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床上,纪云禾靠在长意的臂弯间,轻声询问。

长意默了片刻:“我怕一问,梦就醒了。”

纪云禾坐起身来,先拍了拍他的脸,又握了握他的手:“这是梦吗?”

“像梦一样。”

纪云禾一笑,道,“这换做几个月前,我才是做梦也没想到,大尾巴鱼还有对我这么好的一天。”

长意一默,反手握住了纪云禾的手:“以前的事,不提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在长意看来,根本就算不清了,“你新生归来,便是新生。”

“是新生,但这件事,我得与你说清楚。我是被林昊青救活的。”

“林昊青?”

“我被炼人为妖,除了驭妖师的双脉之力,身体里还有妖力,是以在丹田之内,便生了内丹,他取了我尸身里的内丹,让我作为一个妖怪之身,再次复苏。”

长意沉思片刻:“他为何如此做?”

“兴许,是顾念着几分旧情吧。”纪云禾道,“不过,他为何救我不重要,他之后想做什么,却恐怕与你我,息息相关。”

言及正事,长意坐起身来。

“林昊青救我之后,便放了我,他不让我学会变幻之术,不得以真面目示人,不得去北境,不得去京师,许是不想让我再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但造化弄人,我到底还是参与了进来。而林昊青估计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还找回了过去的回忆。我记得在他救我之后,他说他要去京师,完成他该完成的事。”

“他想做什么?”

纪云禾摇摇头:“我与他在驭妖谷斗了多年,他想做什么,我以为我比谁都更能看得通透,但驭妖师北伐以来,我却有些看不懂他的棋了。

“顺德公主并非诡计之主,多年以来被大国师惯得骄纵不堪,而实则,除了那阴狠毒辣的脾性,并没什么可怕的。她想对付北境,在国师府与朝廷人手不足的时候,许林昊青以高官厚爵,让他率四方驭妖地北伐,是一个愚蠢却直接的法子。从顺德公主的角度来说,她这般做,无可厚非。但林昊青答应了……这便十分耐人寻味。”

纪云禾看向长意,长意点头:“当年林昊青被青鸾所擒,实在是容易了些。”

“而后主帅不再,四方驭妖师却大举进攻,这才能被我阵前劝降。”纪云禾眯起了眼睛,“他这举动,可是有点像……特意为北境送人来的?”纪云禾思索着,“他在谋划什么,但现在消息不灵,我并看不全这局面。”

“明日回北境后,再忧心此事。”言罢,长意站起身来,“你该肚子饿了,我上去给你拿些吃的。想吃什么?”

“甜的。以前吃苦太多,现在就想吃甜的。”

“好。”长意点头,“上次摘的果子哪个最甜?”

纪云禾眯眼一笑:“你最甜。”

长意一愣,倏尔耳根微微一红:“我去去就回。”

……

跃上悬崖峭壁之上的岸边,洛锦桑和瞿晓星已经无聊得开始自己刻了骰子在丢大小玩。

但见长意又带着鱼从海里出来,瞿晓星下意识的往后躲:“两天都是我烤的鱼,今天我不想烤鱼了。”

“你不烤谁烤?”洛锦桑推了他一把,瞿晓星只得认命上前。洛锦桑日常询问长意,“云禾在下面怎么样了?”

“嗯,还不错。”长意答完,自顾自的往前方林间而去。

他离开了,瞿晓星方转过头对洛锦桑道:“他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洛锦桑奇怪:“平时不也那样吗?”

瞿晓星直言:“平时他搭理过你吗?”

洛锦桑撇撇嘴,忽然间,洛锦桑只觉头顶青色光华一闪,她心觉熟悉,仰头一看,微微一惊,随即笑开:“青姬怎么过来了!……咦……”她眯着眼,仔细在空中一瞧,“那是……”

天空之上,带着两只青色羽毛的巨大翅膀飞舞而过,但那翅膀却生得十分奇怪,不似洛锦桑以前见过的美丽,反而有些参差不齐,甚至在空中飞得有些歪歪扭扭。

待飞得更近了些,洛锦桑将那双翅膀之间的人看了清楚,那……并非青姬!而是一个红衣女子,洛锦桑与瞿晓星都未曾见过顺德,他们并不认识,但却直觉的感受到随着那阵风的呼啸,杀气漫天而来。

来者不善!

两人正起了防备之姿,那巨大翅膀转瞬间便落在了陡峭的悬崖之上。

站得近了,洛锦桑这才看见,那翅膀却并非真的翅膀,而是青色的气息化作的翅膀形状,这样子的翅膀,看起来却与纪云禾那九条黑气凝成的尾巴有些相似。但却比纪云禾的尾巴,看起来狰狞可怖许多。

顺德公主赤足迈步上前,青色的气息收敛,她脸上的疤痕未去,神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再加之她一声诡异气息,让洛锦桑与瞿晓星忍不住节节后退,以保持与她的距离。

“本宫听闻,鲛人带着纪云禾在此处疗伤?”她开口,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很多,“他们人呢?”

洛锦桑与瞿晓星相视一眼,在这个世上,喜着红衣,面容俱毁且还敢自称本宫的人,没有第二个。想到来人身份,两人心头一是惊异,一是骇然。

都知道顺德公主是驭妖师,还是大国师的弟子,她如今怎会是这般模样,这双翅膀又是怎么回事?这一身的妖气……竟然与青羽鸾鸟有几分相似……

还有……她却如何得知,纪云禾还活着?竟这般快的赶了过来。

“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瞿晓星扬声道,“此处只我与她二人,没见过其他人。”

顺德唇角微微一动:“那本宫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言罢,她身形一动,青色的光华裹挟着她的身影,洛锦桑与瞿晓星两人根本未见她是如何动的,她便霎时转到了瞿晓星身前。手一伸,径直向瞿晓星的颈项攻去,而在她尖利的指甲触碰瞿晓星颈项之前,一记冰锥倏尔自斜里杀来,钉向她的手掌,顺德只得往后方一撤,躲过冰锥,目光向冰锥射来的方向看去。

来人银发蓝瞳一身黑袍,却是她想要了许久也一直未曾得到手的那个鲛人。

这天下的大乱,也是因这鲛人而起。

顺德眯起了眼睛,眸光不善的盯着他。

长意手中却还拿着几个多汁的浆果,他将浆果用一片叶子垫着,轻轻放到了旁边,这才直起身来,看向面前的顺德公主,察觉她周身的青色气息,长意眉头一皱。

“鲛人。本宫与你,也有许多账要算,只是,本宫受了那般大罪,今日前来,却不是为了杀你的。”顺德眸色森冷,语气中,皆是怨毒,“纪云禾在哪儿?”

听到这个名字,长意也不需再问她来意,手中冰剑凝聚成型,他只对洛锦桑与瞿晓星淡淡说了两个字:“让开。”随即冰剑破空而去,他径直攻向顺德公主。

洛锦桑见状,还在犹豫,瞿晓星去拉了她:“走啊!别拖后腿!”

长意的冰剑正适时砍在顺德青色气息延伸出来的翅膀上,撞击的力量令周围草木如削,霎时矮了一片。

洛锦桑与瞿晓星被这撞击的余力推得退了三步,洛锦桑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长意与这顺德公主之战,别说是她,恐怕空明在场也帮不了什么忙。

她没再犹豫,随着瞿晓星,转身跑向林间深处。

洛锦桑回头一看,只见鲛人与顺德越战越激烈,冰封之海上,甚至风云也为之变色。但她晃眼间却发现,鲛人握着冰剑的手,冒着寒气渐生冰霜,却似要与那冰剑粘在一起……

“先……先前听闻岩浆之乱,鲛人施术过度,身体内息损耗严重,他……他没问题吗?”

洛锦桑跑得气喘吁吁的询问。瞿晓星也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随即道:“你去北境,去北境搬救兵!我……我想办法去海里找云禾。”

言谈间,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洛锦桑与瞿晓星吹得一个踉跄。这一战之力,若说是长意在于大国师相斗也不为过。没时间计较顺德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强大,瞿晓星连忙将洛锦桑推开:“快去!”

林间,两人身影立即分道扬镳。

第一百零一章 当年

海面之上,冰封之海风起云涌,坚冰尽碎,天与海之间,两股力量的撞击掀起滔天巨浪。

而在深海之中,却是一如往常的寂静。

纪云禾看着海床上的发着微光的海灵芝,呢喃自语:“这过去的事,着实是过去了,再提无意义,可不提,心头却永远有一根刺。”她摸了摸海灵芝,“等长意回来,我还是将那些过往与他言明罢。”

打定了主意,纪云禾摸摸肚子:“这大尾巴鱼,今日回来得倒是慢。难不成还想弄个盛宴吗?”她倏尔想到自己耳朵上的印记。纪云禾一勾唇角,她闭上眼睛,心念着长意的模样,倏觉耳朵上的印记微微泛着些许凉意,这丝丝凉意如风一般从幽深的海底往上飘去。

纪云禾只觉自己的视线从深海之中蹿了出去,她以为自己会看到树林绿叶,却不想脑海中的画面一片云翻雾涌,偶尔还夹杂着铿锵之声,忽然之间,鲜血在云雾之中喷溅而出。

纪云禾猛地睁开眼睛。

长意出事了!

她立即从海床上站了起来,试着将手中在手中凝聚功法,可刚一调动身体里的气息,她便觉有一股灼热之气自胸口溢出。她身体里的雷火之气已被这海床吸食殆尽,但残余些许依旧妨碍这她调动内息。

时间紧迫,纪云禾不敢再耽搁下去,她蹲下身拔了两颗海灵芝,直接扔进嘴里嚼烂了咽下。

海灵芝一时间将那雷火之气抑制住,纪云禾当即手中一掐诀,径直从长意的术法当中冲了出去。

越是往上,黑暗褪得越发的快。

还未行至海面,纪云禾已感觉到了海水被搅动的翻涌波浪。

她心头更急,术法催动之下,九条尾巴猛地在海中出现,海面越发的近了,外面的光线刺痛她旧未见日光的眼睛。

她闭上眼,破浪而出,一跃站上了数十丈高的峭壁岸上。

岸上空无一人,唯有不远处,地上有一堆浆果,尚还压着一片叶子,在狂风与暴雨之中,浆果也几乎被雨点打烂。

纪云禾再次试图探明长意的方向,却只觉这联系又弱又远,像是在她出来的这段时间,长意已经离开了千里万里一样。

“护法!护法!”

呼喊声从下方的海面传来,纪云禾从悬崖上探头往下一看,瞿晓星浑身狼狈的趴在一块在大浪中漂浮的海冰上。纪云禾立即飞身而下,将瞿晓星带了上来:“怎么回事?”她问,“长意呢?这冰封之海怎么会变成这样?”

远方触目可及的地方皆是碎冰。天上乌云尚在翻滚,暴雨哗啦啦的下着,瞿晓星抹了一把脸,喘着粗气道:“顺……顺德公主来了……”

纪云禾一怔,眉头紧皱,见此情景,十分疑惑:“她?大国师也来了?”

“大国师没来,但顺德公主不知道为什么,拥有了一双巨大的青色翅膀,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青羽鸾鸟来了,她变得极为强悍,与鲛人一战,弄得这风云变色,鲛人身上似乎还带着伤。他……我就让洛锦桑回北境搬救兵,自己想去海里找你,但是下不去……”瞿晓星心烦意乱,说得话也有一些混乱,“他……鲛人为了救我,被顺德从背后偷袭了……”

纪云禾面色微微一白,方才在通过印记看到的那个鲜血四溅的画面忽然出现,纪云禾仿佛是自己被狠狠捅了一刀一样,心头猛地一阵绞痛。

瞿晓星懊悔:“他……他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长意没有……”纪云禾顿了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没有死,只是被带走了,是吗?”

“对。”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答,纪云禾稍松了一口气,顺德带走长意,必定有她的意图。知道长意还活着,纪云禾心头的慌乱顿时肃清了一半,她思考着——

从一开始,顺德只是想让鲛人服从与她,而后,是纪云禾参与了其中,放了鲛人令顺德的愿望未能达成,再后来,地牢之中,纪云禾毁了她半张脸,长意前来救她,所以烧了那地牢。顺德恨长意,但只怕更恨她。

如今顺德将长意带走而未直接斩杀,那必定是有她的用意,或许……她想利用长意,引她过去。再或者,想利用长意而今的身份,做一些利于朝廷的谋划,总之断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将长意杀掉。

长意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她心绪翻涌,脑中不停思考,但瞿晓星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与鲛人一斗,顺德最后也已力竭,若不是为了我……”瞿晓星狠狠咬牙,“我……我这便启程去京师,便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将鲛人救回来。”

“瞿晓星。”纪云禾拉住他:“别说这些气话,长意救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再去送死的。”

“可是……”瞿晓星抬头看纪云禾,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她与之前的阿纪有什么不一样似的,他眨了眨眼睛,“护法?你……你都想起来了?”

“对。我都想起来了。”纪云禾望着远方长空,尽力维持着她的冷静道,“所以,该去京师的人是我,不是你。”

“护法……”

纪云禾径直打断他:“你有你的任务,你回北境,将此事告知空明,但记得,让北境的人万不可轻举妄动。顺德不知从何处得了这般力量,不可再小觑,京师中的情况现在不明朗,还有大国师在,所以要静观其变。随时做好准备。”

瞿晓星听得心惊:“什……什么准备?”

“我和长意,都回不来的准备。”

……

顺德将伤重昏迷的长意丢进玄铁牢笼之中。朱凌将牢笼落锁,身形一转,像影子一样,跟随顺德公主离开了地牢。

行至路上,顺德忽觉心口一阵剧痛,几乎连身体也未能站稳,旁边的朱凌立即将她扶住,却见顺德死命咬牙隐忍。

朱凌忧心:“公主,你昨日方才忍受剧痛令姬成羽与青姬在你身体之中被炼化,今日却为何这般急迫,将这鲛人抓回?你的身体……”

“你不是说,他们在冰封之海疗伤吗?若不趁此时,难道叫他们伤好了回了北境,我再去吗?”顺德冷笑,“今生今世,未亡之前,这鲛人与那纪云禾,是我必除之人。”

她话音刚落,身边倏尔一阵风起,只见一身缟白的大国师倏尔出现在顺德身前。

未曾想他此时来到,顺德一愣,大国师盯着顺德,神色之间,是从未有过的肃然:“你杀了姬成羽?”

顺德强撑着,挺直了背脊:“是。”

“吸纳了青鸾的力量?”

“是。”

“服了炼人为妖的药丸?”

“没错,师父。”

大国师眼睛微微一眯:“汝菱,我说过,你想要的太多了。”

顺德嘴角微微扭曲的一动:“师父想要的,不多吗?”

“你想要的,超过了你该要的。”

“师父。”顺德一笑,“您这是觉得汝菱,威胁到你了?”

大国师眸光一冷,一言未发,倏尔一挥手,一记长风似箭,径直将顺德身边的朱凌穿心而过,他身上的玄铁铠甲未护住他分毫,鲜血登时喷溅而出。但朱凌与顺德此时都还未反应过来。

朱凌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长风贯穿的心口,又转头看了顺德一眼:“公主……”

话音未尽之前,他整个人便如一滩烂肉,倒在地上,双目暴突,未能瞑目,便已丧命。

顺德面对此举,也是震惊非常,但见朱凌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流了很远,她也未能回过神来。

“汝菱。”大国师唤着她的名字,却让她遍体生寒,“他是为你的欲望而死。”大国师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而你还活着,却正是因为我的执着还在。”

感受到他的触碰,顺德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朱凌的血流到她未穿鞋的脚下,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温热还是冰冷。

“不过你将鲛人擒来,却是做得很好。”大国师说着,抽回了手,“北境没了他,这天下大乱的局面,还能再多个几十年。”言罢,他面无表情的离去,如来时一般丝毫未将他人看在眼里。

顺德转过头,看着地上的朱凌,身体的战栗与颤抖越发大了起来……

朱凌也死了,她身边最忠心的人也死了,她……只有孤身一人了……

……

是夜,京郊小院中,林昊青房间里灯火微微一晃。

林昊青搁下笔,一转头,但见一名素衣男子站在房间角落,他抬起头来,灯光之下,却是纪云禾的那第三张男子的脸。

林昊青与他对视片刻:“我让你不要去北境与京城,你倒像是故意要与我做对一般,全都来了。”

“林昊青。”纪云禾走到他桌前坐下,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师徒的游戏,玩够了没有?”

林昊青闻言,微微一挑眉:“你都想起来了?”

“对。”纪云禾毫不磨叽,开门见山,“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

林昊青勾唇:“顺德抓了鲛人回京,我也是片刻前方才知晓。”

“我要救他。”

“你拿什么救?”

“所以我要你帮我。”

林昊青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纪云禾:“我为何要帮你?”

“你不一直在帮我吗?或者说……在帮北境。”纪云禾饮了一口茶,“你与北境,想要的是一样的吧,推翻这个朝廷。”

林昊青默了片刻:“可我若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打算帮你呢?”

纪云禾注视着他,眸光似剑:“给我理由。”

……

同样的夜里,宫中地牢,长意悠悠转醒,他的睫羽之上,尽是白霜,他唇色泛乌,手背已被自己的术法反噬,结成了冰。

本来他的伤势不会这般严重,确实这些两日在海灵芝的海床之上呆的太久,而至体内聚集寒气更甚。纪云禾身中雷火之毒,需要海灵芝来吸食她身体中的热毒,但长意并不需要,他的陪伴,实则是对自己的消耗。

若是平时,这点消耗并算不得什么,而此前他却又施术过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顺德一战,十分勉强。

长意坐起身来,却在玄铁牢笼栏杆前,看到了正冷冷盯着他的顺德。

她一身红衣,看着长意,不说话,宛如传说中的女鬼。

“你夺了青羽鸾鸟之力。”长意静静道,不是询问,而是叙述。

“对。”顺德站在牢笼外,“关你这笼子,前日里,关的还是那只鸟呢,只是那只鸟,现在已经在本宫的身体里面了。”

她说着,却好似心口一痛,她佝偻下身,咬牙强忍身体里撕裂一样的痛苦,她跪在地上,周身的青色气息倏尔暴涨又倏尔消失,往复几次,花了好长时间,她方才平静下来。

“呵……这几日,她好像还有点不乖,不过没关系,她和姬成羽都已经成了我的祭品,之后我还会有更多的祭品。到时候,你,甚至师父,都不会再是我的对手……这天下,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