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芊芊一句话都没多问,对Chris眨眨眼。“你们慢慢聊,有空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走出门。

店外,他们坐上车后,芊芊问他:“我怎么没看出Chris的痛苦和为难?”

“是!回答的很果断。”韩濯晨并没有启动车子,而是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那你有没有发现Anthony和安以风有几分神似?尤其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像!”

韩濯晨的眼神没有了焦距,飘向远方。 “是一模一样!十七岁的安以风也有Anthony那样的眼神,善良,坦诚也有那样的笑容,宽广能容天地可惜,不是他选择了黑道,是黑道选择了他。”

“你的意思是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

韩濯晨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体谅。“这是司徒淳才有的权利。十五年的委屈,不变的等待,她不亲眼目睹安以风的煎熬,难泄心头之恨,又怎么能甘心?”

她笑着趴在他肩上,手指玩着他耳边的发。“你就不怕安以风今晚去跳海?”

“跳也不冤!”他的脸上泛起近日来唯一一次轻松的笑意。“我还以为事情有多难摆明了是人家在用感情折磨他,他还看不出来”

“感情啊,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迷没关系,问题是安以风这种人执迷不悟!明明自己感情谈得晕头转向,还总鄙视他不懂感情,说他思想不纯洁!

他暗示安以风多少次了,别那么多废话,直接抱上床算了,安以风偏偏不信!!!

收回游离的目光,韩濯晨垂眸看着肩上的芊芊,指尖挑 逗地在她唇瓣上抚弄

她想要躲避,他及时按住她的身体,侧过脸,含着她娇小的耳唇轻舔。

她的眼眸变得迷乱,双唇微启,呼吸失衡

他用性感无比的声音问:“今晚,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你所谓的‘宁死不从’”

天边,有个声音在叹息:男人啊,有仇必报也不是好事啊!

咖啡店内,安以风还在望着酒杯里颤动的液体。“我和他之间真的很难选择吗?”

司徒淳低着头,不说话,心在他失望的声音里颤抖。

她喜欢这种颤抖,让她清晰地品味到她调出的waiting的滋味,爱情的滋味。

“小淳,假如你放不下责任,又割舍不下我,我可以考虑”他吸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偷情?”她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愿意?”

“不愿意,这种事没一个男人愿意做,可我欠你的!”

“好啊!”她笑着起身,手搭放着他的肩上,倾身对他说:“我刚好想给Anthony的爸爸买件衣服,你陪我去逛逛吧。”

说完,她无视安以风如同挨了一个耳光的表情——错愕,痛心,和难以置信,步履轻盈地出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暖风吹在脸上,湿润中夹杂着香甜。

司徒淳迎着风望向天空,来了澳洲几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天气!

安以风很快追上来,还没忘背着那重重的女士挎包。

她问他:“安以风,你是不是觉得勾勾手指,美女立刻投怀送抱太无趣,越是偷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有挑战性。”

“当然了,尤其是跟你!”他还在笑着,不变的洒脱。“还有什么比爱你更有挑战性的。从认识就是两个世界,见不得光。火星到地球七个月,我们耗了十五年,还是偷偷摸摸!”

“你是不是觉得,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笑,一起逛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闭上眼睛还能相拥也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太TM没意思了!”

她站住脚步,看着他一如既往孤寂的背影落寞地走远,她用最大的声音喊:“我爱你!”

路上有人听见了,看向她,虽然语言不通,他们还是用祝愿的目光看着她。

安以风止住脚步,没有回头。

她忽然找到年轻时那被分泌的荷尔蒙冲昏大脑的激情,她大声说:“我爱你!从不后悔!”

安以风立刻转回来,扯着她的手臂继续往前走。“咱去给你孩子他爸买衣服,我付钱!”

 

“你还挺大方的!”

“我TM有钱没地方花!”

他们刚走进一间时装店,安以风随手拿了件衣服就要去交款。

她把衣服抢回来。“不行,一般的衣服配不上他的气质。”

他拿出钱包,用不太纯熟的外语问店员说:“哪件最贵?”

店员还没回答,司徒淳已经选了件衣服塞给安以风:“进去穿上,让我先看看效果。”

安以风接过衣服,低咒一声:“算你狠!我服了!”

他一件一件穿给她看,不论什么款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别有一番味道。

她越看越开心,欣赏够了还不忘总结一下:“真难看!这么好的衣服,你怎么穿不出效果?气质太差!”

当他穿着一件墨蓝色的时尚款衬衫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由自主走过去,抬手轻轻解开他的第二颗衣扣。“这样,更随意些”

这件衣服实在太适合他了,流动暗光的深蓝色,够深沉,又不像黑色那么沉闷,完全衬托出他的冷峻和霸气。有质感的面料和精细的剪裁,不需要任何缀饰和图案,一样能体现出不凡的品位。特别是解开第二颗衣扣,他的随性和性感立刻凸现出来。

感受到他心口上异样的心跳,她的视线迎上他痴迷的目光。

十五年的沧桑早已让他褪下年少的轻狂——除了他刻意要笑得轻浮的时候。

唉!难怪把二十岁的她迷得晕晕乎乎,死不悔改真是帅啊!

他轻轻捏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如珍玩一样爱抚轻吻,丝毫没有弄痛她的伤口。

她深深地望着他,指尖在他温热柔弱的唇边微微颤抖,酥麻一阵阵从指尖流遍全身,她咬咬下唇,忍住漫延的眩晕感

“你快乐吗?”他柔声问。

她羞怯地一笑,别过滚烫的脸颊,点头。

“那就够了!”他把她的手放回他心口的位置,笑着说:“你开心,就够了!”

她是真的快乐,很久都没这么快乐过。

爱情的滋味,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的甜美。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放开她的手,走向试衣间:“就这件吧,我也看这件最顺眼。”

“这件很适合你。”她拉住他的手,笑着说:“这件送给你,我付钱!”

“对我这么好?”他坏坏地对她笑:“我是不是该尽心尽力回报你一下?”

“别客气,有你回报的时候。”

她刚走到款台,电话响了。

“淳淳,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司徒桡的声音很担忧。

“我在和朋友逛街”

“朋友?是安以风?”电话里的声音马上变得紧绷。

“嗯!是”

“淳淳,你怎么”

她马上转移话题。“Anthony在干什么?”

“在看电视。”

“你总这么宠着他不行的,让他少看点,对眼睛不好。”

她看见安以风脸色有些苍白,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一时有些不忍心。“你不用等我......我可能回去的很晚。”

“安以风到底怎么想的,你搞清楚没有?”

“我知道怎么做!”

“我不管了,反正管也不听。”

她抬眼时,安以风已经默然出门,背倚着墙壁站在夜色里。

他望着远处的眼神,失魂落魄,再也无力维系他伪装的笑容。

挂了电话,她走出去,站在他面前:“受不了了,是吗?”

他侧过脸,摇摇头。

“做不到就别勉强。”

“其实”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没必要让我看见你给他打电话的表情”

“看见我打个电话就受不了?”她咬着牙,扳着他的肩,逼他面对她的眼睛:“你当着我的面,搂着别的女人说:我只爱一个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远远看见你吻别的女人,我什么感受,你想过吗?我听见两个夜总会的舞女在讨论你多么男人,让她们多快乐的时候我”

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串串滑落。“我就想你这种男人为什么不死了,死了就不用我等着,盼着可每次看见你活得那么风光,我又很庆幸你还活着,至少我还能看见你意气风发的笑”

“小淳!”他紧紧抱着她,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我想你一定恨我,恨不得我死,你一定后悔爱上我,看见我就想吐,听见我的名字都恶心这样,你就能好好爱你的老公,疼你的儿子,过你幸福的日子。”

“你以为爱和恨就是一念之差?!”

爱和恨是共存的,无法互换。

爱真正的反义词并不是恨,是漠然,无爱也无恨,但她始终做不到。

越是爱,恨得就越深,越是恨,爱得就越绝

“安以风!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他没有反驳,轻柔地拍着她起伏的肩,看看满是繁星的天空。“小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沼泽地里有一只很自以为是的癞蛤蟆,他就爱看蓝天,羡慕白天鹅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有一天,一只天鹅在沼泽边休憩,长得那个白啊,羽毛上铅尘不染,还冲他回眸一笑。他美滋滋地凑过去,厚着脸皮说:‘交个朋友吧。’天鹅仰起高傲的头,展开美丽的羽翼,冷冷回他一句:‘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飞了。他在后面拼命地追,不知疲倦地跳!

虽然没追上天鹅,他拣根羽毛回去也乐得心花怒放,还跟自己的癞蛤蟆兄弟炫耀。人家嗤之以鼻,他却把羽毛当宝贝一样放在心口捂着

天鹅被他的真情感动了,落在沼泽地上,等着他。他美得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别说尝尝天鹅肉什么滋味,他连把天鹅抱在怀里都怕她嫌弃,想拉着她的手怕弄脏了她羽毛,远远看着又怕她飞走,摸摸她的脸,都要小心翼翼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爱她,才最好!

终于有一夜,他忍不住兽性大发,品尝了一次天鹅的味道那滋味香得他终生难忘,一个晚上欲死 欲仙第二天,他欣喜若狂地起来,猛然间看见一面镜子,发现自己就TM一只癞蛤蟆,奇丑无比,还又脏又臭!

他抬头看看蓝天,低头看看淤泥,那真是两个世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他最后一次抚摸天鹅被他弄脏的羽翼,狠下心,用刀把心剜出来,放在天鹅身边,捂着流血的心口钻进淤泥,因为他觉得,那是他身上唯一干净的东西从此以后,他再没敢望天鹅一眼,连蓝天都不敢再仰望不是不想看,是怕看见天鹅又会忘了自己是一只癞蛤蟆!”

“小淳,这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种,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你做了十二年的警察,尽管你现在发现那条路不适合你,但没人会否认你是个好警察,包括你爸爸,你哥哥!”

他捧起她的脸,爱怜地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笑,一起逛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闭上眼睛还能相拥是我最渴望的生活。但我知道你不能嫁给我。过去不能,现在还不能所以,这样相拥就够了!”

他的唇一点点下移,经过她盈满眼泪的眼,吸干她的泪,又一点点吸允她脸上的泪。

“我错了,不该在爱你的时候,放了手,从现在开始,我再不会”

他的唇移到她的嘴角,她心被纠紧,连呼吸都忘却了。

她的手不自觉捏紧他的衣襟,手心里都是汗水。

当他的唇瓣似有若无碰触着她的唇,舌尖在她唇上描绘着,她只觉一阵美妙暖流遍及全身,包括大脑

大概是因为期待的太久,仅仅是浅吻,已经比她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甜蜜,销 魂。

他的手一点点下移,沿着她的肩,她的手臂,抚摸到腰间

她浑身酸软地用双臂攀着他的肩,依偎在他剧烈震动的胸口

他的舌探进来,舌尖一经碰触,他的吻瞬间变得激情,掠夺和吸允着她的一切,他手臂的力道一收,猛一转身,将她压在墙壁上,滚烫的身躯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

他的吻不变的霸气,不变的火热,让她沉溺又感受不到一丝的痛。

渐渐地,他的唇开始向下移动,手开始移向她的胸口,肌肤之间的磨蹭已经透出了情 欲的味道......

她忘情地靠在墙壁上,只求他千万不要停下来,让这幸福的感觉永远继续下去

“小淳,你折磨够了么”

她点头,她不恨了,一点都不恨了。

他吻至她的锁骨,温润滑腻的舌尖描绘着骨骼的形状,悱恻缠绵,他的指腹在她胸前的敏感点撩动,触动上万根神经。

她仰起头,身体绷紧,禁不住娇喘连连

“想不想”他从原路吻上来,舔舐着她耳后的敏感处。“再试一次,情和欲交融的美好?”

安以风要不提这句话,她已经情难自控,一提这个事,她急促地呼吸几下,满腹怨气难平。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就骗我说是情和欲交融你分明欺负我没经验。”

“嗯?”他还笑着挑起她的下颚:“上次?你不满意吗?”

她倒没有不满意,用安以风的话说,那的确是欲死 欲仙!

痛不欲生的同时又是难以言喻的乐趣。

还小小地为他的耐力和体力偷偷开心一下!

问题是

她舔舔干涩的唇,小声说:“不是我不满意是医生的诊断书写着:右胸第五根肋骨轻微骨裂,肩、臂、腿等数十处皮下青紫,双手擦伤,手腕可见环状勒痕处 女膜撕裂,还有反正,说我有被多次粗暴性侵犯可能。”

安以风吃惊且怜惜地看着她:“这么严重?”

她很肯定地点头:“他们怀疑我可能被人还想给我做体 液鉴定,幸好我爸爸没同意。”

“这种事你还找人鉴定一下?”

她当然不会,是因为那天她从安以风家回来,睡到半夜就开始浑身发冷,四肢无力,硬撑着爬起来,一出门就晕了。

意识模糊中她感觉有个女医生想要脱她的衣服,她猛然清醒,扯着衣领激烈反抗。

“不要脱我的衣服,我不脱!”因为她害怕别人看见她身上的淤青。

没想到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她睡着之前还在不停地说:“不要,不可以”

醒来之后,她的爸爸坐在病床边,表情悲恸欲绝,大夫和护士看她的表情也都是怪异的怜悯。

当她看到医生的诊断书,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诊断书砸在安以风脸上,问问他:“说什么情和欲交融的美好,这为什么和警署里施暴案的诊断一模一样!”

她猜......以安以风的厚脸皮,他肯定嬉皮笑脸回答:“这说明我爱你爱的深!”

那一刻她笑了,笑的同时,眼泪滴在诊断书上,因为她知道:她再没机会问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们结束了,一段生死相许的爱情,结束得如此干脆决绝

她爸爸心痛地摸着她的头说:“淳淳,你别哭,爸爸绝对让他做二十年的牢。”

她很用力地摇头。“我是自愿的。”

这件事被压下来,她以为没人知道。可后来,她发现不但这个事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就连她未婚生子,十几年没嫁人,没交过男朋友,同事也从来不问,仅仅是用理解和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而已。

可见她被安以风骗得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