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沈熏然头皮又紧绷了!

兴许是她对苏溢已经生出怀疑了,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话中有话,像是若有似无的在给她透露着一些讯息,引诱着她往下查。

这种感觉像是一切都掌控在苏溢手中,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略显被动。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回来?”

沈熏然接着问,苏溢仍温温柔柔:

“父亲的冥寿快到了。”

“准备在望津呆多久?”

她回答的态度很好,可沈熏然仍不放松,周围人都看不大下去了,有人站了过来,看了苏溢一眼,小声的提醒着沈熏然:

“沈队…”

“什么时候准备离开?”

沈熏然对队员的提醒不以为然,依旧步步追问,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她表现得太过强势,反倒显得锋芒外露,有种张牙舞爪的感觉。

“不知道。”苏溢柔柔一笑,态度很好的回着:

“兴许十几日,又或者二十八九日。”

她说完这话,沈熏然心中一跳,她最近对于天数太过敏锐了,武春和‘死亡通知书’事件让她精神紧绷,从这几封书信的日期算下来,‘死亡通知书’里,武春和的死期离此时恰好仅剩二十九日了。

苏溢说‘兴许十几日,又或者二十八九日’,是随口说说,是一种巧合…

亦或是她特意说的,故意想要透露出什么线索?

沈熏然微微出神,苏溢提醒着:

“沈警官,我能走了吗?”

没见苏溢之前,这桩案子除了几封书信外,全无头绪,沈熏然凭借的只有自己的直觉,没有半分线索。

见了苏溢之后,倒是觉得处处都是线索了,可这些线索乱糟糟的,在她脑海里搅成一团,暂时理不出头绪。

沈熏然有些烦闷,又听她说要走,沉着脸就道:

“还不能,得签个字才能走!”

她说完这话,也不看苏溢,大声就喊:

“小钟!”

年轻的男警员捧着本子过来,放到了苏溢面前,她抬头去看沈熏然,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

沈熏然以为她不会签的时候,她笑了笑,将笔接了过去,提笔在那本登记簿上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溢。

看得出来她是常年签自己名字的,写的时候挽得非常漂亮,握笔的动作也很熟。

她的字并不算娟秀,反倒带着些刚劲之采,有棱有角,笔锋走动间像是含着刀光的凛冽,与‘死亡通知书’上的字迹全不相同。

签字完后,沈熏然连话都懒得说,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有人殷勤的将她送了出去,沈熏然揉了揉额头,今日见苏溢的这一面并不好受,她有一种自己蓄满了力气,重重出击,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份外难受的感觉。

“让人拿她的字迹去与信件作比较,再查查她读书时期、工作之后的字迹,是否与这签名相同。”

她身旁的人原本以为今日沈熏然见过苏溢之后,应该会打消疑虑的,这个女人漂亮、得体且又气质出众,实在很难让人将她与穷凶极恶的暴徒联系在一起的。

“沈队,您是怀疑她?”

一旁刚拿着签名薄过来的小钟满脸问号,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沈熏然不说话,目光落在一旁那杯已经不再冒烟的水杯上,那是苏溢过来的时候,有人为她倒的。

这样的待遇,在望津总队里倒是很罕有的。

“那是她的吗?”

小钟点了点头,沈熏然掏出帕子将手搭住,把纸杯抓了过来,水仍带着微微的温度,杯口干净,雪白的杯沿没有留下口红印、水渍,这杯水她显然没有动过。

“她碰过吗?”

“好像没有。”

大家都一直在关注着苏溢,这杯水倒来之后,她除了说谢谢之后,没有碰过。

沈熏然冷笑了一声,将杯子放回桌上,把帕子折叠起来放回兜中。

“她有嫌疑!”

沈熏然这话让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也让一群银幕外的观众热血沸腾,看着两位‘女王’一般的人物在片中较量。

舒佩恩从来没觉得,一部犯罪类型电影,会让自己看得这样心潮澎湃,欲罢不能的。

霍知明借陶岑与江瑟之间的对手戏,在两人明枪暗箭的往来里,线索已经给足观众。

这一场两人之间的对峙,看得舒佩恩拍案叫绝,那种你来我往,强强对碰,似高手过招,让人大呼过瘾。

舒佩恩看得出来,两人在这一场戏中,都有所克制,是在为剧情而服务。

沈熏然的强、苏溢的狂,在这一幕见面里,都展现得淋漓尽致的。

“她有嫌疑!”沈熏然分析着:

“首先苏家与武春和有仇,她曾亲口承认,她的家庭关系和睦,感情深厚,所以她的亲人间接死于武春和之手后,她是有动机想要寻仇的。”

动机确认之后,仍有人有疑惑:

“可是沈队,苏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傻的,她就是有动机,能主动这样承认,还特意提到自己家里人感情很好吗?这不是明摆着把把柄往你手里塞了。”

这就是沈熏然怀疑的另一个点了,她暂且没提这事儿,反倒提起另一桩事:

“我注意到,她打扮得体,衣着时髦,妆容讲究,连指甲都修得恰到好处。”

从外表来看,苏溢非常在意自己,大家也都看到了,众人点了点头,沈熏然又道:

“可你们发现了吗?美中不足,她是没有喷香水的。”

这是让沈熏然最奇怪的一个地方了,虽说并不是每一个女性都会面面俱到,但像苏溢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很讲究,怎么会化了妆,却独独忘了喷香水呢?

对这样一个完美的女性来说,香水就像是她的‘第二层’皮肤,能为她增添不少魅力,她不喷的原因,就很值得人去琢磨了。

“兴许她对香味儿过敏。”

有人说道,沈熏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有可能。”她接着道: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味道’被捕捉。”

这种谨慎,不是没有可能的。

“小杨为她倒的开水,她没有碰过,也没有动过,我查过监控,从她进入警察局到离开,从头到尾手指没有随便乱摸过。”

好在她最后签了名,笔已经送去指纹鉴定科,但目前并没有出结果。

“我问她几时离开望津时,她说十几日,二十八九日,也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地方。”沈熏然将自己目前分析的结果一说,最终开口:

“找人盯着她。”

沈熏然下令吩咐,她这样一说,同事们都面露为难之色,“沈队,这可能不太好。”

关于警方收到的‘武春和’的死亡通知书一事,案件成立,警方才能有行动,光凭目前的证据,是没办法盯人的。

更何况大家连这几封信是恶作剧还是真实的预告是真是假都没弄清楚,贸然行动,一旦遭到苏溢发现,可能会面临投诉。

虽然话是不好听,但这是法制国度,就算收到了‘死亡通知书’,可案件又没发生,怎么能拿它当成一桩大案办呢?

传了出去,可能市民都会以为警方是在挥霍纳税人的钱了。

“笔迹鉴定方面有了结果,经过对比分析,苏溢的签字,与她大学、工作时期的笔迹相同,与‘死亡通知书’的笔迹不同,严教授认为,‘死亡通知书’的字迹潦草、留页较小、转折大、连笔多,从种种情况判断,书写者是男性的可能性大于女性的。”

警员来报告消息,把沈熏然刚得到的线索一下打乱了。

专家的话,沈熏然自然认可。

一个人的字迹可能一生会有少许的改变,不会相同,但是书写的习惯、下笔的力道,轻重疾徐的节奏感却是不会变的,既然笔迹鉴定方面认为苏溢没有问题,那先前沈熏然对于苏溢的所有推断都不成立了。

如果连‘死亡通知书’都不是出自她的手,那么自然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沈熏然有些气馁,紧皱着眉头。

“沈队,还盯她吗?”

没有理由,仅凭她嚣张的态度,就要盯她吗?沈熏然有些头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没说话,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队员去将门打开了,传达室的警卫站在外头,一脸惊恐:

“沈队,又收到‘信件’了。”

最近队里收到了什么信件,众人都心里清楚,沈熏然正为了这几封‘死亡通知书’而焦头烂额,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又收到了一封‘信件’,难免会给人心理增加一些压力了。

送来的信件确实是与‘死亡通知书’有关,上面写着:离武春和的死期,还有二十九日。

沈熏然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这背后的人,太嚣张了!

警局的人为了这信件已经忙得乱成一团了,沈熏然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又让属下查武春和身边的人,务必要把与他有‘仇怨’的人都重点排查一遍,最重要的是男性为主。

她还想着苏溢,对于这个女人的怀疑仍是难以摒除。

武春和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得知有人要害他,已经加强防备,不再回家去住了。

他名下房屋颇多,如狡兔三窟,临时再决定要去歇息其中一间屋子,不给人可趁之机,连家人、朋友及一些亲密的合作伙伴也暂时不说。

这是为了防止凶徒提前得知他的下落,冲他动手。

整部电影紧张的氛围到此时一点一点渗透进每一个观众的心中,昏暗的色调更着重强调了这种感受。

剧情引人入胜,舒佩恩仍在对先前江瑟与陶岑的对手戏回味无穷。

霍知明的电影进展到这里,已经是剧情紧密,环环相扣,远胜于他前几部作品许多。

先前那一幕对峙的精彩,已足以将这一部电影撑住,哪怕后续没有这样的亮点,但保持这样的节奏,仍不失为一部优秀之作。

夜幕降临,警方一无所获,武春和那边已经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有钱人都是怕死的,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躲过这信上通知的死亡时期的。

镜头一转,一改先前阴暗的色调,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穿着浴袍的苏溢缓缓从蒸腾的热气里走出。

她身后的洗手间的门开着,还有未散尽的热气往外扑。

这一幕看得舒佩恩寒毛直竖,隐隐约约生出一种仿佛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

电影里的声音这一刻被清除,音乐压过了一切,观众通过乐声,看她的动作。

双更合一~!

第六百六十三章 重重

音乐从舒缓到高昂,镜子前的苏溢有条不紊的刮除腿毛,做完这一切,她抬起了头。

镜头此时从镜中捕捉她的脸,灯光下,有细细的水分子在半空中蒸发成淡淡的雾气,把镜子里她的脸部轮廓柔和。

她微笑的样子实在很美,可那眼底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却显出与此时温暖的场景并不相符的冰冷之色。

霍知明给了她这样的镜头将近数秒的展示,有种想要将她美貌在此定格的架势,下一刻苏溢拿起剪刀,将自己那一头尚滴着水的长发剪除!

舒佩恩瞪大了眼,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咔嚓咔嚓’剪头发的声音与乐声相混和,有种异样的合拍感,却让人寒毛倒竖。

那一缕缕发丝飘落,此时镜头前的江瑟一语不发,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导演将美好的事物呈现在观众面前,却又毫不留情将其破坏,带给人一种无法以言喻形容的震慑。

这一刻舒佩恩忘了电影、忘了陶岑、忘了先前心里还在随沈熏然的分析而组织着的案情,像是被人当头一锤,眼里、心里能看到的,只剩那一缕一缕落地的长发了。

那种不顾一切的坚决,那种破釜沉舟的果断,在那浑厚有力的乐声中被展现到极致了。

舒佩恩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一种难以遏制的感觉从心底延伸出,顺着他的背脊往上爬,使他寒毛倒竖,一层层鸡皮疙瘩肆无忌悦在他手臂蔓延,让他一口气憋在胸间。

听觉的力量在此时被放大到极点,‘西西索索’的剪发响声在音乐中显得份外突出。

舒佩恩心底像是有棵种子发苗了,破土而出,要钻出喉咙,有种轻痒,却又搔不到实处,他缩了缩脖子,吞了口唾沫。

地面铺满一层层顺滑的长发,镜中的苏溢抿了抿嘴角,冲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再也让人感觉不到温暖,反倒使人不寒而栗。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顶假发,仔细的戴上了。

林荫小道上,月光铺满了青石路,一名穿着风衣,身材窈窕的女孩儿走在这条安静的小路上,长长的倒影将路灯的光华盖住,使明亮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清脆的响声里,她细高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小路的尽头,转了个角,消失不见了。

从见过苏溢之后到现在,时间又过去七天了,离‘死亡通知书’上关于武春和死期的日子,仅剩二十二日了。

见过苏溢当天,再次收到‘死亡通知书’后,沈熏然找过领导,想讨要一个跟踪苏溢的批令,却遭到拒绝。

她思索了几天,决定先斩后奏,找人盯着苏溢再说。

盯了两天,全无所获。

这个女人生活相当简单,大部份的时候都在家,据沈熏然偷偷监控她的电话,发现她很多时候都是与公司的人通话,相隔两地处理着公务。

偶尔出门也只是去超市或去图书馆看看书,间或去咖啡馆坐坐,看不出来有什么疑惑。

沈熏然听人回报了两天,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时候一桩震惊望津的大案发生了!

望津当地,一间排风旅馆里,一个男人被人割喉,杀死在浴缸中!

沈熏然赶到案发地时,现场已经被破坏过了。

警方立起了警戒线,闲人已经不准进了,可是在此之前,依旧可以看出这里遭人踩践过的样子。

旅馆的负责人脸色青白交错,一副既怕又恨之色:

“这个客人是三天前入住的,”登记的名册已经拿过来了,这间旅馆并不大,是私人开设,许多设备都不算完善,整个旅馆房间也就不过三十来个。

除了大门外、前台那里有监控之外,老板大部份走廊、电梯口装的监控,要么假的,要么都坏了。

这给破案带来很大影响,沈熏然面沉如水,一面接过登记名册翻着,听老板说起发现尸体的经过。

“入住之后,交了五天的住宿,吩咐让人不要轻易打扰他。”

地上铺着的廉价地毯已经被水浸泡,从周围警员脸上强忍的神色,大约可以窥探出整个房间应该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镜头从浴室内一晃而过,一只泡得泛白的手搭在浴缸边沿,一个男人仰着头,脖子被人割开了,那巨大的伤口血已经被水冲干净了,像是恶魔咧起的微笑嘴角。

“我们这里,像这样的客人很多,客人没有要求客房服务,我们也不好轻易敲门打扰的。”

老板说话时目光闪躲,正是因为旅馆服务疏忽,才造成了客人在房间什么时候被杀死的都不清楚。

住在这间旅馆的都是来往贪图便宜的旅客,大家走南闯北,相互之间都不熟,不会关心隔壁住的是男是女,长相为何。

直到今天早上,浴缸里的水渗了出来,把房间也流满后,流出房门,才被外面路过的人发现,叫了旅馆的人来,将门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死人了。

旅馆死人的消息一传开,住这里的人都挤过来了,把房间踩得乱糟糟的,事情闹得太大,连各大报章杂志都惊动了,捂也捂不住。

现场原本就被水破坏过,再加上人为的踩踏,把许多证据都弄没了,沈熏然忍着怒火,让人将地毯卷起,房间里先仔细搜查一遍,把尸体先挪走。

老板还在悔不当初:

“早知道不做这桩生意了,现在旅馆死了人怎么办?”

“关门等着调查结果!”

沈熏然丢下这句话,将旅馆登记簿拿走。

出了这样的命案,影响十分恶劣,武春和那边的事就得缓一缓了,毕竟虽然警方收到了威胁信件,可是追查没有结果,与这桩备受瞩目的案件相比,上面要求沈熏然将武春和的案件放一放再说。

这次的死者在泡澡时遭人割喉,死者临死前是没有做过多反抗的,这让警方怀疑作案的人是男性居多。

凶手杀死他后,将排风旅馆的水一直以很小的水流放着,每天旅馆对每个房间都有固定的送热水份额,热水流完之后变冷,这样冷热交替之下,对死者具体死亡时间的推测是有影响的。

不过从浸泡了地毯的情况看,再从死者进入排风旅馆的时间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前的晚上至昨天这个时间段。

这种情况让沈熏然有些头疼,这次她的对手是一个凶残且又心思缜密的人物。

事情闹得太大,警方是承受了一些压力的,上司要求沈熏然尽快破案,她拿着排风旅馆的那本登记簿,翻看着最近一个星期进出排风旅馆的人的名单,很快找到了上面死者的签名。

让沈熏然大为震动的,不是这死者的身份终于真相大白了,而是这个签名为‘李南风’的男人,写的字迹,分明是与警方收到的关于武春和的‘死亡通知书’的字迹是十分相似的!

她当机立断,将‘李南风’的字迹送去鉴定,很快确定这‘李南风’确实就是写出了‘死亡通知书’的人,案件到了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找到了突破口。

想要杀武春和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了排风旅馆中,这究竟是意外,还是巧合?

这桩案中案,让荧幕里的沈熏然隐约预感到棘手,不止是她,就连荧幕外的观众,都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手,主导着这一切,引导着警方忙得团团转的。

电影看到此处,高潮迭起,舒佩恩整个人精神紧绷,唯恐错漏一点儿。

霍知明并没有拍摄凶手杀人时的一幕,但舒佩恩及影厅里每一个观众,都想起了先前苏溢剪头发、出门时的镜头,这样微妙的片段一重合,很容易就让人浮想联篇了。

人是苏溢杀的!

以两段不同空间发生的事拼接在一起,用蒙太奇的手法拍摄,给人以想像的空间,再加上此时沈熏然对于‘李南风’笔迹的确认,将这两桩案件并合,使原本应该在这桩案子里‘置身事外’的苏溢也沾染上了嫌疑,将片名点题点出。

“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

舒佩恩小声的喃喃自语,到这里总算隐约明白霍知明的意思了。

‘李南风’的身份很快被调查清楚了,他原名‘李南峰’,是望津市的人,已婚、有两个孩子,他的户籍在十几年前搬迁过,而他原本登记的住址,是在望津市长衡街清水道。

那里,曾经是苏溢资料上的故居,也是武春和原籍处。

查出关于李南峰的资料里,他早年与武春和应该是旧识,武春和辞职下海后,两人一起做过生意,最重要的,当年武春和成立空壳公司,他也掺与过一脚。

苏父当年的死,跟他的催债也是有关系的。

“长衡街拆迁之后,原本苏家的老房子,是过户到李南峰名下的。”李南峰也是靠着这拆迁,发了一笔财,过上了舒舒服服的生活。

也就是说,当年的‘债务’,苏家是唯一吃亏的,跟武春和‘合伙做买卖’的李南峰都赚了。

其实这种情况,在明眼人眼中,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给苏家下了个套罢了。

案件到了这里,千回百转,可算是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了。

两桩案件并为一桩,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都再一次与苏家牵扯上关系了。

苏溢正好又在这样的敏感时刻回了望津,沈熏然想起上一次见苏溢面时,她说过的那一句话:“有人丢了根骨头出来,一个饿绿了眼的乞丐伸手想去拣点儿好处,哪知骨头没拣到,伸出去的那只手臂也被人剁了!”

当时她含笑而说,此时细细品味,她说话时的神情冷酷,眼底透着阴霾,森然的戾气隐藏其中。

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认定自己的父亲是被人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