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头紧紧的跟在林清风的身后,他的出现让林清山吃惊不已,他失态的站了起来,指着老赖头,“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找了几个月的老赖头,怎么会跟林清风在一起?

这中间,他到底漏知了什么情报?

突然一道黑影冲向林清风,公堂上立刻乱了起来,拔刀声响起,银光闪过。待众人再定眼看去时,只见钱氏口吐鲜血,她双手紧捂着胸口,可鲜血还是不断的从她的手指缝中涌了出来,嘴唇鲜红,一脸苍白的扭头看向林清山,“山儿,娘对不起你!娘走了,希望你能替娘照顾好你妹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钱氏的眼角流出了泪,嘴角流出了血,最后,她将目光投向林管家。

“三哥,这次换我等你。”

“不要——莲妹——”林管家跑过去接住了钱氏往下倒的身体,他双手抱紧了钱氏,一边轻柔的抚摸着钱氏的脸颊,一边温柔的道:“莲妹,你真傻!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林清山愣愣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钱氏,眼角流下了两行眼泪。

他知道,刚刚钱氏奋不顾身的拔下头钗跑去刺杀林清风,为的全是他。

钱氏为他做过事情迅速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他仰起头,双手抓着头发朝钱氏跪了下去,“啊——”那声音中的悲伤和后悔震动了所有人的耳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做了这么多大恶不赦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突然林管家拿过钱氏手中的金钗,猛地站起来,举起金钗朝林清风身上刺去。砰的一声,林管家的身体也倒了下去。他的身上插着两把大刀,两个官差对视了一眼,同时抽刀,血瞬间就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

他慢慢的爬向钱氏,颤抖着伸手抱紧了钱氏。

林管家和钱氏的尸体紧紧的拥在一起。

生不能相守,死若能同穴也好。

众人唏嘘不已,心中暗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辰未到。

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相对了林清山的悲伤,林清清显得格外的开心,她看着手中的头骨嘿嘿直笑,仿佛那是一个很好的玩具。

“来人啊!把林清山、林清清、陈师爷、高一、高二全绑起来。”海朗不想再出意外,便让人将林清山和陈师爷,高一,高二全都绑起来问话。

高一,高二很配合,林清山和陈师爷挣扎无果,被官差强行上了绑,只是林清清难于制服,她一会对人拳打脚踢,一会又对人开牙舞爪,因为官差都在忌讳她是一个姑娘家,一时之间,变得僵持不下了。

“我来吧!”上官楚楚缓缓的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林清清。见状,林清山一脸紧张的看着上官楚楚,问道:“你想要干嘛?你不要伤害清清,她已经傻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傻子。”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上官楚楚对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但是,这一点点的好感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人到底还算有一点血性,这个时候,还知道要护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会为难她,今天的案子是海大人在审。她就算现在傻了,以前可不傻,所以,有些事情做过了就要负上责任,并不会因为你现在知道悔改,或是变傻了就可以一抹二净的。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公正可言?”

上官楚楚轻轻的拍了拍林清清的肩膀,只是拍了几下,林清清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站着。

“别绑她了,她不会再咬人了,就让她这么站着听审吧。”

官差对视了一眼,齐齐将目光投向坐在公堂上的海朗,见他无声的朝自己点点头,便朝上官楚楚拱手行礼,一脸严肃的回到他们刚刚站定的位置上。

林清风目不斜视的上前从林清清的手中拿出头骨,神色哀戚的捧着,走到担架前蹲下,动作温柔的将头骨摆回原位。他不敢去看上官楚楚,就怕她会看到他内心的脆弱,他不敢眨眼,就怕眼泪会被挤了出来。

泪,没有流下来。

心,却在不停的抽痛、流泪。

他无能,他不孝,不仅不能让爹爹死得自然,还不能让入土为安。

林岛被官府的人封了,他没有想到上官楚楚明知他不愿意,却还是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找仵作验了尸。他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但是,他对上官楚楚就瞒着他验尸的这件事情,心里多少有些责备她。

相对于责备她,更多的是他的自责。

林清风恭恭敬敬的拉上白布盖住尸骨,又对着尸骨恭恭敬敬,哀哀戚戚的磕了三个响头,嘴角紧紧的抿着。

——“爹,孩儿对不起你!”

嘴唇张了几下,却仍旧没有说出来话来,上官楚楚蹙了蹙眉头,手伸在半空又落了下去。看着这样的林清风,她只觉心很痛,很痛…有心痛,也有失落。

“他这是在怪她自作主张就让人验尸了吗?”

“别假惺惺的了,林清风,你这个不孝子,你不知道入土为安吗?你怎么能指使官府的人将自己亲爹的尸骨给挖出来验呢?你究竟有多恨我们母子三个人,你就这般的容不下我们吗?你就这么急着占据所有的家产吗?”林清山指着林清风,角色互换的骂道。

本该是林清风该责问他的话,他说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拗口。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最受伤害的那一个人。

123章 结案

林清风没有理会他,权当他就是一条恶狗在一边乱吠乱叫,逮着人就咬。

他深深的看着担架一小会儿,这才转身抬头看着堂上的海朗,道:“大人,草民要状告兄长林清山,三妹林清清,姨娘钱氏,管家林三等人合谋毒死我父,更曾多次卖通杀手企图将草民杀害。再告陈东,他勾结林清山等人,不分青红皂白将便判定草民假冒他人身份,并将草民抓入牢房,意图杀人灭口。”

“你的状纸,本官已收到,刚刚一直让你在后堂,其一是想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其二是不想让你看着心寒。钱氏和林三在公堂之上,还不忘歹心,心存杀意,实在是死有余辜。现在人证,物物齐全,本官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给你一个公道。”海朗简单的说了下案情发展的状况,说完,他的目光移向林清山等人,手中的案板一拍。

“林清山,你勾结外人,先是派人暗杀自家亲兄弟——林清风,后派高一,高二暗杀郡主不果,又在郡主出海寻医时,命人伪装成船夫,企图在海上杀害郡主等人。最后,你毒害亲父,强占家产,见林清风回来,你仍旧歹心不改,在本官上京述职之际,你勾结陈师爷意图在牢中杀害他。”

说着,海朗顿了顿,手中的案板又是用力一拍,接着又道:“砰——对于本官所述的这样恶行,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不是,你们就会重审,或是放了我?哈哈——我不傻,也不天真,我知道,今天也许就是我活着的最后一天了。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亲手杀了林清风,没有将他狠狠的踏在脚下。”林清山抬起了下巴,一脸的傲慢,他算是看清了,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也不会改变什么。

以上官楚楚和林清风的关系,他现在就是变成了孙悟空,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砰——见他没有一丝悔意,也没有一点要认罪的架势,海朗气得连拍三下案板,喝问:“事到如今,你还目无纪法,口出狂言,果真是无药可治。如今人物,物证齐全,轮不到你来质疑本官审案的公正性,如果你还是不死心,你不防听一下这个。”

海朗从桌面上拿起了一个大响螺,让人拿下去放在了林清山的耳边。

林清山脸露不屑,但待他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目光愣愣的看着高堂之上的海朗,嘴巴张了张,喃喃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响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他和上官楚楚的声音,上官楚楚在问他,而他则是一五一十的据实回答。这里面,他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自己是怎么毒杀亲爹,怎么急迫的想要杀害亲兄弟。

“不!这是个骗局,你们一定是用了个邪术在骗我,我不会说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突然,林清山瞪大双眼,恨恨的瞪向坐在公堂之上的海朗和上官楚楚等人。

“是不是骗局,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清山,罪证如山,容不得你说不!”海朗拍了下案板,目光扫过公堂两边站着的官差,“来人啊,把证词拿下去给他划押。”

“是,大人。”官差领令,上前双手将写满供词的宣纸捧到林清山的面前。

“你看看你所做过的恶行吧,这中间没有一条会是冤枉你的。你做过的这些事情,天理不容,人神共愤啊。”海朗看着林清山,说道:“你可想看看你爹早前立下的遗嘱?”

闻言,林清山的视线从供词上移开,抬头看着海朗,问道:“我爹有遗嘱?”

海朗一脸沉重的点点头,朝老赖头示了个眼色。

老赖头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慢慢的展开信纸,一字一字的念道:“清山,清风,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们一定不知道,尽管你们一个纨绔不受教,一个冷情处世,但是,你们在爹的心里都是最爱的儿子。爹爹希望这封信能够在你们兄弟和睦的情况下,公之以众,而不是在你们剑拔驽张的情况下被第三者念读此份遗嘱。…儿啊,爹爹以自己一生的经历感触对你们留下一句良言,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身外之物,而是骨肉亲情,人活得开不开心,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不是心安理得?林府的财产,我不会划分,爹爹希望你们能够兄弟同心,但是,爹爹也知道,这应该是我的一个奢望。”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宣纸上,泪水晕开了浓墨,字迹变得模糊起来。老赖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的念下了最后一句话,“儿啊,如果有来世,爹爹希望不再是你们的爹爹,因为看着你们自相残害,为父的心如同刀割。这一辈子,为父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的一幕。希望当你们看到这封遗嘱时,事情还不是没有回转之时。”

林清风红着眼眶,紧拧着嘴唇,目光呆滞的望着担架。

而林清山则是第一次落下了泪,在听着老赖头念完最后一句时,也不知是他良心未氓,还是林老爷子的那句——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再是你们的爹爹,触痛了他的心。他突然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对着担架之处,猛地磕头。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爹,对不起,对不起啊!儿子不知爹爹的用心良苦,反而一直埋怨爹爹一心偏坦风弟。爹啊,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重如山的父爱。

他后悔,他自责。

他怪自己为何以前没有用心去体会,去感受老爷子的心思,而是一味的急风吃醋,一味的埋怨,让心里的怨念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让自己看不到爹爹的用心,一直把自己最亲的人,视为最大的敌人。

为何他要这么晚才知道自己错了?

为何他一定要在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时,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呢?

对着担架之处磕完头之后,林清山移目看向海朗,目中带泪,十分悔恨的说道:“海大人,我招,我认罪!供词中所说的全是真的,我不仅买凶企图杀害亲兄弟,还毒害了我爹,谋取家产。不仅如此,我还曾绑架了郡主,用钱买通过陈师爷,还威胁过【望海湾】的村民。大人啊,我有罪,我认罪!”

公堂内,众人唏嘘不已,林清风第一次正眼看向林清山,第一次发现他如果没有做下这么多无可挽救的事情的话,他们也许可以放下成见,做一对好兄弟。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不管是谁,犯了错就是负上责任。

公堂外一片哗然,众人看着哭泣不止的林清山,不停的指指点点,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原来真是他做的,他怎么这么狠心啊?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爹啊。”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林老爷子的遗嘱,唉——听着真是心酸啊。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苦啊,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也别再报怨了,还是平平淡淡的过吧。没有家产万贯,就不会有子孙相争,如此就可一家人和睦相处。”

“是啊,是啊!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罪犯林清山听判,罪犯目无法纪,心无伦理,毒父害弟,草芥人命,绑架郡主,威肋百姓,罪不可赦。按穆兰朝律法,罪该当诛,以示公理。”海朗一字一句的说着判决,最后,目光扫看了公堂里外的人一圈,继续说道:“来人啊,将罪犯林清山押到东大街去候斩,本官随后就到。”

“是,大人!”

听到判决后,林清山没有求饶,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担架,又抬头看向林清风,第一次心平气和,第一次口气没有咄咄逼人,第一次与林清风商量着道:“风弟,为兄对不起你!我对你做了这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也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将我葬在爹的旁边,待我去了之后,也方便我赎罪,改错,尽尽孝心。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该有那么多的要求,但是,我还是想再求你一件事情。”

说着,他的目光移向那两具紧紧相拥的尸体,继续说道:“请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我娘和管家一起埋了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对他们的一份成全。”

“我答应你!”林清风看着他,重重的点头,神色之中没有一丝敷衍。

“谢谢,谢谢你!”林清山笑了,笑着让官差押着离开,离开之前,他轻瞥了一眼傻站着的林清清。

这一天,林清山在东大街当众斩首,而林清清由依法判决——终身牢狱,不得自由!

这一天,在林清山伏法后,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倾盆雨下。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神乎其神的说这雨其实是林老爷子的眼泪。

上官楚楚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坐在窗前,目光看着雨水一滴一滴的从窗沿上滴下来,心里也浮上了淡淡的忧愁。

三天了,案子已经结了三天,可他却三天都没有来看过她,她也寻不到他,他似乎是在故意避开她一样。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他如今面临的事情很多,刚刚经过了大风大雨的林府也需要时间整顿,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觉得他就是在回避她。

她站了起来,将手伸向窗外,冰雨滴在手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反而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小姐,你怎么淋雨?要是染上风寒了,可如何是好?快!让我替你擦干手上的水,待会再换套干净的衣裳。”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的夏荷,看着伸手在窗外淋雨的上官楚楚,心里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托盘,紧张兮兮的拉回她的手,就着自己的衣袖认真的替她擦着手上的雨水。

真是的,这寒冬腊月的,雨水冰得刺骨,小姐怎么就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这要是让少爷知道了,不得心疼死才怪,就是让穆王爷知道了,非得怪她伺候不周。

上官楚楚看着一脸紧张的夏荷,突然心情立刻变好的笑道:“一惊一乍的夏荷,你什么时候才能像秋菊那般稳重?我只是图个新鲜,雨水淋一下手哪会得什么风寒?你太紧张了啦!”

一惊一乍的夏荷,率真直爽的夏荷,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暖暖的洒进了她的心,有她的地方,总是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无往不利的小姐,你什么时候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是不想你生病,如果你生病了,少爷和王爷都该要怪我了,你别太不当一回事了。”夏荷就着上官楚楚的语气,应道。

“他才不会怪你!”噘起了小嘴,上官楚楚有些孩子气的赌起了气来。

“谁?”夏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上官楚楚噘起的小嘴和眸底的不悦,突然笑了起来,“小姐,你这可是在怪少爷没有来看你?噗…你也不想想,王爷在这里,少爷他进不来,好不好?这几天,少爷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不,他人进不来,便让差人送来了小姐最爱吃的竹筒蟹,还有竹筒椰汁。”

夏荷拉着上官楚楚往外室的圆桌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上官楚楚,道:“对了,小姐,我差点忘了。郝二愣子让我告诉你,那个捕蟹笼很好用,他抓了好多螃蟹。说是小姐如果有时间了,可不可以把草图给他,他找人再打制一些。”

“夏荷,你见过前程了?”

“嗯。”夏荷的脸突然浮上了一朵可疑的红云,上官楚楚的目光中带着审视的上下打量着她,末了,她夸张的扁嘴渍渍出声,道:“渍渍…了不得啊,我们的女汉子夏荷,居然也会脸红也。说,你和前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124章 深谈

闻言,夏荷的脸更红了,她松开了上官楚楚的手,快步走到桌前,垂着脑袋拿起竹筒从里面倒出冒着热气的椰汁,接着又拿起另一个竹筒,小心翼翼的将里面香气四溢的螃蟹倒进了食盘里。舒悫鹉琻

“小姐,你快来尝尝少爷亲手做的食物吧,尝尝这味道有没有小姐做的好。”

上官楚楚含笑看着夏荷害羞的岔开话题的样子,她一边走上前,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夏荷心里毛毛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沉默着替上官楚楚布置碗筷。

“这些真的是大叔亲手做的?”上官楚楚看着桌上颇有几分卖相的食物,非常意外的问道。

她还真不知十指不沾春阳水的林清风居然还会下厨,她可记得,刚认识他那会儿,赖伯可曾说过他是一个对食物很挑剔的人。这么一个富家少爷,还真难想象他穿着一身华衣站在厨房里腰系围裙,手拿锅铲的样子。

夏荷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打趣的笑道:“小姐不相信?”她嘿嘿的笑了几声,又道:“这事要换在半年前,我也不敢相信。小姐不知道,自打少爷从【失魂岛】回来之后,遇到了许多不顺心的事情,而少爷不知为何却喜欢上了厨房?有心事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钻进了刘姐的小厨房,在里面不知煮什么?反正,我是没有吃过少爷煮出来的食物,也没有看到了真正摆在盘子里的东西。”

说着,她深深的看着上官楚楚,目光中有着丝丝羡慕,“我猜少爷一定是在厨房里试着做一些小姐爱吃的食物,他一定是在厨房里边煮食物,边想念小姐。又或许,只有做着小姐常做的事情,他才能让心平静一点,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小姐,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少爷的心真的很苦。少爷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冷情,他其实很爱很爱老爷,也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只是,从小就被人断定为克父克亲的他,越是爱老爷就越是故意的对老爷冷漠,他这么做,只是希望老爷可以平平安安的。只是没有想到,老爷最后却是以这样的方面离开少爷,我都不敢去想,少爷的心会是怎样的痛?”

说完,夏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林府只剩少爷一个主子了,不知道少爷的心会不会更回孤僻,性格更加冷清。

突然,夏荷伸手用力抓住了上官楚楚的手,紧紧的握着,语气中夹带着浓浓的请求,道:“小姐,夏荷求你,可否留下来?夏荷相信,只有小姐才能陪着少爷走出痛失亲人的痛苦。”

“傻瓜!我会去哪里?”上官楚楚抽出一只手,用力的回握着她有点颤抖的手。

夏荷摇了摇头,目光中有着些许失落,“小姐是郡主,如今王爷都已经来了,王爷这么爱你,又怎么可能再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穆王爷的爱女之情,谁都可以看得出。

再说了,小姐的真实身份是郡主,试问又哪有郡主一直留在民间,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现在穆王爷不让少爷来见小姐,他的用意已经很明白了,他这是不希望小姐和少爷有任何的纠缠。

她总是觉得,穆王爷这次能够千里迢迢赶来帮少爷,除了来接小姐回京之外,他还抱着替小姐还恩情的想法。如今恩情已还,或许下一步,他就要带着小姐离开这里了。

如果小姐离开了,那少爷该怎么办呢?

以前柳媚在新婚之夜失踪,少爷会难过只是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只是难过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命克六亲的命。现在小姐离开,那少爷就不仅仅只是难过了,他的心也会变空。

人生中最痛若的事情,莫过于死别生离。

少爷这才经历了死别,现在马上又要面对生离了。

不行!她得帮帮少爷,她得去求求穆王爷。

“如意,你在里面吗?”门外响起了穆王爷的声音,夏荷连忙上前拉开门,对着穆王爷福了福身子,“王爷。”

穆王爷看了一眼桌上正冒着热气的食物,随即一面笑眯眯的看向上官楚楚,一面站着让寒松替他擦去衣服上雨水,临进门之前,他朝寒松和夏荷吩咐,“寒松,夏荷,你们先下去吧。”

“王爷,夏荷有事想…”一向说风就雨的夏荷,既然不用去找就碰到穆王爷,当然想把自己刚刚想的那些事情跟穆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到自家少爷?

穆王爷朝她摆了摆手,“先下去吧。”

“可是,王爷,我…。”夏荷还想要说,就在这里,寒松一脸严肃的站到了夏荷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伸手做了个请势,“夏荷姑娘,咱们还是先下去吧。”

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看不出来王爷这个时候上来是有话要跟郡主说。

“夏荷,你先下去吧。”上官楚楚朝夏荷示了个眼色,伸手从屏风上抽下一条干布,笑着朝穆王爷迎了上去,一边替他擦着已经被雨水淋湿了的肩膀,一边不赞成的道:“爹,这正下着大雨呢,你有什么事儿,让寒松来跟女儿说一声就可以了,干嘛非要自己冒着大雨前来?”

夏荷张了张嘴,又合了起来,她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寒松,从他手里夺过油伞,转身就钻进了雨中。

哼——大冰块,怪不得他姓寒,还真是一板一眼,冷得让人讨厌。

她刚刚马上就可以说到正题了,却又被他坏了好事。

如果小姐真的离开了,她一定要把寒松视为第一号‘仇人’。

寒松低头看了下空空的手,抬头皱着眉看着雨中生硬的背影,满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个小丫头了?他伸手关上了房门,可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如同门神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守护着他最崇拜的人。

屋内,穆王爷站着不动,一脸享受的让上官楚楚替他擦干身上的雨水,他低下头笑看着忙碌的人儿,宠溺的笑道:“如果不下雨,我又如何享受乖女儿的爱心服务?”

上官楚楚抬头看去,看着他嘴角发自内心的笑,也不禁笑了,“爹,你这么说,可是在暗示女儿平时不够孝顺?”

“胡说!我穆正的女儿,当然是天下间最孝顺的女儿。爹爹只是很喜欢跟如意相处的时光,如今如意也长大了,真不知这样的时光还能有多久?”穆王爷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每每想到女儿已经长大了,他心既甜又涩,千万遍的舍不得。

也许,这就是世上每一个父亲在女儿长大后的心情吧。

上官楚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拉着穆王爷宽厚的手就往里面边,她一把将穆王爷按坐下来,自己则动手重新从竹筒里倒出一碗热椰汁,勺了一汤勺椰汁,道:“来,爹,女儿喂你喝椰汁。”

穆王爷勾唇浅笑,点了点头,乖乖的张开了嘴。

一口香甜的椰汁入喉,他只觉热气涌上了眼眶,眼中女儿的模样变得模糊起来。

往日他抱着哇哇直哭的小女婴,笨手笨脚的喂奶的画面还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眨间眼,角色互换,小女婴已经可以执勺喂亲爹了。时光啊,真的太匆匆了。

如果婉如还在,那他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