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碎蓝你可真有本事啊!女人个个都对你的裤裆爱不释手!”欢阳愣了一下,马上就找到反击他的话。伯湘听了,不由的摇了摇头。欢阳这么些年,只有这件事没有学乖,总是想着找机会羞辱一下碎蓝。最后,总是闹得自己灰头土脸。

果然,碎蓝这边眼眉不眨,讥讽的话早就等在嘴边。想都不想就向着他招呼过去:“你要是喜欢,替我叼一叼,一样让你乐上天!学你是学不会了,看在多年旧识的份上。让你也爽一次好了!”他看着欢阳紫胀的脸,微微眯了眼笑着:“记得把嘴巴好好洗洗,我讨厌有怪味!”说着,他转过身掉头就走:“我先去休息,王爷想看,让他丑时三刻自己来凭绝峰吧!”他身形不停,径自绕过偏廊向着西配楼走去。

“琉光碎蓝!”莫欢阳暴跳出声,身形一弹就要向着他的后背顶过去。劲荒一把摁住他:“你闹什么,王爷从东楼过来了!”

“你,你们都听到了。这小子气煞老夫!”欢阳吼着,向着一边看盆雕的伯湘叫着:“叶伯湘,你调教的好…”

“哎?你知道的,他急了连我都骂。我从来不敢送上门去!”他一脸无辜,眼中却带着戏笑。又捎带了他一句。正吵嚷间,脚步声已经纷沓而至。众人皆敛了神情,转向堂后大敞的门而去!

第四卷

—第十六章 - 初上鸣雷(2)—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种行为分明是在吸引他们的目光!”碎蓝一边上楼低语着,言语间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若不是早认识你两日,真觉得你是故意!”

“他,他认识我!”小白无力跟他辩,低声说着。

“那不正好,跟他求救。让他把你带走!”碎蓝挟着她,不让她从自己怀里挣出来。

“他如果知道了,不会帮我的。”小白垂着眼,一副蔫头搭脑的样子。如果知道了,她不仅是海棠春,还是凌佩昭平王的妻子。他怎么可能帮她?小破早就告诉过她,她明白的。这屋里的人都是他的爪牙,他们一直叫他王爷王爷的。到时,小破一样也会搭进来!白白的为了她,葬送了自己。

“你也不是笨,就是脑瓜子一根筋的要命!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让他愿意陪你一路来这里?”他忽然叹息,一直上到三楼。回身便把三楼楼层的门给闭了。小白发现他周身的青光在放大,越来越大,一直罩上整个楼层。她有些微惊,忍不住抬头看他。“看到了?”他淡笑:“这样就没人来打扰我们了!”他这话一出,小白登时全时紧崩如铁,但她也没有挣扎,她是他的玩具。她已经开口求他,任他玩弄。再挣扎下去也没有意义,除了保有她的心之外,她已经一无所有。

他一直向左走,走到尽头的一间房门前。伸手一推,里的情景让小白有些错愕。让她惊讶的是屋里的陈设,这屋里最内侧有一方池子。嵌在地上,与地面平行的。八角型的,此时还荡着热气。这是楼上,怎么可以弄一个池子出来。而且,还有热水!四面都罩着纱,与热气相映,袅如烟雾一般。左侧是桌椅,桌上此时竟摆着饭,满满的一桌子。泛着香味,像是他们进来的前一刻,还有人在这里替他们忙碌一般!靠墙有坐榻,与池隔着柜子和折屏架。右侧是耳房,床铺设在里面。没有窗,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他把她放下来,伸手拿掉她的氅。屋里很暖。两边都有暖炉。但她还是微微缩着肩,这衣服太薄太露。让她有一种从心底发寒的感觉!

“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他扫了一下屋内,眼中全是挑剔,似乎在找寻让他不满的细节。许久,突然开口问她。她整个人都要惊跳起来,那声‘不’就哽在喉间。却生生让她压了下去。她嗫嚅着:“吃,吃饭吧!”她的选择他并不意外,低头看了她半晌,忽然说:“你冷了,我看还是先洗澡吧!”说着,伸臂就把竹竿一样的她给搂过来。她明显在他怀里崩跳了一下,急急的抬着脸说:“不冷,我不冷。我饿,我吃饭!”他看着她,眼中写满笑意,伸着手指。指尖指着她的胸口:“撒谎!你看,你的身体替你回答了!”

“耶?”她不明就里,低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但接下来一句却让她脸一下子涨紫起来!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看不到吗?它们立起来了!”她的眼瞪着他的指向,看到自己胸前那两个凸起小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件衣服领口太开了,胸衣又太轻薄。根本无法遮掩那尴尬的证据。她紧紧缩着肩,在他恶意的笑声里简直生不如死。他言语低柔但却口无遮拦,一点点的将她打击到底:“身体永远比语言来的诚实,不是吗?”她忍无可忍,终于向着他大叫出声:“立起来又怎么样?是你让我穿单衣的。你大冬天穿单衣一样立起来!”

“你指的是我哪里立起来?”又是那种低柔平和的声音。比说混账话,十个小白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一直是恶劣至极的,刚才在堂室已经展示了他究竟言语都多么混账。小白现在简直有一种被人往沟里带的感觉。她怔愣着瞪着他半晌,脸已经涨紫,却说不出一句有效反驳他的话。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她的身体坚硬如铁,微微打着颤抖,却没有挣扎。他直直看着她低垂的眼睛:“身体是很诚实,比如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告诉我,你非常讨厌我这样抱着你。但是为了你的小破,你又不得不让我抱着!”她微微怔着,没有说话。只是感觉他的气息在耳边浮沉,略微的喑哑起来:“连续两天这么僵着,不眠不休,你不累吗?”说着,他把她放下来:“自己洗澡吃饭,然后上床睡觉。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她一怔,看他转身要走。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摆:“你,你去哪里?”

他回眼看着她:“我去玩女人,你要跟来学吗?”他那粗词烂话又冲口而出,弄得小白一脸窘色。她死死拉着他的衣服,垂着头不敢看他。但嘴里却叫嚷出声:“不许去!”

他扬着眉,唇角抖出一丝戏笑:“你还没嫁我呢,怎么就着急喝起醋来了?!”

她浑身抖起一团,气得鼻口歪斜。但她连另一只手也用上了,两只手一齐扯着他:“不许去!”她的声音嘶扯,带着破音:“不许去害人!”

“我害人?”他嘲弄的表情又加深了,他的眼变成深浓的蓝黑:“是啊,我去害人!我生来就是为了害人,我一天不害人我就浑身不舒服!她们愿意让我害,让我害死了还感激我。她们巴不得我时时刻刻都在害!你阻止的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这张死人脸我已经看够了!不愿意就滚到一边去,没玩我就已经腻的想吐!”说着,他索性连外面的开襟袍一并脱了丢在地上。呼的一下拉开门就向外走去!

小白怔了一下,他恶毒的言语让她满脸胀紫,但她突然就向前扑去。猛的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力量大的撞得他都向前一冲!她两条细瘦的手臂紧紧的箍住他,身体紧紧的贴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窒息起来。他忍不住想伸手摸她的手指,却生生的停在半空:“不要以为给你好脸就拿你当宝!你要是能拦得住,我也不会把你当包一样拎来拎去!滚开!”

“就是不让你去!”她也发狠了,无论他再怎么说难听话就打死不松手。她此时简直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因为太过用力。她无法再僵崩成一根棍子。此时反倒绵软起来!她玩命贴着他,死死拉着他的腰想把他往回拖。他的唇边忽然浮起一个微笑,他感觉到了,她的柔软。她紧紧的贴伏!但小白看不到,她拼命勒他:“就是不让你去!”她咬牙切齿,此时表情像是老娘在教训不听话的儿子。什么力量悬不悬殊在她脑里全扔一边,就死死拖着他!

“我不解决一下,我不舒服!”他的笑意更浓了,眼却微微的闭了起来。她就是这样简单,从不考虑力量。只是凭着一种执着,以为就可以改天动地。在别人看来,可能非常可笑。但可能,非常耀眼!

“我帮你解决!来!”她听他声音似有回缓,一下便有些高兴起来。她不想让他再去害人,她是活不了两天了。但她活着,就不想再看到曾经看到的一幕。她们是不是愿意她不管,那些所谓的情欲至上的道理她听不懂。她只知道,在她们心里深处,一定更希望被呵护而不是被这样对待。等她死了之后,也管不了了。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多一些用处,也是好的!

“你怎么帮我解决?”他跟着她倒退,听她的声音倒像是在哄他一样。他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他只是更喜欢这种被她抱着感觉!

“你先进来。”她一点点把他拖回来,他的高度让她十分吃力。她好不容易把他给拽回来,她一下跳到他身前去。抵住门口,抬眼看着他:“你要怎么解决都可以,我不动。”她说着,紧紧闭了眼,一副等死的模样!

他看着她肿胀的脸,这两天她连觉都不睡,眼睛此时两个大黑眼圈顶着。额头的青已经泛了一大片,嘴巴更是肿得高高:“你现在像猪头一样,而且我不喜欢没有情趣的女人!”他看着她紧闭着的眼,轻声说着。

“哦!”她听了,忙伸手去抺自己的脸,眼睛一下睁了开来。努力向着他挤出一丝笑容,一边抺着一边说:“那我抺点粉吧?抺点粉就看着不像是猪头了!”她竭力忍着内心强烈的痛楚和悲意,她的心已经全碎了,她的泪水流在心里:“情趣?情趣是吧?那,那一起洗澡吧?一起洗澡就有情趣了!”他看着她内心交战,身体颤抖的模样,看着她勉强堆出的笑容和眼底深深的落寞!她已经把自己的尊严放低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抵挡他掠夺和盘剥的意志。她只是想让自己临死前有用一点,再有用一些。为此,她将自己榨干剥净了!她真的可以为了陌生人去死,而为了自己心中重要的人,更是可以奋不顾身!

他忽然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她崩了一下。但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我不喜欢抱铁板!”她听了这话,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即,整个身体全然瘫软无力起来。她把全身的力都卸了去,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他现在真的不是想再盘剥她,他也不是想再打压她的意志。但他终究无法象她那般无私和简单,他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他怀中这种柔软温宁的感觉!

第四卷

—第十七章 - 一餐的温柔—

她怔怔的侧坐在他的左腿上,看着他动作。他们坐在桌边,他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碗里是热呼呼的汤,熬得浓浓的,泛着诱人的芬芳。边上有个小碟,里面是一块软软的松子黑米糕,他轻轻的用筷子将它扯开,将它们一块块放进汤里。她看着那汤汁,浸满了浓汤的松糕饱涨起来,香味融在一起,让她的肚子忍不住开始咕鲁乱响起来!

“这是什么汤?”小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忍不住开口问着。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她也不敢动,只好主动开始找话题掩示内心急迫想吃东西的欲望。她打量着桌子上,除了有一盆汤,以及这块糕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有些菜品她是识得的,比如什么樱桃肉啊,鱼片啊,或者鸡丝茄丁之类的。但有些她都没见过的,有一样像是细面条一样的,溜得焦黄,丝丝缕缕包成一个团状。还有好多菇菌堆着中间像是肉一样东西。她越看就越饿,越闻就越饿!

“给。”他终于大发慈悲心,将小碗递到她面前:“吃这个吧。你舌头伤了,别的你就别想了!”他看着她滴溜乱转的眼睛,一时又想笑。

“好!”她小心的接过碗来,眼中顿时便放了光彩。眼前这碗汤已经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已经让她完全的得到了满足。她吸了吸鼻子,将那芬芳纳入胸肺,觉得全身都暖起来一样。两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她已经头昏眼花了。他看着她,被她吃东西时那种专注满足的神情完全吸引。她捧着汤碗的样子简直像捧着一件至宝一般珍贵,她吃的很慢。虽然已经饿得快死掉,但还是保持着很慢的频律。让他看得有些痴!

“好像是鸭子。”她心满意足的微笑,他怔怔的看着她。她的要求实在很简单,一碗汤菜,已经可以让她满足。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吧!”他把玩着手里的银筷子。享受着她吃饭时的样子:“伯湘弄的,他很会做饭!而且我只吃他弄的。”

“哦,那你还真幸福!”她轻笑着,一时忘记了两人此时的境地。她也没搞清楚伯湘是谁,只是叹着。她突然的感叹让他微愕,真幸福?!多陌生的字眼。

“不知道怎么才能做的这么好吃!”她将汤跟泡软的糕全都吃尽。连不小心沾上手指的残沬也没有放过,她舔手指的模样让他有些呆怔,身体很快反射出一种冲动出来!这个小小的动作对他而言比血脉贲张的情景更让他觉得诱惑。这个危险的信号让他突然一把抓住她手,阻止她继续对他做这种折磨人的撩拨!

他突然的动作让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空碗扣到他脸上去!她发白的脸让他有些回神,不由的微松了手:“不要舔手指头,会拉肚子!”他随口说了一句很白痴的话,然后转过脸不去看她。接着去看那满桌的菜肴,想从里面再找些松软的东西给她。

“哦。”她乖乖收回手指,开始有些不自在的在自己的膝头上来回搓。眼睛又开始打量那些食物,突然发现离她最远的地方有一盘层层撒满白沬的小食。简直跟那个雪片糕是一模一样的。她看着它,就想起那些久远的过去以及那种甜甜醉人的味道。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她关注的东西:“想吃吗?”

“呵呵,不吃也可以的。”她有些尴尬的飞红了脸颊,倒像是个嘴馋的孩子到了富贵多食的客人家里一般。微微的缩了缩肩,吞吐着说着。

她细小的动作简直时时刻刻都是对他的折磨,却偏偏又让他难以挪开目光。她带给他的气息让他想掉头就跑,却像磁石一样牢牢吸着他。

“想吃就说想吃,什么叫不吃也可以!平时大吼大叫的劲头哪去了?”他哼着,唇角却抖开笑意。他的手心扶着桌微微一动,整张圆台便旋转起来。原来是一张活台,可以慢慢转动的。

“那我就吃一块!”她看着那已经送到眼前的镶金白瓷盘,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块慢慢放到嘴里。不是甜的,是咸的,跟她想象的味道不同。但也很松软,入口即化。有肉香,有花香,混在一起却很和协。她的眼微微眯着,黑黑的快漾出水来:“真好吃!”她一点也不掩示的对食物表示赞美。眼中的神情简直是对它表示尊敬的。

“真的这么好吃?”他有些不可思议般的,也忍不住拿了一块吃起来。只不过是普通的蓉丝煨鹅信。还是那一贯的味道,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好像油下重了,还有些微微的腥。但不知怎么的,看她的表情,让他也觉的,的确是很好吃。

“伯湘的手可真巧啊!”吃了人家做的饭,她当然要对厨子表示最大赞美。碎蓝听了却微微有些不快,马上就觉得那股腥气窜出来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碎沬,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好吃的,放这么多油。想腻死我啊!”他的喜怒无常让小白吓了一跳,她的手一抖,身体本能的一崩。僵着脸不敢动了,手里拿着的那半块糕更不敢再往嘴里送了!

“你也别吃了,吃完会拉肚子!”他伸手一弹她的手指,将那细细的糕体一下丢到桌上去。连声都没有,便碎成渣了!他明明自己说的‘伯湘’很会做饭,还说只吃‘伯湘’做的。但马上就翻脸。说人家做的东西不能入口。小白实在无法理解他这种急风暴雨般的情绪转换。一时间也不敢答言,呆呆的坐在那里。

“你会做饭吗?”他突然侧过脸来看着她。

“我做的更不好吃!”她看着满手碎沬,瞧着可惜。又不敢伸手指到嘴里去吮,扎着十根手指头发傻。

“那以后你做饭!”他突来的吩咐让她乖乖点头,脑子里已经空了。以后?她哪来的以后?但她没想这些,连大气也不敢喘了。他喜怒无常,一时好一时坏,她不敢再招惹他。到时他再怒了,她的用处可就一点也发挥不出来了。

“你一会自己洗澡睡觉。我辰时过来接你!”他伸手把她抱下膝头。一听他说又要走,她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抓他:“你,你又…”

“我上凭绝峰去结罩!”他竟乖乖回答了他的去向:“茅厕在对面边上第三间。”他加了一句:“楼门那里我会锁上。你别再搞七捻三让我治你!”

“不,不敢!”她摇着头,嘴却咧开了。不让她解决了,也不去祸害人了。她心里头简直开了花了,心里开了花了,嘴上就掩不住笑出来。她那一副毫不掩示的表情简直要让他气死过去。但偏偏的,又有些沉醉其中。

“来了!”伯湘不用回头,已经知道他接近过来。虽然他落地无声,但渐近的气息已经了然。唯有接近他,碎蓝才会如此不设防和无害。雷声依旧轰轰,闪电不时掠撕。凭绝峰,有如擎天尖柱一般。细而高绝,山腰上的风雷山庄明明灭灭,忽隐忽现。峰底亭中,是陨奇及其亲卫相随。

边上便是七环岭山挤山而形成的蚌谷,云雾渺渺,只见风烟。气息浓旋不定,厚重非常。只见隐隐山石,难展全貌。

“屋里的铺用,包括水都是我从东霞山带过来的。但你好像没有换衣服就来了!”他盘坐在山顶,风卷起他的长发。微扬的眼尾带出一丝笑意:“何必一来就跟欢阳针锋相对,你的气不太顺啊!”

碎蓝没有答言,而是坐在他的身边:“我想杀了他!”他轻轻说着:“明天早上是他来继续结罩的时间!”

“离殇故意把修带走了,就是怕我们动他。”伯湘依旧保持着那种笑意:“他一行法,我们就找不到他的确切位置了。修不在,我们没有胜算!劲荒胆小怕事,你若是认真,这事不能冒进!”

“离殇跟拓海不在,就是最好机会!他们已经对他厌了,不然。这次就该把他一起带走!”碎蓝踩着一块大石,长风破袂,凌绝于尖:“缩在这鸟不拉屎的聚云岭,你不厌吗?聚灵咒也没有了,我们何必还要在此为他们卖命?!”

“有山有水有女人。你自己说的,生平两大乐事,一件便是纵情山水,看世间风光。一件便是让所有见过你的女人,都拜倒在你的脚下!”伯湘轻笑:“东霞美景无边,你又拥美无数。你一向乐此不疲!况且他在你面前早就抬不起头来,打压得他体无完肤,不是更有乐趣!”

“无聊至极!”他轻轻吐出这四个字,突然凭空一跃,自山顶急坠而下。在浓黑的天色里,划出一道青色光影!在即将落地的霎那,勾变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又逆风而上,如裂当空!

“真是奇人啊!”陨奇坐在山腰底的亭中,看着那细小的人影,就算大瞪双目,也看不分明!

第四卷

—第十八章 - 碎蓝的心机,小白的目力(1)—

倾绝坐在洞内,倚着石壁,赤裸上身。胸腹间的肌肉线条根根分明,汗水随着那明晰的线条滴滴坠落。他的气息异常平稳,一呼一汲之间,双臂微微平摊,十指大张。指尖血滴汇成血线,绕在空中,象是根根红丝,无风而舞。在他面前,鬼目灼忽人忽兽,团团气雾如蒸腾之烟,在他周身蕴散向上!他伏在地上,四蹄曲起,颈头高扬。油亮的黑躯不时微颤,抖落下细小的水滴!他额前有五星渐隐渐现,有如让人从头颅内侧,慢慢打上全新的烙印一般!他不时微微嘶鸣,似是极痛,又似极乐一般。他的四肢划出伤口,不停的流血,顺着他的血,有淡淡的光影明灭!

随着他的微颤,他一时似出人肢,一时又成马蹄。反复几次,忽然倾绝双手一握,双臂一下拢了回去!他轻轻吐了口气:“先到这吧!”

“哦!”他颤抖一下,微微失望。看着身下大摊红血,那里面有丝丝细小的亮光:“还差一些!”他叹息:“我也知道,要你不停过血给我是很痛苦。但是,这两天继血的时间太短了。没顶出太多来!”

“我不能专心!”倾绝靠着石壁,轻轻说着。他微微闭上眼睛,他无法入眠,周而复始,让他的双眼四周。有如抺上浓浓的墨彩一般。他一直都无法十分的心注,但这些天,更有些紊乱起来。他隐隐觉得不安,有时觉得突痛,有时会没来由的暴燥。更多的时候,是那些无法抵挡,难以挥却的狂思。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身体越是复苏,内心就越是狂炽!他的思念,噬骨灼心,他的牵挂,撕皮裂肉。他已经很能忍耐,在这种近忽疯狂的思念之下。还保持着神思的清醒。还能每天都过一些血给鬼目灼!但是,他已经接近崩疯的边缘。不见到她,他至死不甘!他心无定日,他意无所托。他,生不如死!

“这两日气罩弱了!如果实在是难熬,不如我先托你顶出去再说!”鬼目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若能顶出去,马上召唤你的夜哥!也许有一线生机。”

“我现在血气已败,就算顶出去。召唤夜哥,他过来也需要几日。出去是九死一生!”倾绝低语:“我恨不得马上出去。但我不能把最软弱的自己暴露给敌人。就算她已经死了,我也要回到昭平,死在东峡!跟她死在一块!在这之前,我得先留一口气把那一大一小,挫骨扬灰!”他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慢慢强制让自己平静:“我休息一下,今天一定让你能化形。”鬼目灼是他最后希望,要想回去,只能让他力量最大限度复苏。两个都是半调子的话,根本没有机会。

“死在一块?!”鬼目灼微怔,不由的去看那石堆。崔源,对不起!我不是要去找更强主人,而是。我得活着给你报仇!我用了他的血,就是他的奴仆。来生如果有缘份,我还是愿意选择你。虽然你不够强大,但你依旧是我心中,最好的一个。至少,你没有为了聚灵咒,背叛你的心!

小白静静的蜷成小小一团,睡了两天来第一个好觉。这两天,过得让她累极。接而连三的折腾,简直要让她魂飞魄散!她紧紧的缩在被里,只露出小小的头颅。长发披散着,如扇一般的铺开。双眼紧阖着,浓密的睫像是为她挡开两把小伞一般!碎蓝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她,像一个孩子。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她细小的呼吸,但又怕他一伸手。她又是一脸的木白死灰!额上的淤已经散开了,泛着青紫。但脸上的肿已经消了,更显得她憔悴苍白起来。他实在不忍心叫她,想让她多睡一会。这两天她不眠不休,身体一直处在崩僵的状态,她需要好好休息。但他终是抵不过那种想与她贴近的感觉,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将她拢了过来。他慢慢躺到她的身边,连人带被将她抱在怀中!感觉她细小的起伏,静静的呼吸!让他,也有了睡意。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身边。让她吓了一跳,她没敢动。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她吃不准他是不是睡了。瞪着眼瞅了他半天,他微微笑着:“我很好看吧?!”他大言不惭样子让她的脸微微一红,猛的一挣就要坐起身来。他摁住她:“别动,再躺一会。”

他宁静的模样让她愣了一下,又躺了回去:“你又要怎么样?”她轻声嘀咕,却是有些不忿的味道。

“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老把我当杀父仇人一样瞪!”他笑着,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不理他。

“小白!”他忽然贴近过来,她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身体又有些颤抖。他突然这样低低的叫她名字,让她有一种他又要整治她的感觉!但是他只是紧紧的偎着她,手臂紧紧的搂着她。许久,他抱着她两人一起坐起来:“走,去凭绝峰!”他轻抚着她已经发木的小脸:“帮我看个人!”

“看人?!”她微怔,不解的看着他。

“嗯!”他说着:“然后咱们回去,到了东霞山。我跟你一起去等你的小破!我保证把他平安送走!”

“真的?”她微讶:“你不会见他就打他吧?!”

“不会。我发过誓的。忘记了吗?”他轻笑,想亲吻她。

“我活着,他不会走的。我帮你看,看了,你把我杀了吧?!”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我死了,他就走了!”他愣了一下,看着她眼底的光。她伸出手来:“我帮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干的。但你也要答应我,把小破给放了。他其实很弱的,他打不过你的。”她吞吐了一下,补充着:“而且你还有那么多帮手!你打死他也没什么用不是吗?你放了他,让他自由自在的飞!”她的脸上焕发了光彩,一时有些神往:“自由自在的飞!”

他怔怔的听完,被她的神情吸引了。他抱紧她:“你帮我看,然后,我带你自由自在的飞!”他轻轻的说:“我不会杀他,我已经发过誓!”说着,他一把将她从被中抱出来:“我们走!”

伯湘微微惊讶:“你,你怎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碎蓝怀中的小白给弄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小白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一双乌黑的大眼里全是探究的神情!这种直愣愣的神情他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这么大刺刺表达内心情绪的方式!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了?我长成这样很奇怪吗?”

碎蓝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白,顿时有些不快起来。不由的挟紧了她:“他你就直勾勾的看,我长得跟他一样也没见你这样看过!”这微酸的话令伯湘又惊又怔,一时看着碎蓝没说出话来!

“就,就是因为一样啊!”小白脑中当时就反应出夜哥跟倾绝。难道说,他们也是这样的?

完全一样,只不过是眼睛的颜色有差别!

“不许看!”他哼着,山顶风很大。小白身上裹了两件他的袍子还是有些微微发冷。她听他这么说,又愣了:“你,你说让我看的!”

“没让你看他!”碎蓝怒不可遏,伯湘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不由出声说着:“真不知道这两天你们两个谁玩谁呢!闹成这样!”他这话一下把小白给弄得面紫,突然一种极坏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猛的开始挣扎起来:“琉光碎蓝,你,你这个淫棍!”她突然破口大骂让两人都惊了,瞪着她。她一边乱扭着一边骂:“你这个淫棍,你把我带到这来玩!你还让男人看,你不要脸!我死了也不会让你舒服的!”

碎蓝脸都绿了,伯湘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一句话会引发她那样的联想!只是看着他们两个就觉得想大笑出声。他强忍着,看着碎蓝一副让人戳了两刀的表情,觉得肚子都有一种绞肠的感觉!

“笑笑笑,再笑一脚把你踢下去!老子挨骂你心里痛快是不是!”碎蓝无处可放,扭头冲着伯湘吼着:“滚出我的视线!”

“喂,你别乱咬啊!骂你的又不是我!”伯湘一脸无辜。碎蓝一把将小白竖直抱起来:“你瞎叫唤什么?谁说要玩你了?你不玩我就是好的了!”他气得咬牙切齿,这女人脑子有问题。什么乱七八糟的都。

第四卷

—第十九章 - 碎蓝的心机,小白的目力(2)—

“啊?啊?”小白张大嘴巴,一脸惊愕。脸却是酱紫色!

“你脑瓜子睡一晚上睡迷了?”他没好气的说着,向着背风的地方走了几步,然后指着山峰对面一座稍矮的山峰说:“你看那里,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小白又窘又羞,顺着他的手指向对面看了看:“山!”

“故意的吧你?!”碎蓝看她一脸又羞又怕的表情,一时竟把一肚子火给散没了。他放柔了声音说:“让你看,有没有光。就像我身上的一样?”

“有,黄的。”小白听他说,又仔细看了看。有雾,但还是看的很清楚,黄光!土黄色,与青灰色的山不同,而且很亮。就在山腰上。

“会动的是吧?”碎蓝微微笑了起来,伯湘更是惊讶了,目光忍不住向着小白投射过来!

“嗯,转的!跟你身上的不一样,会转的。”小白说着。

“一会告诉伯湘,那个会转的光什么地方比较淡。”碎蓝的笑意更浓了起来。伯湘忍不住也看向那边,那里是欢阳结罩的地方。他明显可以感觉他的气罩之力,只是欢阳的气罩是会动的。他会把弱门不停的移动,他们可以感觉气罩。但无法很快感知到他的弱门。就算找到,他也会先行移走。而且他会掩形,因为他灵物关系。他回眼看小白,这个女人,什么来历?

碎蓝把她放到地上靠着一块石头坐着:“这样你还看的到吗?“

“可,可以的。有雾,但还是很清楚!”小白盯着那里,这里更高。所以就算她坐下,还是可以看到。

“好!”他笑,突然伸手开始脱衣服。小白一下又懵了,猛的跳起来起想去抓他的手。他手快的一把摁住她:“又乱动什么?你怎么比我还色?脑瓜子都想什么呢?”他说着,另一只手已经褪出袍子:“帮我拿着,冷了就当铺盖。一会还我。”说着,一下将衣服甩到她身上。她又是一脸紫胀,却被他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看他还是一件接一件,她刷一下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把手伸出来,手心向上!”他低叫着:“把眼睛睁开,这样你还看个屁啊!”

她抖抖索索伸出手来,眼睛却只开了一道缝,看到他此时一丝不挂站在她面前。她嗷了一声又马上紧闭上眼。心崩崩乱跳。他不冷吗?山顶风这么大,他又发什么疯呢?!突然手心一温,一种带着他体温的金属质感让她本能的团起手心。他看着她死不睁眼的德性,伸手摁了下她的头顶,他回转身,一边扭动着颈脖,一边盯着对面的山峰。他的身体在慢行间开始慢慢扭曲,全身都开始布上一种斑纹。他的手指在团放之间,指节出发出尖细的声音,弯弯的勾爪忽隐忽现。

“我过去了再继血。通灵之后,要一击即中!”碎蓝舒展着四肢,寒风在他周身掠过。他的眼瞳开始缩小竖起,眼球开始突体发光:“看好她!”这一句,似在叮嘱一般。说着,他身体一曲,骨骼开始咯咯作响。他深身弓起,猛得沿峰顶向下窜了出去。

小白听到那咯咯乱响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好奇起来。她微微睁了眼,正看到他向下窜的身影。一只黑斑巨兽,像猫,像豹,像虎。立耳纤腰,四肢巨大,身形却有如风影!一闪之下,已经没了踪影。她早料到他不是人,但这般看下,还是让她心惊胆战。她不由乱抖起来,摊开手心,战战惊惊看那手中的东西。三个小小银环,他的耳环。她微怔了一下,遂又紧紧的握在手心当中。

“我叫叶伯湘,你呢?”伯湘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盘着双腿,倚着石头。歪着脑袋看她的表情。

“小,小白!”小白喘了一下,稳了稳神。忽然一怔,伯湘?不是那个很会做饭的?!她一直以为是个女人,没想到是他的主人啊!怎么有这么蛮横的灵物,还让主人伺候他。他明明有一屋子的奴才。

“看什么?”他看她乌黑的眼睛又向着他打量过来,不由失笑:“我不该叫这名字吗?”

“不,不是!”小白脸一红。又垂下头去:“你做的饭很好吃。”

“你吃了?”他有些惊讶,看她轻轻点头,心下已经了悟。他还没说话,小白已经开口:“你,你的灵物…”她本想教训他几句,什么好好管教管教他之类。但终是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悻悻的住了口。

“灵物?”伯湘笑了起来,他双手平摊,额前开始闪闪发亮:“是灵物,但也是,我的弟弟!”他话一说完,小白大惊。但还不及有应,忽然见他双手立起向上,双掌相并。然后猛然开摊,他的脸上,开始出现那种跟碎蓝身上一样的花纹:“他到了,看清楚,哪里的颜色更淡?”

小白眯着眼看下面,看那浮荡的团气浓浓包裹。忽然间,她发现下面那一块并非山峰,而是形成与山非常像的形态。外面裹着黄气,不停的慢动。

“顶,顶上,那里最淡!”小白仔细看着,忽然低叫:“那里有人的啊!”

“你能看到?!”伯湘不可思议,但他双手指尖开始交错相抵,额顶出云水图形,有血细细密密弹满其中。他忽然口一张,两颗犬齿泛着寒光。他的身体猛的上前一拱,一股血气冲额而出。漫向空中,同时,他周身气罩暴涨起来,填满四周峰顶!

欢阳正坐在山中,环着双臂。他只继了一点血给桐然,然后就在那闭目养神。他讨厌这样日日结罩,但离殇又让他留在这里。分明是想让他耗力!他想着就烦,却又不敢回去落众人话柄。劲荒要到午后才来接他行法。他正忖着,忽然一股力直顶而来。他猛的一惊,双手还来不及从怀中拖出来,只觉头顶一阵巨震,一股撕力直扯而来,顿时顶得他头顶剧痛!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就身一滚,借助圆圆的身材猛的一弹,然后双手一挥。周身的土石竟开始变化异动。明明开始是一个山洞,顿时石泥如千万只手一般向他身形四周罩了过来,马上将他包裹完全!但那力一顶之下,马上旋起回收,他的罩气还未凝完,登时后腰一股突痛!他啊的大叫一声,一口血直顶了出来!

小白瞪着下面的情景,眼珠都快突眶而出。那山峰,那本来的山峰,竟然开始变化!刚刚明明是尖顶,现在竟然化平。不仅如此,竟然从那山石之间,拱出一只兽形来!而且,四周漫散的云雾,此时竟然完全化无。浓云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一片净明。

“欢阳驭积土兽,身体自带土行之力。结土罩,所以,就算我们可以感觉到他的气罩。但无法知道他弱门气点!这个点一直在动,我们必须贴近了慢慢找才可以找到。但贴近会被发现,谁会由得我们慢慢找?”伯湘微笑:“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世上真的有可以物化气罩的人!”

“你们利用我害人?”小白登时怒了,她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你们连自己人都打!太过份了!”

“坐下!”伯湘伸脚一勾,就让她摔了一个屁股墩:“好好看着!”

“不看!”小白怒瞪着他:“你们自己打去吧!”

第四卷

—第二十章 - 碎蓝的心机,小白的目力(3)—

积土,吞云,雷王,雷妃,啸清,乱葵,血杀,黑苍以及水。这聚云岭的,原来都是当年与墨虚家同气连枝的部盟!屠杀白夜家及碧丹家的主力。只因时世变迁,驭者更替,所以会出现那十岁上下的毛头小子。

倾绝微微的闭目,想着鬼目灼这些天来告诉他的一点一滴、除了穆锦容,这个白夜家的叛徒是驭水的之外。其他八个,都是驭生灵的人。不过,他们所驭的生灵,都是身带自然之力的强灵。以至于,个个都可以说是不输自然之灵的好手。俊则的离殇,是带有雷光之力的雷妃兽。吞雷化光,光爆杀力极强。莫欢阳的桐然,是自带土行之力的积土兽。可结号称最强防御掩土匿行之罩。梅劲荒的凝含,是有惑听纵音的啸清枭,其音穿耳,使人疯癫。崔源的鬼目灼,是自带雷火之力的雷王兽,吞雷化火,灼烧绵延。南宫修的绞静瑶,是自带木力的乱葵兽,纵开花叶,枝芒如刀,隐于林中,无气无影。秦拓海的苍茫,是布阴化隐的黑苍兽,隐日月,淡星光,死黑之下,无人可脱。还有,当然墨虚坚的血骊,可一分为七,梅花血杀之式,他曾经见过。除了墨虚坚还留在缀锦之外,其他八人,原来都藏在漠原。漠原狼子之心,昭然若揭!这几个人,招式彼此相克,互相牵制。他们利益相共,一直结成盟枝。运用与众不同的灵物,大大削减白夜,碧丹两家。他们虽然是生灵,但所结的罩气,都是自然之灵的罩气。自然之灵罩门会动,极为难破。而且感力绵远,任何风动云飘都有所觉。除非力量比他们更强过许多,或者可以目及其罩,不然根本没有胜算。

他慢慢握紧手指,再慢慢松开。他的握力有些力不从心,是失血太过的缘故。以他目前而言,别说对付六个,就是一个,他也没有机会。但是,要他这样等下去,简直对他是一种最为严酷的折磨。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能耐。但你现在已经上船了,不看晚了。”伯湘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面冲着对面的峰顶。他左手勒着她的腰,右手则手心翻在眉心,单手推印。碎蓝在空中腾出大团烟云,浓雾时散时聚,他全身黑白的斑纹如云般翻卷,他的双眼映出明艳的蓝光。他口中喷薄着烟气,长长的缭牙也团绕着烟气。他双爪或伸或弹,绕着面前的大土球一圈圈的环绕!他此时已经找不到对方气罩的弱点,伯湘不再给他讯息,一定是小白不肯合作。山体石土不停翻动,气罩已经满溢山顶。桐然略怒的声音从整个山顶弥漫而来:“借着我们结罩,你们竟然偷袭!”一个略嘶哑的声音一出,随着这声音。乱石突然逆空而上,形成一个倒漏斗般向着碎蓝扑天盖地袭来!他轻轻一蜷身,险险的避开如乱箭一般的碎石。那乱石在空中碎开,变成细沙,如纱幕一般卷出一道道光影。有如蛇般千万起舞,追逐着碎蓝的身躯直直向上。

小白紧闭着眼睛,但耳畔轰轰的声音乱响。刚才那低声一起,她觉得浑身都被一股力紧紧的挤推一般,似是那整座山都要顶挤过来!她一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了开来!她一看,登时便大惊起来。那山顶,那整个峰顶,明明是一只巨兽!而在空中的碎蓝,有如一只黑斑虎,不,双耳更竖尖,长尾浮卷着烟气。四肢之下,都有如踩着云团一般。身形极快,带出青色光团。但是,在他四周,分明旋着两股黄烟,像是两只巨爪!

“身后,身后有手!”小白忍不住低呼出声。她不想帮他,她明明不想的。那天上飞的野兽,折磨了她两天两夜,现在还利用她的眼睛来害人。她不该再帮他的,但是,她看着下面拱动的泥土兽形,看着在那兽腹之间的男人。离的这么远,她竟然此时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如此狰狞。他的眉间是川土之印,已经荡出血光。润出那沙土之中,黄烟越来越浓,周身都有如尖芒一般。虽然动作很慢,但如果他把四周的土都凝立起来,这上空一切,都被弹成碎沬。

伯湘听了,右手拱曲一弹,碎蓝有如听到他无声之音一般。清啸一声,突然急坠而下。让那两只无形旋沙之手,登时兜了一个空!

“那山峰是一个怪兽啊!”小白低叫着:“有个男人在他肚子里!”

“肚子在哪?”伯湘低语:“在山顶,还是山腰?或者,在山后?”

“山顶,山顶中间那里!”小白浑身不由自主的乱抖。伯湘五指一散,他面上那种同碎蓝一模一样的面纹已经浮了满脸,他的眼睛也开始发蓝。他猛的一张口,突然一团青光直弹而出,与此同时,碎蓝身形在空中一个急急兜转。四肢平摊而贴顶直下,四爪同时一兜,小白清楚的看到突张的钢刃。直向着山顶正中的位置猛的一划,一股血自空中而涌,一声低低的嘶吼!那原本半立的土兽一下子直窜而起。他的腹间被拉开一道伤,血哗的一下漫在空中的土沙里。只是一下,然后又渐化无,融入土中。但那一下,碎蓝已经感觉到他灵罩的破裂。他颈脖一弯,口中突张一股青烟,明明是烟,在出口的一霎已经旋成一个大球,直向着山顶砸了过去。

“叶伯湘,琉光碎蓝!你们两个混蛋!”欢阳被震得满口流血,一时再顾不得掩形,怒骂出口:“你杀了我,还能出的了这聚云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