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行吗?”夜哥淡笑着,双肩一拱,身形在慢慢变化:“就凭你一个区区…”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他的眼怔住了。因为在他面前的倾绝,动作竟然和他一样,他双肩微动,身形也在慢慢变化!

“凭我区区什么?”倾绝慢慢拱下腰下,面容在慢慢扭曲,口中长出獠牙,眼眸已经完全变灰,灰中泛出怒红!他全身骨骼在不停作响,血脉逆流入他四肢,将他的肌肤撕裂:“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他的声音轻轻,一如呓语:“就是我爹!”他心中最阴暗的回忆在慢慢的复醒,他故意去想这些过去,让他狂血四溢的过去!他眉尖突显红光,血已经顶至最高,他深身的力气在复苏,他阴霾的过往历历入目!

“你嗜血无数,总能知道,我的血,跟别人不同!我为什么能用身体养你,还不明白吗?”他的身形还在变化,一点点的扯裂他人的形状,他的影子在月色之下诡异非常,漫散在夜空之中。有微微的气雾在弥漫而上!

“你,你是…!”夜哥喃喃的盯着他,眼中涌起古怪的神情。他错愕着,甚至已经忘记了化形!

“对,我是人。我也是狼!”倾绝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底痛溃之色已经被怒火彻底的燃烧:“我亲手杀了他,埋葬了我的过去!呵呵!”他惨惨的低笑声已经有如狼音,他的骨骼裂痛之声已经响彻身周:“我亲手杀了我的亲生父亲!很有意思吧!”他说着,突然直跃而起,他全身已经化成狼形,一头巨大的黑色野兽,他的獠牙在夜空之中显出森寒之光。眼眸之中,是灰红色的怒意!他四爪有如钢钜,一踏之下,地面深深的凹出深印!他引颈呼号,声音直裂夜空!他身躯在空中翻起一道光波,血盆大口直取夜哥的头颅,身形如若闪电,裹带风有如刀割!

夜哥猛然急退,身形掠起空中,化形成狼!两只巨兽,交织成一道惨影,光影月色之下,吼声有如鬼哭!

“那,那是什么?”凝烟大骇出声,脚下不由的踉跄。他的四周已经团团绕了无数碧蛇,将他的气罩只逼在身周很小的范围。宁扬依旧旋浮当空,地上遍是狼尸,鲜血已经染红土地,头狼依旧纵跃不止,领着少数狼只向着他的腰间!细小的蛇,吐着红红的信子,拱起半身向着他,他的罩已经越来越小!但是,对面的场景依旧让他一下子要崩裂开来!

“你还顾得上看戏?”宁扬双袖招展,笑魇有如花朵,石缝之间,草丛之中,树枝之上,蛇子蛇孙,源源不绝!

“哼,死在我的手里,你该偷笑才对!”宁扬手臂绵展,荡起风波。身下头狼有如得信,一声低鸣,便领着众狼急退而出!蛇密密而来,滋滋作响,一层层的围布过来,有如形成蛇山!碧气渐渐加浓,他身形在空中飘摇,像是绵软无力的烟波!他双目变得碧绿,仰脸看着天上明月。

“他的驭主已经死了,驭主成了死鬼,他不能借其主之力发挥最大力量!”静柔的声音渐入凝烟的耳畔:“倾绝顾着突关,我们还有机会!只可惜,聚灵咒让他得了!”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宁扬突然回眼看他,脸孔已经忽人忽蛇,口中长舌分信,嗞嗞作响:“我本想弄的你半死不活,然后让他出气!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双臂扭转,身形乱拱,有如无骨:“不管伦是死是活,都比你强上百倍!”他说着,身形扭转间已经化成碧蛇,在他身后,竟然出现光雾,明灭之间,一个人影似幻似真!发辫飞舞,衣袂翩然,他臂略弯,抬着手肘。在他指间,曲绕着一条小小的青蛇!他脸孔向下,似有眼波温柔,看着指尖细小的青翠!影不算真切,宁扬眼已经执着,伦!当年,就是他,这般将他绕在指尖,轻轻的抚摸!

“幻形!”凝烟瞪大眼看着他身后的光影,这个人已经在这条蛇的心中留下如此深的烙印!让他可以只凭对他的思念便化出竟象!只借着幻影便可以发挥其灵最大力量!

宁扬口中喷出绿雾:“你根本不配我发挥多大的力量,我只是想念他了!”他轻哼出声,身形翻动间,地下的蛇已经密密如一层碧草一般,盘结向上,口中全是绿莹莹的雾气,渗在水雾里,一点点的渗入!

“万毒阵!我让你死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宁扬身形乱翻,长尾横扫间,瓦砾乱飞四倾!轰轰然如有乱石崩涛!缭起的烟尘与绿雾遮挡了明月的光辉,树影婆娑之间,明明灭灭!

第二卷

—第十三章 - 法血,重遇—

小白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越来越黑了,周围已经越来越静!她眼前开始还是迷糊,后来,已经慢慢的暗下去了!基本上每走一两步,就要跌倒下去!她害怕起来,她要瞎了吗?哭了,然后就要瞎了吗?今天有月亮,不该黑成这样,她再一次跌倒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连滚了几下,一直撞到一棵树才停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但她已经不觉得有多疼。因为头轰轰的疼,后背也撕裂一样的疼!她摸索着站起来,扶着树干呆怔了半晌,她听到山顶之上还稀稀有着声音,轰轰的,打雷一般的声音!她眼前晃了几晃模糊的景象,然后就完全的黑了!她完完全全的陷入到黑暗之中去了!

她的心,随着眼前景物的消失,也彻底的跌到了最底层!她看不到了,这样怎么下山?怎么去找马?这周围好静,除了草叶沙沙作响,有虫在低鸣,然后,就是一团静谧!她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偏离了路径!他要她下山的,然后回家去!但是,她现在完全失了方向感!

“黄泉,黄泉!”她耳畔的细风忽然化作女子的低喃,在她发周渐渐的围绕,一时细撩她的发丝,一时轻抚她的嘴唇!

“啊!”小白忍不住低叫出声,她瞪着黑洞洞的大眼乱看了半天,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的手乱拨一气:“你,你别过来!”

“呵呵,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真的听到了?!”那声音似在轻笑,一如在雀跃不休般的上下旋起,调皮的卷起她破碎的衣袖,撩动着一团团的绸衫:“你别怕,我不是那个水灵,我们声音不一样,对不对?”

“你,你又是谁啊!”她紧紧贴着身后的树,为自己找到一点支撑,她的心跳得急促,跌落到黑暗之后,人都会特别的恐惧感!更何况,她刚刚还见到了十八年来从未见到过的诡异景像!她还没办法让自己平静如昔!

“我是风,从你一出生,我就跟在你的身边了!我总是叫你,可你一次也听不见!”它轻轻抚着她的面颊:“我一直都跟着你的,我带你下山去,好不好?”

“你也能变成人吗?”它细柔的声音让她的心跳渐渐不是那么狂乱,它细软的抚慰一如轻柔的指尖,她可以感觉到它在上下的飘飞,掠起细细小小的旋子。在她的身周游走!

“不能,我还很弱!”它的声音里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好像很抱歉的样子:“不过我可以陪你说说话,给你指路!”它轻轻的绕在她的颈间。

“你不抓我吗?”她怔怔的,想迈步,却又有些迟疑。她本是一个简单至极的人,但是她自从见过那柔柔的水女,也突然会变成害人的怪物之后。没来由的,生了怀疑!

“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它旋在她的肩头,卷起她的发梢:“过来,你脚下有块石头,迈过来!”

她听了它的话,向前跨了一步。它在她耳畔细细给她指引,又将她引回下山的步道上来:“一会有石阶了,你再走十步就是!”

朋友,这词让她的心暖暖的!让她想起那条名叫小白的狗,她心里有些歉然,她好久没有想到它了!

“黄泉,你刚出生的时候就能看到我的!你还冲我笑呢!”它轻轻的笑着:“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我,能看到你?”她怔怔的向着那声音的方向,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在被人卖来卖去了!她的回忆里,没有这样轻柔的声音!

“呵呵,是啊,你那时就能看到我。你的眼睛一直追着我,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它笑着,一边轻轻说话,一边给她引路:“小心脚下,台阶就到了!”

听着它的话,她也不是那么害怕了,身后轰隆声在渐远,她脚下也不是那么磕磕绊绊了。它轻轻柔柔的声音给了她力量。让她对眼底这无尽的黑暗,也不是那样的惊惶了!

她正走着,忽然听它小小的低呼一声:“不好,有人来了!快,快往左手这边走,快!”它的声音还未尽,小白已经听到脚步声了,不止一个,好几个甚至更多!声音很轻很轻,但在这静谧的山道上,她还是能听到!她慌慌的想往左手边闪,但她看不见,身体的挪动受到了限制,还不待她跑几步。耳边已经挟了一阵风,后脖子一紧,竟已经被人直拎了起来:“大人!这里有个女人!”她听到头顶响起一声低呼,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她被勒得有些窒息,更重要的,她刚刚平静一些的心情又被拉紧成一张满弓!她无力的乱挣了几下,根本无法挣脱开来。但下一刻,她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昏!这声音她一直记得,虽然已经隔了好久,却依旧记得。让她的心,一下子攥紧了去:“放开她!”声音微沉,却是清晰,在她双眼看不到的情况,格外的清晰!随着这声音,她后脖子一松,整个人软软的就要跌倒。她觉得他近了,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轻风,柔软的卷向她来。然后,她的手肘被他托住了:“站稳!”她听到他轻语,他的声音依旧如故的温软,却是带了几分微颤,似是喜悦,似是惊诧!

她张了张口,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加了进来,略有些老迈:“你认识她?墨虚大人?”“他们就在上面。你不带人去拿聚灵咒?跟一个女人在这里耗什么?”话音轻缓,声音却沉寒。但拉着她手肘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她从上面下来,不可疑吗?”那老迈的声音干笑了几声,却依旧说着:“总要盘查一下吧!”

“她有灵血的味道吗?难不成是铁近营的兵吗?她站都站不稳了!”他低哼着:“山下主道已经封了,等他下来,你就没机会了!我们好不容易盯到这里,总不能功亏一溃,圣上还等我们的消息呢!”他说着,拉小白的手一加力,她整人就跌撞着向前几步,一下跌进一个怀抱里头去了!

“天狗大人,你立功的好机会来了,还不带着你的人上?!”又有一个声音加了进来,微扬着:“上头都是灵物,你自己说的啊!”

小白被他压在怀里,根本没法开口。她也没挣扎,因为那股熟悉的气息一直在给她安定的情绪,少爷!他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是少爷!她听到脚步声从她身边掠过,那个会说话风再无半点声音,好像已经消失了一般!她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一直带到她内心最深处去!他,可以带她下山吧?!

“小白!”直到那些脚步声渐行渐远,再无半点声音。星言这才扶着她的肩,他的手刚才一直在颤抖,抖的他全身都有些微颤,他拼了命才压住内心纷乱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浅淡泊!

“先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萧亮看着山下跳动的火把,沿河岸变成长长的火带。山下马嘶人杂,不知道一会是不是要上山来按户搜查!

星言一把抱起她来,看她浑身上下细密的伤口,眼底的血渍!让他心里一直缠绕的线越拉越紧!他们一直跟着水凝烟入了凌佩,散居在山中的农家。就等倾绝与他两败俱伤,他们可以趁乱行事!但倾绝行事实在太慎密了,凌霜已经布控两镇,短短的时间,已经围住了山下!除非制住倾绝,他们现在上下不得,难以脱身了!

星言与萧亮带着校营的死党掠进山道边的密林,小白只听耳边草木声响,风声掠动,却再没那风儿的轻语:“少爷!”她忽然轻轻的开口:“送我下山好不好?我看不见了!”

他微怔,他紧了紧她:“先做一件要紧的事,不然,一会你有危险!”他的手一直紧压着她的后颈,从一开始见她,直到现在!

她不再说话,她对他的信任让她对他完全的不设防!从被他扶住的一刻,她就没有挣扎过!一点都没有!

他们在林子里穿了几穿,走了好一阵子!然后,小白听到吱哑的门声,她听到有一个轻轻的声音:“大人!细腰庄那里说,明天早上就要开始搜山了!山下主路已经不让人出了!”

“嗯,先进去再说!”小白听到星言低声说着。她被他一抱,觉得又累又疼又饿!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浑身的力已经再发不出一丝一毫!绷紧的神经一旦松下来,整个人便瘫软无力起来!

“小白!我有好多话想问你。”星言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萧亮已经出去看情况了。他帮着下了棉布帘子,这是个普通的农户,之前给了钱,说帮他来看果林子。让他帮着登了工籍,已经在这住了两个月了。屋里简陋的紧,只有一间堂屋和一间卧房!这里山上山下都有田园,有大庄小庄,他们一直散住在这里,有些人住在镇里,有些人在山上。他把她翻过来趴在床上:“我得给你放点血,你别出声!不会太疼!”

他微微的凝着音,她没有聚灵咒了!一看她,他就知道,她哭过了!她眼底还有泪痕,眼角还有血!他内心掀翻了五味瓶,一肚子话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看着她一身的伤,他从心底开始发痛,想问的话,一句也问不出来!他从桌上拿了个药匣子,里头有一丛银针,还有不少的伤药!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坐在她的身边:“我要扎了!”他轻轻说,声音却有些抖!

“嗯!”她轻声回应,感觉到他的手在撩开她的发!她本来是梳着髻的,几番折腾下来,全散了。头发拂了一后背!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的颈后抚弄!她根本就没问他为什么要放她的血,不过有一点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不会害她的!

第二卷

—第十四章 - 情涌,情伤—

她的颈后有一个细小的朱粒,原本是像一颗痣一般。但是此时,已经微微的拱了起来,连带着她颈后出了一道血线,密密的沿着她的颈椎一直向下!那是她法血禁封之地,他不知要如何帮她封咒,只是知道怎样延缓她的法血泛滥!他手间的银针向着那细小的突起刺了下去,她微颤了一下,却是没出声!随着他的针刺,一滴浓红若黑的血珠直渗了出来,还未完全渗出,他便用小瓶接了,挤着她的肌肤,让那血珠一直滚到瓶中,一滴又是一滴!他直到那突起渐渐又平下去,又有如一颗细小的平痣一般,血线也慢慢的变淡,直到完全看不到!他很快的收了瓶,在桌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香叶!用浓袅的草叶味掩去极淡的血味。这才,长长的松一口气!

“疼吗?”他轻声问她,用棉布沾湿了水一点点擦她的耳孔,还有她脸上的血渍:“睡一会吧?!”

“不疼!”她撑着要起:“小白得下山去!”

“你睡一会,我带你走!”他摁住她:“你受伤了,我给你上药!”

“哎,哎!”她一听这个,忽然整个人一蜷,脸腾的一下涨红了:“不,不用了!”

他怔愣着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他看着她拱起的小小身躯:“你,你怕羞?”他微微的,竟然笑了起来。连他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想笑!她以前脑子是空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故意让她脱衣服,她伸手就去解扣子!把他都给震住了!但是现在,她竟然有了小女儿态,扭捏之间,凭添了妩媚!

他不强去扯她,伸手给她盖上被子:“那你睡一会,要是再流血,还是得上药!”

“送我下山吧!”她侧脸向着他,眼黑黑的,却是蒙着一层东西一样,透不出光来。看得他心底一阵阵的抽痛!

“我带你回家!”他突然说着,他指的是缀锦,指的是东爵府。而她,听岔了,她听他说,遂点了点头,回家!让她心安的字眼!她乖乖的闭上眼,虽然饿,但她更累!

他坐在她的身边,一直看着她的样子!她,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她的身体不再是硬硬的一块小铁板,有些温软了。不再是形销骨立的模样,虽然瘦,但有了线条!她的皮肤光洁而白晰,手指也再不是枯干的有如一个老妇!她的脸比以前红润而丰泽,虽然受了伤,但依旧可以看的出来。她得到很好的照顾!她的衣衫是昂贵的丝帛,脚下的鞋还有精美的花纹,上头带嵌着明珠,颗颗都圆润晶莹!虽然现在破破烂烂的!

看到她,他便知道,那日在凌佩的京城,看到的,正是她!做的不错啊,碧丹倾绝!为了得到聚灵咒,真是什么招都用上了!他比父亲更精明,更懂得,用什么方式摧毁人心!他对她好,让她投降到了极点。比用严刑而言,更让她无法承受!于是,她乖乖的掉眼泪,乖乖的将聚灵咒交给他!然后呢?就把她丢在这荒野,让她自生自灭吗?看着她眼角残余的血痕,他不由的握紧了指节!聚灵咒,聚灵咒!就为了这个东西,害死了多少人?让她受了十八年的罪,让她,一直在黄泉!她现在没了聚灵咒了,她成了弃子,她没立时死去,他便再不顾管她了!

他伸手轻轻的拍她:“小白,我会救你。你要撑住,我带你回去!我找药医你!”他在心里轻语:“没了聚灵咒,你以后就可以安心的当你的小白!再不会有人打扰你!”他轻轻拍抚她,看着她渐静的睡颜,让他,一时痴了目光!

“睡了?”萧亮看他出来,低声的问着:“还能救吗?”

“也没细看,气息还算稳!”星言慢慢踱到他的身边,这里是一大片桃林,此时已经结了青青的果!

“天狗那厮,要是抓了倾绝。我们就可以平安下山,直出凌佩!不能的话…!”萧亮低语着。

“我就让骊儿带我们走!”星言看着山顶的方向,从这里,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了:“前题是,倾绝把天狗给宰了!”

“宰不了呢?明天一早,就要搜山。现在放灵物出来,那帮制驭的人会知道!我们现在进退两难!”萧亮微叹:“谁成想,他又弄条大蛇来!连天狗那厮都不敢硬上,愣拖到现在!”

“他们肯定会两败俱伤!凌霜会保周全,不会在晚上搜山,一定会等到早上!这一夜,看他们打到什么时候!”星言微忖:“我们等吧!再等几个时辰。”他看浓黑的夜空,看着天上的明月,看着稀淡的云,密密的星!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还好他遇上了小白,他一路都在想,要如何不着痕迹的把她带回来!是老天帮他吧,她没了聚灵咒,天狗自然不会再怀疑之前他所说的话!他在皇上面前,也有了交待!用天狗去对付倾绝,无论谁死,对他都有好处!除了倾绝,就是除了缀锦的大患!除了天狗,他就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的驭灵!

“我刚才看她眼睛不对,瞎了?”萧亮忽然说着。

“没有,刚失了聚灵咒。眼睛一时脱了膜,回去可以治的!”星言微叹:“罩门是可以移动的,但她不会驭灵,十几年来一直在眼睛那里!所以一失了,就对眼睛有影响!现在到了倾绝的身体里,更难拿了!”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屋里头有动静,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窜了回去!连萧亮都吓了一跳,捂着心口低叫着:“你屁股着火啦!”星言根本不理会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见!

星言一掀帘子,正看到她捂着鼻子坐起身来,仰着头向着上面!因为她仰头太猛,一下子头磕到床头,发出咚的一声!他一步就跨过来,一眼就看到床头上有血,被子上也有!血正顺着她的手缝往外流淌!

他一手拿了一块净布就摁住她的后脑勺,托着她的头!她感觉到他的手力,捂着鼻子,闷哼着:“少爷,我把床弄脏了!”

“没事,脏了就脏了!”他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嘴里却轻轻的说着:“别动,我给你擦擦!”他一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去拿药盒:“你流的血稀的很,是不是水灵拱你了?”他看着手缝间滴嗒的血滴,有些发淡,似是残余的水渍,混着她的鲜血!

“那水,能变成人的!”她一手捏鼻子,任他在她的脑后动作。她刚睡着,忽然觉得鼻子又痛又痒,手一摸,觉得有液体出来了。她怕流得哪都是,想坐起来仰头,结果坐猛了,一下子又磕了头!

“现在疼不疼?”他帮她把头包好,那里脆弱的很,本来就受到过重创。现在没了灵咒,稍微碰一下就血流不止!

“也不怎么疼!”她本来就能忍痛的,这些疼,她还可以忍。

“放开手,让它流出来,流出来就没事了!”他伸手去握她的腕,看一手的血渍:“你现在眼睛瞧不见,有事情你就叫我!”他一边擦一边低语,看她手上还有擦伤,衣服也破了个七七八八,枝条子割的血口子也左道子右一道子。

“我还是给你上点药吧,现在让我哪找个女人来帮你弄?”他握着她的手腕,还是那么细,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折断一样的脆弱!他不由的轻轻的说着。他当然不会对她硬来,虽然她带着一身的伤口,让他难过非常!

“不,不用了!”她微微的一挣,没挣脱。有些微颤,却依旧坚持着:“少爷,下山了,有菊姐姐她们的!”

他心底微恸,看着她:“你,过的好吗?这阵子?!”明明知道她一定会说好,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很久以来,一直想与她这样静静的聊几句,但那时的她。根本无法自如的与人对话,她只会接受命令,只会遵从命令!现在,她终于可以与他聊天,但她的改变,却不是因为他!他无法说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他是该喜悦,还是该悲伤?!

“他们都对我好!”听他这样问,她轻轻的笑了笑。她的笑容,让他的心底,更是五味杂陈!会笑了,还是笑的如此自然,纯净的不含一丝的杂质,澈净的有如清泉!却,也不是因为他!

他为她手臂上的伤口涂上药膏,丝丝的清凉泌入她的肌肤。她的鼻腔已经不涌出新的血液,他抺去她鼻下的血渍:“小白,我该早些来的!是我,太没用了!”他实在有些难以控制,他不想跟她说这些话,不想增加她的负担。但是,看着她,还是让他忍不住了!他实在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他一直在苦苦的找寻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到她,不是因为聚灵咒,而是因为她!

她微怔,有些不解,却不知如何应对!为什么要早些来?为什么说没有用?她听不懂,想了想,她向着他的方向:“少爷是大官,少爷很有用的!”

“呵呵,小白!我真想像你一样!”他微笑起来,笑意却是苦涩!隔了快一年,他们才相见,不对。是他见到了她,而她,却看不到他的样子!

“小白现在瞎了,什么都做不了了!”她忽然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她以后什么都做不了了,写不了字,也绣不了花了。她,才是越来越没有用了。

“没瞎,能治好的!”他压抑着自己奔腾的情感,扶着她慢慢的侧躺下去:“很快,你就又可以看到东西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你饿不饿?我找点东西给你吃吧?”他看着她尖尖的小脸,拼命在找一些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的话题,他心底翻腾的难受,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竟然也是如此的脆弱!他竟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一听他说这个,她顿就觉得饿了,一直都没吃东西,连吓带哭,又被人扯来拉去!天上飞的怪东西,地上跑的野兽,都让她吓得魂飞三里外!然后黑麻麻的走山路,又碰上乱七八糟的人,她的脑子里快被这一天的事填得爆掉了!饿,她其实真的饿了!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的牵动,就知道她是想吃东西。他拉过被子重新裹上她:“外头有饭,不过是剩的,我得热一热去!”他摁着她又欲起的身子:“别乱动,一会好了叫你!”

她怔仲的愣了半晌,听到他这样说,少爷说给她热饭?!他是少爷,他从来不干活的。但现在,他要热饭给她吃!她忽然轻声说着:“少爷,你不讨厌小白了吗?”他的身子一僵,整个人有如冻住一般,听她这样说。他只觉心口突痛了一下,有些压抑不住的出声,声音竟有些微扬:“你认为我讨厌你?!”他声音的变化令她整个人缩了一下,他摁着她被子的手明显感觉到她抖了一下,霎时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变了。他微微的蹙眉,坐在她的床边:“为什么这么说?!”他看着她僵怔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触她的眉头,想平展开那细小的微皱。

“少爷讨厌小白,才会把小白卖掉!”她听他问,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她不会在心里先想这话该怎么说,只是直白的表述的她心头想的话语!

他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有些灰白的脸,明明已经怕了,还是说出口来!那是因为她简单!但看她这缩头缩脑的样子,跟以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愣样已经判若两人。微扬的声音,就会令她瑟缩不已!她不知是如何被人摆布成这般模样,她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轰轰作响,他把她给卖了?!这让他额间的青筋不由的微微暴跳。他在心里突然冒出一句粗话来,跟他所受的教育根本已经是大相径庭,碧丹倾绝,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第二卷

—第十五章 - 蛇灵,幻鹤—

朗月之下,狼音凄远,呜咽不绝!一黑一灰,烟雾弥漫间,交缠着两道疾光!倾绝突滚之间,四肢有如钢刀,直夺夜哥腹间!夜哥突旋之下,血口如若巨盆,直取倾绝咽喉!两头巨兽,空地之间撕咬,血滴飞溅!边上横七竖八倾倒的树木,惊飞一群群休栖的鸟儿!

宁扬撑着肘坐在一具青紫色的尸体上,强大灵罩压力鼓起他的衣袂,吹得他的发乱舞如烟!但是,他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出着神!容颜一如的妖媚柔和!他身下的尸体已经鼓胀僵硬,五指都深陷在泥土,拉出长长的数条血道,四周都是废败的乱柱横砾,地上是横流的青紫色的污血,混着一大片的狼尸,地上有水痕,四散开来,泛着红色,有如鲜血!而他,却有如坐在静静的山水间,坐在一块大石上!他脚下是鲜花,身侧是碧树,流淌的,是潺潺的溪流!因为他容貌太过柔美,神情太过安详,姿态太过悠然,以致于,让人忽略了那四周令人作呕的残败腐臭!无论他是坐在哪里,总是让人觉得宁静而美好!

头狼带着少数狼众静静的蹲在宁扬的身后,远远的看着那两只缠斗的巨兽,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嚎呜,对着月,对着沙沙的树影!

夜哥身形一个后旋,腾在半空,对月而引颈!惨光照着他的灰眸,丝丝的泛着清光!獠之怒,爪之锐,突背成刺,爪影纷飞!他轻吼出声,獠牙突长,爪影在月光照耀之下影成实体,星星点点间,在空中有如无数飞梭!他四肢一旋,影爪泛起白刃,兜头向着倾绝扑天盖地的袭来!

“哼,我也会!”倾绝身形左突右闪,旋转如飞轮,直向半空,一如刚才夜哥一般,面间爪影如电,数量却是更多!他身形一抖,背后生出尖刺,獠牙突长,跟夜哥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夜哥大惊,影刀已经在半空之中纷纷而乱,但倾绝在光影明灭之间又映出许多,将他全身已经罩满,一倾之下,似要将他碎裂成千万块!

“驭关九年,是你定的!你想汲我气血,养化固型!”倾绝半是呜咽,半是人语,夜空之中,格外的诡异:“我们彼此利用,你的招法,我烂熟于胸!”他言语言,身形已经回落,就地一个打滚,便向着他扑去,他在月光下的影纷纷化实,成为白刃,竟然逆空而上,旋飞向着夜哥!

宁扬托着腮看着他们,唇边还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轻笑。夜哥在倾绝擒他之前已经化形成人,不过他贪图美貌,放弃了原本的形体。他在倾绝的体内,想借此化出如倾绝一般的容貌,也正是因为此,倾绝也学会他的招法!他根本不知道倾绝是与一般人不同的!他的狂血可以寄养灵物于体内,也可以让他变成野兽!这是他特殊的地方,也正是他的悲哀!没有聚灵咒,他不敢如此放纵狂血,释放妖狼之法!说起来,今天真的还算顺利。或者没有水凝烟在这里搅活,他今天绝是拿不到聚灵咒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更狂燥暴怒了!

“云宁扬,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去找小白!”倾绝眼睨之间,看到他在那里坐着,突然一声嘶吼,双爪却快若闪电,直探向夜哥下坠的腹间!

“我在等水灵被土吸干!要不然一会出来,你还顾得上谁?”宁扬无可奈何的摇头,眼中却闪出一丝光来!他已经狂血入顶,却依旧有如此清晰的思路,他还可以这般如人一样的讲话和交待!一个,当然是因为聚灵咒,护住了他顶上玄极。还有,就是他心中的牵挂,一直没有放松一点!

“用不着!”他咬着牙吼着,双爪忽然自空中化出人手来,猛的一把抓住他蜷起的腿。在头顶绕了一个大轮环,然后狠狠的向地上掼去!夜哥猛然一惊,他如此快速的化形根本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冷不防竟被抓了个结实,然后嗖的一下,便一下子撞上身后的一棵大树!

他哀呼一声,大树已经被齐腰撞断,轰的一声倾倒在地上!倾绝不待他起身,身体一拱,直弹而去,他双手交错,爪又成形,呛啷一声脆响,钢指突出奇长!有如十把巨刃,向着夜哥的双眼,直刺而去!

“你既然这么强,为什么还要驭我!”夜哥嘶吼出声,眼睛见白刃直刺而来,再避无可避,他四肢向上,露出胸腹一个大空档,昏溃之下,竟然声音变了腔调!

“没有你,我不可能再强!”倾绝的身形在渐变,指尖止在他的眸前,血滴滴嗒嗒的落下!他看着夜哥:“你输了!”

“是!”夜哥的身形同他一样在变化,慢慢变成一个躺倒在地的灰发男子!他喘息着,身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树叶,他看着倾绝,眼神变得迷惘,这张脸是他最喜欢的。他一心想变成这个模样,因为放弃了曾经平庸的容貌!但是,他现在发觉,他还是无法跟他一模一样!他,总是不如他的!不管做人,还是做狼!

倾绝强撑着慢慢的转身:“进来吧,我用我的血,助你疗伤!”,赢了夜哥,他却没有快慰!九年来心心念念的愿望达成了一个,却一点都没有快慰!他原来一直在想,今天这一刻,他该是多么的狂喜!但是,没有!得到了聚灵咒,他的愿望,又达成了一个,但还是不快乐!小白,他现在只想找小白!她下山了没有?当时已经看她,觉得她的眼神已经不对,十几年来聚灵咒一直在她眼底,突然出来。会不会影响她的视觉?他得找着她,得看着她回家才行!他知道宁扬不动,是怕水灵脱土而出,是怕有人打扰他与夜哥之间的打斗!但是,他实在心里有如火灼!

宁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摁住他的肩:“你现在不能再乱走了!”他轻声说着:“这座山不是野山,到处都是农庄!凌霜行事这么仔细,你还怕她丢了不成?”凌霜此时一定已经封山,他之所以没有上来,是因为山顶是强灵相攻,多上人来,更添杂乱!他只消守住山下要道,封住两镇出口。静待便可以滴水不漏!因为天黑搜山,一通乱闹,反而会让人趁乱跑掉!就算小白行至半途,迷了方向,以她的个性,必然是原地不动。怎么也不致于丢掉!

“她今天已经吓个半死,山道黑,我得去找!”他看着拱到他身边的狼,它们已经是一拐一瘸,毛色散乱,伤痕累累!已经没办法再帮他找人了。光是突撞灵罩,就令这些野兽折损了大半,当时它们感应到了他的焦灼,所以用一个虽然很笨,却能最短时间突破的方法!

“你!”宁扬微蹙了眉头:“你别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你呆在这里。我去找!那水灵估计出不来了,驭主已经死了,她没有栖身之地了!”说着,他手风微一用力,倾绝整个人就要扑倒在地!

“没有聚灵咒,我今天就算不死在夜哥的手上。也会变成畜牲!是她,救了我!”倾绝的手已经无力攥起拳头,狂血冲撞他的全身,最终无法突破顶门玄极中枢,所以,他还能保存清楚的意识!她哭了,她哭起来的时候,没有声音,连抽咽的声音都没有!却是,让他好难受啊!在他的印象里,女人流泪,都是呜呜咽咽,或者抽抽啼啼!就算因为害怕而不敢大声哭出来,也总会有些动静!但是,她,却是无声无息的!他怎么能放心的下,如何能放心的下?灵咒一出,她再禁不起半点创伤,她要是再滚落山涧怎么办?她又摔了怎么办?他抖着向前撑了几步,夜哥的钢爪划开了他的胸腹,刺穿了他的肋!血一直在流淌,而他,却依旧坚持着没有倒下!

“我去,我去!我怕了你了!”宁扬微叹,松开他刚要向前迈步。突然他的眼眸一紧:“有人来了!很快,非常快!”说着,他挟着倾绝猛的向边上的乱木丛后阴影处闪去!两人刚躲了不久,便有十几条人影直纵上山来,为首的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借着月色,看他形容削瘦,双颊凹陷,宽额细目,尖鼻方颌。长发绾在头顶,系了一条巾帕。一身窄袖轻衫,眼睛烁烁有光!

“哼!来的正是时候!这里打的可真是热闹啊!”声音有些喑哑,略带干涩,但气息沉定。脚步坚稳!他慢踱了几步,眼突然向着这边扫视过来,目光定格在他们藏身之处:“蛇灵!你跑不了了!”

宁扬微愕,倾绝眼神已经凝冷!这里血味很重,罩力乱散,却能清晰分辩出来何种灵物!那,只有一种人!

身后的十几个人已经成六角形散开,风簌簌,无人言语!倾绝身边的狼已经拱起后背,颈毛直竖,蓄势欲冲,他喉间微微凝咽,令它们静止!他们现在只感觉到宁扬的气息,是因为他现在灵罩最是完整,而且夜哥已经回体!对于普通人,或者普通的野兽,他们不会如此敏锐!宁扬很快的与倾绝对视了一眼,两人俱已经明犀!宁扬微一拱身,从树丛之中转出身来,看着面前一干人等,慢慢的踱前了几步:“制驭!缀锦来的?!”

“碧丹倾绝呢?也在那里吧!”那男子微一扬头,盯着那一大丛的阴暗。虽然说着,身形却是不动。他感觉不到倾绝的灵罩,一时不敢突动!

“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宁扬背负着手,向着他。

“哼,老夫没有别的本事,只会制驭!你们打的血肉模糊,这份礼,老夫收下了!”他说着,双掌交叉,中指扣弹,双脚侧立,身形微弯!随着他的动作,宁扬忽然旋身而起,在空中化成巨蟒,比刚才的形还要巨大,他游走于空,裹起一烟尘滚滚,长尾横掀之间,要将这些人直扫上天去!

“两极天地,浮悬于心!万法相依,攻克相抵。制驭之阵,天罡地煞!”在他动作的霎那,十几人同时出口低念,动作与为首之人相同,在他们出口同时身下形成六角光线,强光灼灼,竟然将这里照得雪亮!他们同时掌抵地心,自掌心连出光影,光影交织成网,数道相连!在光影明灭之间,一股刺鼻气味突然涌出来,随之,四周燃起冲天火光!

“硫磺火阵,娇然鹤出!”他们齐声大喝,风影之间,火线连织炎网,将他们罩在当中,却是丝毫无伤,那刺鼻味道直灼上天,火光之中,一只白色仙鹤鸣啸而出!直追着天空之中的宁扬!

第二卷

—第十六章 - 得到,失去—

星言与萧亮看着山顶上的光火,打起来了!天狗制驭极强,他所带的十三个人是阵诀营制驭生灵的精英!就算赢不了,也会两败!他微眼看着边上的萧亮:“过一会,带人遣上山去。”

“我们只有七个人,如果天狗得了手,对付他到是容易。若是那家伙下来,该怎么办?”萧亮低语:“杀得了他吗?他可有聚灵咒了!”

“是他最好,能逃出天狗的制驭之阵,估计也是半死不活!正好用他脱身!”星言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我只是不知道,他驭的究竟是什么!我现在没招唤灵物,一时也没发感觉出强灵之气!听天狗说,有蛇灵跟狼灵!”

“他养狼的,当然是驭狼了!”萧亮盯着上面火光冲天,鸣啸入云:“这么大动静,凌霜不会冲上来吧!”

“那蛇灵是怎么回事?把天狗都震得半天不敢上去,肯定是个超强的灵物!”星言看着那烧红的半边云天:“凌霜健稳的很,他现在只会司职封道。不会离守!”

“那我现在去找他们,一会潜上山去。你听我信号,就带着小白走!”萧亮说着。

“一起走!”星言看着他:“一起来的,一起走!”

“血骊怎么带走我们?”萧亮摁住他的肩:“子勋!我知道你此行,目的是小白!我敢跟你来,就不怕!”

“我自有办法带走你们!”星言低声说着:“我不会丢下兄弟!”他看着山顶,微忖了一下:“不等了,你找他们过来,我们现在走!”

“什么?如果天狗还活着,不是落人口实,绝对不能留他活口!”萧亮神情一紧:“到时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你驭灵的事不就…”

“活不了了!就算今天晚上不死,凌霜一上来,他也没活头了!”星言双手交握,看着萧亮:“我们已经得到小白,没必要再等了!聚灵咒,就让天煞天星过来抢吧!快去他们过来!你,还有他们五个,我要通通带走!”他看着东移的月,天快要亮了,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