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仔细看看被阴阳眼儿扯出的一对女子,竟比之前在玄鸟身上的三位妖姬还要艳丽,她冷笑一声,斜眼瞟着傲青。

“果然漂亮,不如收下?”明明动作恣意放松,但苏瞳的眼中却有暗芒亮起。

之前阴阳眼儿分明觉得苏瞳不够美艳,特别是四下好奇观望的模样小家子气十足,当真配不上驯服夸父的强者,可此刻她慵懒地一转眼珠躺在那紫眸魔修怀里的表情,又带着一股独特的风情,与他平日里见的那些讨喜的脸全然不同,竟奇异地令人心跳加速。

感觉苏瞳有些恼,傲青立即浑身舒畅,平日里都是他去处理苏瞳招惹的桃花,今天终于让她也醋了一醋。

“本尊之物,也敢染指?不想死的,速速滚开罢!”因为苏瞳的反应,令傲青对阴阳眼儿的杀意淡了那么几分。何况他那双特征分明的眼,令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可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幻,已不耐烦地朝逐日仙王单手抓来。

阴阳眼儿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难道这夸父之主还要不知趣地端起架子么?

“小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要不到的!这夸父归我了,这模样平庸的丫头刚才瞪我,也归我了,一双美妾到手,你不赔本!”

劲风声起,阴阳眼的出手气势不凡,掌化利爪,在风中切出五条斜斜的黑色残影。

逐日不动如山,可右手却悄悄地摸上了自己的斧柄,这一斧头敲下来,不震碎这小子的骨头,也要卸他一只手臂!

可惜根本不用逐日出手,傲青立即抬起自己的眼,冷冷地瞥了五行元灵车上的男子一眼。

寒意,没来由的毁天灭地!

原本朝他挤眉弄眼的一双美娇娘立即心上覆冰,冷入骨髓,花容尽失,而阴阳眼儿本人更是犹如针芒刺目,哇地一声惨叫着向后倒去,手也缩回用来捂脸,可还是晚了一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意。

口不择言也就算了,还真敢连苏瞳一起动?这小子反了!

故地重游,有些念旧,傲青本不想下重手。可是阴阳眼的出现,已败怀了他的胃口,令他不计故友之谊。

“哼!瞳瞳那份一会再说,你也受了委屈,少不了要些补偿,看看这个可够?”杀意陡生。

傲青低低说话,大袖一挥,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那五行元灵车头五团拉车的元素力量便直接被他摘取,系在了夸父的开天斧上!

五团元灵之光,萦绕开天斧上,感觉到了一股浩荡正气,顿时欢欣不已,上下跳动。同时逐日也感觉到了元灵的强力,心中顿时狂喜。

心中本没有什么贪念的,但现在他突然隐隐期待,最好一路上有更多人欺他夸父身份,这样一来,说不定傲青发威,便不停地给自己些什么补偿。

天啊!

我何时也如此贪婪了?这实在不好,实在不好。

喜滋滋之后,逐日仙王愧疚地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好像被某些人带坏了一样。

失去元灵,无法御空,阴阳眼儿的宝车立即像灌了铅一样直线下坠,那些点缀在榻上的宝石花束也开始分崩解体,散落风中。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旁人注目,一些混迹罗生狱多年的老人,一见傲青拆的是那熟悉的花车,顿时静若寒蝉,以一种看着死人的表情偷偷打量傲青。

这紫眸的男子,既然能奴隶如此神武的夸父,自然有些本领,可是他千不应该,万不应该…得罪那尊小阎罗啊!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些实力弱的魔修立即加快脚步,一头没入雾海之下,生怕自己逃慢了被卷入战事,死无葬身之地,而另外一些好事者,则停下脚步远远避让,好久不见这等有趣的事情了,自然要旁观一下,日后也好多个谈资笑料。

“混蛋!你可知道,得罪的人是谁?”未想自己撞墙,阴阳眼儿声嘶力竭地咆哮。

也管不得自己香车解体,两个貌美侍女哭得梨花带泪。他张开淌血的双眸缓缓飞升,狂发冲天,脸上飞扬着澎湃的怒意!

天光就此黯淡,空气沉沉挤压胸口,这阴阳眼儿也算有些真本事,发起怒来有三分吓人的架势。

他心中委屈得很,寻思着自己之前并没有说错做错过什么事,不过是急躁了一点,对方哪来这么大怨气?

何况他又是什么身份,在罗生狱里就算是老一辈的见他,都要低头作揖,无论他想要什么,只消开口,立即会有人双手奉上,巴不得傍上自己这条大船,上面有人护着,下面有人供奉着,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一想到这里,阴阳眼便更加怒火中烧,看中你坐骑如何?诋毁你侍女如何?既然你目中无人,今日小爷便一文不出,夺了那夸父,占了那女子,让你哭喊着在小爷脚下跪地求饶!

左眸化为血色,右眼碧光妖邪!

阴阳眼儿的一双眉毛,根根向上挑着,犹如焚烧的烈焰,伸张着他心中澎湃的怒意。

“啧啧啧啧,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冲撞小阎罗?”一旁的魔修们开始议论纷纷。

“不知道,生面孔,八成是初来乍道的小角色,看看那夸父穷酸的衣饰,就知道主子没什么背景了。”

“背景大概没有,不然也不会不认识小阎罗,不过实力应该不俗,不然也不可能以眼威伤人。”有人仍看好傲青。

“现在还能嚣张一会儿,说不定这次,小阎罗一怒之下便会召唤那魔兽,我可是只听过其名,从来不见其身,今日若有幸目睹,日后就能在兄弟们面前好生炫耀一番了!”

“听你这样一说,我也很期待呀!”

十之*的旁观者,都认定今日傲青会死在这里。

“去死吧!”

阴阳眼双手合十,在胸前一拍!他翻起了嘴皮,露出尖尖的牙与怨毒的笑,一旦自己召唤那尊魔兽,便没有人再能逃出死亡的宿命!

轰!

黑色的召唤符在指间点起,巨响之后,空间被撕开了一条大缝,从裂隙中吹出的寒风令人体内生寒,好像它来自地狱幽冥,一不小心便拖着人的灵魂坠入黄泉里。

“果真召唤了!”

“是灾难!”尖叫四起,说不清夹杂着兴奋还是恐惧。

一枚巨大的红蜈自空间裂隙里探出一个头,可怕的虫威顿时震得四方星海荡漾,那些远远旁观的魔修又被震退几步,不得不以袖遮面来抵挡扑面毒风。

星光被蜈蚣冗长的身体和尖锐的勾足切碎,斑驳的影在苏瞳面上变幻,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红青相间的虫腹,虽然蜈蚣遁速非凡,将整个身体从空间甬道中抽离,也花了数息时间!

待它完全脱离空间甬道,便如巨龙一样盘踞在星空之中,遮蔽了漫天光华,在所有人心中投影下死亡的阴影。

一些魔修的袖中,养着供自己驱动的魔物,可是在这巨蜈的威压下,竟纷纷掉落在地,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就是灾难啊?果然可怕得很,难怪起这样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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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带小毛日,其实天天都在与魔王搏斗啊啊啊啊…

第457章 谁回来了?(一更)

“五年前一魔宗得罪了小阎罗,小阎罗便派出这巨蜈,一口将宗上十七八个长老连同整个山门都吞到了肚皮里,那场面,听说当场吓傻了百余旁人,现在还有人看到小虫就尖叫的!”

“这…这次,也会用吞的么?不会连带着殃及池鱼吧?”一听旁人这样说,有些魔修立即后悔站在这里看热闹了。

“应该不会,因为吞天魔功消耗极大,每次发动,都会令灾难沉睡数年,对付两三个小角色,小阎罗没那么傻。”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引来众人连声附和。

傲青放下苏瞳,在逐日仙王的肩头站了起来,身上杀意更加分明,可是他还未出手,肩膀却搭上了一柔软的胳膊。

“那阴阳眼儿的小子,你认识?”苏瞳靠了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傲青。

“与他长辈曾有些交情,这也看得出来?”傲青心头一跳,记得这事自己并没有提过。

“那就留他一命吧,用不着认真置气。”苏瞳摇摇头,感觉傲青之前一直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如若不然,阴阳眼在明贬逐日暗损自己的时候,傲青就已经把他脖子捏断了。

“怕我抹不开脸?呵呵…不用!”傲青一脸森然,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原就是他老子欠我,替他教训后代,毁了交情,他也不能将我怎样。敢动我的女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一来就见血光,兆头不好,何况得罪我的人多了去的,打打杀杀的也厌烦了,这小子有错在先,不过罪不至死,给他些苦头吃就得了,省得在罗生狱里寻人时候,屁股后面还多个追讨子债的。现在师傅还不知在哪等着我呢,速速了了此事,带我进罗生狱吧。”苏瞳扇了扇手,已经对阴阳眼儿失去了兴趣。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傲青的杀心不会这么重,既然与故友有关,横竖阴阳眼儿也没真的伤她,没必要撕破脸皮。

算那小子走运。

傲青本也不屑与这种角色杠上,既然苏瞳开了口,便放阴阳眼一命好了。

逐日仙王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傲青闭上双眼,身上的杀意正缓缓卸除,可他既无行动,又无指令,逐日便也立在原地,一步未退,像是丝毫无惧可怕的虫威。

远处的魔修们,看到巨蜈身体缓缓蠕动,可怕的足部相互碰撞,发出沙沙声响,便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那魔兽如同梦境里最可怕的怪兽,本身便是恐惧的化身,光是身形便勾起了人心中最灰色的记忆。

在主人的召唤声中低下头颅,灾难之蜈口角滴落粘液,在空气里蒸发发出滋滋声响,一对毒钩左右摆动,末端几乎扫到了傲青的面门上。

就连身体巨大的夸父,在此魔兽面前都有些微不足道,巨蜈蚣的眼,至少有逐日仙王的头那么大,所以探伸至傲青面前,更是巨如星辰,清晰地倒映着他已被扭曲的影子,好像在无声讥讽他接下来将被折断的悲惨宿命。

“太可怕了,就是那么嚣张的魔修,在面对灾难时也立即失去勇气,我还以为能见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呢,真是无趣,那人居然直接等死!”

“听说夸父都是无畏的勇士,主子不动,夸父也可以挥挥身后的斧头啊!没想到主仆二人,皆是孬种,倒那女子还算坚强,居然没有尖声惊叫。”

“不叫的…是早吓破了胆吧?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的众人各种猜忌,又觉得刺激,又觉得胜负太明显,着实没有玄念。

有人甚至伸了伸懒腰,打起哈欠。

在灾难的凝视之下,许多敌人尚未出手就要被震裂心,阴阳眼儿心中无比得意,还以为傲青与夸父已败,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仍坐在夸父肩头的那女子身上。

也是奇了。

那青衣女子看上去似乎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等绝境,居然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如戏水般掂着脚尖,好像在等人又在自娱自乐的模样。

那下破胆的夸父徒有其表,还没这女子有趣,一会儿将夸父与魔修喂了虫,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丫头肚皮里装着几只胆。

傲青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想出符合苏瞳要求的解决之道,如果要他动手,只怕会控制不住力道,一巴掌将阴阳眼打成阴阳鬼。

所以还是假旁人的手吧。

“我终于想起了,你是谁,畜孽!”

猛地张开双眼,傲青的眸中突然迸射出一股绝世凶兽的骇人之光。之前只认出阴阴眼儿身上的血脉,许多年过去,他竟差点忘记了这条曾经在他脚下打转的小虫子。原来自己真太久没回过旧地,竟连小虫都长到这样大了。

平地始生狂躁之风,大风回旋,拂过人潮,令众魔修都蓦地侧过脸去,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个巴掌,右脸顷刻发红发热,很快肿了起来。

傲青的啸声压得很低,只有滚滚威压拍击而起,落入旁人耳中,化为了一段语焉不详的雷鸣,但那巨蜈通灵,在感知其气息之后双眸迅速地缩在一起,神色似人,竟如遇见了天敌一样,害怕得勾足倒刨,迅速后退,将自己的胸腹推挤得高高耸起。

这一幕看得旁人睚眦欲裂,明明它就是恐怖的化身,世上怎么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能令灾难畏缩?

“呵,记性倒是不差。按老规矩来吧。”傲青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这句话阴阳眼儿倒是听清楚了,可他还未理清头绪,背心便遭遇莫名的巨力攻击,被“轰”地扫出千米,七窍都崩出了血线。

“哇!”

阴阳眼儿连连呕血,最令他抓狂的是,在飞旋同时,他以余光瞥见轰击自己的,居然正是自己那头蠢虫的尾。

它明明跟了自己多年,从无二心,今日怎么被外人一句话煽动,便要噬主了呢?

刚想张口,巨蜈沉重的尾便不要命地一下又一下扇来,好像若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便对不起自己一样,巨蜈伸起了前体,张着一对毒勾便来挑戳,好像把主子当成了有着血海深仇的大敌。

看着小阎罗如杀猪般叫唤着,狼狈地逃命,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被挤出眼眶了。看巨蜈认真的模样,分明不是演戏,可是世上又有什么人可以控制魔兽,瞬间解除它对主人的忠心呢?

苏瞳也觉得奇怪。

“你可没修驭灵术,这是怎么办到的?”

“当年这小蜈蚣也算一霸,恶名在外很是嚣张,可它有一日欺负到本尊头上,于是好日子终于到了头。”傲青难得回忆旧事,所以苏瞳认真听着。

“不过它的确倔强,所以我便用我那混蛋父亲对付我的方法驯了它几年,难得它这么大了,还没有忘记。”说到这句,傲青胸口已隐隐回荡着笑意,大概也没有想到小蜈蚣回应得如此激烈吧?

傲青父亲驯人的方式!

苏瞳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同情地看着一边敲打阴阳眼儿一边迅速撤退的巨蜈,难怪发狂,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此人是谁?

那些原本轻视傲青的魔修,现在就如见灾难降临一样,用畏惧的目光打量他的侧影,如果这般厉害,怎么可能从不闻名?

“我们走吧。”傲青一翻衣袖,居然也从袖中祭出了一枚银令,他将这银令掷入星海,很快令便碰触到罗生狱的禁法,引来磅礴的大雾。

雾色深浓,不但颜色有异,深得发黑,而且那形成的漩涡也气势惊人,就算远远眺望不敢近身,众人也能听到狂风骤起,雾潮呜鸣。

“不止一处!”一个眼尖的家伙,指着翻滚的雾色,发出破风的尖叫。

在主漩涡一旁,又有异变出现,低陷的雾,隐隐凝出第二枚洞口,有骨兽嘶吼着,欲破浪而出。

因魔修传承不同,会导致同阶修士之前实力差距极大,所以在罗生狱中,魔阶并不代表强权,比如揽天老祖,虽有王境修为,却只能算是中庸之辈。

在这里,会以另一种方法划分强弱。

战功!

说白了,就是在大大小小战役中的胜率排名。

这里面包括一对一的生死决斗,还有各势力间的大规模械斗,只要身在罗生狱中,人人都会佩戴一枚银令以记录自己的战绩,其中佼佼者,便能得到“鬼使”的荣誉。

像之前被少年骑马撞过却无事的烟影老者,引得兽骨迎尊异相,便是位“鬼使”。

鬼使之上,又有无常、摧命、转魂、断怨、仵官、阎罗六个等级,每增加一个等级,从雾海中唤起的骨兽便会递增一头。

传说只有九大阎罗,才能从雾下唤起七首,而阎罗之中,还有强弱差距,最高者,也曾令雾海幻生群兽圣景。

一头巨大的梦魇,从雾海内跳出,并不是微微点头示意,而是整个身体决然跃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傲青脚下。

而后那混乱且磅礴的雾海,以更加疯狂的速率开始旋转,一枚接着一枚的雾漩竟依次浮现。

大雾漫漫,迷乱了世人的眼。

好不容易逃到安全的距离外,发狂的巨蜈也突然沉默,圈起被自己揍得满脸是血的小主,以一种不知怎样形容的目光,沉痛地看着傲青的背影,好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题外话------

稿子存起来艰难,发出去的时候却是哗哗哗的。

第458章 超七(二更)

“好…好大的雾!”

“雾漩有三枚!难不成是催命?”

一漩鬼使,二漩无常,三漩催命,四漩转魂,五漩断怨,六漩仵官,七漩阎罗,能在罗生狱锁域结界上催动多枚雾漩者,皆是狱内身份尊贵之人。

不过区区催命,还不至于令那骨色梦魇跪地膜拜,至少站在这里的魔修们,谁都不曾见过这么狰狞可怕的骨兽。星空中荡漾着一股厚重的威压,令人相信异相才刚刚开头。

看来这罗生狱,真是傲青的故居。

苏瞳悄悄打量傲青的侧颜,看他也正挑起眉梢偷偷瞄着自己,她立即低头掩嘴,轻轻笑了起来。

“好了,你帅。”知道傲青在期待自己的夸奖,苏瞳的小手拍在傲青胳膊上,轻快的节奏顿时令傲青浑身舒爽。

逐日仙王吞了吞口水,感觉依次从雾中奔出的骨兽兽威浩荡,好在它们只是迎尊,并未怀有敌意,不然他身后的开天巨斧早就自动开刃。

比起小阎罗的蜈蚣,这些骨兽才是真正的妖王,它们年轻的时候,皆为一方霸主,死后才被魔修炼骨,化为了罗生狱的可怕护兽。

“第四枚出现了!”

“你瞎了眼么?明明有五枚!”雾漩每多一枚,便会引起人群阵阵惊呼,而且每当众人以为以达极限之际,眼前又会出现新的发现。

“都别争了,好好睁大眼,那分明就是一位六漩仵官,也不知道在哪位阎罗手下当差,难怪对小阎罗不屑一顾,就算这事传到了小阎罗他老子的耳里,也没有人会为了这种理亏的事情去寻别处阎罗左右手的麻烦!”

“仵官?”抹着自己的鼻血,小阎罗愤愤站起,望着自己这不成器的蜈蚣,用力挥舞自己的拳头。“仵官又如何?我父乃是九漩阎罗!你这胆小鬼不敢惹事,可我父亲如果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绝对会把你连同那杵官一起千刀万剐!”

逐日仙王驮负着傲青与苏瞳继续前进,眼前的主漩变得更加深邃,同时稳定在雾海中的漩涡,已经达到惊人的六枚。

六尊骨兽,依次匍匐在星海之中。骨兽过六,立即令原本喧闹的人群陷入了沸腾与狂躁,什么猜身份的妄语皆被打断,曾夸夸其谈者更是想抽打自己的嘴巴。风从雾海吹来,裹挟着浩荡之威,让所有人鼻血直流,激动得上窜下跳!

主漩中的骨兽依旧没有冒头,但雾外已有六兽,说明此人战功超七。

六与七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加一减一,而是若非拥有王统,纵战威再强,也绝不能跃升七数之上!七字是一个门槛,无数魔修穷尽一生都无法超越,可是一旦跨越了这巨大的鸿沟,便说明那挽雾的英俊男子是…

九王之一!

噗通!噗通!噗通!

跪地声一片片响起,有的自然是心悦诚服,有的却是被吓软了脚,直接摔倒在地。

怎么可能?

小阎罗的鼻血又喷了出来,双眼张得有铜铃那么大!心中发疯似的尖叫:罗生九王,虽然小爷没有认全,不过拜会过的也有四五位,这么生的面孔,怎么可能也有王统?

假的!一定是假的!

要他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绝不可能,除非剜了他一双眼睛。

见自家小主还不服软,蜈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狠不得再敲他几下才好!

那人是谁?它可是十足领教过,曾听说他死了,它还招呼罗生狱中大小妖王好生庆祝了七天七夜喝得酩酊大醉,并将每年四月十四定为自由日,没想到失踪多年,时间长得几乎快要把这阎罗遗忘,他老人家换了一张脸,又回来为祸四方了!

救命啊!

这才是它此刻的心声。

“恭迎阎罗!”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阎罗殿下开恩!”

“小的有生之年可以目睹殿下真容颜,真是三生有幸!”

“没想到殿下如此年轻英俊,身旁的妖姬更是清丽脱俗,能为殿下踏脚,真是那赤皮夸父的荣幸?若殿下应允,小的也甘愿为殿下提鞋,追随殿下左右,至死不渝!”

鬼哭狼嚎声四起,赞美到让苏瞳都觉得浮夸。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傲青会在自己面前暴露前一世的旧事,就算是为寻找六剑师傅和蚀星老祖而来,也可以不搞得这样高调。

但他却这样做了,连身为阎罗强者的身份都没有遮掩。

苏瞳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唇旁扯出一抹微笑。从对付水念那会就有端倪,现在傲青抗衡那天道之眼的方式,是真假之道么?

既然防不了被窥视,便索性让对方看个戏足。

真的不再遮掩,假的大张旗鼓,于是假真之间,界限模糊。

至于这紧紧握着自己手的男子到底是傲青,还是卞之问,亦或是拥有令一个名字的其他人?现在苏瞳也分不清楚。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足以造成困扰。因为无论这躯体下住的是谁?无论这副皮囊长得什么模样?她只喜欢那借名傲青的灵魂。

“本尊喜静,尔等速速退下。”傲青装模作样地吆喝了一声,极富磁性的低吟引得在场妖姬们尖叫窒息。

“你…你们发现没有,现在已经有七枚雾漩了,可是主漩之下的骨兽,却还没有动静。”在疯狂的人群之中,响起了那么一个颤抖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呢?”一旁的魔修早沉浸在极度兴奋之中,根本没发觉什么异样。

“这说明,要超七!”颤抖的声音,以破了风的声调扯破喉咙大叫起来!

轰轰轰!

随之而来的,果然是连绵巨响,只见四深邃雾斗几乎同时凭空出现,此刻星海雾潮之中,漩涡的数量竟达到了惊人的十一!

这可怕的数字,像哑药一样,迅速令攒动的人海变得寂静异常,所有人露出了吃鸡蛋噎住的表情,眼珠子通通挤出眼眶!

在冗长的岁月之中,的确曾有十一漩阎王出现,但现世六王里,好像战威最强者,也未超过九数!

此魔哪里来的?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鬼字辈!

本是绝对不服气的,但见十一雾漩齐出,心中最后那些傲骨也迅速垮塌下来,现在小阎罗满心都是恐慌,害怕自己的罪的,正是鬼字辈的前辈!

只有那三位才能震慑其它诸王,不过三老隐世多年,就算还活着恐怕也早已经老得脸皮都快垮掉,可那男人分明…分明俊得让人嫉妒到眼红啊!

“十一!”

人群中只有为数不多的长者,对雾漩十一有着深刻的记忆,不是远古,而是距离现今不怎么遥远的年代,罗生狱里的确有个异数,可唤醒结界骨兽齐出,而且每次接迎他的那尊主漩骨兽都很特殊。

是他么?

那个失踪多年,命牌已碎的牧云秋!

这些有着对牧云秋记忆的老人,目光死死盯着还未出兽的主漩,等待那尊世人闻所未闻过的血骨饕餮的现世!

主漩之下,仿佛传来兽咆,有巨力在雾中搅动,掠起混乱的烟云,然那异物是红是白,现在还没有人能看清。它像是不愿在世人面前显露真容一样,一直用雾纱掩面,勾起众人无穷的好奇。

“进去吧。”主兽久不出现,而傲青却已喝令逐日仙王前行。

逐日也是见过世面的强者,虽然可怕的兽威扑面而来,那些狰狞的骨兽尖锐的獠牙利爪就在眼前晃动,但他还是踏着坚定沉着的步伐,一步步朝主漩深处走去。

咚!咚!咚!咚!

每一次踏步,都震得星海颤抖,众人的脖子伸得发酸,直到目送夸父载着那魔尊妖姬没入雾海,都没有等来主漩骨兽探出头角的景象。

主兽居然未出现!

这可真是奇了!这离奇的事情众人还是头一遭遇见。

到底是不是那血色的饕餮?就连可以画出饕餮头角形状的魔修们都拿不定主意,在急急流转的雾光里,他们仿佛看到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那么这魔尊的等级,到底是十?还是十一呢?

他与当初那个牧云秋又是不是同一人?至此众人还是一头雾水,无从定论。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今日罗生狱里又迎来了一位不能忽略的大人物,想必不出几日,他的名字便能传遍四海。

苏瞳随逐日仙王隐入雾里,恍惚之间看到一双巨大的眼,带着恭敬与臣服的目光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有一尊体积惊人煞威十足的骨兽蛰伏在雾里,默默朝傲青行礼。它身上散发的兽威,远远超过雾外跪了一地的骨兽之总和。

“退了吧!”傲青一挥袖子,那巨眼明黄的眸光便灭了,令苏瞳根本无法看清它的模样和鳞甲。

眼前的雾散了,苏瞳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眺望,感觉那尊雾下巨兽,是一只了不起的家伙,可惜自己没有眼缘与它一见。

就在心头萦绕淡淡不舍之际,余光里却突然蜿蜒起一片罹天的红!

一条红炼,如血河一般从无到有,勃发蔓延,苏瞳猛地侧头,瞳孔渐渐放大,倒映在她眼底的,是傲青的影,他之身后张扬着血色的长披,迎风而长,无边无际。

傲青侧头,脸上已带上了一张狰狞鬼颜,竟如她曾见过的那张,毫无分别!

苏瞳下意识退到逐日的肩边。

------题外话------

傲青威风的时候也没有几次,风头几乎都是被苏瞳给抢了,心痛男主,且行且珍惜…

第459章 红阎罗!(一更)

红阎罗!

此刻无论是血红长披,还是傲青脸上鬼颜,都与揽天老祖识海里那尊夺命的红阎罗无异。

看苏瞳吃惊的模样,吃吃的笑声从面具下挤了出来,傲青伸手,将苏瞳揽入怀中。

“你见到的,就是这面具?那我告诉你…有角那人势必不能是红阎罗。”

“这…你…”苏瞳心有余悸,一时之间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蜷在傲青怀里,四周过分的安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正“咚咚”狂跳。

嗅着傲青身上熟悉的味道,苏瞳这才定下神来,抬头四望,只见突兀的群山,还有在山涧里蜿蜒的妖蓝河川,一切都显得那么不一样。

“我找个人来,你再问问。”傲青放开苏瞳,跳出逐日仙王的肩膀,迅速在空中踏起诡异的步法,只见他落足时天空里便会开出赤色莲花,妖冶非凡,很快天云便染上了红意,令整个天幕都由青转红。

轰…轰轰轰轰轰…

沉闷的异响由远及近,原本黯哑缓慢,渐渐如急雨,越来越密,越来越近,苏瞳抬头眺望,只见无数飞石从云下掠过,气势磅礴,无穷无尽。

它们材质坚硬,颜色青黑,只不过粗糙的石纹下有赤芒闪烁,看上去像极了包裹着熔岩的顽石,时时都有喷发的危险。

飞石选中一山,便以平地为基,迅速一块垒着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建成一座洞府,虽然比不得米仁仙府的浩淼神圣,却也气派威严暗藏匠心。

洞府既成,便以府院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出万丈红芒,无数阵纹飞出,在府顶幻化出血眸的鹰隼,一边发出刺耳啼鸣,一边振翅回旋,扶摇而上九重天。

“这是什么…”苏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傲青扯着胳膊一把拉下,劫到了府院门口。逐日仙王见此,神体迅速缩小,变成十尺壮汉,跟在苏瞳身后。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挺听话的。没有让我失望。”站在洞府前方,傲青有些感慨,伸手摩挲着门槛,感觉着掠过指腹的粗糙,脑海里掠起了尘封的记忆。

不过他并没有花多少时间缅怀曾经,而是很快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在身旁拍拍,示意苏瞳贴着自己坐下。

“你说的人在哪里?”苏瞳散开了神识,发现石头房子里桌上有茶,飞来也没洒了,还带着些许温意。可是院子里,却没有人的气息。

“等着,应该很快就来了,毕竟被我扒了房子。”这就是傲青对苏瞳的回答。

反正今日吃的惊已有一斤了,苏瞳急过头后,反而不再觉得急躁,她提了提裙摆,转过身子坐在傲青身旁,用手撑起了自己的下巴。

“所以你当年便是红阎罗咯?”等人需要时间,苏瞳与傲青闲聊起来,他既然握着能令雾海起异的银令,还藏着这样一副行头,显然不像假的。

“是啊,如假包换。”傲青终于乐意打开自己的话匣子:“在揽天圣宗,我不是说鬼子辈都是老古董,欲字辈都是父传子么?剩下的色子辈三位罗生狱王,皆与种族的血脉天赋有关,红修血,青修骨,白修魂。”

“我这红字,源于血脉,此地是我母族的发源地之一,只有血族强者才能继承红阎罗的身份与这套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