道。”我没想到南禕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惊讶。

真的?

真的。她拿过我床上唯一一个毛绒玩具,一只维尼,扯着它耳朵说:骗你干嘛?他才做生意时我的钱都给了他,我现在没什么钱了,除了准备结婚的那点。

你还打算和他结婚?我问。私心上我真不想她嫁给程风。

我也不知道。南禕说。

“南禕,”我端正姿态坐好,“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喜欢上他哪点,我看程风除了什么事儿都顺着你外,也没什么其他啊。”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程风和那人一点都不像吧。”

我用几秒时间反应过来,南禕口中的那个“他”是她之前说过的很要好的那个男朋友。这要是多大一个混蛋啊,能让女生分手后赌气似得找一个和他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

我不认同南禕这种破罐破摔的做法,虽然理解:“南禕,趁早和程风摊牌,他压根不是你的菜,你这样不仅委屈自己,对他,说实话也不厚道。”

我的话让南禕噗嗤一下笑了,她说:“中华,你是不是巴望我俩分手许多年了?”

是的呗,许多年了都。

穆子业咚咚咚的跑进房:“小禕姐姐,你是不是要和程风哥哥分手了,太好了,我要快快长大,好做你男朋友!”

看吧,巴望你俩分手的不止我一个,我一巴掌拍上穆子业的后脑勺:“小屁孩,你才多大点儿。”

南禕决定等程风渡过这段时间再说分手的事,她和我说要我找个时间请顾千山、李律师还有叶之远吃个饭。

我想不通干嘛叫叶之远,可还是打给了他。是个女的接的,操口美国腔,她说“Aha,you are Ye’s friend,he fell into the river and got injured。”

我举着电话眨眨眼,操口标准东北话:你说的啥?

第十八章

【穆中华】

我家这几个人基本都是会外语的,外婆和隔壁邻居大妈打麻将时学会说幺鸡是one chicken,韩琤因为业务需要,见到外国友人头句话管保是Wele to Linshui,beer or coffee?临水曾经作为中国的代表城市举办了一次不算小的国际活动,外国人喜欢去她的超市买罐装啤酒和咖啡,韩琤对这句话记得特别牢。至于死猪,她对磅秤上面的刻度超级敏感,绝对分得清kilogram和jin两个单词。我英语学的算多的,四级虽然没过,词汇量还是有的,但这些的前提是需要把单词放在纸上,如果是听力的话,那么请您将语速放慢两倍,连播三遍,切一句的单词不超过十个,那么区分单词生僻与否,我偶尔可以进行真人对话交流。

所以总结起来,我家英语最好的要数每天持续在中央科技频道、体育频道、英语国际频道轮番收看的穆子业了。

南禕当时不在,我叫穆子业给我做翻译,不巧,他正蹲在厕所里拉屎,我敲门他不开,我一气,直接拿备用钥匙开了门。

“穆子业,帮我听听那个女人说什么呢?还有她怎么拿着叶之远的手机?”

穆子业不答我,弯着腰拿小胳膊紧紧挡在腰上。

“屁孩儿,零件长全了吗,还害羞来,”我转身不看他,手背着递给他手机,“快听,不然我就把你上个月尿床的事儿告诉南禕。”

我清晰的听穆子业嘀咕了个词儿,骂我的。然后他接了电话,一句一句的反应:有人跳河,之远哥哥也跟着掉河里了,然后受伤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听着像殉情似得呢?我转身:“你翻译的到底对不对啊?”

穆子业不满我质疑他的英文水平,想抗议,可手护着下三路,压根没法分神,脸涨的通红:“爱信不信,穆中华你转过去拉!”

我没理他,拿过手机对着电话用我印象最深刻的几句英语和她对话:Who are you?Where is Yezhiyuan?

等我听懂答案时,人稍微有点愣的,他什么时候回川州去了,怎么都没听他说过,还有这个叫马啥的女的是谁啊?

也许是我表情不大对,本来想报复我的穆子业拉完屎提起裤子就跑出了厕所。我揉揉鼻子:“穆子业,你不冲厕所!”

顾千山那边也是有事来不了,原本的聚会索性就这么取消了。那天之后,我一直想着再给叶之远打个电话,我心里想的是,再怎么也是个可能成为数学家的书呆子,可别脑子随便进了水,傻了再。可我没时间,南禕已经决定等程风生意上的事情过去后和他谈谈,在那之前,我要帮她准备不久后要在川州开的小店的前期准备工作。

南禕家境不错,可她性格独立,是个不爱依靠家里的人,她家里还有个哥哥,南禕从小受到家人的呵护,不是因为程风这事儿,南禕是不会和家里闹翻的。希望她和程风分开后,能和家人和好吧。这么想的时候,我和南禕一人手里拎着两袋布料往公交站点走。城郊的批发市场,地址有点偏,走着走着,我们忽然被一伙人拦住了。

“你们俩……谁叫南禕?”说话的是打头一个身材精瘦,胳膊纹了不少纹身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抢在南禕说话前开口:“我是,你们谁啊?”

“你?”他打量我的眼神轻佻,上上下下的,我恨不能手边有把勺子,他要是再看下去,我直接上去挖了他眼珠扔地上当泡踩。

他没打量多久,就朝左右扬了扬下巴,随着他动作,他身边上来两个人。纹身男说:“既然你是,那就跟我们走趟吧?我们老板要见你。”

切,我认识你们老板是谁啊!我扔了手里的袋子,甩甩手,朝南禕使个眼色让她报警,然后冲纹身男说:我不认识什么老板,也没时间没心情,告诉你,我不去。

我不怕打架,大不了打个鼻青脸肿,可今天我觉得这群人是来者不善。

果然……

纹身男笑笑,从口袋里拿了张纸出来,他伸长胳膊在我脸前甩了甩,天黑了,路灯昏暗,我压根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可我听得见,纹身男说,“我”的男朋友程风和他们老板借了钱,说好了没能力偿还就拿“我”赔给他们老板。

我心里一阵冷笑,程风,你还真他妈是王八蛋。

“他借得钱凭什么拿我抵债,你在我脸上看到我姓杨了?没事能当喜儿抵债?告诉你们,今天想带我走可以,除非我死了。”其实我胆子没那么大,可能真是被程风那个王八蛋气疯了,就想干一仗,反正我也不是南禕,就算被他们带走了,也没事,应该没事吧……

我叫南禕先走。可南禕脑子抽筋了似得,竟然朝纹身他们说她才是南禕。

不就是个名吗,又不是金子,还要抢的……我彻底无语了。

盯着围在我们身旁那一大票人,我对南禕说:咱俩负隅顽抗一下?

负!必须的!她说。

我觉得这女人打架成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