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夫,乔瑾瑜即刻派人回兆京调查此事,这厢谢满月听乔瑾瑜说了之后,错愕半响,随即就是盛怒。

“要对我做一些事也就罢了,对孩子还下的去手。”谢满月寻思着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皇后送过来的箱子里动手脚,思来想去,也就那么几号人物而已,除了宫里头的人,还会有谁。

不是谢满月小心眼,她第一个想到的的确是大公主,但是大公主如今还在禁足,一年不得入宫的命令是太后娘娘下的,到如今还未满一年。

“毫安也不太平,还不如回了兆京。”谢满月想到她还把布匹送给了姜夫人,险些酿成大错,她心里就越发的戳,“回去了好歹什么事都能及时应对,总比在这儿丝毫不知那儿发生着什么的好。”

“八九月是要回去,雨季过了之后就要启程。”乔瑾瑜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已经派人去查了。”

“要害我的,还狠的连带我孩子都一起,一个手数的过来。”也不用一只手来数,他们夫妻俩一块儿算,也不会过这一只手的数目。

乔瑾瑜知道她说的是谁,“若是虎寨的事情水落石出,父皇和母后再不会罔顾无辜受灾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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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事,王府内闹腾了好几天,幸运的事姜家那儿并未察觉到这件事,否则谢满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乔瑾瑜派去的人在四月时有了回应,一年半载内兆京城中有两家人得过天花,兆京城外就不止这数了,往近的日子推算,兆京城中那两家日子都不远,一个在去年十月,一个在去年十一月,贫苦的那家人一家五口人最后都被传染,只活下来了一个人。

不用乔瑾瑜吩咐,派过去的人着重的往条件好一些的人家查,这几件混进去的衣服都不是贫苦人家能支撑的起,既然是贴身穿过的衣物,按着穿衣物孩子的年纪,最后排除下来,也不过两家人符合。

一家在兆京城中,一家在城外几十里路远的一个小城内。

三四月毫安这儿迎来了风沙天,刮的大的时候人都难走过,去年谢满月来时就轮着这个了,今年不知为何,风沙尤为的大。

等到了四月中,风沙渐渐小下来时,院子里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灰,何妈每天都有在洒水,但并不见效,只能等风停了一块儿清理。

所以等到了五月初,这风沙天过去了,何妈赶忙带着大家把府邸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遍,屋子内刚刚会翻身没多久的遇哥儿趴在床上高兴得蹬腿,也不知想着什么心情愉悦的事。

谢满月刚刚收到兆京送回来的信,三妹的婚事定下了,二伯娘这回是发了大力,因为二伯官职再升迁的关系,三妹定下了镇西侯府任家长房的幼子,虽然和爵位无缘,但是长房嫡出,将来没有意外,亲哥哥就是未来的镇西侯爷,这也是一份殊荣。

为着这桩婚事,二伯娘可真是费劲了心思,但是祖母给她回信时情绪却不如二伯娘那般的高兴,镇西侯府的亲事谢老夫人没说不看好,但也没有很中意。

只是像当初二哥的婚事一样,二伯娘一力要的,倘若过得去,祖母都不会去拨弄这事儿。

谢满月把信收起来,遇哥儿犯了个滚到她身旁,小手搭在了她的腿上,趴着想要动又动弹不得,憋着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她。

谢满月失笑,抬手把他举起来,举到高处了他就高兴的蹬腿,咧嘴笑着,还要谢满月举的再高一些。

......

玩闹时谷雨进来了,说是许家那儿送来了一筐新鲜的丹荔,还是从南运送过来的,一路压着冰,送到王府这儿时底下还铺着一层,谢满月把遇哥儿交给方妈妈,走出去一瞧,许家客气,送了好一筐。

“把进贡送来的望果给他们送去一些。”谢满月低头看了看,“拿一半去五营。”

谷雨出门去许家,这时天色有些暗,看似是要下雨的征兆,霜降带人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收,没多久,磅礴的春雨便落了下来。

打开的窗户,一阵清风飘进来,舒爽的很,谢满月抱着遇哥儿走到屋檐下,雨声清脆,敲打在屋檐瓦片上,顺着缝隙落下,在台阶下的小水沟中汇聚成了一条潺潺的流水。

遇哥儿好奇的看着那如线串落下的雨水,趴在谢满月的肩头上,看着看着,忽然在雨水里看到了一抹身影,小脑袋一扬,看起来很高兴。

乔瑾瑜回来了。

披着蓑衣匆匆赶回来,到了屋檐下脱下衣服,淋了半湿,谢满月赶紧让他进去先换一身衣服。

这才中午过去没多久,谢满月跟着进屋,让霜降去烧一壶水泡点姜茶给他暖身子,乔瑾瑜换好了衣服出来,遇哥儿还眼巴巴的望着他。

乔瑾瑜意会过来儿子的意思,从谢满月手中接过了他,一等举起来,遇哥儿蹬腿就攀上了他的胳膊,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想要一路往上,还要再高一点。

举了好几回还不满足,兴奋的睡觉都忘了,最后是方妈妈抱回去哄了好一阵子才安歇下来。

乔瑾瑜这才得空说起提早回来的缘故,城外山谷里出事了。

“疤老三连夜逃到了城外,受着重伤,恨不得立马有人把他带进城关起来,说是有人要杀他。”乔瑾瑜是今早去军营里才得知此事,在牢房内看到被从衙门里带来的疤老三,一身的伤。

“除了官兵就是寨子内的私斗,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知道上这儿来保命。”谢满月轻笑,“他还替老爹办事了,上这儿总不至于丢命。”

“他查到的那几个人,外头也难保还有遗漏的,追杀他的是寻风寨的人。”

谢满月一愣,寻风寨可是毫安外这一带最大的寨子了,和老爹过节还不小,但是他们寨子里规矩严,外人进出不宜,他们要打听虎寨的人做什么。

“听说很多年前这个大当家有几个兄弟死在了兆京。”

谢满月初始还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转念一想,神情就有些不对了,寻风寨的寨主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是那一个没有变过,他的兄弟也都是土匪,死在兆京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官府所杀,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初的那两件大事,并没有再出现过贼匪。

谢满月声音有些抖,“多少年前?”

“十年前。”乔瑾瑜吐露着这三个字,十年前,祁玥死的那天,刑部天牢里有三个贼匪潜逃,这三个是重刑犯,并不是兆京城外的山贼,在兆京城外作案杀了别人一家五口人,本来判的就是砍头的罪。

“十年前,这些寨子还有行私买私卖的事,伸手长的,走私皮毛,从关外进再把把大周的东西倒卖出去,来钱快赚的也多。”乔瑾瑜回忆了一下,“当初那三个贼匪,听大哥说是犯了两重罪,私运在前,杀人在后,但是他们私运的货官府并没有找到。”

要不是那三个人其中一人作大死,看上了别人家的年轻媳妇,欲行不轨还杀了人,官府要追查他们也不容易。

谢满月真不知道杀她的贼匪背后还有这么一桩罪名在,“既然他知道人已经死了,找疤老三又有什么用,他们和虎寨有什么关系。”

“这买卖,虎寨说不定也有沾手。”官府没找到私运的那些东西,说不定虎寨潜逃的人当中有人知道,买卖就是钱银,这些年私运的买卖越来越少,有消息就不会放过那么一批东西。

“光是那几个人怎么可能知道私运的下落,虎寨的几位当家都死了。”谢满月是不信几个小罗罗能知道东西的下落,连他们二当家的财宝在哪里他们都找不到。

只是谢满月这么想,寻风寨的大当家未必是这想法,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他要的是线索,蛛丝马迹也好,所以才亲自前去抓疤老三,要从他嘴里知道虎寨那些人的下落。

第106章.男宠

疤老三被留在了军营里,命是保住了,军营里的待遇可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寨子里的时候祁丰都不会给他好脸色,如今到了别人家的地盘更是没什么了。

牢房内乔瑾瑜第三回过来,疤老三养伤大半个月,精神好了人就开始活泛,和他们打起商量来,只要毫安这里派人把他的寨子夺回来,他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这是在和我们谈条件?”乔瑾瑜坐在那儿看着他,疤老三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人显老实神情还狡猾的很,坐在那儿赔笑。

“王爷,咱哪儿敢和您谈条件,这不,外头那些个寨子可没我们老实,这些年祁将军没少下功夫,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咱也知道做的不过分了祁将军有些也睁眼闭眼的过去了,可有些实在是太过分了,您看那寻风寨,私底下那活儿可还没停,见缝插针的钻。”

受了不轻的伤,疤老三是仗着现在自己安全的,可劲儿的说寻风寨的事,神情夸张的很,“要是有我帮你们,岂不更容易些,再说了,那寻风寨的大当家明摆着是瞧不起祁将军,我这都说了是替将军办事,他还不肯放过我。”

乔瑾瑜似笑非笑,“你是土匪,我们是兵,这土匪都被策反了,他还能放过你?”

疤老三眼神讪讪,他那么说是自寻死路。

“他到底问了你一些什么。”乔瑾瑜神情沉了沉,疤老三自知他比祁将军还不好对付,只能老老实实的说。

“问我找到了几个人,问这几个人在哪里,没交给祁将军的两个打听的怎么样了,人在何处,还问我十年前他那兄弟怎么会被人这么斩首,这我哪儿知道啊,我都不知道十年前他那几个失踪的兄弟原来早就死了,天高皇帝远的,兆京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知道。”

疤老三也冤的很,赚点银子不容易,这下子来了个狠的,命都差点没了。

乔瑾瑜眉头一皱,这个寻风寨的大当家想知道谁杀了那几个劫匪,当初那三个人当街被逮住后是祁将军亲自监斩的。

疤老三看了乔瑾瑜一眼,“王爷,您说寻风寨大当家坝子那人,听说他都不是大周人。”

乔瑾瑜瞥了他一眼,“哦?”

“咱们这儿的人哪里生的出这种买卖的想法,那都是他们寻风寨想出来了大家才跟着去的。”疤老三说的还一脸信誓旦旦,乔瑾瑜看了他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

“这是兆京外大木山外山口附近的地图。”

疤老三一愣。

乔瑾瑜指了指中间画着圈的,“这是虎寨的位置。”

“真的?”疤老三没去过兆京,看图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假的。”乔瑾瑜冷冰冰吐露两个字,“但是你要把这图记到脑子里去。”

疤老三心里头涌起不大好的感觉,“王爷,记这图做什么,我可没去过兆京,去了也没用啊。”

“如今是六月,下月放你出去,你去找寻风寨的大当家,告诉他,人是没有了,但是在军营这里你和这几个被关的人呆了这么久,得到了一点消息,是关于虎寨二当家生前藏宝藏的事。”

乔瑾瑜刚说完疤老三的神情便垮了下来,他坐不住了,直接给跪了下来,“定王爷,您可别害我啊,怎么要我去找他,他可是要杀我的!”

“你说你知道藏宝的消息,他就不会杀你。”乔瑾瑜示意许晟带人进来,两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子走了进来,乔瑾瑜指了指疤老三,“这是你的手下。”

疤老三都快哭了,这都什么啊,“您都说这是假的,坝子能信么。”

“他信不信不是本王说了算,而是你说了算。”乔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是愿意一直留在这里本王也不介意,不过你那寨子肯定是毁了,这辈子也不会太长,几十年过去,最多就在牢里等死。”

“我这么一出去也是被他杀。”疤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都摊上什么事了。

“他信了你就不会杀你。”乔瑾瑜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有一半是你自找的。”

疤老三脸色一黯,有些挂不住,变了好几回才转过来,他死死盯着这地图,半响,牢房内响起他沉声,“要我带他们去兆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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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时候毫安迎来了雨季,到了八月初雨水下了一个多月,王府这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虽然舍不得老爹,谢满月并不希望下次再接到旨意匆匆前来,这意味着毫安这儿又要出事,说不定老爹会再受伤。

带着遇哥儿去了一趟五营,最近在长牙,整个人显得恹恹的,夜里也睡不好,祁丰把他抱起来时也不要求飞飞了,趴在他的怀里异常安静,倒是把祁丰给心疼的,抱着他在军营里溜了一圈,就如很多年前他抱着祁玥在军营里走时那样,回来的时候遇哥儿情绪高涨了许多。

祁丰还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看到站在那儿的谢满月,神情里涌现一抹叹息,随即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路上小心。”

“老爹在这儿才要小心。”谢满月不太喜欢到了分别时泪眼汪汪的感觉,嬉笑着嘱咐他,“少喝点酒,冲锋陷阵的事儿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献身板了,军功领不完,给他们年轻的机会,回来还有我和弟弟给您养老。”

“什么一把年纪。”祁丰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老了,偏偏谢满月总爱这么说,“阿靖的亲事你这个做姐姐的上点心,孙家那儿虽然是托付了,但都不如自己看的满意。”

谢满月摇头,“我看看罢了,到时候还的您回来商议。”

祁丰不善这些,“那小子自己主意大着呢,说不定自己有中意的,你回去问问他,要是看上谁家的姑娘告诉你,你送信回来直接能定下。”

说罢,祁丰又直接把话题给岔开了,说起乔瑾瑜之前的计划,“回去之后这些事交给瑾瑜来做就行了,坝子那人不是省油的灯。”

谢满月哼了声,“他不省油,别说老爹您斩了他那几个弟兄,他那几个弟兄杀人在先,说起来是先对不住我们的,谁给谁赔不是?”

当爹的脾气倔,闺女的脾气也倔,谢满月是打定主意这回要把这事儿给查个透彻,她死一回好歹死的明白些。

......

八月初七这天,他们出发回兆京,祁丰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山谷下的镇上,在镇上过夜后送他们上了官道祁丰才回去,而谢满月他们这一路回兆京,多了不少人。

许晟带着许颖回兆京,一个任职,一个说亲,一路回去,许颖都是不情不愿的很,她还念着谢满月生完孩子后要和她比试一场,沿途问的最多的就是兆京城中哪里有赛马的地方。

问的无奈了,中道在驿站休息,谢满月无奈的看着许颖,“那你就没想过这一趟去兆京是为了什么。”

和谢满月有些熟了,许颖便不再像之前那么对她,如此一来更显得她有些孩子气,把遇哥儿往自己怀里一放,说的十分随意,“知道啊,说亲呗。”

许颖拿起遇哥儿丢下的玩偶捡起来送到他手上,抬头看谢满月,“我娘说的那关家少爷,我知道。”

“印象中小的时候好像见过,记不太清了。”许颖想了想,太小时候的事情真的不记得了,这还是大哥告诉她的,小的时候见过关家的小少爷。

谢满月笑着,许颖脸颊有些红,低下头去声音也轻了不少,“娘有交代大哥的,我不用管。”

屋子里的氛围一转,谢满月轻巧带到了兆京城中一些圈子的相处习惯,许颖一开始听着还很抗拒,后来渐渐也听进去了,时间过的非常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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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兆京,这时兆京正好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大公主府里养的男宠出游时走丢了,大公主正满城的派人找,说得好听是迷路走丢,偌大的公主府难不成走丢后还找不回路了,怕是这男宠直接要逃走。

所以谢满月他们一行人到了城门口,还因此被拦下来了一会儿。

出城的人要受巡检,入城门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乔瑾瑜派人前去守城那里,过了一会儿一队士兵前来,替他们开了侧边的城门,让他们直接通行进去。

谢满月拉开帘子还能看到出城门那儿排着的长队,都能动用到守城门的人,找一个男宠,大公主的做派还真是一如既往。

在集市岔道口许家兄妹俩和他们分道,一路前往定王府,沿途在外的谷雨她们还打听到了不少这一年多的事情,等回到定王府,谢满月坐下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大概知道了大公主府的事。

年初的时候大公主解了太后娘娘下的禁止令后几乎是每隔两天都会入宫,去过皇后那儿请安又去过太后娘娘那儿请安,把这认错的姿态摆到最低了,而男宠的事是从去年年底大公主半年禁足结束后发生的。

‘驸马过世’后的大公主伤心欲绝,又对‘过世’的驸马难以忘怀,所以她就到处找和驸马相似的男子回来收做男宠,如今都快一年了,大公主府里被大公主看中带回来的男宠,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

第107章骸骨

回到兆京后谢满月连续忙了半个月,入宫拜见,回谢侯府和祁家,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林林种种府里的事,一晃就到了九月中。

大公主那些事的详情,谢满月还是后来在在断断续续的听闻中拼凑起来的,最详尽的还是在赵王府中听赵王妃说的。

赵王妃看着趴在谢满月腿上的遇哥儿,进门到现在小半个时辰,小家伙又是坐又是爬,玩累了才在谢满月的怀里休息,睁大的眼睛似乎是能听懂她们说什么,赵王妃看着喜欢得很。

谢满月手拿着杯子抿了一口,“前几日我进宫,太后娘娘的身子好像是不大利爽。”

赵王妃笑了笑,“你那是刚从毫安回来,许久不曾入宫了太后娘娘才接见你一回,如今寿康宫那儿谁都不见,太后娘娘这样有一阵子了。”

即便是深居简出着也没有人会小觑太后,谢满月更是不会,“只不过一年多没回来,事儿还不少。”

“可不是。”赵王妃淡淡着,“估摸着也有被大公主气着。”

皇家公主是什么样的典范,大公主也算是做了个特例,谢满月放下杯子,“人好似是找到了。”

“前几日刚刚找到,否则那守城还得巡检。”赵王妃冷哼了声,“我那王爷还说既是皇家,诸多束缚,大公主情根深种如今难以释怀,她做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王爷这么想,恐怕宫中皇上和皇后也是这么想的,到底是疼女儿,罚了罚了,再没出杀人放火的事,只不过是养几个男宠罢了,也没妨碍别人不是?

谢满月呵呵笑了声没有说话,赵王妃似乎也是心中有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干,“过些天入宫你就能见到她了,以前是拥着驸马,如今是几个男宠拥着她,这兆京城中清伶早就被她挑了个遍,男人啊,姿色太好也要被祸害。”

赵王妃最后半句是揶揄着口气说的,谢满月一愣,随即笑了。

......

傍晚时谢满月带着孩子回府,在路过集市的时忽然前头一阵喧杂,外面谷雨拉开帘子进来,“王妃,是大公主的行车队。”

谢满月摆了摆手,“靠边,让她们过去。”

李江驾车停靠在了巷子口,谢满月拉开小帘看出去,不远处,前后四辆马车正过来,前面那一辆尤为的大。

大公主府的马车并不是经过,而是停靠在了小巷子斜对面的一间酒楼,几个侍女在马车前迎接,一抹褂青衣裳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谢满月愣了愣,这五官乍一看有些眼熟。

男子站在马车旁殷勤的看着马车,半响,纱幔内伸出一只手,男子如获珍宝一样的握着,轻轻一拉,云珠从马车内出来,穿的和过去一样,还是那般奢华,瞧她的面色是越发的好了。

云珠下了马车后没有急着要进去,而是站在马车边上,后面几辆下来两个青衫男子,云珠的神情看起来温柔的很,朝着马车内说了几句,没多久,那纱幔再度拉开。

那男子从马车内出来时谢满月又怔了怔,若说刚刚青衫男子是略微眼熟的话,这个从马车内出来的白衣男子简直就是像了,和云殊起码有七分相似。

云珠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余几个青衫男子完全不同,大都的温柔和耐性都给了这个神情里带着一抹不愿的少年,对,没错,他看起来是和祁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谢满月深吸了一口气,云珠已经抬手牵着那个少年下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酒楼,后面鱼贯而入侍女和侍卫,外面马车如此停靠,酒楼里基本是不能再迎客。

谢满月如今是能断定那走失的男宠是哪一个了,能让大公主这样满城搜的,除了那白衣少年外,估计再也寻不出第二人,可这几乎是到了变态的情衷光是想想都令人觉得害怕,云殊和合香走了,大公主还能找到这么多的替代品。

......

等他们都进去后李江才驾马车回定王府,遇哥儿睡着了,谢满月正在看铺子里送回来这一年的帐,天色微暗时乔瑾瑜回来了。

在营里呆了一整天,风尘仆仆的,谢满月让他先去洗洗,简单吃过夜食,谢满月说起了白天在街上看到大公主府马车的事,转而问他,“半个月了,疤老三那儿找的怎么样。”

“他们一路找过来,现在已经到了大木山外了。”乔瑾瑜让疤老三把人骗来是为了私运的事,朝廷禁令后私底下还是有人在做,如今有了源头,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看能牵扯出多少了。

乔瑾瑜正说着,外头管事匆匆来禀,虎寨的事有消息了。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乔瑾瑜换了衣服跟着出去,谢满月不放心,让谷雨去找了李江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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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夜里,乔瑾瑜骑马前去,到云岩镇也得两个时辰,所以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黑漆漆的夜里镇上一个人都没有,乔瑾瑜一路朝着大木山那儿去,到山脚下已经是黎明。

虎寨的位置在大木山的外围,乔瑾瑜让疤老三记的地图位置正好是虎寨的另一面,他们就算是能找到这儿来也得不少时日。

乔瑾瑜带人上山,半个时辰不到的路,天已经蒙蒙亮,许晟带人在后跟着,不多时,一座废弃的寨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十年过去,原先那寨子门口用竹子缠绕搭建起来的门如今已经满是青藤。

走入寨子,许晟他们跟上来,其中一个侍卫上前,指着前面已经被杂草树丛掩盖的小路,“王爷,就是在那里。”

当初掩埋虎寨死去那些人的土坑如今都已经杂草丛生,为了掩人耳目,找到坑的时候周围的杂草都没有处理,要走过去才看到那儿已经被挖开来的大坑。

几个人在底下忙碌,蒙蒙亮的天里,一旁用油布铺着的地方,满是挖出来的骸骨。

这些都是当年在寨子里被斩杀的土匪,包括那个被飞来的箭直接射死的二当家,当时祁将军命人把他们全部都埋在了此处,加上那一个月多的时间巡逻搜寻,这里应该是不会有人过来再挖。

“王爷您看。”侍卫带着乔瑾瑜到了油布前,收拾出来的几具骸骨,头上都着一支箭,“找到三具尸首都是如此,不过箭端都烂了。”

乔瑾瑜蹲下身子看,接过火把凑近那几具骸骨,十年过去早就已经腐烂干净,就是骨骼四肢也都断了,要分辨那个头骨和哪个身子是连在一起的,十分不容易。

抬手把断了的那一支箭拿下来,箭头戳在头盖骨上,乔瑾瑜摇摇头,“这还不至于一箭毙命。”

听那几个找到的土匪招供,当时二当家是侧面被箭射中,直接倒地不起,乔瑾瑜想着,视线落在最后一具上面,这上头还有没有腐烂干净的衣碎挂着,手骨都压没了,腿骨还在,头颅侧面一支箭,木质的箭尾烂了,箭头整个穿入了头骨中,牢牢钉住。

拨弄之间诸多骨骸内忽然窜出了几只老鼠,喳喳着冲入了土坑中去,乔瑾瑜把火把往骨骸内一照,里面闪着的是一只银光箭头。

也不嫌脏,乔瑾瑜直接把箭头拿了出来,一旁许晟凑过来,一看便知,“寒铁箭头。”

乔瑾瑜点点头,“普通的箭头那么远的距离没办法伤到这程度,一看这里。”乔瑾瑜把箭头反面给他看,这么多年过去都没生锈的箭头尾端刻着一个不起眼的符号。

许晟对这些是不熟识但是乔瑾瑜清楚的很,父皇养的那一批人中脖子后面都烙印有这个符号,当初岚妃出事,十弟受伤送去福国寺,父皇派了四个侍卫保护他,都是从这批人中选的,而皇上赐给大公主的两个人,也是其中。

给了谁就为谁所用,除了听皇上的之外就是听他们跟着的主人,这些人所用的武器也是惯手。

“寒铁的箭头并不多见。”许晟在背后添了一句,乔瑾瑜起身,把箭头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声音沉沉的,“更不多见的还有这个,这些寒铁箭头民间有私造,工艺并不精良,朝廷对这些都有管控,一查便知。”

......

两个人正说着,坑里忽然有侍卫出声,“接着。”

走在坑边的人一接,拿过来给乔瑾瑜看,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盒子,触感冰冷,就这么大小的一个黑色盒子中间还上了锁,只有一个细小的孔,中间还被泥块填满着,底下黏着一块破布,轻轻一扯就掉了,许晟指了指二当家身上挂的,是一样的布料。

乔瑾瑜神情闪了闪,逃命拼杀的时候随身携带的东西总不会没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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