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林蓝?”

“又在装糊涂?”我说她。

她不理我,这时,音乐又响了起来,人们开始跳跃,场面欢腾极了。

顾美冲我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那笑容很阴险。

突然,她抓住了我的左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

这一切,她做得干净利落,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疼得蹲了下来,玉香看到,马上跑了过来,“怎么了?肚子疼?”

“没有,是胳膊!”

“呀?我只咬了你一口,你胳膊怎么出现了两个牙印呢?”

“我也记不清你咬了几口。”

玉香很狐疑地看着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再扫视四周,发现戚军不见了,横肉男和老王也不见了。

我和玉香赶快离开人群,这时,我看到戚军他们正在路边吸烟。

“走吧,上车!”戚军说完,就上车了。

我和玉香也随后上车。

这辆车是台丰田##,横肉男驾车真是一流,一脚油门,车就嗡地飞奔出去。

我回过头,看到篝火晚会现场的几个男子快速地离开了队伍,想必那一定是当地的公安干警。

午夜时分,汽车到达昆明,我们入驻酒店。

第二天,我们又换乘了另一辆台越野车,一路向北。

窗外是崇山峻岭,我们行驶在盘山路上,在路上,玉香仍然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她睡着了。我感觉她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这个世界上,除戚军,她没有第二个亲人。汽车经过楚雄、大理后,玉香醒了,她脸色很疲惫,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开始浑身发抖,我想她有可能是感冒了。我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她咕咚咚地喝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用手指搔胳膊。

山里的蚊子多,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她表情十分痛苦,她说:“在天,我好痒啊!”

她双手死死地抱着我,我也抱紧她,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可怜。

到达了丽江后,我们入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酒店。

玉香症状稍有好转,我把她送回了房间,之后,我和老王回屋睡觉,我们就住在玉香的隔壁。

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玉香的声音:“在天,我要不行了!”

我赶紧穿上衣服,推开她的房门,眼前的一幕令我震惊。

玉香正双手抱肩,双腿弯曲在地上挣扎,她流着眼泪、流着鼻涕,浑身出汗,她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大喊着:“在天,救救我,救救我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着,我抱住她:“玉香,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去找戚叔!”她颤抖着双手说。

我敲开了戚军的门,他很不耐烦,“大半夜的,要干什么?”

“玉香好像生病,满地打滚。”

“我知道了,你稍等我一下。”戚军关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他带着一个小包出来了。

我们到玉香的房间,她仍然痛苦不堪,戚军诧异地看着我:“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难道是?”我突然想到了毒瘾。

“没错,她毒瘾又犯了。”戚军说着,从小包中掏出一个针管,刺入玉香的胳膊…一管液体推进了玉香的血管。

玉香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有点呕吐,吐得满地板都是脏东西。

我把她扶上床,盖上被子,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她是那样的安祥。

十三 箱子里是什么

我出了玉香的房间,戚军正蹲在走廓抽烟,“她吸毒,你很奇怪吧?”

“是的,只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是吸毒者。”我也蹲了下来,酒店的地毯脏得可以做抹布。

“其实,从她自由出入国境,你就可以想象,她并不是个简单的女孩,所以,吸毒也不是不可能的。她父母就曾经是边境最大的毒品商人,她父母死后,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也染上了毒瘾。当时,我只是她父母手下的一个小弟,我喜欢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也喜欢我,我们都没有付诸行动。”

“她没有毒品吗?却向你要?”

“她没有,毒品只有我有。”

“那你在监狱这些年,她怎么办?”

“这些年,一直是我的朋友在照顾她,毒品也是我朋友定期给她。”戚军意味深长地说,“她的毒瘾很大,而且基本上是戒不掉了。”

“这就应该让她去戒毒!”

“戒毒,你太天真了。你见过哪个贩毒的人去戒毒?”

“那你为什么不吸毒,而偏偏要看着她这样痛苦?”我把戚军推到了墙上,用手臂顶住他的脖子。

“她的痛苦是她自找的,她的父母曾经让成千上万的人痛苦,她这点痛苦又算什么?”

“可是,她还这么小,她还年轻,既然你管她了,就不能让她这样堕落下去!”

“我能管得了她吗?我当时自己还在监狱里。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能依靠任何一个人,你只能靠你自己挽救你自己。”戚军说着,挣脱了我,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拳,我被打倒在地,他说:“干我们这行的,不能仁慈,你知道,你对别人仁慈,别人就会对你下黑手,你只有控制她,她才能为你所用,对你附首听耳,就像玉香一样。如果我不给她毒品,她能为我们所用吗?”

“那你也不应该让她这样痛苦!”我站起来,又打了戚军一拳。

“你小伙子有种,敢打你大哥,佩服。这才几天啊,你就和她打得火热,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女人手里。你不是不想让她痛苦吗?这个给你。”戚军说着掏出了一把枪。

当时,走廓的灯光十分昏暗,我接过枪,“你想干什么?”

“你去杀了她,这就一了百了了。”戚军狠狠地说。

“戚军,你是王八蛋,你只会欺负女人吗?”我指着他大骂起来,我为自己找出了理由——现在不是警察,我是一个贩毒人员。

“女人,你见过女人用AK47扫射男人的吗?”

“她还是个孩子。”

“人从生到死都父母的孩子,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是孩子而拥有一切,或者逃辟一切。”

“那你们为什么不吸毒?”

“我们吸毒,那其他吸毒的人怎么办?当他们像玉香一样死去活来时,是多么需要我们,你知道吗?那时,我们就是上帝,就是神,只有我们才能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这也是为人民服务…”

我挥手又打了他一拳,“玉香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卷入我们.”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太幼稚了。”戚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他转过头,对我微微一笑,“你很痴情,像条汉子,我喜欢!”

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四周一边寂静,我蹲在地上,使劲地打着自己的头…第二天,玉香依然精神焕发,对于昨晚的事,她似乎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

既使在和我单独相处时,她也只字未提。

上午,我们去玉龙雪山;下午,我们主要在丽江古城活动。

丽江的街头放着侃侃的那首歌《嘀嗒》——

玉香很高兴,不停地拍照,我们走在丽江的石板路上,逛着路边那些小店,心情格外的舒畅,玉香穿行其中,乐此不疲。

晚上,戚军、横肉男、老王,我和玉香去了酒吧。

在溪流边上的酒吧,音乐的声音很大,酒吧内人头攒动,歌声豪放,舞者狂野,烟雾弥漫的空间里,台下坐着肤皮各异的美女和帅哥,台上是野性十足的男子和一身民族风的女孩。

玉香纤细的手指摸着我手腕,她说:“我真的很喜欢纳西族的殉情,那才是爱情的真谛,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生与死的考验,你会与我一起吗?”

她的话令我浑身一颤,“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这种话?”

“我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很孤独,也许死掉就不会孤独了。”

“做孤魂野鬼,暴尸荒野,也不是好玩的事。”

“如果有你陪着我,那起码也是对生死鸳鸯。”

“我热爱生命,请你远离毒品!”

“公益广告啊?切,不理你了!”玉香出了酒吧,一个人转悠去了。

酒吧散场后,我们几个人又驱车回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我们却开了过去。

开了一会儿,我们又换乘了一辆车,再次向北,到达金沙江边的一个村落。

投宿在一个农户家里,次日,我们又返回了丽江。

在回丽江的路上,我看到车上装满了箱子。

十四 私奔

回到丽江后的第二天,我们在一家饭店吃午饭,床间,戚军非常高兴。

老王不解地问:“大哥,你乐什么?”

“花豹来消息了!”

“什么指示。”

“他要我们原地待命。”

“明天我们去哪儿?”老王问。

“明天?我想想哦!还是由玉香来决定吧!”

“那我们去看《印象丽江》。”玉香提议。

“好的。”戚军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丽江玉龙雪山甘海子蓝月谷剧场,观看《印象丽江》,场景很震憾,我喜欢那首主题曲《回家》: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它给予我们想要的快乐,许下你最想实现的愿望,跟著我们,穿过这扇憧憬的神奇之门,将你的愿望,留在这盛满五谷的香炉中…看着那些演员穿着民族服装,演绎着纳西族的爱情,我真的很感动。

我觉得我开始想家了。

但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半途而废。

玉香拉着我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剧场,在男女演员为了爱情呼喊着奔跑着那一幕时,玉香哭了。

“作为导游,这场剧,你应该看过无数次了,为什么还会哭泣呢?”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很感动,感动得想死掉。

我向往这种爱情,但我却没有资格获取她。”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是毒贩的女儿,这注定,我此生与毒品有不解之缘,像我这样一个女孩,5九贰是没有资格去谈爱情的。”玉香说完,又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她的眼泪落到在我皮肤上,“那天晚上,真是让你见笑了!”

“哦,哪有!”

“人都是有两面的,就像黑天和白天,就像优伤和快乐一样。”

“为什么不去戒毒?”

“戒毒,那都是骗人的。”玉香恶狠狠地说。

散场时,戚军说:“我们先走了,如果你们愿意,就再逛一会儿吧!”

横肉男说:“在天,要抓住机会哦!”

老王看了看我,不说话。

“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说。

“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戚军说着,上了车,丰田绝尘而去。

我和玉香站在剧场门口,无所适从。

有人撞地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是顾美。

她正背着双肩包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向路口走去。

“我们去哪儿?”我问玉香。

“呵呵,随便逛逛吧!不过,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玉香笑着说。

“怎么去?”

“我有车!”玉香向前一指,我看到对面停着一辆旧款的绿色武警吉普车。

我们上了车,玉香手握方向盘,笑着说:“这次,我给你当回司机。”

“不错,只是感觉意外。”

“呵呵,意外的还在后面呢!”玉香熟练地发动了汽车,就像她熟练使用AK47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想起了林蓝,她开车的姿势也十分优雅,只不过,她和玉香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在天上,享尽人世繁华,一个在地下,尝尽人间苦难。

车子下山,一路向西,越走越远。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她。

“戚哥要我们和他在江水寨会合!”

“为什么要去这个江水寨?”

“事情太紧急了!”玉香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车子在山间缓慢行驶。

顾美他们现在在哪儿呢?我来这里,他们知道吗?我想通知他们,我把手伸进裤子里,晕,手机不见了。

“是在找手机吗?”

“嗯。”

“在我这里,到了地点,再还给你。”玉香依然开着车,我突然发现,她现在令我很陌生。

傍晚时,我们到达江水寨,我们入驻了一个少数民族家里。

江水寨位于山下,风景如画,我们所居住的少数民族家里,是夫妻两人,还有二个孩子。吃完晚饭后,我和玉香站在门口,面前是一条河,对面是大山,左右是公路。

“在天,你说爱情是什么?”

“呵呵,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玉香抓住我的手,说:“你喜欢我吗?”

“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我喜欢你。”玉香拿出一支烟,吸了起来,“我说这话,你是不是会有所怀疑?”

“怎么会呢?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你是我所见到的最善良、最有正义感、最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我有这么好吗?”

“当然!”玉香说着,从后面抱住了我。

“把我的电话还给我吧!”我挣脱开她的双手。

她愣愣地看着我,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浸满泪水,透明而纯净。

“没有了!”她无辜地说。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蓝月谷时,我就把手机扔到山下了。”

“啊?你把我的手机扔了?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我有点激动,但又感觉自己行为过激,马上又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