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助理拿了两瓶冰冻过的矿泉水过来,分别递给刘业与江瑟。

江瑟接过道了一声谢,刘业却发现她并没有把矿泉水瓶盖拧开,而是拿着冰冷的瓶身在脸上贴了贴。

她不是不渴,从干得裂皮的嘴唇就能看出来。

夏超群站在她身后,仿佛没有看到江瑟的举动一般。

这一次刘业与江瑟在西南省会面,发现她比在帝都时看起来更憔悴了,估计是防晒做到位的关系,皮肤倒并没有晒得多黑,但是眼里都是血丝,嘴唇干裂。

夏超群对于艺人的外表管理一向严格,此次却允许她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模样,而一声不吭,实在很难得。

江瑟穿着一条及脚踝的雪纺长裙,上半身是小吊带,外面披了丝巾,将手臂挡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遮阳帽,片场附近比较空旷,远处是厂区,四处都能看到厂房。

剧组将片场选在一条即将干涸的河道旁,远处是一条石架桥,桥墩已经上了些年头,爬满了青苔。

水流枯黄泛着油光,地上的鹅卵石都被工厂排出的污水染黄,烈日下不少苍蝇‘嗡嗡’的飞,越发增添了那种环境肮脏狼狈的感觉。

第三百零九章 敬业

江瑟已经在开始回忆剧情,并放纵自己的思绪沉溺其中。

她脑海里浮现出赵让先前亲自画的分镜头图,并与分镜师提前做好的画面,她将分镜中的张玉勤身影与自己的表演重叠。

当珠珠的尸体在这里被找到,确认了自己的女儿真的受害的那一刹,张玉勤心中必定是心痛如绞的。

她奔波了很久,为的就是想要找一线珠珠的生机,她担忧自己如果多耽搁一刻,珠珠生存的希望就更微弱,为此她没日没夜的查探,附近城镇她都跑过了,短短的时间之内,撑着她没有崩溃的,只是解救女儿的信念罢了。

可当尸体摆在她面前,她的信仰开始坍塌,江瑟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赵让还在让剧组的工作人员记下每个龙套该站的位置,道具师们在放置道具的每一个地点,他要求都十分严格。

四周泛着刺鼻的味道,高温蒸发下,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江瑟伸手揉了两下鼻子,缓解恶心感,赵让还在向她招手,与她谈及明天的拍摄:

“珠珠的尸体在那边被发现。”

他指了一下明日埋放道具的方向,那里已经提前挖了坑出来,明日拍摄的时候,道具师会将一切提前准备好,剧组的两位主演,此时只要假装那里有道具的存在,先将走位排好,以减轻明日工作效率便成了。

江瑟点了点头,认真听他指点安排,刘业也跟在其中,明日的戏份重点虽然是在江瑟身上,但这是他第一次在电影里出场,表演也是十分重要的。

说来也是有趣,与江瑟这段时间的暴瘦相比,刘业却胖了将近有二十斤左右,穿着短袖t恤,肚子却都已经微微凸了出来,他对别人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也在听赵让的安排。

在工作态度上,刘业的认真与他的身份地位无关,在恶劣的环境下,赵让要求严格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剧组美工人员正商讨着片场环境有没有改进安排的地方,等到排演完,已经将近八点了。

收工之后,赵让约了刘业与江瑟一块儿用晚餐。

剧组因为就近片场的原则,住的酒店自然不会多华丽,能吃的东西也不多。

几人坐了下来,江瑟根本吃不下,一下午时间被工厂外的味道熏得头晕眼花,菜单送上来的时候,赵让左右看了一眼:

“博西呢?”

“他吐了。”

刘业摊了下手,剧组选址环境脏、差、乱,也不知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杨博西这些年跟在刘业身边,好东西见得不少了,各种大场面也应付得来,倒是面对这种脏臭的环境,反倒一时间难以适应,下午就吐了两回了。

大家都吃不下,偏偏刘业却拿过菜单,点了一堆,且几乎都是高热量长肉的食物。

江瑟点了几样爽口下饭的菜,食物送上来时,大家都吃不下,唯有刘业在大口大口的吃。

“刘哥,你胃口真好。”

他的菜都偏油腻,偏偏他吃得很快,照这样吃法,难怪几个月时间长了这么多,整个人形象大变。

江瑟赞了一声,刘业一听这话,苦笑着抬起头来:

“其实我也吃不下。”

他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手里动作就没停过,赵让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江瑟却没笑,想起他胖的这些肉:

“你是有意为了增肥的?”

“是的。”

刘业点了点头,嘴里实在太油腻了,但他却并没有找水喝,他也需要跟江瑟一样,要为了明日的一幕戏提早做好安排。

他所饰演的骆慎是剧情里杀死了珠珠的恶魔,当珠珠的尸体被找到的一刹那,骆慎也会出现在抛尸现场。

警方四处在寻找杀人凶手,面对受害者的母亲,他对于凶手心理的揣摩是兴奋夹杂着紧张与刺激。

他的嘴唇也应该保持一种异样干燥的感觉,虽说随着如今剧组化妆技术的发展,化妆完加后期制作后也不是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演员在表演时,身体进入状态,会影响心理。

“我这几个月也在研究剧本,分析骆慎这个人。”

刘业手里筷子不停,吃得直皱眉:

“他年纪将近五十,孤身一人,性格孤僻。”他是个裁缝,生活并不宽裕,常年抑郁不得志,又没结婚,无儿无女,父亲早逝,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在世。

综合种种考量,“你就可以推断出他这个人大概的性格。”

吃得实在太腻了,刘业停了一下筷子,“先前剧组的分镜师曾给我看过骆慎的形象。”

灰白的头发,微驼的背脊,看起来木讷老实,不擅言语。

“可那还不够。”他摇了摇头,举了一下手指:

“人到中老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出手就杀了。”

骆慎在杀珠珠之前,是没有丝毫心理预期的,他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杀人,这种人是警方最害怕的,他完全就是临时的起意,对于他来说,这就好比今天过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事儿要做,顺手便那样做了似的。

不是早有预谋,也就很难查到蛛丝马迹,不是熟人、仇杀的目的,增加了警方的排查难度。

“瑟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一个问题呢?”

刘业笑着看了江瑟一眼。

他长胖之后,先前儒雅英俊的脸庞都有些变形,年龄感上去了几分,已经呈现出长辈的意味。

谈到了剧本,赵让也来了兴趣,猜了几句,刘业都笑着摇头:

“不仅此而已。”

江瑟倒是皱眉想了一会儿,想起一个问题:

“刘哥的意思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也就是说,他对于自己没有约束力。”

刘业笑着没出声,又低头开始猛吃,江瑟就道:

“他没有控制力,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控制的人,自然也没有办法管理好自己的身体。”

“是的!”

这才是刘业在思虑再三之后,得出的结论,在接下《恶魔》这部剧本之后,狂吃而增肥的原因。

骆慎整个人的形象,在那一刹才在他脑海里鲜明了起来。

赵让伸出了拇指,露出赞赏之色。

第三百一十章 人物

“长胖之后,对于骆慎心理理解更深。”

虽说形象问题可以透过化妆、造型来解决,但无论化妆师手法有多精妙,将刘业化得与分镜头里骆慎的形象有多相似,可终归这种手法,是替代不了刘业真正长胖,呈现出老态之后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胖了之后,形象与以前真的有天壤之别,杨博西最近看他大吃大喝,总是不停摇头,每当看刘业时,总是露出郁闷无比的神情。

与爆瘦的江瑟一样,刘业这一段时间也是不能出门见人,媒体的采访、商业活动都不能接,最重要的是,每当照镜子时,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

心理上,看到自己与以前判若两人的样子,会产生不少负面情绪,这有助于角色的发挥。

“我想瑟瑟当时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才瘦身的吧?”

刘业将点的菜吃完,实在吃不下了,最后才放了筷子。

江瑟这会儿倒是庆幸自己是在减肥,她只略吃了两口,将筷子一推。

一旁夏超群似笑非笑的看她,回头就与江瑟道:

“轻松好拍的电影不想拍,非得自找苦吃。”

第二天正式进入拍摄,剧组的道具师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摆在片场了。

城里挖到了一具尸骨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张玉勤也赶了过去,她站在人群外,有些惶恐。

母亲的本能使她手脚都在颤抖。

四周恶劣的环境,苍蝇‘嗡嗡’的飞着,大部份的人都在周围看着,四周已经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几个法医组的人正在现场勘察着。

警察还在取证,她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在说:

“从骨骼发育看来,是个孩子。”

包裹拆开后,发出阵阵臭味儿,场记在远处打手势,群演们按照剧本的提示,做出闻到臭味儿时无可忍受的神色,退开了一些,露出身后站着扮演张玉勤的江瑟。

‘女孩儿、八九岁、性侵’这些字眼儿不停传进她耳朵中,她觉得头晕目炫的。

周围的人组成一道墙,似是将她牢牢包围住,挤压着她周围的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她一双眼睛越来越红。

江瑟沉浸在张玉勤这个角色里,此时的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了,母女连心,周围法医的记录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包裹里的东西被一点一点的取了出来,除了被分离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还有一个被砍了几刀,却因为坚硬的缘故,难以砍破的头颅。

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再加上地势、环境的影响,天气又热,加速了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有些认不大出来了。

道具组这一次定的道具是从国外定制的,逼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张玉勤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颅上残余的头发,是挽起来的,上面两根头绳,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可她还记得,这是珠珠出事前一个月满九岁生日时,母女俩亲自逛街买来的。

那时珠珠体谅妈妈赚钱不易,在一堆价格偏贵的发绳中,挑了最便宜的。

张玉勤看到头绳的一刹那,就像是一只被一箭射中喉咙的猎物,伸手紧紧攥着衣裳领口,下意识的耸起了肩,身体不住的抖。

有些悲痛,不一定是要疯狂的喊叫出声才可以宣泄的。

剧本原文里,对于张玉勤这一段的描写是,她的灵魂似是脱离了肉体,飞得高高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她’青白得如鬼一般的脸色,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周围的人的脸一个个在她面前幻化成张牙舞爪的恶魔,向她拼了命的扑来,阻止着她走向珠珠。

她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仿佛患了失心疯,打击大到她已经忽略了周围的一切,眼里只能看到那堆腐烂的骨肉。

‘怪谁呢?’

飞扬的灵魂冷笑着,怪‘她’自己。

工作有多重要呢?重要过女儿?

珠珠出事时,她比谁都惶恐害怕,当恶魔出现时,她一定挣扎着尖叫着,痛苦的在哭。

可那时的‘她’在哪呢?她在为了生活奔波!

这一段侧面写出了张玉勤生活的无奈,同时也点出了‘张玉勤’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唾弃与怨恨。

她是恨杀死珠珠的恶魔的,可同样的,她对于自己也是无法原谅的,当她看到女儿尸骨的时候,她没有像别人一样的失态,也没有深受刺激的大叫大吼,更没有逃避躲闪的举动。

那是因为她要自己牢牢记着这种痛,这是她对于自己的一个折磨。

写到这里,张玉勤的性格就被深刻的点出来了。

她是一个倔强到近乎有些偏执的人,女儿出事后,她没有原谅任何人的打算,这个任何人,也包括她自己在其中。

她对于自己也是不留余地,没有丝毫心软的自我折磨,这也铺垫出后期她的报复举动。

赵让在拍摄到这里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了不远处的夏超群一眼,向执行导演招了招手。

“赵导,真的要这样吗?”

“是的。”

赵让点了点头,江瑟已经完全沉入角色的情感中,这种状态十分难得,可还不够。

他与编剧、原作者余唯中都商讨过,要在剧本里增加一个额外的戏份,但因为怕江瑟不答应,所以临时并没有告知她,剧本里也根本没有这一段。

饰演刑警的演员们还在四处挖着,尽量在寻找其他的证物,执行导演在听到赵让吩咐时,有些无可奈何的提了几个笼子出来。

笼子里放着一堆老鼠,周围几个工作人员眼里带着怵色,赵让却向江瑟方向使了个眼角,剧组工作人员在他示意下,开了个笼子,一只老鼠冲了出来,他弯着腰将老鼠往江瑟的方向赶。

场外莫安琪看到这一幕险些尖叫出声,夏超群也皱起了眉头。

第一只老鼠没有如赵让所想一般,爬到江瑟的方向,很快窜到其他地方,吓得不少人连忙躲闪,很快这只老鼠被逮住。

江瑟也发现了赵让的意图,但是赵让并没有让人停止的意思,反倒让人开始放第二只老鼠。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形象

这一幕开拍之前,赵让就已经反复交待过,她要表现的是张玉勤深受刺激,对于外界的感知完全下降了,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忽视了自身,眼里只能看到珠珠。

可是这种情感要怎么展现呢?赵让很恶劣的想到了用老鼠。

当刑警挖着这片环境恶劣的地方,追查证物,却挖出四蹿的老鼠。

老鼠蹿到张玉勤面前,她却与周围人惊慌失措的表现不一样,依旧失魂落魄的样子,才会令到时观影的群众印象更加深刻。

人群里,刘业混迹在一群群演之中,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赵让这一招确实很‘狠’,以群演、老鼠的动,衬出张玉勤的‘静’,更加彰显张玉勤此时深受打击之下的精神恍惚。

直到赵让赶了七八只老鼠,才终于有一只如愿以偿的朝江瑟的方向蹿过去了。

江瑟也不是不怕,那脏兮兮的灰老鼠从她脚背上窜过,事实上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她却得咬牙强忍着。

这一段她的表情令赵让不满意,只得重新拍过,折腾到后来,除了江瑟的表演不一定令赵让满意之外,最难以控制的,是那些乱蹿的老鼠。

光是这一点镜头,便‘ng’了数十次,江瑟最终被折磨得有气无力,才勉强过了。

七月下旬,江瑟在《恶魔》里的戏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就是等她养好些身体后,补拍前面的戏份了。

要瘦的时候不容易,要想健康的养回身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裴奕七月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裴家为他安排了一个半月的额外训练,他会在八月下旬左右才回帝都。

江瑟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却开始猜测起裴家这样做的用意了。

裴家望子成龙的心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活到这样的年纪,其实许多事情已经猜得出来了。

她不是真正二十岁的女孩儿,对于裴家的态度心里也有数。

裴奕的假期太少了,从他入读广州的军校之后,回帝都的时间就逐渐减少了,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兴许裴家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有意使她跟裴奕之间慢慢疏远的。

他们应该了解裴奕的性格,知道他是有多么死心眼儿,就像以前认准了冯南,年纪轻轻,也不会回头。

裴奕年少气盛,如果强行用方法将两人分开,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倒不如使用这样的方法,软刀子割肉。

等到终于有一天两人醒悟过来时,却已经越走越远,形同陌路。

以前她不是不懂,只是仍抱持着一种希望,她对于感情慢热,但认真的程度却是不输裴奕的。

如今一旦想通,飞回帝都之后,莫安琪在问道是不是先将江瑟送回家的时候,江瑟沉默了半晌:

“先送我回裴奕家里一趟,我收拾点儿东西,住进我之前租的房子算了。”

这一趟从西南省回来,每天繁重的拍摄任务其实江瑟早就累了,这会儿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她先前紧绷的那股弦一松动,整个人都觉得懒洋洋的。

莫安琪对她的决定有些意外,倒是夏超群朝她方向看了一眼,交待着:

“这两天你暂时好好休息,以养身体为主。”

《关于我爱你》因为江瑟拍摄《恶魔》受到了影响的原因,所以赵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沟通过了,会将这部电影排在九月底上映,相当于是错开暑期黄金档了。

但此时离九月底时间也不长了,更何况上映之前,还有一个影片宣传期,江瑟仅有一个多月时间,要把身体养回到昔日的程度,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相当艰难的任务。

回到裴奕家里的时候,莫安琪也跟着她一块儿过来收拾了。

当时江瑟临时租住的房子被媒体记者曝光之后,‘临时’决定住在这边,哪知当时的权宜之计,后面却住了这么久的时间。

裴奕离开帝都去外地学习,这里也仍是她一个人住。

裴家对这种情况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没有赶人的原因,可能是想着将来两人‘分手’,这套房子就当给她的补偿了。

只是对于江瑟来说,如今她的身价也不是买不起房子,这里对她的意义,只是因为裴奕才不同。

才住了没多久,她发现她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与莫安琪两人一人推了两个行李箱,她想了想,经过客厅的时候,听到一点儿响动。

她转头看去,客厅方几上的缸里,两只长大了不少的乌龟正争抢着准备爬上缸里一块石头上,攀爬间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两只乌龟是当初裴奕买下来的,可是他去广州读书之后,乌龟一直都是她在照顾,如今已经一年多了。

房子里每天都会有人前来打扫,冰箱里也会随时有人为乌龟准备吃的,她哪怕就是搬走,这两只乌龟也不至于会挨饿。

可不知为什么,莫安琪在看着她,透出无声催促的时候,江瑟却叹了口气,将手里箱子一放:

“我去把乌龟带着。”

裴奕才买乌龟的时候,明明她对于这些小动物是并不喜欢的,可此时却觉得难以割舍。

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可莫安琪就是莫名觉得她心情有些不好了。

“瑟瑟,你是不是跟裴哥吵架了?”

莫安琪想起前几日在外地时江瑟接到的裴奕电话,当时接电话时,江瑟还与裴奕有说有笑的,可接完电话后,她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江瑟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加解释。

她连裴奕的面都没见着,又有什么好吵的?只是有些感慨这场开始得莫名其妙,最终却很有可能无疾而终的感情罢了。

那时的她在与裴奕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如今的结果。

重生带来的改变,除了自由自在之外,还有她与裴奕身份上的隔阂。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