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会将自己的道心交出,但她手里这二十余位强者的悟道之意,足以弥补那细链主人的损失。

第一枚光晕碰触细链之后,疯狂鞭打浑敦的鞭雨的确缓慢下来,那意境源自蓝老头的众生万相,的确罕有且奇异,是以成功地抚平了细链之主内心的怒火。

又是一团光晕,其中裹挟着君琰的悔,与对因果的第二层深刻体会,在他的光团碰触细链的刹那,细链们甚至因为欣喜而兴奋地舞动起来!

见此场面,苏瞳狂跳的心脏终于微微平复了一些,看来自己的供奉是足以让对方满意的,反正这些意境她已参悟多时,此刻再送给对方,反而是她花费代价最小的一次。

嘭嘭嘭嘭!

将手里所有悟道之心通通推出,苏瞳这才垂落双手。

原本收了她的丹蓝,对方只能收获一个守护道心,但现在却出人意料地得到了更加丰厚的回报,那白界之内迫人的威压自然消失于虚无,清凉的微风里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淡淡的满足感。

只是浑敦被扁得鼻青脸肿,再次被许多细链拉扯,缓缓朝着白界之外飞去。

他咕叽咕叽地哼哼,没有人听得清他在咒怨什么。

苏瞳深知对方不会因此而放了老三,但就这样看着三师兄消失在眼前,她又心有不甘。

“康仁的债,我们会还,但请前辈善待我三师兄。”苏瞳朝天空抱拳一拜,目光如炬,表情凝重。“您也知道,债务其实与我师兄妹四人没有干系,都是混账师傅一人惹出的祸事,善因结善果,恶因开恶花,切莫在我们还完债后,又与前辈结下了死仇,到时候谁脸上难看,还说不定!”

夜吹呆住了,苏瞳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那细链的主人?

劝他好生对待浑敦,不要逼得太紧以免日后自己收不了场子!

好嚣张!

却好温暖…

“老三!不要哭,我们会跟着师妹去找你的!”夜吹捏紧拳头,对鼻青脸肿的小猪大吼一声。

“谁特么哭了?谁特么要你们这群废物来解救?”飞天小猪哇哇乱叫,眼泪水如爆了阀的水龙头一样,飞流之下,气势磅礴。

张扬在半空的细链们微微一怔,而后似发出了一阵轻轻的嗤笑,便拉扯着哭鼻子的小猪迅速消失在白界之外深邃且幽暗的星空中。

苏瞳目光一闪,只见那藏于群星之后的细链源头,仿佛是一尊青色的巨鼎!在它旁侧,屹立着一座散发淡淡橙光的山峰,那奇异的颜色,只要看上一眼便再也不会忘记。

咔嚓咔嚓!

在细链与三师兄消失之后,白界迅速从穹顶开始瓦解。

这大概是什么超级强者将气息封印在有限一域的特殊手段,在白界之内,没有人能感觉到他力量的投影,白界消失之后,他曾到来的气息也随之抹灭一空!

在白界崩毁的刹那,苏瞳感觉到了一抹强烈的危险,是以她立即拉起晕倒在地的千年、红衫王、君琰、雷无手,带着夜吹与竹竿跳上鲲鹏宽大的脊梁,迅速朝天外飞去。

“不要忘记我!”就在苏瞳起飞的刹那,一道香影突然从远处纵身扑来,原本是要滚入君琰怀里,不过低头一看,发现君琰浑身血污,那人影立即惊讶地一哼,就势一滚,径直缠上了夜吹的大腿。

只听这甜腻的声音,苏瞳便知是露葵跟了上来,折林仙王一死,她便立即生龙活虎地扑帅哥,苏瞳摇了摇头,没时间与她纠缠,任她在夜吹身上上下其手,吆喝鲲鹏立即展翅。

众人如离弦的箭矢一样,“嗖”地飞了出去。回头眺望,只见白界消失之后,一股无声的飓风骤然升起,将整个大炎星完全撕毁,那些林立于炎星之上的魔修城池通通如玩具堡垒一样顷刻倒塌。

不但如此,毁灭的威力还不断向外扩散,殃及四周数百星辰,犹如遭遇灭世的灾难,一枚枚死星迅速爆炸,纷飞的岩石与流火,若不小心撞在哪一人的身上,定然能将人轰得肋骨断上四五根。

鲲鹏灵巧地在乱风中穿行,它不是第一次载着苏瞳逃难,所以相当沉着。

颠簸使红衫王、雷无手与澹台修文依次苏醒,他们的记忆一片混沌,只依稀记得苏瞳召唤了什么师兄,脑海内便一片空白。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还活着,这便是最幸运的事情,谁都没有多问一句,乖乖趴在鲲鹏的背上随苏瞳一起疾行。

“等等!”就在此刻,雷无手的脸颊上却突然升起了奇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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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伊始,努力码字。亲爱的们满足条件的进群玩啊进群玩!

下午四点左右有二更!

第163章 大难不死(二更)

“我妹妹在这附近!”雷无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水晶,此刻水晶上闪烁起淡红的光芒。

苏瞳的确记得雷蕊悄悄跟着护送血根子的队伍与她一起来过大炎星,后来落入了折林仙王抢夺蛛型剑捣鼓出来的乱峰地穴,避免了化为蛛形剑血祭之物的悲惨命运。

她本担心雷蕊和她那相好会死于交错纵横的地穴里,有雷无手手里的水晶,说明雷蕊不但逃了出来,且早早逃离大炎星的地界,没有被卷入折林仙王的战乱中。

苏瞳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君琰的伤势,虽然伤情严重,但好在他呼吸平稳,虽受了折林仙王一鞭子,但有六位护体仙童抵消力量,抽打在他身上的鞭威已削弱不少。

确认君琰没有大碍之后,苏瞳这才挥了挥手,轻轻地说了一句。

“找一下。”

随雷无手的水晶寻找,很快众人便在一枚没有生机的黑星上寻到了雷蕊下落。

一见雷无手,雷蕊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径直冲入自己哥哥的怀里,让人意外的是,柳相如这个败类也在,虽然披头散发,模样狼藉,身上却没有什么致命的伤痕。

一见苏瞳,柳相如眼底便闪过一道阴冷的颜色,可又看到扒在夜吹身上的露葵,他立即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雷蕊身后。

大炎星附近的星辰们还在崩毁,也没有时间争执,雷蕊毕竟是无手的妹子,在柳相如想踏上鲲鹏脊背的刹那,她狠狠地剜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眼,吓得他脚一哆嗦,还没碰到鲲鹏的羽毛便摔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祭出一把破剑,勉强跟在了鲲鹏身后。

雷蕊气得不行,似乎想要怒斥苏瞳的不仗义,却被雷无手以目光强行压下。

他最看不顺眼柳相如这种小人,但无奈自己妹妹就是被猪油蒙了心!雷无手在雷蕊不查的情况下悄悄回头,看向后方那御剑的男子时,眼底已有了杀意!

于群星崩毁之间,飞出了一只巨大的鸟。

这是整个中央炎星最后的幸存者们。

澹台修文环视身后,若再有人进入这片星空,一定会惊叹此地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神秘而森严的血王域继承人的星土,现在被莫名的力量直接荡平!

红衫王的白袍子果然已经染得通红,只不过可惜其中大部分血液来自他自己,那第三眼的威能极为可怕,看上去他亦并没有完全掌控,是以大战结束之后,第三眼虽然闭合,但眉心依旧缓缓渗血,模样惨烈。

千年被折林仙王的花灵圣谕所伤,浑身酥麻,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

夜吹虽然得了折林仙王的冰灵根,却没有时间细细炼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还要应对时不时向他伸出咸猪手的露葵的偷袭。

苏瞳体力消耗一空,左手被花藤缠绕,骨碎之伤还没有复原,脸上也挂着疲倦的表情。

反观雷无手兄妹与紧跟在后的柳相如,他们虽然身上也挂着旧伤,不过状态却比其它人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雷兄,之前我们要铲除折林仙王那个妖孽,你得到尊师的指令却是全力助折林仙王出山,当时我没有立即告诉你详情,对不住了。”

直到飞入安全地带,苏瞳才回头对雷无手抱歉一笑。

“这个我懂。”雷无手岂是不知好歹的人?苏瞳救他在先,何况毒鹤与枯手老祖对他们下达的命令,也不过是为了迷惑折林仙王,将他们当成炮灰而已,若角色置换,他当初站在苏瞳的立场,莫说出手相助了,只怕避嫌还来不及。

自己这一条命,是苏瞳给的,哪里还会埋怨她?

“你要去找枯手老祖,我也不会阻止。因为我要脱离枯手崖了。”

雷无手脸色黯淡,之前亲眼看到枯手老祖从井字纹下逃离。枯手老祖之前的属下全灭于炎星,与毒鹤同流合污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弟子们的境遇。

何况他亦利用了自己,再联想到之前他为了巴结绯公子,不惜将蛛长老与一些外门弟子送上门去受死的行径,雷无手已经决定与枯手老祖完全脱离干系。

枯手是他的师傅,他就算脱离枯手崖,也绝不会在外诋毁枯手老祖,可是苏瞳与枯手有着生死大仇,她若要上门去寻仇,他也没有那个资格阻止。

所以在苏瞳行动之前,他便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难为你了。”苏瞳眨了眨眼,知道雷无手此刻内心的矛盾与纠结。无论如何,枯手老祖毕竟是他的师傅。

“我不会去找他,世上得罪过我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下次不来惹我,我也没那个时间专门杀到枯手崖跟他大干一场。”苏瞳淡淡地说道。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世上有太多事值得她付出精力与时间,对于那些一闪而过,不足以停留在她记忆中的人与事,就算有些仇隙,她也不愿抓着不放。

比起枯手老祖,现在她想得更多的是回剑岚山,去找青梅仙子和六剑师尊报喜,好好修炼,找到那欲将东仙与玄谷血炼成器的幕后黑手,至于什么枯手老祖,本无交道,也非特意要杀“苏瞳”这个人,不过是在算计一群散修的时候将她一起卷了进去。

她与百家兄妹都活着离开了炎星,此事便翻过了那一页。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若枯手老祖多行不义,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真的!”听到苏瞳的话,雷无手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真的。”苏瞳点头,从来不欺骗自己的朋友。

“哥哥你别义气用事啊!脱离枯手崖,对我们雷家可没有什么好处!”雷蕊一听自己哥哥的计划,却顿时急了起来,枯手老祖乃是魔君之下毒王域里的最强者之一,很多毒修世家都附庸其而生存,雷家因出了一个雷无手这些年才在同级家族里出尽风头,要是哥哥突然不在枯手崖了,对家族力量势必也是一种打击。

一边说话,雷蕊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苏瞳,心里将哥哥决意离开枯手崖的罪过通通算在了苏瞳的头上。

“蕊儿,别胡闹!”雷无手拍了雷蕊的肩膀一下,示意她收起对苏瞳的敌意。

“花神宫要变天了,说不定枯手崖也要受到波及。”

此刻雷蕊还不知道,毒鹤老祖与鬼眼邪君皆惨死在大炎星里,他们二位携带的随从,几乎无人逃出生天,现在整个花神宫是红衫王一家独大,血王域内强者在此役中参与最少,死伤最少,枯手崖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在这场动乱的余波里,只怕也会遭到仇家血洗。说不定他现在离开,才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苏瞳懒得听雷蕊与雷无手的对话,她一面关注君琰的伤情,思绪一边飘向了远方。

不知道此刻三师兄去了哪里,还有他为什么要把折林仙王的尸体带走?

苏瞳的目光拉得极长,一直没入没有尽头的星光中。

小猪呜呜直哭,被紧紧地捆绑在一尊巨鼎之上,他浑身的皮肤都在石化僵硬,泛起铁灰般的色泽,仿佛要直接融入身后冰冷的金属里,成为这神鼎的一面护兽。

然而就在此刻,它手畔银光一闪,从折林仙王的尸体上飞出一枚生机盎然的花种,在半空一愣,而后迅速没入了广袤的星空。

这是折林曾拿捏的花灵圣谕。

老三并没有将其送给任何人。

看到花种迅速消失在星空下,小猪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只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目光,锁定在了自己…不不不,吞噬自己的这尊鼎上。

“我就知道你身后还有人。”

邪恶的小猪,豆豆眼里闪烁着鬼畜的光泽。

“折林的死,记在老子头上,便是记在老子身后这该死的鼎身上,便是记在那用鼎的老猢狲身上!有种你来寻仇吧!最好特别强大,一拳头把老猢狲给揍死了,老子就自由了!”

带着*般的笑容,恶毒的小猪终于僵硬在巨鼎一面,化为它鼎身一枚神圣的图腾!

“你抢了本仙的剑!你个小骗子!小骗子!”就在众人都长舒一口气,觉得这一次总算是逃出大难之时,一直在夜吹身旁上下其手的露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苏瞳凶猛地冲来。

这绝对是一个出手的最佳机会,趁苏瞳和她同伴们皆在运气疗伤,体力还未恢复的时机,用花藤与毒素将其降服,便能从她手里将四木剑轻易地抢走!

“啪!”

一道骨鞭从天而降,径直抽打在露葵的脸上,将其直接从女体打回了干海带的模样。

这惊变实在来得太快,快到众人还没看清苏瞳是用什么出手…

“把这聒噪又烦人的小东西收起来,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儿,交给她干!”苏瞳踢了干海事一脚,可怜的露葵便骨碌骨碌滚到了千年的脚下。

“是,主人。”千年笑眯眯地用二指将露葵拎起,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这货实在是不自量力,苏瞳还捏着折林的尾鞭呢,她也敢造次,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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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二更天,大家晚上不要等啦~

第164章 他是我的!(一更)

你别说,老三送的尾鞭还真好使。

苏瞳心暖暖地收起鞭子,皱眉看了千年一眼。

“还有,前辈,你不要叫我主人,不是一直唤我小友的么,你这样说,我好别扭。”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老头儿模样了,我叫你小友,你叫我前辈…不妥吧?”千年的眼神很纯粹:“而且你还说过,在真仙界寻个宅子,请我去院里扎根,你自然是我主人。”

这样也行?澹台修文吃惊地瞪着苏瞳与那已经带有花祖气息的金发花灵,没想到二人不过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呃滴神啊!将一位花祖种在自家院里!

想想那个场面,大概仙王里也很少人有这样的魄力。

“好吧,我们是朋友,我是苏瞳,你是千年。”苏瞳的声音温柔起来,千年想了想,便认真地点了点头,接受苏瞳这样的说法。

“小丫头你并不是魔修,来花神宫里,便是寻那把剑吧?”红衫王看出了苏瞳的来历。

“是的,之前欺瞒了前辈,还请红前辈多多谅解。”苏瞳赶紧又向红衫王陪罪。

“哎…我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怎么可能教出像你一样厉害的血徒,真是可惜啊!”红衫王狠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大概又思念起了早已死去的绯公子。

“我俩不是,但澹台是啊!”苏瞳赶紧将澹台修文从一旁拉了过来,若是红衫王有意再次栽培继承人,他岂不是最好的对象?

这是苏瞳有意帮衬,澹台修文立即心中感激,但显然她这句话勾起了红衫王的其它想法,令其目光迅速闪烁起来。

“你…你俩都不是?”红衫王的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看看苏瞳,又看看晕倒在地的君琰。

“对啊!”苏瞳皱了皱眉头,只觉得红衫王话里有话。

“你不早说!不好了!快带此子回我宫殿!”红衫王大喝一声,脸上升起大事不妙的表情!

“怎…怎么了?”苏瞳结结巴巴地发问,君琰虽然身上有伤,但她多次检查,无论是气息还是体征都趋向平稳,照理说应该越来越好才对,为何红衫王会这样慌张?

“你不懂!他是魔念入骨,若他一直修的是魔修之道倒也无碍,可这次折林仙王的尾鞭将大量戾气打入了他的*。”

红衫王蹲下身子细细翻看君琰背上的伤口,还有那些细小到几乎已经融入他骨血内的黑丝,目光慢慢地变得更加阴沉。

“这些不是毒素,服用解毒丹和愈伤丸是没有用处的,此子体质特殊,看样子身上不止一次被厉害的魔修种过魔念,甚至在知道与不知道的情况下,修炼过一些隐藏极深的魔功。”

“许是被人设计,这些力量早已在他体内堆积如山,却被他以极强的意志压制下来,平素看不出来,但它们的确存在,借着这一鞭之威,从被压制的地方迅猛地爆发,疯狂占领了他的血肉。”

“他不修魔,却有浓郁魔念。”

“这样一来,他体内原本的功法与运功方式便会与魔息剧烈冲突,无论何者胜利,都必对他*与精神带来难以逆转的伤害!”

“唯今之计,只有回老夫血王宫中血池之内,以老夫魔功慢慢梳理他躁动的经脉,不过就算那样…”红衫王皱了皱眉头,艰难地又说了一句:“就算那样,日后修为也定大大损伤。”

听了红衫王的话,苏瞳如被棒击!

她早知君琰有入魔的趋势,也曾多次提醒,却没有想到魔念与魔息的积累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经过红衫王的解释,她才彻底明白君琰此刻境遇,他只是表面上看着还平稳而且,实际上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地狱里!

要是两种无法共容的力量真的在他体内打起来,他的一切根基都将被摧毁,正如红衫王所说,就算及时解救能保存性命,若原本卓越的天资被掐断,可比杀了君琰更难过!

“您带路!”苏瞳赶紧让出鲲鹏头颈的位置,示意红衫王为众人指点血王宫殿的方向,可就在这个时候,星海深处却传来了一道极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能立即解除君琰身上的危机。”

苏瞳只觉得这声音耳熟,猛地抬头,立即看到二人从星空远角踏来,其中一人,赫然是东王倪君明!

谁能想到东王居然也在大炎星附近?只见他手持蛛形剑,身旁还并肩战立着一位容貌妖异的白衣少年。雷无手在看到白衣少年的刹那,立即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而苏瞳虽然不识枯手,却也未低估白衣者可怕的实力,因为此刻他手上,还提着折林仙王被毒鹤老祖断头的巨大虫尸!

看来在刚才的星辰爆破之中,这两件东西被炎星的喷发给甩了出来,又恰好被盘桓于附近的东王和白衣少年拾起!

“琰儿不过是仙魔不能共融而已,只要将他魂息抽离,让我进入他的身体,借他经脉运行魔功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他的肉身潜能便可以完好无损地保持下来。”东王嘎嘎地狂笑,居然厚颜无耻地将夺舍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倪…君明!”

此人生命顽强得犹如小强一样,总是挑捡着最令人憎恶的时机出现在她的面前,苏瞳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立即觉得闻到了一股臭味。

千年嗖地一声带露葵消失在苏瞳的身侧,似乎准备随苏瞳大干一场。

“哎,苏…苏什么来着?你这蝼蚁居然认得本尊,一会我定送你个好死!”东王微笑答应,却不屑地佯装忘记了苏瞳的名字,他选择此刻现身,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将苏瞳一击击杀。

虽然此女意外地从折林仙王手中逃生,但底牌业已消耗得七七八八,从急促的呼吸上可以听出,她体内仙力空乏,根本无法再战。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将君琰的仙王体掠夺到手,也可以永远除去苏瞳这个心腹大患!

“呜…水!”

就在苏瞳以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东王的时候,被红衫王断言情况危急的君琰却突然翻动身体,用干涸的唇断断续续地索要清水。

“小子,你遇着大麻烦了,再忍一忍,老夫带你回宫!”

红衫王原就蹲在君琰身旁,此刻更是俯下了身体在君琰耳旁承诺,这三个小辈,虽然并不全是血徒,但怎么说都一同经历了生死,在红衫王眼里,他们已是自己的朋友。

“那就…多谢前辈了!”君琰的眼,猛然张开,透露出一股腥红的妖芒!

他如被魔附身一样,完全看不出身有重伤,迅速挺身而起,二指直戳红衫王眉心血痂未干的第三眼!

太快了!

君琰的出手又快又恨,让人根本无法防备!

噗!

第三眼被扎透!

红衫王原本这几年都在修炼第三眼的神通,此穴便是他身上最大的软肋之所在,被君琰凶狠地一戳,便血流如注,痛得红衫王“哇”地一声闭了气去,浑身魔息仿佛突然在主干上被人截断,血云乱窜,皮肤一阵红一阵青,大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天啊!”

“老主人!”

“前辈!”

“怎么回事?君琰入魔了!”众人迅速涌来,迅速将红衫王从“君琰”身旁拉开,此刻他的*已不为自己控制,化身为一尊行走的魔傀。

“混蛋。”

经历了与折林仙王的死战,令苏瞳判断力不比之前,其实在东王现身的刹那她便应该想想,有红衫王这尊魔君为自己撑腰的时候,那懦弱胆怯的东王是不应该这么快暴露自己的,除非…除非他有将红衫王一击出局的手段!

“啊哈哈哈哈哈哈!”东王见红衫王倒下,立即疯狂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的乖徒儿,快来为师的身旁。”

君琰目无表情,飞身而起,他的自我早已迷失在体内狂乱的魔息内,早在接受魔念深入自己心底的刹那,便令东王找到了入侵自己识海的可趁之机。

苏瞳冲上前去,死死抓住君琰的手,知道他要是真的一走,便会完全被东王夺舍,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君琰的手腕已硬如铁石,无论苏瞳怎么呼唤,那声音都无法到达君琰意识的中央,他的“自我”此刻迷失在魔念的洪流之中,控制他身体的,完全是东王的意念!

他狠狠甩开苏瞳,头也不回地高高跃起!

“不!君琰回来!”苏瞳捏着一片从君琰袖上撕下的布帛,只觉得心中剜下了一块肉!

“噗!”

就在此刻,一枚尾如烟云的箭矢却突然破风而来,在东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狠狠扎在君琰的左肩,箭头完全没入肉内,只有那缥缈的箭尾在空气哈哈震响!

君琰身体猛地一抖,竟被此箭活生生地钉在半空。

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升起了焦灼与挣扎的表情,回头看到晕厥不起的红衫王,眼中竟滚出了血泪。

“对…不…起…”君琰沙哑地低吟,身体因控制不了体内暴走的力量而不断地颤抖,一股股自爆与毁灭之息从他七窍下迸出,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得到,君琰的体内正关着一尊随时都会破皮而出的恶魔!

苏瞳猛地侧头,知是那凶险的一箭,唤回了君琰的一部分意识。

东王也正诧异地向剑来的方向打量,看到了一位陌生的灰衣女子踏尘而来,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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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更大的危机(二更)

东王脸色蓦然发青!只觉得君琰体内自己控制的那一部分魔念在这个刹那被那奇异的魔弓一箭打散!

很奇怪!

非常奇怪!

似乎君琰的体内,也存有此女魔息,而且数量还远远盖过自己对君琰下过的套路!这是怎么一回事?何方魔修强者,在自己之前便打过君琰的主意?

东王瞬间将来人看成了抢夺君琰仙王体的竞争者。

苏瞳瞬间明白了来人是谁。

虽然那容貌还是第一次见到,但那把弓箭她却认得,那是令瑶的魔弓!

“要联手么?”来人目光小心翼翼地朝苏瞳瞥了一眼,漆黑的眸色下隐藏着诸多难以理清的思绪,嫉妒?厌恶?害怕…还是小小的欣喜与激动?

“给你总比给这垃圾强!”苏瞳知道令瑶早在屠坤一战前便觊觎着君琰万中无一的体质,但身为一个女人,她却能强烈地感觉到令瑶心里对君琰的那种繁杂感情,也许令瑶自己都未想明白,但苏瞳却万分笃定,令瑶一定不会对君琰不利。

很爽快地便站在了令瑶身侧,她这果断,不但让东王眉头紧皱,也令令瑶为之一颤,眼波内有了细小的颤抖。

之前以为君琰忘不了苏瞳,不过是因为没有在苏瞳之前先认识自己而已,现在看来,这姓苏的女子,的确有些不同。

“还有我!”

“还有我!”

众人皆颤巍巍地站起,虽然不是重伤便是丹海枯竭,但既然大家是一起从大炎星逃出来的,要一起走,绝不半路舍下君琰!

尽管君琰伤了红衫王,但没有一个人去责怪他,因为身为魔修的澹台修文和雷无手比任何人更清楚地明白君琰的处境,他之前所做一切,皆非己愿!

“呵,跳梁小丑。”此地除了红衫王足以令人忌惮,其余人皆不足称道,就算又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个魔仙,也不过是个孱弱的女子。

“你还是那样自负,不要忘记了当初是谁将你斩落于东仙王座之下!这一次我要连玉湖那笔旧债一同讨回!就算一次杀不死你,我便杀两次!两次杀不了你,我便杀三次!”

愤怒之余,苏瞳脸颊上是绝对的冷酷,她直接从袖中抽出了罹乾剑,从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巴掌一样重重拍打在东王的脸颊上。

“我才不跟你这无名小卒死磕!”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东王突然扭头看着身侧的白衣少年:“兄弟,这女的就给你了!”

还算倪君明脑袋瓜子开了窍,知道自己每次必在苏瞳手里被克得死死的,这一回干脆自己回避,请帮手出马。

将苏瞳身上的法宝许给了枯手,自己在旁安心夺舍君琰的躯体,之前苏瞳在井字纹下夺走双木剑的那一幕,众人可是看在眼里的,知道那花神宫的遗宝,落在她的手中。

“好说。”白衣少年轻嗤一声,模样单纯可爱,但一双大眼睛里却透露出一种与外表截然不相符合的邪狞。

他将折林的虫骑尸体收入囊中,突然朝苏瞳俯身飞来,手里捏着一枚绿荧荧的法宝,看上去不像是攻击法宝,却让苏瞳心跳没有来由地疯狂加速。

“徒儿,还不帮我!”在狞笑同时,白衣少年突然大喝一声。

听到喝声,雷无手的脸颊迅速抽搐,从扭曲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心中两种声音的剧烈交锋,愣神片刻,他如一枚钉子一样钉在原地,竟未按枯手老祖的要求行事。

“孽徒!”枯手眉头一皱,看出了雷无手的变节。

什么?

来人是枯手老祖?

澹台修文自然知道苏瞳与枯手老祖之间的仇隙,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真实的枯手老祖,生得居然是这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能让枯手老祖手中的绿光罩到苏瞳!”夜吹与澹台修文都抱着这样的念头,但在这个刹那,雷蕊与柳相如两个贱人却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一人打乱夜吹的步伐,一人如榔头一样,用力地朝苏瞳背心撞去。

“老祖,我雷蕊助你!雷家对您依旧是衷心的!”

雷家底蕴深厚,又骄纵雷蕊,所以她手中法宝威力倒也不小,苏瞳虽然在惊愕之余迅速闪避,却还是被雷蕊风杖的威力绊了一下脚步,被吸入绿光之中,竟与枯手老祖一同消失在众人眼前!

“师妹!”夜吹愤怒地尖叫。

原来枯手老祖所使,是一件稀有的空间法宝,能将绿光范围内的所有活物,在一个呼吸之间直接转移到与此地相邻的另一片星空里。

虽然传送范围不是很远,却也能保障苏瞳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干扰东王的计划,同时亦能令她的援手完全找不到她所在的方向!

看来东王真的是被苏瞳打怕了,为了将她从自己眼前支开,不惜连这种稀有的空间法宝都让给枯手。

“蕊儿!”雷无手暴怒而起,一巴掌抽在雷蕊正狂笑的脸颊上。

“哥哥!你疯了,居然打我!”雷蕊捂着肿起的脸,仇恨的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我雷家怎么教出你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畜生?”雷无手悲愤交加,之前还有些暗算埋怨苏瞳先查看君琰伤势在决定是否寻找并解救雷蕊的举动,现在想来,苏瞳早看透雷蕊的没有良心,若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她才不会管雷蕊与柳相如这一对贱人!

“你才是雷家的叛徒!我们雷家与你没有关系!”雷蕊高叫着后退,目光之歹毒,雷无手前所未见。

“我要…杀了那姓柳的,把你押回雷家,好生管教!”雷无手暴怒而起,飞身欲朝一旁绊了夜吹一下的柳相如奔去。

柳相如的脸上浮起了惊悚的表情,可是还没等他出手防备,雷无手便“噗”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了大量黑血!

雷无手惊愕非凡,猛地撕开自己前襟的衣衫,立即看到自己心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小小的爪印,如蝙蝠的兽爪一样,尖细而漆黑。

“好好好!”

他怅然大笑,突然“咕咚”一声从半空跌倒,七窍开始流出发黑的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