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修长有力的左臂抬起,陆简苍低眸看向黑色制服袖口下露出的机械腕表,面色很平静。

五秒钟……五秒钟时间?什么鬼?

眠眠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皱紧眉头,满脸懵逼。短暂的等待之后,男人抬起眼帘看向她,淡淡道,“你没有机会了。”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陆简苍长臂一伸,瞬间钳住了她握刀的纤细手腕。微微使力,她吃痛,五指被迫松开,手里的军刀就被他轻而易举地取走。

“……”尼——玛!

身为一个从小到大打架都没输过的人,董眠眠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就在她气到炸天的同时,陆简苍摘下了黑色军帽,饱满的额头上方,黑色短发被被疏离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嗓音很冷冽,只是相较之前却多了几分平和。他漠然道:“依照中国人的观念,的确,结婚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wtf?

董眠眠嘴角一抽,在他平静淡漠的眼神注视下,她只觉浑身上下的寒毛都根根站立起来。然后,她听见那个清冷低沉的嗓音道:“董小姐的思想保守并且传统,这很好,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

她的意见和选择?她的什么意见?

眠眠眉头越皱越紧,发现这个人好像曲解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抬起两只爪子比了个暂停,一双大眼睛瞪着他,看智障的眼神:“……陆简苍先生,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确信,自己想表达的绝对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卧槽,汉语言中的反讽语境果然是博大精深,是她蠢,竟然觉得这种善于打打杀杀舞刀弄枪的佣军头子会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握草。

“无所谓。”他回答得很平静,原本英俊冷漠的面容,嘴角上扬,竟然向她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淡的笑容,“我喜欢直接的方式,一切不必要的流程都能省略。”

这回不只是嘴角,董眠眠连脸皮子都开始抽搐了,迟疑着道:“……抱歉,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冷悦耳,却是最淡漠而公式化的生冷口吻,淡淡道:“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和你结婚。”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董眠眠眸光一闪,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瞪着那张英俊冷漠的俊脸冲口而出:“结婚?”她听错了?这个第一次见面强吻她并咬了她一口,第二次见面就直接对她霸王硬上弓的蛇精病,说要和她结婚?

?是她表达能力太不好,还是这个男人脑子有铁,他哪只耳朵听见她想和他结婚了?

眠眠的言语功能消失了0.1秒,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听上去有点冷:“不可能。”

陆简苍漠然的双眼波澜不惊,平静道:“我考虑过,你的这个提议可行。”

“……”说得尼玛比唱得还好听。

之前她提议两清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爽快?合着这个人就是怎么糟她心怎么来是吧?去你大爷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提议过。”她被这个人清奇到极点的逻辑绕得有点晕,压着嗓子烦躁地低声骂了句麻蛋,“真是乱七八糟。”

随即扶额想了一下,捋捋思路,快速组合了一段词句,然后,眠眠抬起头,晶亮的大眼眸子望向那双暗沉深邃的黑眸,定定道:“陆简苍先生,现在情况有点混乱,我来把咱俩的破事儿给您免费捋一捋。”

琢磨着,她抿了抿唇,抬起眸子往四处观望了一番,问道:“请问这儿有算盘么?”问完就有些后悔了,那么古老的中国式计算器,这个美国佬的屋子当然不会有。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沉声道:“麻烦陆先生,把手机还给我,我要用计算器。”

陆简苍静默了两秒钟,然后视线微转,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旁的高个子迷彩服青年。

董眠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感到莫名惊悚。

也是个熟脸,不仅如此,这个人在之前的北孔普雷之旅中,还给董眠眠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白色皮肤,深邃五官,银灰色的眼眸闪着精光,嘴角噙着笑,像只狡猾的狐狸。是那个嗜赌成性的雇佣兵,代号赌鬼。

所以……这群雇佣军专门练过轻功水上漂?走个路跟猫似的,悄无声息,这么阴区区的是想吓死谁?

几分钟之后,赌鬼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多了一只浅蓝色的金属单肩包。白人青年提步上前,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将包交给了……交给了陆简苍。

董眠眠被哽住了。

“……”那特么是她的包包,你给他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把她当空气清新剂吗……

陆简苍将她的小包包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朝她递了过去。

眠眠抬起眼帘,目之所及,自己浅色系的包安静地躺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那只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冷硬。

和她的包,和她的一切……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第21章 Chapter 21

脑子里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了瞬,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包接了过来,打开暗扣察看,钱包,证件,手机一样不少,甚至连前天晚上从封宅拿走的糖果都还完完整整地放在里面。

她心头稍稍安定几分。之前她还很担心,这个男人私自扣下了她的物品,很有可能限制住她的自由。而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思忖着,眠眠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解锁之后快速打开科学计算器,清了清嗓子,细细的指尖在上面戳来戳去,语气相当轻车熟路,道:“北孔普雷,我欠你的钱折合成人民币,总共是这么多。”

按下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后,她抬起小手,给面无表情的男人展示手机屏幕。然后收回来,浓长的眼睫微垂,盯着屏幕快速地进行加减乘除,口里道:“总共的酬金,减去我手上能拿出来的钱款,还差这么多。”

她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漂亮的大眼睛直视那张沉冷面容,一字一句道:“这一部分,我要求用昨晚抵消。陆先生,这才是我的提议。”

“咔”的一声,她指尖微动锁上了手机屏幕,听见自己的嗓音四平八稳地响起:“至于‘结婚’,”她笑了下,漂亮的五官在灯光的流转下显得很灵动,也很坚定,“完完全全,从头到尾,都是陆先生您的误会。”

董眠眠很佩服自己。

在被他强行不可描述之后,她竟然还能用这么平静淡定的语气和这个男人说话。

他的眉眼看上去十分的沉静,水晶灯的光芒下,那副五官显出几分不真实的璀璨。在眠眠说话,按计算器,跟他解释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静默不语,俊美的面容很淡漠,看不出所思所想。

冷硬得像一具完美却没有生气的机器。

没有反应的反应才最为令人胆战心惊。尽管面上无谓而淡然,但是只有董眠眠自己知道,她紧张得双手全是汗。她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慌张无措,所以就算再不安,她也会尽力去掩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个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无论是倨傲冷硬的指挥官,还是站立在一旁的佣军,都非常安静。

董眠眠心头越来越忐忑。

就在她忍不住就要开口的前一秒,那个男人穿着黑色制服军装的挺拔身躯微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姿随意,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浑身上下却依然不怒自威,威严而沉静。

“坐。”他淡淡道。

他坐着,她如果继续傻站着,难免显得气势矮一大截,这对谈判非常不利。董眠眠也没犹豫,径自提步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这时,一旁那个代号赌鬼的佣军却自发地送上去一个文件夹,厚厚的一沓,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男人面前。

陆简苍拿起文件夹随手翻阅了几页,然后往旁边一扔,黑眸看向她:“学习巴西柔术七年,棕带水平?”

眠眠诧异地与他对视,心中起先感到诧异,后来想起,当时把她强行带来这里的雇佣军也对这一点了如指掌。眠眠释然了几分,料想他们应该是调查过她,毕竟她也勉强算是和他们有生意往来的对象。

她不知道他说这个有什么用意,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回答。

须臾之后,她听见男人清冷淡漠的声音平静传入耳膜,音量不大,却十分地清晰有力,他说:“你应该也清楚,中国是国际雇佣军的禁地,一个没有利益的地方,不值得我停留太久。”

“……”

的确,他说的是实话,与世界上其他动荡不安的国家相比,这片广袤肥沃的土地确实和平安定,根本不会有佣军的市场。更何况,中国对枪。支管制相当严格,甚至不允许外来人口集结,佣军在这里,当然没生意,相应的,也不会收货任何利益。

中国对于一向以利益至上为生存之道的佣军来说,当然是禁地。

思忖着,眠眠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丝的愉悦——这么说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了?真是菩萨保佑,苍天有眼,头顶的阳光都灿烂了……

然而她的嘴角还来不及上扬,就见陆简苍神色漠然道:“所以董小姐,我建议你尽快给自己确定一个身份,留在我身边。通过婚姻成为我的女人,或者加入eo,成为我的部下。”

“……”我不如选择狗带。

董眠眠脸皮子一抖,觉得自己很凌乱。她合了合眸子,坐在沙发上用尽量镇定的语气道:“陆简苍先生,我先声明,我接下来的这些话都没有恶意。我认认真真地告诉你,咱们两个的沟通好像真的有障碍。你的汉语可能不太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我就没哪句是听明白了的。”

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竟然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留在他身边?凭什么?

黑色军装之上,陆简苍英俊的面庞犹如最匠心独运的浮雕,无懈可击,可是冷硬得令人心底发凉。他用很平稳沉静的口吻,朝她道:“我可以给你一定的时间,在做出决定之前,你可以慎重考虑。”

这句话嗓音低沉,语气平和,可是在她听来完全像种恩赐。

眠眠浑身都僵了。

这句话听上去很人性化,但事实上却是绝对的独。裁和专断。她脑子都是蒙的,刚才自己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是这位仁兄的耳朵聋了还是她表达能力真的有问题,他哪只耳朵听见她同意留在他身边了?

盯着那张平静倨傲的面容,董眠眠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给他一闷锤的冲动,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算了,这个先不谈了,越绕越乱。我的长命锁在哪儿,还给我,立刻。”

相较于她逼近盛怒边缘的失控,他依旧很冷静,薄唇微勾,露出了一丝透出凉意的微笑。这一次,他的声音竟然柔和了几分,淡淡道:“我说过,那是我的。”

“……”鬼大爷才是你的,抢了她的东西据为己有,然后大言不惭地说,那是他的?脸皮简直厚得一比,无耻,可恶,呕!

董眠眠攥紧拳头捏了捏眉心,怒道:“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之前寄放在你那里,现在请你务必完好无损地归还。”

话音落地几秒种后,她看见对面沙发上的高大男人长指微动,然后,将一块雕花精致的金色小锁取了出来。

她越来越觉得莫名可怖——这个男人,竟然把刻着她名字的小锁,放在军装里衣的口袋里,贴身带着?

不过这时候眠眠也没工夫细想了,她以为他要把东西还给她,下意识地伸手,然而他却只是将精致小锁微微举高,沉声对她宣告:“如果之前只是寄放,那么从今天开始,这个东西完全属于我。”

“想都别想!”抢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妈的智障啊!

“我没有和你商量。”陆简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这只是一个通知。”

“……”通知你大爷的腿儿,你咋不不上天,咋不和太阳肩并肩?

董眠眠气结,一股莫大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讨厌这种任人摆布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糟,糟透了。但是现实又太过悲催。别人的地盘上,对方不仅有权有势,还有一大帮人高马大的帮手,她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和他干一架。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眠眠竭尽全力调整自己暴躁的情绪,扯起嘴角挤出个笑来,几乎要给他跪了:“请问,陆先生,我不就欠您钱么?而且我也没打算赖账,您这么……”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十分突兀刺耳的手机铃声就在偌大的别墅里响了起来。

“收——废品。旧——家电。洗衣机,电视机,旧电脑——”

诡异的东北腔男声在空气里飘飘扬扬,原本安静矗立在沙发旁的高大白人青年,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瞬。

“……”

死的心都有了——两个坑爹的死龟孙儿,偷偷给她设置的什么破铃声(╯‵□′)╯︵┻━┻!卧槽!

只在这一瞬间,眠眠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势,眨眼的功夫就被破坏得连渣都不剩。

她根本没有勇气抬头看陆简苍的表情,只能飞快低下眸子一扫——屏幕上跳动着几个无比闪耀的大字:容嬷嬷,后面还跟了个无比嘲讽的doge脸。

是她的辅导员兼工程力学课讲师——赵芙蓉。

董眠眠一秒变雕像,刹那间,她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实现了质变,变成了无数充斥着力矩弯矩各种矩的示意图,三角形的受力图,圆形的受力图,长方形的受力图……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力的三要素都化成了一张无比狰狞可怖的面容。

……尼玛,竟然忘了今天是周一,一二节就是容嬷嬷的工程力学……

呼啦啦,眠眠听见自己先石化后风化的声音。

不断重复响起的收废品喇叭音中,对面制服笔挺的男人淡淡瞥了她一眼,“接电话。”

“……哦。”

董眠眠蓦地回了神,用两秒钟的时间想好说辞,然后纤细的小手指抖如风中落叶,小心翼翼的,滑开了接听键,嗓音颤颤巍巍:“喂……赵老师?”

听筒里瞬间爆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中年女人音,气势如虹,气吞山河:“董眠眠,你一连请了半个月的假,周一还翘课,作业也不交,最关键的是,我打电话问你们楼下宿管阿姨,你居然两个月没回过宿舍了?你有没有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眼里,还想不想毕业了?”

眠眠吓得虎躯一阵,差点儿躲进草丛,用一种十分造作的嗓音有气无力道:“啊,赵老师,我今天不是很舒服,忘了提前给您请假了……咳咳。”

这话倒也不是假话,她确实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来着……

那头的容嬷嬷语气相当严肃:“我看过课表,你们下午五六七八都是满课,到时候点名要是你不在,期末工程力学直接补考!”

“我……”

“还有,上回就听见有人举报,你是不是在外头租房子?”

董眠眠欲哭无泪,心道哪个闲得蛋疼跑去党政办嚼舌根了?泥煤。悲愤交加,她差点儿连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了:“没有,真的没有,赵老师你真的要相信我……”

赵芙蓉顿了一下,似乎认真思考了须臾后,道,“好吧,这个我相信你,你又没男朋友,在外头租房子的可能性也不大。”

“……”#¥%……

生无可恋地挂断电话,眠眠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她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只觉自己的脸估计都丢到印度洋去了。

五秒钟的沉默。

“那个……”眠眠捋了下头发清了清嗓子,用最镇定淡漠的语气道,“陆先生也听见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长命锁和酬金之类的事,我建议咱们下次再详谈。”

陆简苍眼底清清冷冷,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吩咐一旁的赌鬼:“让秦萧直接送她回xx大学。”等赌鬼说了个是转身离开后,他冷冽的视线重新落回眠眠身上,起身朝她走近。

眠眠被这突然的靠近唬了一跳,神色警惕,条件反射地想要躲。

然而还不等她有任何动作,他已经俯身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冰冷的浅吻,笑容冷淡:“祝董小姐好运。”

“……”好运你大爷……

董眠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抱着小包包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儿,脱离开那个被他禁锢的狭小空间。然后迈开两条小细腿,飞快地朝大门方向疾奔而去。

诅咒世界上所有的蛇精病唧唧都短十厘米,凸!

第22章 Chapter 22

从陆家出来,董眠眠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真是无比美好。

阳光在头顶流淌成一片浅金色的薄纱,她浑身都放松了几分,之前那种不自在的寒意也逐渐被暖阳驱逐干净。唯有嘴角,那个临走前被陆简苍吻过的位置,还依稀残留着一丝丝冰凉。

脱离开那种令人不适的压迫感,眠眠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总算松懈几分。坐在越野车的后座,她沉默不语地观望着车窗外连绵滑过的景物,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昨晚之前,她还乐呵呵地在封宅里大梭四方,昨晚之后的现在,她不仅和一个完全还算陌生的男人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还在事件发生后,被对方冷漠倨傲地宣告,要么和他结婚,要么替他打工。

对此,董眠眠在心里很仔细地盘算了几分钟,勉强推测出一个结论:在那个男人心里,她欠他那么多钱,如果结了婚,那就是夫妻共同债务,欠了也不用还。如果不结婚,她也可以在他的公司打工卖命,工资就悉数拿去还欠款。

对,一定是这样。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来解释陆简苍在事后的一系列冷淡强势而又莫名其妙的说辞。

眠眠咬了咬牙。

大爷的,岑子易那个小婊砸别的本事不大,乌鸦嘴倒是一说一个准。这下好了,她果然是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不仅惹火烧身,那火还窜天猴似的,都快蹿她眉毛上来了……

叹了口气,董眠眠打了个哈欠,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昨天晚上被陆简苍翻来覆去不可描述了一整晚,她的睡眠时间还不足三小时,这对于一向认为睡觉比天大的眠眠来说,rio痛苦。心灵遭受的创伤无法弥补,能补的就只剩下觉了。

生无可恋地忖度了一阵,她打了个哈欠,疲乏兮兮的大眼睛合上,开始伤春悲秋地打盹儿。

驱车送董眠眠离去的,是之前给她送过一杯咖啡,然后在陆简苍面前嘚吧嘚吧她发呆的女军官,在eo代号大丽花的秦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