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南亚面孔的士兵,没有把仓门关死。

为什么?因为她是中国人?

……我大天朝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果然不是盖的。

董眠眠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抑制不住地小小激动了瞬。在心中将国家领导班子的叔叔爷爷们全都感谢了一遍后,她眸色微凛,垂眼看了看几个哭成小花猫的泰国小朋友,然后弯下腰。

“哎,”她皱起眉,嗓音压得低低的,一边两手并用地比划一边用英语道:“都别哭了,这个时候哭有个毛用。”

最先递水的女孩儿是这伙孩子们年龄最大的,能够和董眠眠进行基础的英语交流,闻言,她将眼泪憋了回去,脏兮兮的小手揩揩脸,强自镇定下来,朝另外几个小朋友安抚道:“别哭了别哭了,等会儿又把坏人引过来就不好了呢。”

困境之中,小孩子们往往会下意识地依赖比自己年长的人。小姑娘的话收效不错,其余几个孩子低低地抽泣了几声,好歹将眼泪都抹干了,仰起小脸望着面前的一个小姐姐一个大姐姐,稚嫩的脸蛋上堆满了无助与惶遽。

身为大姐姐的眠眠感到鸭梨山大,她扶额,内心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过去为非作歹了二十年的人生。的确,作为一个时常打着她爷爷风水大师的名号招摇撞骗赚生活费的神婆君,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丁点儿缺德,否则神天菩萨一定不会这样报复她……

唉跑题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命比较要紧。

董眠眠捏了捏自己扎成一颗小丸子的头发,目光如炬地盯着那道门缝——门没有关死,那就意味着她现在就能带着几个熊孩子从三十二号仓偷偷摸摸溜出去,可是,然而,但是……这个时候出去,只会有两个可能。

NO1:以那位“指挥官”为首的劫狱小分队已经撤离,她们一出去就遇上这所监狱的狱警,然后被一脚踹回来,扑gai。

NO2:那伙人还没有走,她们一出去就撞见,然后被突击。枪指着踹回来,扑gai。

……卧槽。

她烦躁地踹了下墙角,视线在阴暗的狱仓里流转了一大圈儿,然后落在那个泰国小姑娘身上,朝那条门缝抬了抬下巴,眉眼间透出几分严肃的神色,“跑不跑?”

那小姑娘显然比她还犹豫,小手将自己的上衣下摆攥得紧紧的,支支吾吾:“我们不认识路,走出这道门,也不一定能逃出去……”

眠眠细想也是这个理,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节骨眼儿上,跑出去极有可能被抓回来,可是如果不跑,留在这儿的唯一下场就是被掏得连渣都不剩。她以前看过一个破获倒卖人体器官案件后的视频,那场面,简直鲜血淋漓令人发指。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和身边这些活蹦乱跳的熊孩子,有朝一日也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跑可能死,不跑一定是死。董眠眠咬着下唇将心一横,作出了决定。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小姑娘。

小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说:“你可以叫我小雅。”

“好,小雅,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很重要,告诉你的朋友们。”她定定地盯着雅,尽量说得缓慢清晰:“我现在带你们出去,保持安静,牵着手,跟在我身后,我们见机行事,不管能不能逃出去,赌一把,OK?”

小雅抿了抿唇,然后直视着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点头,“好。”

眠眠嗯了一声,趁着小姑娘跟其它小朋友转达的当口,她提步上前,在床板前蹲了下来。脸色苍白的男孩子诧异地盯着她,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董眠眠伸手将针头拔了出去,然后用残留在一旁的棉签摁住针孔。

“我扶你。”

小男孩儿有些不可置信,吃力地组合着词句,道:“带着我,会很麻烦……”

董眠眠朝他翻了个白眼,抬起他细细瘦瘦的胳膊架在肩头,使劲将人扶起来,道,“那不然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逗。”她骨架子小,架着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人很有些吃力,咬咬牙继续说,“别肉麻兮兮地看着我,实在感动的话,等逃出去了,让你爸妈请我吃顿饭。”

男孩儿没怎么听懂,只是朝着她挤出个虚弱的笑容,用泰语说了个“谢谢你”。

几个人前前后后走到了仓门前,眠眠心跳如鼓雷阵阵。刺耳的警笛依然在响,透过门缝朝外看,红色报。警灯的火光一束间接一束地晃动着,森然诡异。她转头看了眼身后怯生生的一张张小脸,抿了抿唇。

就在董眠眠准备拉开仓门的刹那,一声巨响之后,刺眼的亮光猛然打进来。处于黑暗中的瞳孔略受刺激,她抬手遮挡,听见一个嗓门儿催促道:“跟我来!”

眠眠一滞,那人的面孔背着光看不大真切,上前几步才依稀能分辨出——是刚才那个给她们留门儿的南亚人。

“……”她惊诧地挑眉。南亚人面色不善,极不耐烦地说:“快点,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闻言,董眠眠心头一沉,连忙将心头翻江倒海的疑惑压下去,带着几个孩子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仓门。

和其余士兵一样,这个南亚人也穿着深色制服,双手举突击步。枪,他的个子很高,身形魁梧而壮硕,面容上头神色警惕,看上去完完全全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在前面带路,董眠眠和孩子们紧紧跟在后头。

当初被关进来时她昏迷不醒,根本不了解这所监狱的内部是怎么样的构造。此时从狭长幽冷的过道上穿行,眠眠只觉莫名的心惊胆寒。

显然,警笛声令其余仓室的犯人们察觉到了这场突变,无数沉重的铁门敲击着,暴怒而兴奋的吼叫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孩子们瑟瑟发抖,她凛目,用力握了握小雅攥住她衣角的右手。

突地,始终在前方沉默不语的南亚人开口了,他头也不回道:“指挥官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你最好祈祷,在走出这所监狱之前,不要第二次和指挥官碰面。”

眠眠嘴角一抽,正打算为前面那位大哥扫盲一下“说什么就容易来什么”理论,前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整齐,沉稳有力,带着几分,陌生而熟悉的……沉重的压抑。

南亚士兵脸色一变,口里骂了句脏话:“Fuck!”

这种脚步声,无疑属于那群无法无天的某支军队。

董眠眠懊恼地咬了咬唇,脑子里想起那张俊美却无比冷硬的脸——她甚至能回忆起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在南亚士兵做出指示之前,她已经飞快地拉着几个孩子躲到了拐角的一侧,紧贴着墙壁蹲好。

战战兢兢。

……这位南亚大哥真是乌鸦嘴啊尼玛(╯‵□′)╯︵┻━┻!

周围有光,白色与红色交错,却比黑暗更显得恐怖。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那些脚步声,同时显得格外清晰。

董眠眠朝孩子们竖起食指,几乎屏住了呼吸。

很快,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冷漠而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淡淡地质问:“两分钟前,我命令你打开所有狱仓,可是白鹰,这不是控制室的方向。”

南亚士兵面色微变,在数道诧异的目光中,他很快镇定下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回答道:“报告指挥官,我记错了路。”

“……”董眠眠额上的冷汗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在心中默默给那位好心的士兵划了个十字架。

男人冷淡的视线从南亚士兵的面容上扫过,然后,落在他身后的位置。

墙壁背后,浅色裙边露出一角,和四周监狱的肮脏冷硬形成异常强烈的对比,显得柔弱而醒目。

南亚士兵顺着指挥官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

死一样的寂静。

董眠眠的心跳几乎已经突破了极限,因为她听见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了。

孩子们抱成了一团。电光火石之间,眠眠咬牙,蓦地站起身从拐角走了出来,难掩慌乱的瞳孔,对上那两道冰凉的眸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略微颤抖地响起。

“请问,你们收钱办事么?”

第3章 Chapter 3

身为一只普普通通的工管大三狗,董眠眠发誓,在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中,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间泰国的监狱里和一个身份诡秘莫测的男人,谈买卖。买自己和一群小孩子的命。

眠眠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这是她紧张时候的惯有动作,苍白的两片唇瓣里露出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用力的咬合之下,烙下浅浅淡淡的印痕,充血令嘴唇被染上一丝浅色的红,使得整副精致的五官都鲜活了几分。

白色灯光下,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背后,手持枪。支的士兵们也是那样冷漠麻木。有那么一瞬间,董眠眠觉得他们像一具具外表华丽做工精美的机械。

这次的距离更近,他的面容比之前那次更加清晰。

迟重阴冷的光线映着那张脸,线条凌厉,棱角分明,五官十分的深邃英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流于女气,显得刚毅而冷硬。他的眉眼很清冷,那双眸子漆黑漂亮,她有些感叹,她想那本来应该是一双温暖的眼睛,却长在了一个森冷彻骨的人身上。

而更令董眠眠不安的是,在她话音落地之后,他就在审度她,锐利而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打量一件货品。

是的,仿佛她是一件货品,这并不是说他的眼神轻蔑,而是,他的眼神连轻蔑都吝啬包含。

在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神可以冰凉沉静到这个地步,她甚至怀疑,这个打扮得像纳粹军官的人,或许根本没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在令眠眠心惊肉跳的几秒钟沉默之后,低沉平静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淡淡道:“你要向我购买自己的命?”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董眠眠无暇思索了。几个孩子瘦弱的身子已经抖成了风中的落叶,她根本不敢耽误多的一分一秒。

“不,”她修剪光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竭力维持着镇静,嗓音出奇地四平八稳:“不只是我,还有这些孩子。

出乎董眠眠的意料,指挥官唇角弯起一道优雅却凉薄的弧度,醇厚的声线却比之前更加冰冷,言简意赅:“我拒绝。”

拒绝其实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她仍旧皱紧了眉头,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向你支付酬金。你们要离开,带我们出去只是一件顺手的事而已,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

男人笔挺冷硬的黑色制服,无端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董眠眠内心的恐惧层层叠叠地堆积,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微垂着眸,目光无意识地盯着他左肩处,那枚肩章很精美,正反射着冷冷的银光。

这时,一阵电流声呲呲响起,男人们挂着的耳麦里传出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却十分地平稳,“指挥官,已经达到控制室,是否立刻开启所有仓门?”

死寂被打破之后,一阵军靴落地的脚步声迅速从远处的走道传来,董眠眠额角的冷汗将柔软乌黑的耳发黏在皮肤上,她下意识地微微抬眼,却发现视线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完全遮挡。

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黑色军装之下,宽肩窄腰,长腿笔直,挺拔得像一幅画。

她用最快的速度低下了视线,内心的焦灼不安随着那阵脚步声的逼近而愈演愈烈。很快,另一个嗓音响起,这次的英语发音不是太标准,语速也稍快,道:“指挥官,客人已经送走了,监狱大门方向已经清理干净,建议尽快撤离。”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刺耳,所有人原地不动,都在等待行动指挥官的下一步指示。

董眠眠更慌了,她用力咬嘴唇,感受到他沉冷而不失锋芒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周围十分的安静,她内心几乎将那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尽全力才能忍住冲到嘴边的“看你大爷”。

和眠眠的慌张不安截然相反,身着黑色军装的男人沉默而平静,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的前一秒,他挺拔的身躯微动,竟然朝她走近了两步。

她被这个举动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两个人的距离缩短到仅仅半米,董眠眠心尖一颤,空气中极淡的清冽气息窜入肺腑,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男人的薄唇忽然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种笑容突兀地出现在那张冷漠的容颜上,有种诡异的惊艳。

眠眠全身的寒毛都稍息立正站起来了。

他平静地俯视她,几秒种后,在她警觉而忐忑的注视下,男人抬起了修长的右臂,她战战兢兢地盯着那只手,白色手套包裹下的五指,骨节修长漂亮得不可思议。

董眠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一瞬间竟然吓得忘了躲闪。

冰凉的触感,从锁骨的位置传来,刹那之间爬遍四肢百骸。她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抖——那个男人的手,就在她胸口的位置。

……WTF?他想干什么?

眠眠听得笔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张英俊冷硬的面容,看见他的视线毫无温度地注视着她胸前的位置。

片刻的停留之后,那种凉意离开了,与此同时,她听见一声细金线断裂的轻响,后颈处的丝丝疼痛转瞬即逝,下一刻,她终于回过神。

那个男人,扯下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她嘴角一抽,几乎要给这位莫名其妙抢她东西的大爷跪了,敢怒却不敢言,只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刻字的一面为正。”淡淡的语气,嗓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正面朝上,我们就达成协议。”

话音落地的瞬间,董眠眠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长命锁就往上方抛高了出去,很快就稳稳地落回了男人的掌心。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协议”是个什么意思——在他眼中,她需要向他购买自己和这群小孩的性命,她们能不能活下去,由他主宰。

她背脊一阵发凉。这个男人把人命看做可以买卖的商品,并且以这样草率甚至可笑的方式来决定?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是军人,世界上有哪一支军队养出这种蛇精病奇葩?

脑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内心的所有忐忑按捺下去,视线定定落在那只漂亮的右手上。

董眠眠的爷爷是风水大拿,她父母去世得早,董爷爷为了让孙女儿平平安安长大,便为她倒腾来了这块长命锁,告诫她走哪儿都不能摘下来。眠眠虽然长在风水大拿之家,也时常打着她爷爷的名气在外赚钱,但从根本上来说,她对神头鬼脸的路子还是不大信的。

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欲哭无泪。

……锁反人亡,这回有救没救,真的只能指望这把锁了……正面朝上,她活,反面朝上,她就只能活个吧唧了。

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促,董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紧绷到前所未有。

他并不打算保留什么悬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至极的等待之后,修长五指松开,精致小巧的长命锁静静躺在掌心,“平安如意”四个精细的刻字在灯光下透出迟重的金色。

她浑身发软,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人抽了个干净。

刻字的一面为正,正面朝上,意味着他们的口头协议达成。这种看起来就是大人物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承诺,董眠眠并不认为他会出尔反尔。只是这笔酬金,或许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此时此刻,她没工夫也没机会思考那么多。因为在下一秒,军装笔挺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下令,嗓音低沉冰冷:“一分钟后打开所有仓门。”

“是,指挥官。”耳麦里传出一个声音。

话音落地的同时,眠眠就明白了过来。仓门一开,A区所有重刑犯都会被放出来,他们想利用这群犯人来牵制监狱的警。力,很疯狂,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最简便也最有效。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后果是什么。

她背脊的寒意一股接一股地往上窜,几秒的慌乱之后,眠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弯腰蹲下,一把将患病的小男孩儿背了起来,有些吃力地抬眼,目光看向之前的南亚士兵:“……白鹰是么?可以帮帮忙吗?”

说着,视线快速地扫过几个怯生生的孩子。

仓门一开,犯人们势必蜂拥而出,她无法确保这群小孩子能安全离开。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她必须求助。

白鹰一滞,目光恭谨而迟疑地望向那个冷硬无比的高大男人,得到准许后,他迈开大步走来,轻轻松松地将另外几个孩子扛上了肩头。

撤离的命令一出,年轻士兵们转过身,快速而有序地往出口方向而去。军靴踏地的声响沉稳有力,董眠眠背着泰国男孩儿沉默不语地跟在后头,一步也不敢耽搁。

蓦地,冰冷的气息拂过眠眠由于紧张而通红温热的耳垂。

她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响起,遥远而冷漠,却偏偏近在咫尺。他说:“非亲非故,觉得自己很伟大?”

第4章 Chapter 4

眠眠猛地仰起脖子转过头,看见一双冰冷探究的黑眸,居高临下,毫无温度地俯视着自己。

他的眼神冷漠,如墨的瞳孔充斥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气息,让她很不舒服。不,不只是眼神,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个男人一丝不苟的黑色军帽,锃亮光整不染纤尘的军靴,从头到脚,都令她十分,非常,极其地不舒服。

董眠眠觉得,这应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八字不合。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每个发音都很清晰,原本溢满讽刺意味的词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离奇地不使人反感。她警惕地直视那双眼睛,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嘲弄或者讥诮,平静无波得像两汪漂亮的死水。

四目交错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很快,眠眠就重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地往前走。

从根本上来说,正常人和蛇精病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偌大空旷的A区狱仓蓦地传出一声异响,在众多欢呼雀跃之中,仓室的门锁次第而开。猩红的警灯光线流转,照亮一张张充斥着暴戾与极度兴奋的面孔。

无数穿着囚服的高大男人迫不及待地走出了狱仓,前来支援的预警手持防暴盾牌,整齐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警笛阵阵之中,有人用泰语暴跳如雷地怒吼:“谁在控制室?立刻关闭A区所有仓门!”

然而来不及了。混。战从一开始就充斥着血腥,穷凶极恶的罪犯下手狠而重,雨点般的拳头重重落在狱。警们身上。有人想要拔枪,却被队长厉声喝止:“三十三号仓里有货,老板有交代,不能开。枪!”

一个狱。警皱紧了眉,扬起盾牌勉强抵挡着囚犯们的进攻,“队长,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扬起警棍用力敲断一个囚犯的臂骨,一声沉闷的低吼中,他面色凝重得有些难看,迟疑地挤出几个字:“……国际雇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