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统一早来了,急要见您呢!”刘波躬着身报着:“各州的行令也都来了,请王爷示下呢!”

“让他们等两天吧!”倾绝淡淡的看着他递上来的一大堆卷宗:“左成他们走了?”

“是,一早来辞的行!今儿个一早,京里杜大人来的加密。”刘波看着刚才承上的一大堆,指着最上头封了蜡印的说着。

“凌霜有信来吗?”他随手拆开一封,扫了一下里头的内容。

“还没呢!”刘波应着:“王爷这几日不去,那要不要把人带府里头来?”

“不用!让他们候着。有急事送折子过来就行!”倾绝说着:“凌霜回来了,就马上让他来。别人我这两日不见!”

“是!”刘波点头应下了:“那,围猎的事。铁近营那边等王爷示下呢!”

“今年围猎就免了吧!”他忖了一下,说着:“我这几日陪小白逛逛,然后我准备突关,没时间再围猎了。到时我带她去东郊逛逛,住两日。今年就罢猎了!”

他一边看着文卷一边说:“我过两日就去,你让他们这些天先别来烦燥我!”他轻哼着,他没忘自己的正事。但也想把时间多分给小白一点,能挤的,只有围猎这几日了。他准备把这日子交给小白,好好陪她过几日!他要突关了,他会想死她的!

“是!”刘波诺诺的应了,王爷是想歇婚假了。没时间也挤出时间来陪夫人了!年年围猎,考验校营,今年给罢了!

“你在这里候一会子!我这边就看了,你把回折子给他们送回去!”倾绝说话间已经开始看,他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所以言语间,也变得温和多了!刘波这边正陪着候着,平海也带了小厮往这院里头来了!

平海一瞧见他正看折呢,一时也不敢出声。就陪在刘波的边上杵着,他抬头要茶的时候这才出声问他:“怎么了?”刘波一向是管外务的,而平海是管内务的,他来这里,估计都是些家里头的事情!

“上回王爷说改园子,奴才找了几个手艺好的。绘了图了,想拿过来给王爷瞧瞧喜不喜欢!”平海垂了头回着:“采买的人今儿个回来了,头一批里头有上好的南锦绫,您让他们买的水雕板子今儿个也到了头一拨了。等您示下,奴才好打发人嵌上!”

“等过两日我带她去了东郊,你再找人嵌水滑车。这几天先别动呢!图纸放着吧,我瞧完了再说!料子放屋里吧,她捡剩的你再看着排送就行了!”他轻轻笑笑:“买药的人回来了吗?”

“有有,您嘱过的,头一批就赶回来了!”平海陪着笑说着:“这回的血燕,我瞧着比上回的齐整!”看王爷心情好,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嗯,每天二两,别断了!”他微笑着垂下头去,他现在不仅是教习大娘,稍带着养生馆的老药师的活都兜揽上了。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天天挂嘴边!但是,他愿意!

“是,是,断不了!回来奴才亲自盯着他们炖了。让灿菊几个打发主子吃!我瞧着主子最近气色好多了!”平海笑眯眯的,顺便拍几下马屁:“那不叨扰王爷了,奴才这就去了?!”把王妃伺候好了,王爷看着也喜欢。他们的日子,也过得比以前舒坦多了!

刘波瞧着平海,心里头也舒宽多了。最近王爷不闹的慌了,比往常可好伺候多了。而且也知道用些安神养气的药了。大家的日子都跟着好过!说起来,还真是得托这位王妃的福呢!

倾绝刚走近主屋外头的廊道,便听到屋里一连串的声音。没人敢扰着他,外头的丫头们都各忙各的,他没出声,也没人敢答言。他放轻了脚步,听着里头灿菊几个叽喳成一片!

“主子,错了,又绕成一团子了!”灿菊伸手顺过丝线,看着小白急出一脑门子汗:“还是我来吧!”

“不行的!我得自己弄!”小白低着头,一根根的找线头。又绕成一大疙瘩了,打络子原来比绣花还难呢!

“我现在给主子打个头,您也好接着顺啊!是不是?”灿菊好言劝着。

“不行的,姐姐!”小白拉着她的手指:“我还是自己弄吧!”德容工红,她可是一样没占上。现在绣个香袋绣成这样,打个络子也打不好。她说什么也得学会了!再说了,他不让帮忙,昨天嘱咐过她的。

倾绝倚在门边轻轻的笑,听着里头几个丫头轮拨的劝,小白那边就是不撒手!小白,小白!他怎么能这么着迷!因为她最是不会阳奉阴违的,她最不会说慌骗人的,她最是简单的那一种!纵是她伤痕累累,被人百般折磨。她依旧如此的简单!她笑起来的时候最是真的,她说话最是直接的!别人的笑,她是不会分辨的,她会认为那都是好的。然后她就会掏心扒肝的对人好!他会帮她分,把对她有害的人通通驱逐!奴才们对她好,那是因为她现在的地位。想借着她壮生气,但总是对她无害的。但别院的,他越是把她捧的高。她们就越是要咬牙切齿,面上对她好,背地里就保不齐要对她下绊子。

他会帮她分,他会把所有不安的因素通通驱除。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周围都是‘好人’!他喜欢她这样真,她越是真,他就越是觉得快乐!他会在她的世界里变的跟她一样简单!他可以很自由的呼吸或者安睡!她就如同是他的一块试金石。他看到她的笑容,再看别人的,就很轻易的可以看出那里面太多其它的成分!比以前还要轻易!他离不开她了,他的心需要她,身体也同样需要她,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条神经都需要她!他要给她构建一个完全美好的花房,只有她一株蓓蕾,他要等到她完全的绽放!那是多么绚美的花朵!在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同她拥有相同心灵的人。一个受了如此苦难,依旧可以保持一颗单纯完整心灵的人!一个简单到可以滤净无数污秽的人。再也找不到了,他的独一无二的小白!

明霜走出来换茶,一眼看到他,吓了一大跳。手一颤抖,差点打翻了茶钟子。他微微扬了眉,示意让她别出声,小白这会子正忙叨着,他不想吓着她!明霜稳了稳神,瞧他一眼的笑意,遂安了心。垂了头下去换茶!这里头听见小白一声小小欢呼:“菊姐姐,瞧这个行不行?”她手里那个小小的环玉上,她用金线绕出一个梅花形的五瓣络架子在中心。花叶散布的不齐,但比之前分不清线条的大疙瘩来说好太多了!

“行!照这个绕就行。”灿菊笑着,她才头一回打,手生的很。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对她有过高的要求!这个香袋,本来以为她丢了,想不到让王爷拿了去。还比得了金寿桃还高兴!想来也是,王爷什么没见过?三四尺高的珊瑚树,他瞧见了眼都不抬一下!更何况这么个机关寿桃!倒不如这个香袋来的有心意!反正不拘什么,哄得王爷高兴是第一位的。这样她们日子也跟着好过!况且,这个主子,她们侍候的省心的很。她也实在喜欢这个小妮子,打心眼里头希望她好!估计王爷也是瞧出来了,所以把她们一直留在她身边。纵是有时有些差错,也睁只眼闭之眼的哈哈过去!主子心眼实在的很,但王爷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

“姐姐,你说我填点什么香进去好?”小白抺了一把汗,折腾一下午,可算是有点眉目了。她心里头也高兴起来!

“百合吧!百合闻着泌心!”灿菊想了想说着:“要是主子嫌俗了,库里还有顶好的凤尾兰,还有桂子,还有八环铃!还有好多进的外国香,要不主子去挑挑去?”

“姐姐,你手可真巧!”小白此时盯着灿菊手里头的绣面,突然开口说着。她很少主动跟人聊天,但对着灿菊几个还算是自在。灿菊此时正给小白绣个肚兜面子,上头是一朵大荷花,青翠的叶子已经出了形,舒展着有如风吹便动一般的精致。

“我这小家子玩艺,也就主子不嫌弃!”灿菊看着她伸头看呆的样子,一时笑起来,伸手抚她的头发:“当初翠庭院的人不够使,把我调过去用。还嫌粗笨呢!”她微叹着,看着小白乌黑的大眼:“主子您是好人,不作践奴才!这年头,您这样的少了!”

“姐姐也是好人!”小白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面颊,温润的指尖有如春风!让她一阵阵的恍惚,她伸手去抚那面子:“小白喜欢姐姐!”

“哟,上头还戳着针头呢!仔细了您的手!”灿菊手快的拉住她,微嗔着:“瞧您这…”她一时有些哽,有些感动了!她拉着小白的手,抬眼看着门外:“这明霜,换盏茶换一年也不来!又哪涮懒筋去了?”她挥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站起身来笑着:“主子,累了歇歇眼!炕上歪一会子,我瞧瞧她去!”她刚起身,正看到倾绝迈了进来,明霜紧跟在他身后!她吓一跳,正思忖着刚才的话王爷听了几句进去,一时有些慌了神!

“王爷!”她轻唤了一声,脚底下又有点打哆嗦。刚才冲着小白多了两句嘴,现在直想扇自己大嘴巴!

“回去跟平海说,打这个月起。加你们月钱银子!”倾绝笑着看小白,低声说:“库里头东西,赏你们!挑去吧!”

灿菊跟明霜俱是一喜,二人皆跪了下去:“谢王爷赏,谢主子!”灿菊声音都有些打颤,忙忙的说着:“灿,灿菊给王爷添点心去!”明霜放了茶盏,也是激动的很,拉了灿菊一溜烟就闪出去。把屋子腾给他们!

第二卷

—第六章 - 陪伴,图谋—

“你怎么这么高兴,比你自己得了还美!”他伸手拉她,看她身上沾着一条条的丝线。他想哄她高兴,特别是,刚才听了她的话之后!

“姐姐们高兴,小白就高兴!”她说着,丝毫不掩示内心的喜悦!她们那么高兴,她就跟着高兴了!

“你今天络子打的这么好!我也奖励你一下吧!”他笑着抱过她来,让她坐在他腿上。他伸手拿过那香袋来:“你想要什么?说来我听听?”

她摇头,他一边替她把身上的丝一根根的拿掉,一边逗她:“不要?”,她看着他动作,笑着点头。

“傻样儿!”他轻弹她的额头,这个宠溺的动作让她微微的缩着头,只顾瞧着他笑。

“你喜欢她们,喜欢我么?”他忽然勒紧她的腰,低声问她。

她点头,他不依:“说话,我要听你说!”他认真起来,要从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喜欢!”她轻声说着。

“真的?!”他的眼亮起来,让她歪倒在自己怀里,低头看她:“真的喜欢?!”

“喜欢!”她重复着,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

“穷了呢?没饭吃了呢?”他的心里开始唱歌,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微微促急起来。

“也喜欢!”她轻轻哼着,他是她的夫,她总会喜欢他。有饭吃喜欢,没饭吃也喜欢!穷了富了都喜欢!

他抱紧她,她心里头怎么想的,她就怎么说。他知道!他紧紧抱着她:“过几天我要去衙府住,我会很想你!怎么办?”他喃喃的,有些呆怔的出神!他不能带着她去,他要去狼舍的,他要驭灵的。他要变得很疯狂!还有三个月,三个月是他最后的期限。他与夜哥之间最后的期限!他要赢了夜哥,他必须赢!

“我要你每天写封信给我!每天都写,一直到我回来!”他低声说着:“好不好?”

“好!”她点头应下了,她的字好难看的。大小不一的,但她可以写,他让她写,她就写!

“明天咱们去东郊住两日,上回买的骆驼,你还没骑呢!”他笑着:“我还说要给你做个大风筝呢!”他突然觉得还有好多事没做,他想带着她骑骆驼,放风筝。四月里还想游船河,去坐三层高的大画舫!但时间不够了,他能挤出来的时间就这么几天。他现在能给她的时间太少太少!让他懊恼。而三个月后,三个月后,他不知道他还能给她几日!他要挥军南下,他要一偿所愿,他要…!到了那时,他还能活着吗?还能活着见她吗?陪着她一起玩,看着她笑,抱着她入眠,听她说喜欢!

“不是十二才去围猎吗?”她听他这么说,怎么明天就去了?

“我没时间围猎了,我想陪你几天!咱们新婚,还没好好一起过几日呢!”他抚着她的眉眼:“明天就去吧,你不是想骑骆驼,放风筝吗?”

“不去了吧?!”她突然嗫嚅着低语,她大眼睛看着他:“你累了!”

他微怔,心里有些微震。累了?!她在关心他吗?他看着她的眼,托着她的脸颊:“我看起来很累吗?”

“你每天都很忙,走的早,睡的晚!累了!”她轻声说着,小心的看着他:“歇几日吧,好不好?”

“这话,谁教你的?”他的手指有些微抖,因为心有些抖起来了。

“没人教我,真的!别,别怪她们!”她一听他问,挣了下就想坐起来。生怕他又恼了!

“我没生气!”他微嗔,却动容:“笨蛋,生气不生气都瞧不出来么?还说我累了!”他抱紧她:“你想去,咱们就去。我不累!”

“下回再去吧!”她听他说没恼,便放了心。乖乖靠着他:“下回再去,好不好?”

他抱着她不语,久久的汲取她的气息!他的确是累,这些年,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好累!高官厚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他想要的!家财万贯,美女如云,亦不是他想要的!他从来没为自己真正活过一天,十五岁之前,他是为碧丹家而活的。十五岁之后,他是为碧丹家的仇恨而活的!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驱驭灵物,独霸三军。每一样,都实在很累!

小白半天也没听他说话,他没动一下,只是抱着她发呆。她窝在那怔愣了半晌,也不吭声!结果,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倾绝一连在府里陪了她七天。两人没踏出府门一步,他终是应了她,没往围场跑!两人在园子里泛小舟,摘青梅,放风筝!他为她展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弹得一手的好琴,高山流水,小石清泉,如泣如诉。弦音低咽,凝音不绝。余音悠长,令人神往!他会淡墨山水,最擅画梅,浅浅勾勒,浓着淡彩,便可以假乱真,有如迎风起舞!他温和沉静下来的时候,有着别样的迷人风姿,感染着整个王府里的所有人!他第一次如此静漠的享受生活的妙意美好,第一次如此静心平气的去看这四月的春意融融。第一次这般真实的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是活生生的!

星言在四月初一的时候便带着金池上了京。随行的有萧亮及校营的侍卫!本来走的好好的,结果行到第三日午上,路上马突然失了蹄,一下子惊了起来!星言一下子被甩出车去,摔了个七荤八素,血流了一地!把金池吓得三魂少了二魂半,脑筋几乎都停了摆!路上本来笑语欢歌,一路瞧着百花竟芳,高高兴兴的回宫。谁想竟突来横祸!此时正是半途,前不着村,后不落店。离京尚有百里多地,缺医少药的。星言痛的死去活来,面色惨如金纸!金池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勉强到了京城阳都,到了星言在京城的府邸,就忙忙的进宫去找太医!

皇上见了公主本来高兴的很,结果一听说路上出了岔子。一时间也有些吃惊,也顾不上闲话,急急的就遣了张,李二位国手直接去了星言的府上!金池心里头急的很,匆匆的拜见了太后,便又忙着赶了回来!

“跌的不轻啊!好在没伤着筋脉!”两位太医忙活完,跟守在床头的金池报着:“也没伤着骨头,就是臂上剐着尖石,开了个大口子!流血有些过多了!方子开在屋里头了,回来好好调养也就是了。”

金池一听,本来肿的跟两个桃儿一样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她看着星言惨白的脸,哽着,眼泪在眶里乱转:“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着护着我。你也不会给扔出去!”

“什么话!”星言歪在床上,微扬着没有半点血色的唇:“意外而已!”他伸出右手抺去她的泪:“别哭了,瞧眼睛肿的!”他微微的嗔着。

“星言!”金池忍不住泪簌簌的掉,看他左手包着,血还在渗。心疼的不得了,又不敢扑到他身上去。只顾着在那淌眼抺泪!

“你让太医来了就好,还跑出来作什么?进宫陪皇上跟太后说说话去!我这边歇歇,随后就去见驾!”星言轻轻的说着,这一路延了医治,让他血气溃散的厉害。现在靠在这里,一会子就觉得眼皮发沉,浑身一丝力都没有!

“都这样了还见驾?!”突然外头一个声音传过来,他微惊,本能就直起腰来要撑着下地:“皇上!”

“快躺着!朕悄悄的来,就不想扰着你!”修含几步便跨了进来:“我就没让他们出声,就想瞧瞧你睡没睡!”他坐在星言的床边,止住他要起的身:“怎么这么不小心,午间金池一说,吓了我一跳!散了朝,就赶过来瞧瞧你!”

“臣有罪,不能前去见驾,反倒让皇上来探视臣!实在是…”星言强撑着说着,修含向着他摆摆手:“这又没外人,别说这外道话!听说跌的不轻呢!”

“皇兄!”这边星言还没开口,金池已经不管不顾的将修含一把给拖起身来:“皇兄巴巴的跑来,又害得相公不能休息!皇兄还是跟金池花厅里头坐坐,让池儿给您斟杯好茶吧!”

“要么说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嫁出去的妹妹,马上就翻脸不认哥哥了呢!”修含倒也不气,笑着调侃她。看星言也没什么大事,遂也是放下心来。便依了她,向着门口走去!

这边陪着皇上前来的官员,也随附着跟星言嘱了几句。便一同跟着出了门!见人都走远了,这边萧亮才进了屋,过了厅堂,向着暖阁床边而来!

“你这苦肉计,见了效了!”萧亮压低了嗓,轻轻的说着。星言没出声,眼却斜倪着窗边,萧亮会意:“放心吧,外头校营的在呢!”

“刚才皇上进来没让出声,我就明白!”星言微叹:“他带着天星来的!”路上他故意让萧亮弄惊了马,就是想让自己血气大溃!

“皇上现在身边总跟着一个!”萧亮看着他:“不过你也伤的忒狠了,连我也给吓着了!”

“不血流如注,怎么能压住法血之气?你不练制驭,你感觉不出来。他们不一样!”星言半闭了眼,轻轻说着:“这样我就算伤愈,血气也是极弱的!”

“公主是真吓着了,我看她一路都哆嗦!”萧亮突然叹息起来:“她对你,唉!”

“我对不住她!”星言略蹙了眉,低声说着:“痴心错付,她,不该选我!”她是金枝玉叶,没受过半点委曲,但这一路上,跟着他担惊受怕。觉都没睡整过,跑前跑后的侍候着半死不活的他,偏他这般的半死不活,却是故意!

“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萧亮看着他:“星言,认了吧!”

“哼,打从出世起。就不得不认!”他深深的叹息,早就认了!他姓墨虚的,他是皇上的臣子,他是夹缝中的人!他不能选,没资格选,身份不能,妻子也不能!他的一生,注定是别人的棋!早就认了!

“你养两天,我看他们还得来瞧你!”萧亮说着:“然后,我们就照计划来!我先放消息出去,引得他们前去凌佩!然后,我们就坐等鹬蚌相争!”

“棋很险!消息绝对不能从我们这里出,要绕个大***才行!”星言睁开眼,低语。

“当然!绝不能象上回那样冒失!”他点头:“你歇着,我不在屋里久呆,引人猜测了!皇上一会子发现我没在,肯定得问了!”

“嗯,你去吧!”星言应着,就势躺了下去。当然不能象上回那样冒失,他得赢一回!赢回自信,赢回自尊!赢回,小白!

小白,你得活着。再怎么苦,再怎么难受,你也得活着!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闭上眼睛,却又看到她消瘦的如同一杆竹的背影!让他心上的那根丝,又勒的紧了些。

第二卷

—第七章 - 静守,问候—

“主子,今天天气多好!不如让平伯备车,陪主子逛去?”灿菊一边将端过来的茶送到小白的手中,一边说着。王爷初七就去了府衙,临行时说王府要大修,敲敲打打闹的慌。让她们几个陪着小白住郡府来了!估计王爷是要把别院的都打发了,王府里就留了刘波身边几个管事的。刘波,平海,连带着东怀阁的二十几个丫头,二门三门的小厮,还有侍卫。全给弄郡府这边听差来了!

过了清明,天气就渐渐热起来了。一入了五月,日头就一天热似一天了。夹衣早都穿不住了,灿菊又赶着叫人给小白做了好些丝锦的单裙,缎绸的外衫,和好多纱缕。小白都觉得,每天换一件,穿到明年都不会重样。灿菊这边还嫌少!三天两头的拿花样子给她看,让她看得眼都花掉了。她此时歪在湖桥边,看着湖里头跳着的鱼,看它们戏出一团团的微波!阳光暖灼的照在身上,让她觉得很舒服!她接过灿菊递过来的茶,却不顾着喝,只瞧着那水面!

“主子在家里闷的慌,这里头园子少!街上有花市,去散散心也好!”芍药在她边上劝着,看她站的久的,给她移过来一个绣墩。又给她托了一盘子鱼食来,让她丢着玩:“今儿早上,平伯还问呢!怕主子在这里憋闷了。”

“挺好的!”小白看着她们,突然说着:“姐姐,湖水会变成人跳舞!”

“什么?”两人听她这么说,都伸了头往湖里头看。今天没风,碧波一团宁静,除了鱼儿偶而会泛起清波,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两人都不由的笑了起来:“湖水哪会跳舞,我看是主子瞧的久了,眼错了,发花了呢!”灿菊搀起她来:“我看咱们还是回屋里头,给主子添几个小点心!主子去练会子字,傍晚刘大总管要找主子来讨信呢!”

“我眼花了?”小白听她说着,不由的揉了揉眼睛。却任由她扶了起来,想来是眼花了吧!但刚才真是瞧见水上有人跳舞啊,摇来摇去的,还向她点头呢!

“那水面晃着太阳光,瞧久了眼睛不舒服!”灿菊说着,就扶着她往楼里头走:“不想出去,咱就不去!”

“好!”小白应着,乖乖的跟着她回去了。芍药还尤自盯着水面瞧,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水能跳出什么舞来!她不由的失笑,这主子,天天真是会自娱自乐的很!从来也不闹人,一个人在这看湖都能看上一天,呵呵!

她们刚进去,正看着明霜从楼上下来:“哟,我这还打算找你们呢,湖心桥那凉!呆一上午了。”她扶着小白:“枣羹刚得了,主子趁热用了!”

她们几个打发小白用了枣羹,就让小白在三楼暖阁里头练字,留下灿菊一个人陪着她。明霜看芍药怔怔的发呆,一时捅了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捂着嘴笑着:“还记着上回呢?”上次她跟灿菊得了赏,她们两人不在,虽然也跟着一起长了月钱,但库里挑打赏没捞着,一直恼得念叨了好几天!

“什么啊!又抽哪门子疯呢!”芍药拧她的嘴:“你挑的那劳什子八角菱花簪子,我还不希的要呢!”她恨恨的说着,突然又加了一句:“下回我天天粘着主子,我就不信了,还轮不着我!”

“哈哈,我说你个死蹄子!还不是羡慕了!”明霜得意洋洋的笑着:“叫你就没事涮懒筋,等哪天让王爷逮个正着!”

“去你的!”芍药笑骂着,两人一边说,一径就去了!这边小白在屋里乖乖的练着字,倾绝要她每天写封信给他。还规定要填满一整张纸才行!她每天把自己吃什么,干什么都填上去,都填不满一整张。而且还有好多字不会写,打成圈圈让他猜。写出来的信跟密函一样,估计连他都看不大懂!他走的时候留了一本字帖给她,是他写的,让她照着写。她每天都认真的练十个,有些字不会念,她就让灿菊拿了去问人。这半年多来,她也识得不少字了,有时也能看几篇简单的诗!

她正写着,忽然见眼前的茶水好像在动一般,她盯着瞅了半晌!看着那微碧的水滴在向上泛起,形成细细的一条线,在她眼前扭来扭去!她揉了揉眼,再看,还是!那条细细的水线在摇摆,像是袅起的轻烟,忽而上,忽而左右晃动!

“姐姐,姐姐!”小白忽然低呼出声。一边在那绣面子的灿菊一听她叫,忙丢了手下的活计凑过来:“主子,怎么了?”

“姐姐,茶水跳起来了!”小白拉着她的袖子,指着面前的茶给她看!她的眼瞪的圆圆的,直看着面前的水!

“跳起来了?”灿菊觉得稀奇,顺着她的眼看桌子。她面前是一方台案,茶好端端的摆在那里。没有一点异样!还泛着热气,她伸手抄过来看了半天,根本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没有啊!是热气吧!我说主子老瞧着水面不好呢!”灿菊笑着将茶钟放下,拍拍她的手:“我看啊,主子是眼累了!”她看着小白面前的纸:“主子是想不出跟王爷说什么,心急了吧!”

“还是我眼花?”小白听她这么说,怔怔的回眼看她。

“是眼累了!”灿菊笑着帮她砚墨:“依我说,主子上面就写想念王爷了!王爷看了准保喜欢的不得了!灿菊也不识字,没办法帮主子想点好词儿。”跟着小白以后,她们也自在的多,不用时时口称奴才,说起话来,也随性了不少!小白不记较这些,有时平海扫听到一耳朵,训几句。后来也就罢了!

“呵呵,想字不会写啊!”小白叨着笔头,脸泛起红晕来,阳光透着纱照进来,映得她头上簪的梅花攒丝簪子盈盈的烁着光跳着!她一对大眼乌亮乌亮的,现在她能跟人静静的聊一会子天。说话也不总是三句半了,虽然还是静的很。但已经比以前强了不知道多少!

“那就写惦着王爷,心里头装着王爷!反正都差不多,主子认字,比我们强不知道多少去!”灿菊笑着,砚浓了墨:“灿菊就在边上陪着主子,一会子灿菊亲自下厨,给主子做个百花糕!”王府那边各房全的很,管食物的就有膳房,饽饽房,点心房,茶水房等等。东怀阁里还有专门的各职房门。这里头就有一个总厨房,虽然人是够使的,难保炉眼子不够,一时食物也不及王府里头丰盛。灿菊几个就变了花样给她做,她瘦的很,身无四两肉。她们总怕亏了她的嘴,总想着给她养胖点,回来王爷瞧了也喜欢!回回刘波或者平海过来,远远的叫了她们去,也是问这些吃穿用度。小白是个没要求的,她们得帮着照顾仔细了,一点岔子都不能有的!

“好!”小白听她这么说,点点头应着。她再回眼去看那茶,此时已经没有水在跳动了,茶钟静静的摆着,水气淡淡的氤着,是她眼花了。瞧水面瞧了一上午,看水都会跳了呢!

她一向是静惯了的,以前那么些年,都是静静的一个人过!没人愿意理她,她不过是个被人忘记的角落!现在她嫁人了,过上好日子了。而且每天都过得比她梦里头的还要好!她知足了,没什么奢求了。她的夫君是个大忙人,得闲的日子屈指可数,还都给了她了!做为一个女人,她还求什么呢?她是没本事帮衬他的,就连管理家务的本事也没有,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静静的安守自己的日子,不给他添麻烦。别让他堵了心!如果连这点她还做不到的话,她就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了!她当然是惦着他的,他是她的夫,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啊,她是把他当成亲人一样的。她没有家人,但嫁了以后,有了!

灿菊看她想的出神,笑着没打扰她。接着回去绣面子,这几天见热了,主子就老说瞧见水上有人。她们几个轮着看了也没瞧出一二来,这话当然不敢告诉刘,平两个人,要不到时又是说她们几个服侍的不仔细,让主子乏着了!反正她们几个总是有一个老在主子边上不远离了去。瞧着主子最近气色也好的很,想来是呆的久了,发了臆也是有的!

倾绝看着桌上凌霜之前送进来的信,这些天他一直在狼舍。外务交给凌霜以及莫奇,莫洋两兄弟!莫家两兄弟是他的文谋,行事一向缜细,思虑周全。除非必要大事前来报他,一般外务都由他们处理!他在这里修驭,等待最后关口到来。凌霜是四月十四回来的,还带回不少九冥草!九冥草,生长于凌波谷幽深之处,每日饮剧毒蛇涎而长成的异草,叶如齿锯,端顶五色彩瓣。只有强大蛇灵可以培育出这样的异草,名为九冥,意为可于九冥深处令死而复生!可以是天下奇毒,也可以是续命良药!关健在于使用的方法。花叶齐吞,便是剧毒,只食毒根,就是良药!凌霜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说宁扬已经在月耀找到那成精的参王踪迹,正在全力追拿!宁扬特地让一直跟在身边的小童回来,本想来昭平告知他。却正是碰到赶去的凌霜。

这消息让倾绝的心为之一振,为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的***!他也想早日驾驭夜哥,到时若是宁扬还未寻得两样药引。就算他狂灵入体,时日无多,他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要她离了聚灵咒还能好好生存,他就不需要把她托给任何人!

他实在是想她,没有一时不想。就算他导引得狂血全身而泛,他还是会想她!好在现在天热了,她也用不着他再为她取暖。但是他心里头还是想她,他需要她为他取暖!但是他此时不能出去,他什么人也不能见!就算是凌霜,也是远远的将东西物件放在他的屋里头。远远的跟他说话!他实在想的不行,就只能看她写的信,一遍遍的看!她头几封都是几个字,然后他就不干了。吩咐人告诉她,得写满一张纸才行!看她大圈小圈的,他就想笑。想冲回去让她念给他听!虽然每天的内容都差不多,但他觉着她的字一天天的好了!端正了,绢秀起来了。那就说明她每天都过的不错,也很听话的练字。他心里头也安生了!

他展开今天的信柬,看着,指尖就发了颤了,眼凝深了,笑意满了!今天没有太多的圈圈了。内容还是依旧,吃了什么,干了什么。但是,在最后的最后,加了一句不一样的!‘相公,太阳大了。你热不热?’

第二卷

—第八章 - 失踪,出寻—

六月十四,小白已经在郡府住了两个月冒尖了,郡府的主楼是建在湖中央的,临着水,虽然已经是暑月了,但风划过水波,漾起的风还是泌凉舒适的。屋里头也用不着摆冰,通开两面的窗,柔风便带着湖水及拂柳的清凉便丝丝缕缕的绕进来,在屋里欢快的打着旋子。挽起一团团的纱,雾一般的轻袅!小白还是能看到湖面上的水在跳舞,但她不再说了。因为灿菊几个都瞧不见,总说是她花了眼!她也不想再扰着别人不安生。有时风拂过她的耳畔,她甚至能听到轻轻的歌声,似有若无的,有如梦幻一般的声音!轻轻的,却一直透进她的心底。

她们说她常常对着水面发呆,其实她是看水波在轻舞。它们有时会化成人形,像一个柔媚无骨的女子,蛇般的腰肢在轻扭。她就看的很是专注!

倾绝让人捎话过来,说他月底就会回来。到时来接她回王府!平伯也说了,王府修的差不多了,说东怀阁的湖上面,嵌了一个很大的水台车,到时哗哗的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景致!她四月初七过来的,现在都六月了,日子不觉间过的好快啊!她到凌佩,已经八九个月了吧。抛开最初的二三个月不说,那时她伤了,又养伤!随后的大半年,她总觉得像是活在一个长长美好的梦境里头的。让她总是想笑起来!

她扶在桥栏边,又定定的看着水面。看那只有她一人可以看得到的水波轻舞!那水波旋起柔美的舞姿,跳跃出独一无二的涟渏,湖面上的莲叶随之而轻轻的摇摆,像是美女足尖轻踮的小鼓!它旋动着腰肢,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看到它的脸,带着一丝媚骨的笑意!它向着她伸出手来,似是邀她共舞一般。它十指纤纤,手指间有如轻握着一朵飞花,柔柔之间甚至她都可以闻到那丝香气!她如同被蛊惑一般的,向着它伸出自己的手,与它那透明的纤指交握。她可以感觉到,它也是有温度的,就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般,甚至是暖的!她就这样向着它笑起来。然后,它的手突然间向她使了力,她感觉上身被拉起来一般的,双脚就离了地!她没觉得痛,甚至连害怕的情绪都来不及有,人就像倒栽一下,咚的一声直跌下湖去了!

明霜跟灿菊正陪着小白站在水边,看着她又向着空气中扬起手来!一时间还笑着,但是,笑意在下一刻便凝滞成一团死寂!在她落水的刹那,二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咚的一声急坠而起的大浪,溅了她们一身的水渍。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识点水性的明霜根本不及细想,紧着就直跳了下去!灿菊整个人都软了,拼死了抓着围栏,扯力的嘶喊出声:“来人,来人啊!”一边听差的小厮远远的见了,急慌慌的就嗵嗵的往水里跳!赶过来的平海跟刘波一听,登时就黄了脸,抄网的,拎杆子的,划船的,一下子将整个湖桥围了个水泄不通!灿菊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只听着耳朵边轰轰乱响,一片吆喝声四起!她脑中一团空白,根本已经无法再去回想小白是究竟怎么掉下去的?她明明是站在她们两个中间的,围栏子都高过腰了,她比她们还略矮了些,怎么就翻跌下去了?!

倾绝还在等小白的信,他还期望着她今天能再写些不一样的话给他!她认识的字有限,他也没期望她能写出什么情诗来给他!很简单的问候就足够了!他正饮茶,一时晃了神,杯子就溜了手去。小小的钟子正跌在肘边的桌上,但是,却碎了!只是掉在桌上,却溜转了两下,在他眼前便开裂成了两半,水渍横流出来,滴滴嗒嗒的顺着桌沿子落了下来,印湿了他的袍襟!他微怔了一下,突然一下子便站起来!他觉得心口在泛疼,一点点的麻痛直到尖稍,让他不由的颤抖起来。他正想一步直跨出房去,忽然听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他门口嘎然而止。然后,他的头皮就一下子炸了开来!他听到凌霜的声音,短促,却有些急慌:“王爷,王妃不见了!”

他现在所在的房间是连通狼笼的过堂,两边都有门,一边通着密笼要道,一边通着前笼场道。他在这里小憩,凌霜有什么东西都会送这里头来。有话也会在外头跟他交待!但是这一句,听得他筋骨错脉横生,一股热血就直突丹顶!他一步便跨过去,呼的一下直将大门给拉了开来,连外头站着的凌霜都险险的后退了一步!凌霜一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二个多月没见,他的眼眸已经变色了。原来的浓紫此时变成了灰红!他双手拢在袖里,身形比之间略瘦了些。但惊着他的不是倾绝的眼睛变了颜色,而是他眼底灼烧的火!他可以听到他浑身的关节在咯咯作响!王爷已经到了驭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驭关就要来临。此时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清楚!”倾绝低声哼出来,他浑身的神经根根都在疼痛,但却因这巨大的疼痛反倒令他平静下来!不见了?小白最是安静的,她连大门都不出,怎么就会无端端的不见?王府里有侍卫,丫头小厮一大堆,还有刘波跟平海,不见了?在众人眼皮底下就飞了不成?!他需要知道更详细的经过!

“说晌午在桥上站着,不知怎么就跌下去了!捞遍了,无踪无迹了!”凌霜微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往常的语气:“郡府的湖通着外头的城河,连同西门的渭广河,属下已经布了人,沿河道两岸盘查搜户!刘波已经找人抽湖塘里头的水,平海现在正候在外头!”

凌霜布置的很妥当,他毕竟跟了倾绝十年多了,在突急事件出来之后已经算是极冷静不乱的了。他已经把第一步给倾绝做好了,倾绝听了,忽然问:“宁扬呢?!”宁扬已经如约前来,三天前已经到了昭平。知道他闭门待关,没有打扰,一直住在衙府。

“还在衙府!”凌霜低声应着。

“走!”倾绝一听,没有再多话,径直就出了大门。向着狼舍外道而去,凌霜知道他在极力压抑,他步伐依旧如常,但身形已经僵了!

平海此时跪在狼舍外头,一身的泥水已经被太阳灼干了。但他依旧在发抖,好像现在是数九寒天一般。郡府里头的人都已经有些歇嘶底里了,都有些发了狂了!王妃就这么一头扎下去了,连个水泡都没冒!他们没敢耽搁,直接就跳下去救了,但是,没人了,就这么没了!但他还是得来报,就是把他们全剁巴了,也得来!谁能跑的了吗?

百八十号人,还生生的让王妃给掉湖里头了,而且立时就不见了,太无稽了,王爷会信吗?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事吗?还偏就让他们赶上了?!战战惊惊的陪了二个多月,之前小心翼翼的伺候,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