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妃是谁,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架着她的那个人痞痞的坐下来,就在她旁边,云珠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很快收敛,身子朝后靠了靠,“你们难道不是奉了定王妃之命来救我。”

听到她这么说,屋子里的人竟然都哄堂大笑,“救你?”

云珠神色微凛,“你们是什么人!”

“看来公主是早就想好要逃走的,再晚一步说不定也能和那些人撞上了。”一直都没说话的男子开口,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的声音颇为冷沉。

“你们是什么人。”

云珠怎么看都觉得这群人怪异的很,不是定王妃派来的人那是谁。

“寻风寨公主可否听闻。”坝子站在那儿看着她,居高临下。

云珠心中微怔,“没听过。”

“那伍北,骡子和马双你记得么。”

云珠摇头,并没有印象。

“十 年前我有几个弟兄,运送东西来兆京,犯了点事被关在牢房里,当时有人去了牢房里和他们约定,只要他们杀了祁大将军的女儿,就可保他们后顾无忧的离开兆京, 只可惜,我那几个弟兄信错了人,最后还是被砍了头。”坝子缓缓幽幽的说着一段话,最后视线落在了云珠身上,“公主你说该怎么处置诓骗我兄弟的人。”

云珠脸色一变,这下彻底想起来了,她哪里知道那三个贼匪叫什么,就算是当初她也不屑去知道几个贼匪的名字,云珠几乎是脱口而出,“杀他们的是祁大将军,是祁大将军亲自监斩的。”

“可这诓骗的人,是公主你吧。”坝子不急不缓的敲着桌子,“所以我这几个兄弟和你,也有笔账要算。”

坝子说完这句话,门口几个人都围过来了,云珠一声尖叫,“你们要做什么!”

之前那个已经开始上下打量云珠,“大哥,这样送去窑子里也不值几个钱了,太老了。”

云珠怒瞪着他,还从来没有人敢说她老。

“不过这皮肤倒是保养的不错,不愧是皇家的公主,哥儿几个还没碰过这么高贵的身份。”一双手从云珠脸上摸过,云珠直接抬手拍了开去,下一秒被人捏住了下巴,“倒是这脾气不太好。”

“你们放开我,放我回去,等官府的人赶到就会把你们一网打尽。”云珠疼的蹙眉,她一路过来已经够不舒服的了,如今还要被他这样捏着,更是觉得恶心,恨不得跺了他们这些人的手,碰过的都剁掉。

屋子里的人都笑的很不屑,像是在嘲讽她所说的话,云珠猛的感觉头发一疼,脑袋跟着向后仰去,那个土匪直接拉扯住她的头发,在她破口大骂之前,低头在她脖子上闻了闻。

云珠只觉一阵的恶心颤栗,“你们,你们放开我。”

坝子微皱了一下眉头,“林子,放开她。”

林子啐了声松手,云珠即刻瞪了他一眼,想都没想挥手就给了林子一巴掌,屋子里这清脆声响起,不待她再做出任何反应,云珠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举了起来,直接带进了一旁的内屋中。

......

一阵尖叫和谩骂声传出来,外面这一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半响,其中几个咽着口水看一直站在那儿没有表情的老大,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老大,林子这么做她能说出骡子他们的东西在哪里么。”

“就算是不说,给她点教训也好啊,老大,你说咱们能不能。”其中一个那神情是极想进去的,坝子瞥了他一眼,当场这人就嘘声了,哪里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虎寨那里没有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官府那里最近查的紧,老六他们从牢房里出来肯定是说过些什么。”都已经到兆京这边了,那一批货的下落一定得找到,想起疤老三设下的局坝子的脸色就变的越发难看,老六他们要是死在牢中,这一批东西就不会这么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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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了兆京,乔瑾瑜当即前去刑部看了那尸首,翻起手腕看到烙在那儿的印记,基本就能断定云珠是被谁带走了。

皇家受罚的人,就算是受罚再重也没有别别人劫走的道理,所以刑部这边一等接到消息即刻就派人前去寻找了。

定王府内,谢满月把儿子交给方妈妈,到了前厅,许晟就等在那里。

许晟这么快马加鞭赶回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有几个侍卫逃走了,我带人一路追过去,那些马蹄脚印到了岔路口淡了不少,好像是进了林子,绊倒的树丛一路往内,再过去要么出官道,要么入山谷。”

谢满月眉头微皱,寻风寨的人,找大公主无非是为了那几个死去的贼匪,但人早就死了,他们抓她做什么,要是为了报仇,这人当场就该杀了。

“你 们不必去找了,刑部那边已经派了人,若是中途撞上未必是好事。”谢满月让他们回去休息,心中想想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即刻出门回了一趟谢侯府找三哥,这 才得知,虎寨那边二当家的那些钱财中并没有找到当年他们私运的那一批货,换言之,这批价值不菲的东西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

寻风寨的大当家难道真是为了替兄弟报仇,千里迢迢过来不就为了当年那一大笔的东西,只是知情的人都死了,他们寻的到机会能抓的,也就只有云珠,当初他们的交易可不小。

......

又过了三日,刑部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大公主,只在那个山谷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他们到的时候那边早就已经没了人影,只听闻寻风寨的人,似乎是已经折断道回来,进了大木山。

第113章.太后娘娘的教诲

进山过一次的谢满月都不知道大木山里面如何走,更何况是初次进去的坝子他们,找所谓藏在这里的东西,几天过去他们都是徒劳无功,而从兆京到大木山不过大半日的功夫,官府的人大批来搜时,他们只能撤退。

东西比坝子想象的更难找,云珠能回忆起来的是当初那三个贼匪把东西藏在了大木山,外围像虎寨这样也是在大木山里,范围太大,深处都走不进去,第三天的时候,他们不得不离开。

刑部最后赶到的时候坝子他们已经走了,连着云珠一起带走,没能及时把人救下来。

宫中皇后娘娘因此病了一场,而谢满月,再度被召入宫,跪在了寿康宫的佛堂内。

......

谢满月第二回来的时候情绪就比第一回来从容多了,她在这儿已经跪了半个时辰,屋子里只有她,门口守着一个宫嬷嬷,肃着一张脸,恍若是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守在那里。

半响,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铿铿的声音,到了门口这儿,谢满月微抬了抬头,身后进来了好几个人。

随后是屋子轻轻阖上的声音,屋子里暗了许多,身畔太后娘娘站在了那儿,谢满月没支声,这又是一个长的过程,直到太后开口说话。

“三十一年前,圣上堪堪少年,年纪不上不下,又是难当大任时,先帝驾崩,当时太子虽立但兵权分握,朝中老臣倚老一方,看不起我们孤儿寡母的,连带着他的叔叔们都会欺负上门。”

太后娘娘的声音不重,却显得尤为沉稳,“吾儿十一岁登基,他四叔为辅佐大臣之一,还有其余两家,暗地里都争着要趁皇上年纪小,好控制时多捞点权回去,天下是乔家的,这分享的,可却不都是乔家的人。”

“朝中变革,他四叔病逝,三足鼎立变成两虎相斗,当时海家相助,哀家后宫插手朝政两年,肃清了朝中一干野心。”太后的声音忽然转了调,“当时入夜,时常有人在睡梦中死去。”

谢满月并不知道这些,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就连是老爹的年纪都不大,唯有祖母说起来的时候会带着敬畏,太后娘娘不是普通人。

“皇上大婚之后哀家就把这些事交给皇后了,这后宫中的事哀家不多插手,你们这两个孩子也是本事,短短几载的时间,倒是又要搅浑了这清水,不安宁。”太后说罢,静静的看着谢满月,看她一声不吭的跪着,“你可知错。”

她何错之有?

谢满月眼神闪了闪,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做错事的总要受到惩罚,皇家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是不是觉得,之前你们闹的满城风雨是错,如今交给刑部处置,没有利用这流言蜚语就没有错。”太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如今不也是满城风雨,大公主除皇姓的事,也是丢人。”

谢满月本来是想一直闷声不吭下去,太后却不打算让她如此,“你有什么话要说。”

......

佛堂内安静了一会儿,谢满月想了想,抬头看太后,“太后娘娘,我有一事不明。”

她清了清嗓,“人若有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便是再多的指责,恐怕都不会意识到,多是责备别人罢了,杀人偿命,数条人命,都是受害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倘若如此太后娘娘都觉得大公主的事这么解决是丢人,我也无话可说,甘愿受罚。”谢满月收回视线微低了低头,要指责她做错了,谢满月如何承认,这事儿上她后来都是交给王爷去,而王爷则是交给了刑部和魏王爷,为了颜面二字他们做的也不少了。

听完她所说,太后的脸色这才肃然下来,“云珠有错,她这惩罚也够了,哀家问你,祁家的事你为何插手。”

“早年认了祁家为干亲,祁姐姐一事还有不明之处,我只是希望还一个明白。”谢满月不卑不亢,桃花庵的事情也好,自己的死也好,初衷不都是求个明白,谁愿意死的不明不白。

“你 可知道今日为何要你跪在这里。”太后轻敲了敲拐杖,谢满月垂着头,太后也没要她回答什么,“祁家祖上三代都是镇守在外,算是我大周的功臣,而你作为小九的 媳妇,也是皇家中人,怎么会不清楚这根基之重,你要查的清楚明白,你可想过祁将军知道后会作何反应,他远在毫安来这一趟,对那边的情形会有何种影响,你可 清楚。”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寂,谢满月的声音很轻,“祁家祖上三代都是镇守在外,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祁将军只得了一个女儿, 因为妻子早逝,对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太后娘娘,皇家就算是看在祁家这颜面上,也该为他女儿的死做主,您当年也是如此替皇上打拼支撑下来,怎么会不知道 孩子对祁将军意味着什么。”

说罢,谢满月抬起头,不畏惧的看着太后,“皇家要是知情还瞒着,那才是对祁家一门忠烈的伤害,倘若查清楚了有所交代,太后娘娘又何须担心祁家会因此对我朝发难。”

太后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她,“你就是抱着这些心思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满月不敢。”

太后看了她一会儿,声音低沉的很,“替祁家讨了这公允,接下来,你打算替谁讨公允了。”

谢满月心中咯噔了一下,稳声,“满月没有要替谁讨公允。”

“祁家的事你和瑾瑜一起也忙了几年,大公主驸马的事哀家还不知你为何要参合在其中,这世上不公允的事多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一桩就要去讨个说法。”太后定定的看着她,“接下来,你还要替谁讨公允。”

谢满月不傻,这会儿是听出点太后的意思来了,让她跪在这儿有一大半的原因不是为了大公主的事,而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

“太后娘娘,满月并未存这样的心思,这世上也有路遇乞儿看不过眼施以援手的,自然也有不忍别人妻离子散局面出手相助,满月只是尽力而为。”

谢满月这句话刚说完太后就笑了,她似乎是看透着谢满月心中的想法,“尽力而为,你查内宫之事,要知道当年岚妃之死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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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子宫内,乔瑾瑜要离开被太子拦了下来,前者脸色微凝,后者神情里也添着一抹沉,“九弟,现在去不得。”

乔瑾瑜看了一眼他拦住的门口,“大哥,你若不拦我还能理解,此时拦着我又作何解释。”

乔瑾铭叹了声,“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若现在去了寿康宫,不是让皇祖母更加起疑,弟妹聪慧过人,定能应对的来。”

就算是满月能应对乔瑾瑜也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寿康宫里受皇祖母审讯。此时他气的还不止这一点,而是太子妃邀请妻子入宫,最后却是到了延寿宫,他要提前知道是太后请满月过来,在最近这样的时刻,他不会让她单独入宫的。

乔瑾铭见他沉着脸还是不肯让步,“这样,一柱香的时辰后我陪你一同去寿康宫。”

“届时皇祖母想说什么也说完了。”乔瑾瑜闷了一句,抬头看他,没有要指责的意思,可其中却是对太子的失望,“若是皇祖母有此打算,大嫂大可以直接和满月说,措不及防请入宫来,为了防我跟随入宫,也是煞费苦心了。”

乔瑾铭能说什么呢,只能尽力拦着他,在他火急火燎要去寿康宫时拦着他,太子妃邀请定王妃入宫这件事他知道也没多久,紧接着九弟就入宫来了,“皇祖母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九弟妹在那儿不会出什么事。”

乔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大哥,满月是不会出什么事,皇祖母不会对她如何,可有些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不管,你若再拦我,九弟只能对不住了。”

延寿宫他非去不可,一刻都不能多等。

“皇祖母是在帮她。”乔瑾铭一把拉住他,神情严肃,“她在私底下查宫里的事,这就是大忌。”

乔瑾瑜停住脚步,嘴角扬起一抹笑,“原来大哥也是知道的。”

乔瑾铭神情一怔,下一刻,趁着他这片刻走神之际,乔瑾瑜已经推开了他,大步朝着门口那边走去。

乔瑾铭要追过去,身后传来了太子妃的声音,薛氏神情里也有焦急,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丈夫,“殿下,云珠的事已经惹恼了父皇,如今她被土匪掳走,下落不明,延寿宫那儿,您现在不可去。”

乔瑾铭回头看她,“皇祖母吩咐你这件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

薛氏委屈的很,“皇祖母的话父皇和母后都不会不从,再者,定王妃去延寿宫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怎么九弟如此,殿下也要责备与我。”

她不得先考虑了太子才能考虑别人,说真的她都有点埋怨定王和定王妃,因为大公主那些事,太子没少在中间周旋插手,这段日子父皇明显是对太子有了些话,倒是赵王爷那边,这兵权越拿越重,她怎么还能让太子为了这些事去惹怒皇上。

“别人不知也就算了,怎么你也不明白。”乔瑾铭脸色微沉,薛氏心中一惊,“可是...”

“我既是他的大哥,他的事就不会不管,你我夫妻多年,这点事,你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思。”乔瑾铭抽身追过去了,薛氏看着就是干着急,见他这都走远瞧不见人影了,随即吩咐,“快,派人去一趟永福宫。”

“那娘娘您?”

薛氏一咬牙,也是下定了决定,“本宫去延寿宫看看。”

......

乔瑾瑜赶到延寿宫,谢满月正被宫嬷带去要去司刑所受罚,在门口这儿正撞上,乔瑾瑜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直接就要拦下她们,不准她们把人带走。

太后就拄着拐杖在那边看着他们,一旁宫嬷嬷见老娘娘没有发话,也没有强制的要把谢满月带走,一行人僵持在门口好半响,直到门口那边太子匆匆赶过来,这场面,一下又显得有些不同。

太后看着走过来的太子,最终是叹了声,转身走进了屋子,她身边伺候多年的嬷嬷朝着那几个宫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嬷嬷松开了桎梏谢满月的手,却没打算让他们离开,而是看着他们,要他们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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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又跪在了太后面前,之前是一个人,如今是两个人,太后一言不发,凝沉着神情看他们,最终视线落在乔瑾瑜身上,像是没头没尾,却又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你们还要接着往下查么。”

乔瑾瑜看了谢满月一眼,“孙儿知错,不该扰乱宫纪。”

“这有些事,你清不清楚,明不明白,它都摆在那里,不管你信不信。”太后意有所指的看着谢满月,“也不管你有没有疑虑。”

太子眼底略有担心,皇祖母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刚刚要带去司刑所肯定也是真的,不是装装样子。

“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你既嫁给了小九,自己心里也掂量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多年前岚妃的事也是你们可以过问的?”太后转过身去,“这活着的时候不安宁,死了还要惹人不安,你又怎么像一个孝顺儿子。”

乔瑾瑜身子一颤,谢满月趁着太后转身,偷偷伸手捏了捏他,等太后转过身来时即刻缩了回去,神情乖巧的很。

“云珠的事情也好,这些事也罢,到此为止。”太后看了谢满月一眼,“聪明人该做聪明的事,别自以为是,也别让其他人为了你们这点小事操心劳累,你大哥这些年来帮了你不少,当爹的人了,到现在孰轻孰重都还分不清楚又如何说得过去。”

乔瑾瑜神情微变,太子就站在门口,还有到来后还在外面的太子妃。

半响,乔瑾瑜神情不明,跪拜,“孙儿受教。”

......

入宫时大清早,出宫已经是下午,谢满月在延寿宫里被太后训斥了两个时辰,跪的两个膝盖都肿了。

马车上乔瑾瑜替她揉了揉,谢满月歪头看他,“不查了?”

乔瑾瑜转头看她,有些无奈,“嗯,不查了。”

谢满月微嘟了嘟嘴,“其实查不查都一个样,在我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才进去是一滩子泥的,能干净到哪里去。”

“往后不要去做这些事了。”乔瑾瑜把她搂在怀里,语气还是沉沉的,谢满月知道他担心自己,环手回抱他,低声道,“太后娘娘这么做,维护颜面是一半的事。”

小夫妻俩陷入无语,那还有一半呢,还有一半就是他们不该知道的,如今也不会有机会查到的。

谢满月还是想为他做这件事,这一直是他心中耿耿于怀的,包括来自晋王爷那些敌意,也不该是他所要承受,她甚至觉得这像是设的一个局,太后娘娘清楚知道原委,其中又是两套说法。

乔瑾瑜搂紧了她几分,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后再说。”至少现在得缓缓,否则大哥在父皇那儿都讨不了好。

夫妻俩一路这么回定王府,下马车的时候谢满月膝盖还疼,遇哥儿有一天没见爹娘,进屋后瞧见他们热情的很,张手就要乔瑾瑜抱抱,谷雨和霜降扶着谢满月坐下,赶紧去找了药过来涂,直到清清凉凉的感觉渗入进去谢满月才好受一些。

只是她这坐下休息还没多久,谢侯府那儿传来了一个消息:临着二哥他们回来没多少日子,二伯娘出门跌了一跤摔的不轻,正在家休养,前几日因为四弟的婚事险些没被四弟气岔过去,一早又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如今就在家寻死觅活。

第114章谁坑了谁

谢满月第二天一早回了谢侯府,先去了祖母那儿请安。

谢老夫人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瞧见谢满月来的早,不免嗔怪,“这么早做什么。”

“想您了。”谢满月轻捱了捱她,“瑾瑜说等下了朝就过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您了。”

“出嫁了,忙的事情也多,出入宫的我这儿不用常来。”谢老夫人也深知孙女事情多,这宫里宫外的,哪里都不好打交道。

“那哪儿行呢。”谢满月挽着她,笑嘻嘻道,“听说二哥他们开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又是一家团聚,算起来二哥他们也去了三年了呢,明年念书还有三哥的大喜事。”

谢老夫人被她这语气逗笑了,抬手指了指她的额头,“你这孩子。”

末了,看着谢满月微叹,“都长大了,远航的婚事你大伯娘是操了不少心,去年他自己提起来想娶卫家的小姐,我和你大伯娘啊都松了一口气。”

前些年兆京城中还有人隐隐传出养小童的事,孙子这么多年来都不近女色,有一段日子谢老夫人还真往这方面担心过,所以当他提出想娶卫家小姐时,她们这头二话不说就去准备了。

谢满月抿嘴笑着,三哥瞒的也够实,好不容易等卫家小姐长大了,居然还能耐着性子多等上两年,十六了才把她娶回家。

“初幽初寒的婚事定下,你四叔家的两个还小,如今临着就是远城的婚事。”谢老夫人以前没替孩子们操心过,等都长大了,这一件一件的事儿不操心也不成,说着说着,谢老夫人的脸色便有些微凝。

谢满月这才提到了四弟的婚事,“从毫安回来也没多少日子,二伯娘为四弟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呢。”

“哪个她不操心,那镇西侯府,我与你祖母是觉得这家啊,太大了。”谢老夫人这人就是如此脾气,说了两回提醒,儿子儿媳妇不听的,她这儿就不会插手孙儿们的婚事,大房二房一个样,要说这么多个孩子里她自己上心去办的就只有嫡长孙和满月的婚事了。

谢满月轻轻替她捏了捏肩,“任家与谢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祖母是担心这镇西侯府太大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你都比你二伯娘清楚。”

谢满月不语,二伯娘一向都是想要把三妹嫁的好,不说别的,至少大姐姐嫁入方家是好的,还有她这个赐婚的在,无依无靠父母双亡的她都能嫁到这样的地步,三妹的婚事二伯娘自然要卯足了劲。

“任 家和谢家是门当户对,但那镇西侯府啊,太大了,长房嫡出的就有三个儿子,再加上庶出的子女,五房人住在一个镇西侯府中,这人怎么会不多。”谢家上下并没有 庶出的孩子,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又不一样,没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之间的明争暗斗,谢老夫人是担心孙女的脾气,嫁过去了会吃亏。

“若是有人护着,定不会受委屈。”谢满月挽着她安抚,“三妹的性子,也不会让人欺负去。”

“各家都有烦心事,不多操心。”谢老夫人遂摆了摆手。

......

从谢老夫人这儿去二房看二伯娘,谢满月也不知道得摆何种神情才好,刚刚听了祖母说起她才知道,二伯娘之所以病倒,为的不仅仅是四弟的事,还有即将回来二哥二嫂的事。

二哥二嫂成亲三年,二嫂至今未有身孕,二伯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外任那地儿等于天高皇帝远,二伯娘也插不上手,本想着等他们回来得好好补补好好看看,可谁想昨天一早去庙里祈福时听了些事儿,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了。

谢满月到了二房这儿,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丫鬟匆匆跑出来,谢满月走到门口听到了谢初幽的说话声。

似乎是在埋怨二伯娘,声音也不轻,“哥的婚事是您自己商量下来的,怎么如今还埋怨上别人了。”

“他们要把表姐嫁过来,真有这事也不会告诉你的,合着就是来坑我们家的,当时玉婷还喜欢三哥呢,要不是三哥的婚事您做不了主,你就想着范家的姑娘都嫁到谢家来才好。”

谢初幽张口就来的脾气,越是长大越没什么收敛的,就算是自己对娘也一样,谢满月在门口站了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边出来的秦妈看到了她,喊了一声王妃,屋子里的声音轻了下去。

谢满月只得进去,谢初幽刚好在内屋门口等她,看到她进来,脸上的神情略显难堪,“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二伯娘。”谢满月看她脸色一阵青一清白的,瞥了一眼她的脚下,“裙子脏了。”

刚刚那声音就是摔碎了茶杯,茶水和叶子溅了谢初幽一裙摆,谢初幽低头一看,脸色微变,轻跺了下脚负气,“有什么好看的,她就是装病!”

谢满月转头看屋子内,范氏躺在那儿气的也不轻,“幽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初幽脖子一梗,粗着声音反驳,“本来就是,这事儿要是真的,那我们才被人当猴刷,以前觉得范家好,现在又责备起来。”说白了,不是自己笨是什么。

范氏气的不轻,谢初幽也没给她教训的机会,甩手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谢满月和范氏,范氏神情里有尴尬,看着谢满月好一会儿才堆出笑意来,“好孩子,你有心了。”

“我来看看二伯娘。”谢满月走进内屋在墩子上坐了下来,想着还是要安抚几句,“您不要为了这些事置气。”

范氏的情绪的确转变的很快,眨眼着,她就关注到了谢满月的身上,提及到即将回来的儿子,“满月啊,素闻定王爷和太子的关系好,你二哥也快回来了,就不知道届时安排什么差事,你让王爷去说说,到时候给你二哥安排得好一些。”

这不是还惦念着儿媳妇的事,忽然又转了个话题,谢满月啼笑皆非,“二伯娘,二哥回来自有安排,祖父和二伯那儿肯定也是有所想法,怎么能让王爷去办。”

范氏嗔了她一眼,确实如谢初幽所说,真是看不出多少病态来,中气十足,“你这孩子,你祖父和你二伯说的,和定王爷他去说着能一样,你二哥这回外任什么地方你也清楚,回来的差事必定是要好好安排。”

谢满月从来没有和乔瑾瑜提及谢家的这些事,大哥三哥他们自有本事,也不需要她去操这份心,再者官场上的事她本就不好插手,“二伯娘,您就算是不信祖父,也该信二哥的本事,他这几年的功绩可做的不错,回来之后肯定是不差。”

“你啊就替二伯娘说上几句。”范氏拉着她的手柔劝,“家中几个兄弟好了,你将来在那宫中才能更加站得住脚,你们夫妻之间感情好,定王爷一定会听你的,你二哥在那边过的苦哇。”

范氏说着说着又开始觉得自己儿子命苦,这眼泪也跟着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