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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已经放弃了啊。”秦红颜觉得那酸胀甚至快要冲破她的喉咙:“从一开始,你就放弃了我,选择了复仇,不是吗?”

屋子里全是秦红颜安静的声音,在落日余晖中回响。

“我回来得早了一些是吗?那些人应该继续绑着我,直到你和付郁完成婚礼,度完蜜月,才寻个由头将我放走。那时我再回来,你却已经为了复仇而结婚。那是命运捉弄,怪不得你,由不得我,所以我只能留下,当你的情&妇。”

“如果是那样,就谁也怪不得了。不对,还可以怪,怪那些凭空出现的绑匪。可是那些绑匪呢?到底去哪里了?我想这个问题,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那些绑匪,被你雇来却冒充成孔利对手的绑匪,之后会被你灭口的。他们是受你所雇用绑架我,这个秘密,世上再不会有人知晓。”

“但世事难料,我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逃了出来……真的是,不应该啊。”

“当时你说要帮助乔悄逃离孔利,因为你不想让我不开心。那时我听见了,别提多高兴,因为我在你心里竟有那样的地位,足以让你背叛孔利。但事实却是,这盘棋从那时就开始布下了。”

“很多人告诉我你为人狠辣,要我小心。我从不在意,并且告诉他们,你也许会对别人下狠招,却不会这么对我。现在想来,自己真是自信得可笑。”

“你可知道,我被绑的这些日子,有多痛苦,有多难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绑匪会对我不轨,害怕绑匪会杀了我,害怕我会一辈子呆在那里。我夜不能寐,头发大把大把往下掉,瘦得肋骨都mo得到。我每天都期盼着你来救我,却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你将我关在那里。”

秦红颜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奇怪,越是悲伤的时候,越是没有眼泪。

“我知道你很想要复仇,也知道自己应该支持你。可是要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同chuang共枕,与别的女人情话绵绵,我做不到。”

“你看我,这么爱你,但因为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我决定放手。”

“你也应该学我,奚欢,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放手吧。”

第三章(13)

秦红颜并不愚蠢,将前后发生的各种事情联系起来,很轻易地便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奚欢一早便清楚他必须通过正式进&入付家才能得到自己所求,所以之前对秦红颜的承诺不过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只是想将她暂时稳住。之后,他借着帮助乔悄出逃的机会,故意安排人绑架了秦红颜。他想将秦红颜控制住相当长一段时间,造成她已死的假象。这样他便能安心无忧地与付郁结婚,待一年半载,再找个机会将秦红颜放出。那时木已成舟,他只消对着秦红颜倾诉衷情,剖白真心,说自己当时得知她的死讯万念俱灰,只想复仇,所以才另娶了付郁。而那时的秦红颜,只能痛恨命运不公,接着无奈等待他。

如此一来,奚欢便什么都能得到。

秦红颜不得不赞叹,奚欢果然是奚欢,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决绝。倘若不是沈盛年的出现,估计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必定能圆满进行。

同时,她也只能暗叹自己痴傻。

难怪当时乔悄会大惊说奚欢不可能会帮她,秦红颜当时还暗暗责怪乔悄对奚欢误会颇深。如今看来,真正不了解奚欢的,竟然是自己。

如果说奚欢愿意帮乔悄逃离孔利,那他早就出手了。

如果说奚欢愿意不顾一切找寻到自己,那他早就找到了。

如果说奚欢愿意与她在一起,那他们也就早在了一起。

是的,只要奚欢愿意,她的梦想早已被成全。

而唯一的问题便是,他不愿意。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并不会下降,她们只是心甘情愿被欺骗。

要到这时,秦红颜才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曾经她的眼睛就像是被爱情泡沫模糊的玻璃,如今全被事实的钢刷刷得一清二楚。只是事实太过锋利,她双目被刷出了斑斑血痕。

悔不当初吗?痛不欲生吗?似乎都没有。秦红颜心头只剩下空茫的满地尘埃。

奚欢没有反驳,沉默地接受了她的指责。

他紧抱着秦红颜,苦涩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若是能放,早便放了,何必纠结到如今。

他就是,放不开啊。

“Jayne,我必须要复仇,这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奚欢说。

秦红颜明白他的意思。

他选择了复仇,放弃了自己。

他选择与付郁结婚。

当秦红颜走出奚欢的公寓时,天气突变,乌云滚滚,仿佛下一秒便会坠&落于地面。她觉得好笑,看来上帝果然是和自己有仇,就连她最艰难的时刻都不忘凑趣摆她一道。

本来奚欢想要送她,却被秦红颜拒绝了。秦红颜明白,此刻的奚欢正准备着与付郁的婚礼,人多眼杂,很可能就因为她与他的过于接近而出乱子。如果奚欢心心念念想要复仇,那她就成全他好了。

她的梦想已经碎裂了,何必还要让他的梦想也陪葬呢。

奚欢从没有亏欠过她,甚至于她的命都是他救的,他给了她所有。

除了……完整的爱。

即使不能爱,也不要恨,这是秦红颜的原则。

更何况,她是真的想要独处一番。

因为天黑欲雨,路上行人纷纷快步前进,踽踽独行的秦红颜倒成为了其中的异类。大雨是顷刻之间便落下的,大滴大滴,砸在秦红颜头ding,脸颊,胳膊处,砸得她生疼。

可是这一点疼,又如何与心上的疼相比呢?密雨很快淋透了秦红颜的全身,深秋的风趁势吹来,轻易穿透她单薄的衣衫,将冰凉刺&入她的骨缝。

秦红颜的嘴唇开始因为寒冷而颤抖,她下意识地环住双臂,脚步却仍旧保持着缓慢。雨水在秦红颜的脸上淌下条条水痕,如果她现在哭泣,没人能发现。

然而秦红颜却哭不出来。

据说小时候,林阿婆无暇照顾她,便将襁褓中的秦红颜放在摇篮里,她一哭便是半天,哭得嗓子都嘶哑。即使年幼无知,也懂得哭泣并不能招来大人的护佑,所以渐渐的,她便放弃了哭泣。

多年以来,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深知哭泣没有任何益处,也逐渐地忘记了这一生理现象。

没有泪水的发泄,一股巨&大的情绪在她xiong腔内流窜,秦红颜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胀大的气球,临近爆炸边缘。

就在这时,落在头ding的雨瞬间消失,但并不是天停止了下雨——秦红颜目之所及仍旧是雨雾苍茫。

而是有人为她遮住了雨。

秦红颜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那种灼人的目光只有沈盛年能拥有。

她的猜想是正确的,沈盛年褪下自己的外套,用手撑在秦红颜的头ding,为她遮住漫天大雨。在秦红颜进&入公寓前,沈盛年扬起那张比阳光更耀眼的脸对她说“我一直都在”。他信守承诺,一直等待着秦红颜从奚欢公寓出来。

“没有用的,就算是没有他,我也会有别人,但终归那个人不会是你。”秦红颜并没有看沈盛年一眼,艳丽双眸如同镜子,照映着漫天大雨。

“没关系,我一直都在。”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句话。

秦红颜忽然像发了疯似地推搡着沈盛年,她的声音在雨雾里显得更加激动:“沈盛年,你怎么能这么下贱,我已经说了无数次请你不要靠近我。你耳朵聋了,听不见吗?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缠着我会让我觉得很恶心,我现在每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滚!滚!滚!”

沈盛年并没有滚,他只是面色平静地继续拿着外套想要遮住秦红颜。为了替她遮雨,他浑身都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他的双眼被雨水冲刷得亮而灼&热。

待沈盛年靠近时,秦红颜便狠狠地推开他:“滚,不要接近我。”

他的外套在推搡中不慎掉落在地,迅速染上了泥,就像是他被践踏的心。

秦红颜闭上眼,不想去看,也不愿去想。她做得这般绝情,不过是想逼着沈盛年离开。他应该离开的,他必须要离开。秦红颜有预感,如果沈盛年留下,后果将无法预料。

果然,她听见了沈盛年离开的脚步声。

最终,秦红颜还是达到了目的,逼走了沈盛年。她应该高兴的,可却不知道,为何身体里却像是生出了无数的细丝,被离开的沈盛年牵扯着。

那瞬间,黑暗与潮湿迅速向着秦红颜扑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只剩下黑暗与尘灰。她终于理解到,什么是比死亡更艰难的生存。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沈盛年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秦红颜低着头,雨很大,在地面蔓延出小片水流。她看见水流表面倒映着她与他的影像,似模糊,又似清晰——奚欢站在她身边,替她撑伞遮雨。

沈盛年并没有走,而是见遮雨的衣物被溅得脏污,便跑去买了把伞。

他说过的,他一直都在,从不会离开。

“别闹了。”他对她说,语气中有着浓浓的chong溺,像是面对一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孩。一个驻扎在他血肉中的小孩。

沈盛年的话音是那样温柔,像是毛毯,盖住了秦红颜冰冷的身体与灵魂。

秦红颜本是想着逼沈盛年离开,然而此刻却再也装不出冷酷的模样。

天地之大,肯陪着她的,也只有沈盛年了。

她不要再去想什么伦理道德,不要再去想对或者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让自己崩溃。她背弃了自己的誓言,任由沈盛年重新靠近自己。

她的世界已经临近崩溃,他是ding天立地的支柱。

秦红颜再没有拒绝,她任由沈盛年为她撑住伞,缓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车内的沈昂安静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脑海里想的却是刚才自己与沈盛年之间的对话。

“你觉得,为她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当然值得,她可是我的宝贝。”

“你可得想好,她比你大了整整十岁。”

“叔,你觉得年龄之类的东西对我而言重要吗?”

“有时候我在想,秦红颜上辈子不知道是怎么修的,居然遇到了你和奚欢两个机关算尽的男人。”

“叔,我和奚欢可不同,我可舍不得伤她的。”

“哦,那又是谁让我控制住那群绑匪,令奚欢不知道秦红颜已经逃离的事?又是谁故意让人在手臂上划了一刀,在美人面前邀功?又是谁故意让伤口感染,让美人心存愧疚?又是谁一路规划路线,带着美人往自己设计的坑里跳,还找人扮演了一对热情好客的农家夫妇?对了,还有那催&情酒的事,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叔,我这都是为了她好,你想啊,要是她跟了我,这辈子被我chong着护着,不定多享福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奚欢是不一样——你脸皮比人家厚。”

沈昂再度看了看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心内破天荒地对秦红颜生出了丝丝愧疚。

他把沈盛年介绍给秦红颜,可把她给坑惨了。

当然,此刻的沈昂并没有想到,很多年后,他会被秦红颜给坑回来。

第三章(14)

奚欢站在落地窗前,如同一具完美的雕像,纹丝不动。

窗外的世界,是白茫茫的大雨,淹没了视线,仿佛天地都快被摧毁的模样,如同世界末日。

他想,如果是世界末日那也很好,这样就不用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也不用割心挖肺似地放弃她了。

手机铃声不知响了多久,奚欢这才慢悠悠地接起。

那边传来孔利半是戏谑半是警告般的声音:“还在休息吗?通知你件事,你女人刚被那个叫沈盛年的小子接走了,看情形,那小子估计快要成功攻陷你女人了。怎么,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奚欢的手倏地收紧,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聚集在了手掌之中,那情感如此强烈,令他的手指骨节都泛出了白,像是顷刻之间便要破肉而出。

“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把自己女人抢回来,顺便再夺了那小子的性命。”即使没见到孔利,奚欢也能想象中此刻他眼中的戾气。

是的,他应该立即赶去,将秦红颜夺回自己怀抱,将沈盛年给除去。

他确实应该这么做。

雨愈发大了,天地之间忽地亮起一道刺目白光,伴随着可怖的噼啪雷电声,像是要将天空撕扯成两半。

这情景像是只大手,猛地将奚欢给拉扯进时光隧道。

奚欢像是瞬间回到了多年之前,幼小的他站在那豪华而冰冷的大宅里,听见了母亲那发疯般的惨叫。

“不要!放开我!放开!”

她叫得那样凄惨,然而却没有打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那男人像是只最残暴的野兽,撕扯开她的衣物,双手蹂&躏着她的身体。他根本没有将她当成是活物,只顾狠狠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她光洁的身体暴露在雷电之下,像是最无助的羔羊。而她身上的男人,则是嗜血的野兽,沾染着恶心的粘液,撕咬着羔羊。

年幼的奚欢想要冲上去拯救母亲,他要打,要踢,要撕咬那只野兽。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嘴被人捂住。奚欢抬头,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他呜呜地摆着头,示意父亲去拯救母亲,去杀死那个男人。

可是……父亲看也未看chuang上正在发生的罪恶,只是抱起他,快速而悄然地下了楼,将妻子留给了那只野兽。

奚欢的脸始终面对着那张chuang,所以他清楚地看见母亲也发现了他们。

她亲眼看着丈夫弃自己于不顾,亲眼看着儿子目睹了自己受辱的经过。她的双目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与绝望。

她身上的男人在此刻进&入了她,那个动作像是巨&大的铁锤,将她眼里所有的情感都击成碎片。

直到她眼里最后的一缕光也散了,她的双目从此再没有过神采。

奚欢永远记得母亲的那个眼神,每当想起,浑身便像是着了火,他想要扑向那个男人,想要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太弱小,而那个男人太强大,他只能暗自忍耐,等待时机。

那恨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淌而减弱,反而越来越浓烈,浓烈得如同滚烫的岩浆,融化了他的骨血。

他筹划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报复那个男人。从那个雷电之夜起,他生存的唯一意义便是复仇。他的世界从那时起便是漆黑一片,而秦红颜则是他唯一的意外的光明与快乐。

而如今,为了复仇,他不得不暂时对这光明与快乐放手。

奚欢紧握的双手逐渐放开,俊雅的面庞聚集起了志在必得的光。

是的,他只是暂时放开,等一切结束,她仍旧会是他的。

她注定是他的。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继续劝你了。不过,人生苦短,和所爱的女人在一起才不算枉费时光。”孔利说完后,便挂上了电话。

此刻的孔利正坐在一家餐厅里,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咖啡馆里正在送餐的乔悄。咖啡馆人ting多,她忙得头发都散乱了,落下的一缕恰好就在颈脖处拂动。孔利忽然觉得,那缕发勾拂的不仅是她的颈脖,还有他的心。

孔利知道乔悄还在痛恨自己隐瞒着她迫害了胡毅,所以他并没有着急着将她抓回去。

几个月前,奚欢来与他商量,要他帮忙做戏绑架秦红颜。孔利卖了奚欢一个人情,派人假冒自己的对手,分别将秦红颜与乔悄绑架到不同的地点关押。之后又特意让人放松警惕,让乔悄自行逃出。

逃离自己的乔悄跑到了邻市来,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这几个月里,他始终都隐藏在暗处观察她,明里暗里派人给她穿小鞋,想让她知道离开他的庇护,她将过得艰难困苦。然而乔悄却始终快乐如一,即使穷困得被房东赶出门,脸上却始终不见愁容。

她快活得如同一只飞出鸟笼的金丝雀,就像是只要离开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孔利气得想要将乔悄重新绑回去,可是却又舍不得她脸上淡雅无郁的笑容。曾经的他就是被她脸上的这种笑容所迷惑,才会发生之后的故事。

他是爱着那个笑容,也想继续看着那个笑容。可是他忍得,他的身体忍不得了。

孔利决定就在今天晚上,他要把她欠下的债,都要回来。

奚欢今天注定很忙碌,孔利的电话刚挂断,门铃便不耐烦地响起。那声音很急躁,就连孔利听着都不觉得皱了眉。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唐婉余直接冲了进来。

即使有司机与专车接送,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赶路,她昂贵的名牌衣服上也难免沾染了雨点泥点。然而唐婉余却没时间去料理自己的狼狈,待奚欢关上门后,她直接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又回来了!你不是想要和小郁结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她回来?奚欢,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这婚礼到底要不要继续?”

“你别激动,她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并不会影响我和付郁的婚礼。”奚欢缓步来到厨房里,为唐婉余倒了杯热水。

热气从瓷杯里氤氲出来,看着应该是暖意横溢,然而这点暖意并不能融化两人间冷硬的气氛。

唐婉余并没有接过瓷杯,只是伸手一格,精心修饰的双眉竖起:“奚欢,为了让你和小郁结婚,我可是费尽心思,你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本来付磊怎么都不同意奚欢与女儿结婚,然而这几个月里,唐婉余暗中布置,令付磊对奚欢的印象大为改观。

她先是在付磊食物中下药,令他在独处时心脏病发,又通知奚欢,令他赶去将其送&入医院。

如此一来,奚欢便算做付磊的救命恩人。有了这层关系,又加上唐婉余的枕头边风,付磊勉强同意让奚欢进&入HG公司协助自己管理。

而之后,唐婉余又利用自己娘家的势力与资源,让奚欢在短短几个月里便有了惊人的业绩。

付磊见女儿态度坚决,又见奚欢确实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便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深思熟虑之下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而付老爷子身体出了状况,又去了美国疗养,也无暇管这些事,任由小辈去张罗。

这几个月里,唐婉余为了这门婚事忙前忙后,好容易让付磊同意。可到了要紧关头,秦红颜却忽地出现,这令唐婉余震怒惶惑,也顾不得大雨倾盆,直接便找上门来质问奚欢。

见唐婉余并不领情,奚欢也不做勉强,将那瓷杯放置于唇边,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淌入他的食道内,可他说出的话仍旧染着冷意:“帮我?付夫人可别说得这么好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唐婉余被他的话一噎,声音里也挟带着厉色:“就算是各取所需吧,你也应该记住答应我的话!奚欢,要是我出事了,你也别想好过!”

“放心好了,有我在,付夫人你绝对不会出事的。”奚欢xiong有成竹。

唐婉余却始终惴惴不安:“可她在HG公司里,整天在付家的人跟前晃悠,总有一天会出事,不如……”

她并没有往下说,而是拖长了尾音,那尾音里含着犹豫。

奚欢将瓷杯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他面上含霜,嘴角的笑意显出了阴恨的意味:“我劝付夫人不要自作聪明,要是她出事,我也会让你陪葬。”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唐婉余烦躁地揉着颈上的真丝围巾。

“付夫人能这么想最好。”奚欢重新恢复了淡雅若竹的君子模样,与刚才的狠厉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唐婉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既然已经要和小郁结婚,那应该就和秦红颜说清楚吧,以后别再往来了。”

“不可能。”奚欢斩钉截铁地拒绝:“对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