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力气,现在也没有,一个虞幼棠就要压得他东倒西歪;不过他心里有勇气,他要救他哥哥的命。

一路咬牙走到楼梯口,虞光廷强定心神,停顿下来先稳住了双腿。

抬头四顾一番,他没有找到仆人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深深提起一口气,然后一手扶住楼梯栏杆,一手向后护着虞幼棠,虾米似的弯下腰,一阶一阶向下挪去。走到一半时他那左腿软了一下,险些一个俯冲滚下楼——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登时就又站住不敢动了。

偏偏小猫此时追了上来,用前爪扒着虞光廷那裤管大行撒娇,虞光廷被它缠的迈不开步子,又怕踩了它,就恨的直骂:“臭妹妹!走开,别添乱!”随后又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楼下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过来帮帮忙啊!”

话音落下,楼下大门忽然缓缓而开,寒风夹带着白色阳光席卷而入,果然是来人了。

盛国纲一手拎着白重阳,在随从的簇拥下傲然而入。

白重阳还是个半大孩子,在盛国纲手中已经吓的发痴。而在进门之后,他立刻就被盛国纲远远的推开了。

虞光廷已经得知了盛国纲的所作所为,又见哥哥因此落到了这般境地,连命都要搭上了,心中就愤恨之极。不上不下的停在楼梯中间,他和盛国纲对视一瞬后,立刻大喊了一声:“滚!”

盛国纲那涵养仿佛是越发好了,听了这一个字后毫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迈步走到了楼梯口。

双手插兜仰望上去,他很平静的发问:“幼棠怎么了?”

虞光廷看了他那镇定自若的态度,简直要气的哭出来:“我哥要被你逼死了!你滚!”

盛国纲听闻此言,当即几大步跑了上去,口中又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幼棠?”

虞幼棠伏在弟弟的背上,早已陷入了深层的昏睡、毫无知觉了。

盛国纲这回也变了脸色——他猛然出手,好像飞贼抢夺一个包袱一样,瞬间就把虞幼棠拖过来扛在了肩膀上。

扭身一路飞跑下楼,他在虞光廷疯狂的追逐叫骂下冲出了金公馆。

虞光廷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人,他想着要送虞幼棠去医院,就没想到现在天寒地冻,出门前还该给他那病哥哥穿上件厚衣服御寒。

虞幼棠在长久的昏迷后受到了冷风刺激,终于是在汽车中隐约有了知觉。迷糊中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立刻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的望向了身边。

近距离的凝视着盛国纲的侧影,他先是愣怔,随即就在半梦半醒之中骤然清明了神智。而盛国纲这时关切的回过头,忽见虞幼棠苏醒过来,便略觉心安的向他一笑:“冬天爱生病,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然后他也发觉了虞幼棠的衣裳单薄,就自动脱下了身上的厚呢大衣,想要用其把虞幼棠裹好搂进怀里。

可是就在下一秒钟,他那脸上忽然挨了一记耳光!

说是耳光,其实只是柔软冰凉的手掌拂过面颊,毫无力道,类似抚摸。于是他顺势抓住了那只手,并且侧过脸来亲吻了一下:“幼棠,我们先去治病,养好了再打。”

温热嘴唇的触感让虞幼棠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他在极度的悲愤中战栗起来,胸前则好像是被人用力按压住了,让他无论如何喘不过气。红着眼睛呻吟了一声,他一手抓在胸前,另一只手摸索着要去打开车门——他是绝不想死在盛国纲面前的!

司机在后脑勺上挨过一记爆栗之后,立刻加大了油门,直冲医院。

盛国纲单手将虞幼棠禁锢在怀里,因为无计可施,所以也是心急如焚。

他真的很怕虞幼棠死——如果虞幼棠当真此刻死在了他的怀里,那他今天这一切成功都将大打折扣!

他自认为很爱虞幼棠,他要把这个人养在身边,就像养一盆名贵花草一样,远观亵玩,用气息去拂乱那柔弱枝叶,用手指去撩拨那娇嫩花瓣。他也知道虞幼棠是个聪明的病人——这样更好,就仿佛是花朵通了灵,别有一番异样乐趣!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陶醉的畅想过无数次了,所以务必要美梦成真!

在这天的傍晚,平静下来的虞幼棠被送进了单人病房中。

盛国纲把虞光廷关回了金公馆,又派了几名手下前去看管他。而他自己驻守在病房中,则是万分留恋的不肯离开。

虞幼棠在用药过后,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盛国纲用棉被盖严了他的全身,又把他那只接受输液的左手规规矩矩的妥善摆在了床沿处。

小心翼翼的搬来椅子坐在床边,他向前俯过身去把胳膊肘支在了床上,以手托腮凝视了虞幼棠良久——平心而论,虞幼棠现在并不好看,因为眼窝泛青,面颊和嘴唇都是惨白的,短发也凌乱;可是盛国纲看在眼中,却是感到了一种很满足的怜爱。

终于到手了!财富、地盘、势力、虞幼棠——全部到手了!

他抬手拂开了虞幼棠那搭在额头上的乱发,然后用手背缓缓蹭过了对方的脸蛋。欠身凑上去轻轻抱了抱对方,他坐回原位,很缠绵的唤了一声:“幼棠?”

当然是没有回应的。

于是他把手插进被窝里,摸向了虞幼棠的手臂。

手指隔着病人服试探捏弄,他想要透过柔软皮肉去感受到虞幼棠的骨头。

他很快乐,老饕一样兴致勃勃,估价一般遍体抚摸对方。最后他收住动作,将虞幼棠的一只手拉出来细看良久,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了微笑——好像是视线中生出了牙齿,要用目光把虞幼棠细嚼慢咽掉。

第90章 你打

这是虞幼棠住进医院后的第三天。

盛国纲带着一身新鲜寒气走进病房,自顾自的脱下帽子大衣后,他搓着手走到了床边,低头对着虞幼棠微笑:“我听看护妇说,你又不肯吃东西了?”

虞幼棠倚靠床头半躺半坐,身上那棉被盖的偏了,一侧蒙住了肩膀,另一侧却是掖在了肋下。昏昏沉沉的垂下头去,他在极度的虚弱中不言不语。

盛国纲拉过椅子坐到床旁,随即从床头矮桌上端起了一小碗尚还温热的牛奶米糊,自己用小勺子搅动之后舀起一口尝了尝,他点头评论道:“嗯,挺香!”

然后他用勺尖轻轻挑起一点,伸手送向了虞幼棠唇边。

牛奶米糊的香甜气息似乎让虞幼棠很觉不适。他蹙起眉头微微侧过脸去,试图躲避。

盛国纲等待片刻,见虞幼棠不为所动,就将那碗米糊放回桌上,而后起身在床边挤着坐下了,要把虞幼棠往自己的怀里搂。

“幼棠,张嘴让我看看,是不是伤还没好,所以你吃不下?”他一边说一边去捏对方的下颏;而虞幼棠微弱挣扎了一下后,还是被迫仰头张开了嘴。

昨天他再一次接受了强行灌食——医生用软管通过鼻腔插入食道,直接往他的胃里注射了些许流食。这种灌食方式显然是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痛苦的,而虞幼棠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一名小小的看护妇就轻松压制住了他。

软管拔出来时,上面带了血丝;这让盛国纲很不高兴,认为那名医生“手艺不好”。

虞幼棠那咽喉红肿的厉害,想必的确是吞咽艰难。盛国纲很心疼的搂抱住他,又歪过头去,用面颊磨蹭对方那许多天没洗过的短发:“幼棠,真可怜。可是咱们忍一忍疼,多少吃一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哪天才能康复出院呢?”

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把身边矮桌上的那碗面糊又端了起来。

虞幼棠身体衰弱,可是头脑依然清醒。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于盛国纲的怀抱中——这简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认为盛国纲是个疯狂的骗子,对于这个人他已经无话可说。他只知道这人该杀,可是自己没有杀他的本事。

“幼棠。”盛国纲将一勺米糊凑到他的唇边:“乖,吃了吧。你不吃,小二爷也得陪你饿着,他那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这个罪呢?”

虞幼棠听到这里,就不禁把目光放向了前方窗口。

盛国纲曾经很和蔼的告诉他——幼棠,绝食挨饿这么难受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遭罪。你不吃,我也不让小二爷吃,反正他身体好,饿上几天也饿不死。

勺子的边缘轻轻碰触了他的嘴唇,带着适宜的温度。虞幼棠面无表情的张开嘴,接受下了一口米糊。

下咽的过程是极其痛楚的,以至于他简直没有勇气再去吃下那第二勺。盛国纲在斜后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颗心也随之被攥紧了,同时咽喉里仿佛也横了一枚刀片,随着肌肉的运动而搅动切割。

盛国纲尽管心疼,然而行动坚决,一口不少的将那碗米糊尽数喂给了虞幼棠。

如释重负的放下空碗,他倒是比虞幼棠还觉轻松。给对方喝了两口清水,他背靠床头坐正身体,然后把虞幼棠那身体尽量向上托抱,让他委顿在自己胸前怀中,又把那棉被两端也拉扯平了,整整齐齐的盖至了对方胸口处。

抓起虞幼棠的一只手,他轻轻掰开五指,然后和自己的手掌合在一起比了比大小。

“你真秀气。”他发自内心的评价道。

虞幼棠面向前方张了张嘴——他有话要说,可是咽喉肿痛,说不出来。

他不说话,盛国纲也不聒噪,单是饶有兴味的摆弄他那双手。

虞幼棠骨头软,一双手更是柔若无骨。盛国纲几乎痴迷的抚弄揉捏着,不时的又将其抬起来送到唇边,细细碎碎的亲吻那手指手背。

盛国纲知道虞幼棠怨恨自己——可是他也并不多加解释粉饰。

他承认自己的一切恶行,而且绝不后悔,因为结果摆在那里——他所追求的梦想,已经全部化为现实了!事实已经证明了他那所有行为的正确性,如果万事可以重来的话,他还是要这么做!

他不会痛心疾首的对虞幼棠进行自我检讨,也不会哀哀切切的对虞幼棠讲述自己所谓的“不得已”——不必,他又不是个小娘们儿。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善待虞幼棠——尤其是得先把对方这具病身子收拾收拾,尽早把他从医院里接回家去。

然后,他就对虞幼棠好。

一句废话也不要,就是对他好。盛国纲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我对你好,我成月成年的一直对你好,我看你能恨我多久!反正我爱你,能有机会对你好我就倍感荣幸!

盛国纲长久的怀抱着虞幼棠,后来他约摸着对方也该疲惫了,才起身让出地方,把虞幼棠仰卧着摆正躺好。

低头凑到对方耳边,他轻声说道:“你躺久了,身上一定不舒服。我给你揉揉腿,你别生气,我不乱摸。”

说着他拉过椅子坐到床尾处,伸手掀开了一边被角。

伸手握住对方的脚踝时,他明显感到虞幼棠的双腿颤抖了一下。

盛国纲一直觉得虞幼棠很虚幻,好像总是影影绰绰的,是一团隐约的美好温柔。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发觉对方其实也是个人——有胳膊有腿,而且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腿还挺长,雪白绵软的,没什么力度。

他卷起对方的裤管,单手握住小腿上下揉弄了一番——他没觉着自己用力,可是松手低头一看,他发现对方的小腿上已经赫然现出了几道通红指痕。

他暗叫不好,也没声张,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快手快脚的放下对方那只裤管,不言不语的只做不知。

这回换了一条腿,他一时无措,简直不敢下手了。

正在迟疑之际,他忽然听到了些许响动,抬头一瞧,结果吃惊的看到虞幼棠抬起一只手,竟是颤巍巍的抓住了床头桌上的小小瓷碗。

他没有说话,只是惊讶观望,直到虞幼棠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

哆嗦着半举起那只瓷碗,虞幼棠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砸向了盛国纲的脑袋。

盛国纲没躲——不用躲,那么小的力气,那么小的瓷碗,砸一下能怎么的?

瓷碗“哐啷”一声跌落在地,碎成两半。盛国纲一言不发的盯着虞幼棠,同时用手指蹭下鼻梁上沾染的一点米糊,送进嘴里舔了一下。

僵持片刻之后,盛国纲起身将双手插到虞幼棠的腋下,把人一路向后托抱靠向床头,又把枕头立起来垫在了对方腰间。一屁股在对面近距离的坐下来,他抓起虞幼棠的一只手,“啪”的一声扇到了自己脸上。

“你打,打累了就躺下睡觉。醒了之后要是心里又不痛快了,我还让你打。”

虞幼棠气喘吁吁的瞪着盛国纲,依旧是说不出话来,也没再动手——因为方才那一砸,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

第91章 盛太太

盛国纲顶着一身一头的雪花走入家门,进入楼后先打了个喷嚏。

仆人上前为他摘下礼帽脱下大衣,而他伸伸手臂扭扭脖子,很有活力的大喊道:“太太!我回来了!”

楼上立刻响起了高跟皮鞋落地的清脆声音,马三小姐——盛太太穿着一身单薄洋装,小鸟似的跑了下来。眼看着丈夫那么高大挺拔精神,她那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影,把昨夜两人间的不快全部忘怀了:“国纲,怎么大白天的就回来了?”

盛国纲上下打量太太,见她腰细胸高,洋装裙子紧紧的箍着浑圆臀部,很有一种窈窕青春的曲线美,就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想你了,不成吗?”

然后他也不顾忌着还有仆人随从在场,伸手就去大揉对方胸脯。马三小姐一看他又不分场合的乱发情,立刻羞的无处可藏,奋力的转身背对了他:“国纲,你干什么?”

这时外人已经识相退去,盛国纲闻了闻手上的芬芳,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摸我自己的老婆,怕什么?”

马三小姐虽不是那种古板封建的女人,可是也绝接受不了丈夫的如此行为:“什么话?!我真是受不了你的教养!”

盛国纲伸手一捏太太屁股:“你受不了我的,不只是教养,还有别的吧?”

马三小姐这回真是受不了了,满面羞红的便往楼上走去:“你再说这些肮脏话,我可要翻脸了!”

盛国纲追迈步追上:“翻不翻脸的随你,把屁股给我留下就好!”

马三小姐听到这里,真觉着自己是掉进了淫窝里,简直快要疯了。

盛国纲对于自己这位太太,那是相当的满意。

马三小姐完全符合他对女人的审美观,这甚至让他在成婚之后大大减少了寻花问柳的次数,直到如今他对太太的身体有些熟悉太过了,才渐渐的又故态重萌起来。而在另一方面,马三小姐虽然爱盛国纲风姿潇洒,不过当真成了夫妻共同生活起来,她才晓得了什么叫做“后悔不迭”。

盛国纲有着畜生一样的体力,夜里只要在家留宿,就必然要把马三小姐搞个死去活来。几个月下来,马三小姐并没有怀胎的迹象,反倒是落得腰肢酸痛,下身也时常出血、见了盛国纲的裸体就会心惊。

“上床夫妻,下床君子。”马三小姐一边打开盛国纲那双不安分的手,一边急急的敷衍道:“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嗳,国纲,别这样……”

盛国纲解开了太太的上衣扣子,把整张脸都拱进了对方的胸怀中。马三小姐六神无主的依靠墙壁站立了,也不知这丈夫是太爱自己,还是根本就是个禽兽。

盛国纲有点饿了,所以在太太怀里吃了一顿奶后就抹抹嘴直起腰来,又走到梳妆镜前理了理头发:“哎,我说,中午吃什么啊?”

马三小姐那乳房被他吸的疼痛不已,不想他转过身就像没事人一般,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就很寒心的系好扣子:“你那个厨子能做出什么好的来?不是饺子就是包子!”

盛国纲很认真的盯着镜中面孔:“别那么娇气!饺子包子不是都挺好吃的吗?”

马三小姐叹了口气——她没觉着自己特别娇气,可她毕竟是马家的小姐出身,她再不讲究,也不会习惯那种炊事班一般的饭菜。

她也向盛国纲提过意见,可惜没有用。盛国纲认为家里的伙食挺不错,而且厨子又可靠——可靠,这就比什么都强。

盛国纲揽住太太的细腰,一路下楼同去餐厅吃饭。

不出马三小姐的预料,饭桌上果然摆了几盘饺子,每个饺子都有三寸来长;另有几屉小笼包,尺寸倒还适中。马三小姐坐在桌旁,毫无食欲,只肯喝一点米粥;而盛国纲两口吞下一个饺子,随即又生吃了一瓣蒜。抬起头来面向了马三小姐,他仿佛要说点什么,然而一张嘴,话没出来,他先打了个嗝儿。

马三小姐屏住呼吸低下头,心里简直在替丈夫害臊。

这时盛国纲终于是发了言:“太太啊,你那行李都收拾好了没有?下午就搬吧!”

马三小姐听到他又提起这桩事情,就蹙起眉头不满道:“我不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搬家?”

盛国纲笑道:“那边是新房子,漂亮!”

马三小姐固执的摇头:“新房子是不假,可这里也不旧啊!再说这房子多暖和,要搬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开春后再搬不也是一样的?”

盛国纲往嘴里填了一个包子,边嚼边说:“那房子里也安装了热水汀,一样暖和。”

马三小姐留恋此处的舒适温暖,万分不愿搬迁:“我不!我没见过几处新房子不冷的。国纲,我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搬家呢?”

盛国纲这些天为此事和太太磨破了嘴皮子,因为编造的谎言借口太多,此刻理屈词穷,故而就忽然恼羞成怒起来。把双筷子往桌上一拍,他沉下脸怒道:“你妈的!让你搬你就搬,又不是让你睡大街上去,备好了洋房等你去住,你还跟老子唧唧歪歪——你个臭娘们儿是不是欠揍了?”

马三小姐听到了这一番谩骂,又羞又气,脖子耳朵都红了:“盛国纲,你、你……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她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着哭腔向外就冲:“你欺负我,那我走好了,我回家去也能有一口饭吃!”

盛国纲起身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拎小鸡似的就把太太给当场制住了:“你他妈往哪儿跑?你敢往外走一步,往后就别回来!回家?回哪个家?你现在姓马还是姓盛?”

马三小姐“哇”的哭出声来——马荣生一死,她回家去只能面对老母兄嫂,都不是她贴心的人。如果她真和盛国纲闹了离婚,那不但名誉受损,而且以后的生活也要大成问题。

马三小姐嚎啕了一场,也没吃上午饭。

下午她和她的行李被盛国纲运送去了一处新公馆中——正如她所预计的那样,新公馆很冷,水汀管子是温的,家具都没有备齐,一点儿也不好。

傍晚时分,盛国纲把虞幼棠从医院里接过来了。

经过了短暂的休养治疗后,虞幼棠那身体的确是得到了很有限的恢复——比如说,他可以吃饭了,但是只能吃流食;他也可以下床了,不过走不了很远。

这种情形当然是让人不能乐观,不过虞幼棠在寒冷时节里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所以眼下的状况也不能算是太糟糕。

盛国纲亲自把虞幼棠从汽车中背进了房里。虽然隔着层层厚重衣服,可他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对方那柔软的身体。他爱那种柔软——病态,脆弱。

经过了这几日的病房生活,盛国纲发现自己仿佛是有点怪癖——他几乎是喜欢上了伺候虞幼棠的那种感觉。

虞幼棠的一切都不让他感到厌恶嫌弃,他就爱虞幼棠是个弱不禁风的病人。

把虞幼棠小心翼翼的放在沙发上,盛国纲转过身来弯下腰,为他解开了大衣扣子。

虞幼棠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倒是偏于嫣红。神情木然的垂下眼帘,他嘶哑着声音轻轻说道:“我要走,我有家。”

盛国纲笑道:“你走不了,这就是你的家。”

虞幼棠继续毫无感情的说道:“盛国纲,你们害死了金哥,现在我们是仇人。”

盛国纲苦笑着对他一抱拳:“幼棠,祖宗,求你了,别冤枉人好不好?金先生是马荣生杀的,我事先都不知道这事!”

虞幼棠微微的喘了口气:“盛国纲,我不傻。”

盛国纲连连点头,一边替虞幼棠脱下了大衣一边答道:“好,好,你不傻,我傻,我坏,行了吧?我说破了嘴你也不信,我是没法子了!”

虞幼棠被他揽到身前,也无力躲避。沉默片刻后,他又哑着嗓子开了口:“盛国纲,我有家,我不住在你这里,你让我走。”

盛国纲动作不停的答道:“幼棠,我们身上有药水味道。一会儿我给你洗个澡——你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洗过澡后换上干净衣服,一定舒服。”

第92章 大哥

在马三小姐下午离去后,盛国纲就指使仆人将那卧室收拾出来,不但把马三小姐留下的香水瓶脂粉盒之类物品全部移走,而且将床单被褥之类也都换了新的,只有床头墙上的大红喜字留下没动。

此时他把虞幼棠连搀带抱的送进房内,然后就跑去浴室放热水。虞幼棠独自坐在床边,环顾四周后他加意看了一眼那个喜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盛国纲对自己的心思,而如果对方当真为所欲为了,自己左右也是个无力反抗、无可奈何。

他愿意和所有人交好,暧昧也可以,但是绝不包括肉体之欢,因为怕被别人看轻。

盛国纲穿着衬衫跑出浴室,两边袖子卷的高高,手臂也是湿漉漉。将双手随便在裤子上蹭了蹭,他扭头出门,不一会儿拎着个小药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