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再次被激怒了,“你这么喜欢掌控别人,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机器人?遥控器一摁它就什么都听你的了!”越想越觉得生气,她不想再扯了,别过头用力咬紧唇瓣,闭上眼冷笑,“要做就做。我也不挣扎了,反正最后你都要强上,我的意愿算个屁。赶紧的,做完老子要睡觉。”

她嘴上说得很洒脱,内心却仿佛被一根尖刺狠狠扎中。之前被强。暴的事情,她以为过去了,其实并没有。那根刺一直都在,只是被太多美好愉快的情绪掩盖,一旦抽丝剥茧地露出来,依然鲜血淋漓。

这个男人的爱太诡异了。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当初他强。暴她,完全是因为他一直把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在泰国监狱的时候,他一开始不愿意救她,或许是没有认出来,所以在看见她的长命锁之后反应才会那么大。

而之后的强吻,咬伤,甚至让她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的那个晚上,都是因为他没有考虑过她的意愿。

……去年买了个表的,真是有病。

心里很难过,她的脑袋侧躺在枕头上,柔软冰凉的丝绒紧紧贴着脸颊。不知怎么的,一行行的水珠子跟断了线似的滚落下去,没入枕头,成了深色的水迹。眠眠更懊恼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哭,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擦泪,却发现手腕还是动不了。

她更难过了,将脸更用力埋进枕头,呜呜地抽泣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咔哒咔哒的钟表声静静流淌,愈发显得卧室的空间是一片死寂。昏沉的灯光下,娇小的女孩儿用力闭着双眼,牙齿咬紧唇瓣,豆大的泪水不断落下,将长长的睫毛打湿。似乎很压抑,眉头皱得紧紧的。

陆简苍沉默地注视着她,良久之后,他抬起右手,粗粝微凉的指腹轻轻抚上她柔滑的脸颊。

然而刚刚感受到他的触碰,眠眠就侧头躲开了。她睁开了眸子,大眼睛红红的,看着窗外的方向,神情麻木,不言不语,压根儿不打算搭理他。

须臾,她就感觉到扣住手腕的五指松开,那副高大沉重的身躯也随之离去。四肢能动了,她立刻扯过一旁的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光溜溜的娇小身躯在黑色棉被下条件反射般地蜷缩,摆出一副保护自己的姿势。

周围静极了,甚至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窗外的天空悬挂着一轮明月,有些残缺的美,柔和的微光像母亲慈蔼温柔的手,轻轻抚摩着整片天地。

眠眠看着月亮,竭力忽视坐在床边的高大身躯。她没有看他,更不可能跟他说话,只是依然能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牢牢锁住自己,火热,滚烫,而又十分的隐忍压抑。她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只是面上仍旧冷冷的,看都不看他。

过了少顷,陆简苍翻身下了床。她余光里瞥见那副挺拔完美……而又光裸的全躯,顿时有些窘迫。他没有穿鞋,直接走进了浴室,她听见开光被摁下,然后就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眠眠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躺着,不断地抬手去擦眼角的泪水。可是用处不大,平时一点儿都不发达的泪腺此时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分泌出好多好多的泪液,抹都抹不干净,最后索性不管了,蒙着脑袋轻声地哭。

他无疑震怒了。那么会怎么对她呢?

她哭得脑仁儿发胀,浑浑噩噩地猜测着,像一个等待法官裁决的凡人,不由自主地听着浴室里的所有动静,如临大敌。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开了,她背脊一僵,听见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由远及近。

“……”眠眠把自己抱得更紧,口腔里还残留着他血液的味道。

蓦地,她想起之前他在北孔普雷咬自己的脖子……妈蛋,总算扯平一回了吧:)。

她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然而过了很久,背后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刚才的一番争执带走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她脑子逐渐变得昏沉,又不敢真的睡着,于是只能强打起精神硬撑。

就在眠眠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边的大床陷下去了一部分。

她全身骤然一僵,大部分的瞌睡虫都被赶走了,原本死死盯着窗外的眸子合上,假装睡着,脑子里却无比清醒。

唇瓣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气息无比的清新淡雅。她掌心一痒,考虑着要不要睁开眼推开他。

然而很快,陆简苍的唇就离开了。她心头微微惊讶,紧接着听见脚步声,衣柜门被拉开的声音,然后又是脚步声,关灯,开门,关门。

眠眠在一片黑暗之中睁开了双眼。

……他换了衣服出去了?

第53章 Chapter 53

一室之内黯淡无光,只有窗外的月色皎洁美好。玉盘般的月亮,被层层星云包裹,眠眠怔怔地看着窗外。市区的大气污染和光污染都很严重,这种天悬星河的美丽景致,也只有在人烟稀少的郊区才能有幸看见了。

陆简苍不在卧室,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她疲惫的神经稍稍松泛了几分,闭上眼,脑海中却反复出现那双阴沉深邃的黑眸。昏黯,压抑,又似乎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痛楚?

她心里的感觉忽然变得很奇怪,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眠眠思索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情绪很激动,几乎有些口不择言,大概是某些话伤害到了那个男人。所以他才会换了衣服出门……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这个念头令眠眠气呼呼的,然后心里堵得更厉害。

她翻了个身,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上方,屋子里很暗,依稀的月光将灰暗色调的天花板映衬得更加冷硬。她反复回忆自己的话语和他的反应,然后眸光微动。

……强。暴?

她记得,在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用很低很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个词令他觉得很受伤?这也太匪夷所思。

眠眠更委屈了。

虽然话语有些直接也有些粗鄙,但她只是陈述事实。而且明明、明明她才是义正言辞,有理由伤心难过的一方,他却表现得比她还受伤呢?难道她说错了么?还是她的某些用语,真的很过分?

脑子里胡乱思索着,眠眠有点懊恼,觉得老岑那厮很多时候确实很了解她,他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一句话,就是说她的心太软。现在也是,明明几分钟前,她才把陆简苍狠狠骂了一顿,酣畅淋漓爽到爆炸,结果现在就开始检讨自己了otz……

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董眠眠躺在床上滚了几圈,发现睡不着,索性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走进浴室洗澡,水雾很快就爬满了整个镜子,迷蒙之中,她看见镜子里的女孩儿长发微乱,白皙娇媚的身体上有密集的吻痕,大片集中在胸口,肩膀,还有大腿根部……她脸颊热得发烫,匆匆移开视线,迅速洗完澡走了出去。

从衣柜里拿出睡裙换上,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会儿,然后才开门出去。

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不算早,可也不算太晚,整个偌大的宅子却死一般的寂静。周围静悄悄的,幽暗安静,只有走廊上的壁灯投落暗色的光影,长长的过道像是看不到尽头。

跳大神是眠眠的老本行,她的胆子一向很大,所以面对这种乌漆墨黑的幽深长廊,她没有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她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就握着手机提步下楼,软底拖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很轻的响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拖鞋。

粉红底色,正面印着一只大眼睛的卡通小白兔,左上角还画着一个惨兮兮的流着泪的胡萝卜……这种稚气又少女的存在,和整个刻板暗沉的屋子格格不入,反差极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眠眠有点无语,无法理解那个一向冷漠严肃的男人,给她准备这双拖鞋的时候是什么心态。

真尼玛是个怪胎。

在陆府住了几天,董眠眠基本上还是了解了这里的一些情况。和大部分有钱人家不同,这儿没有专门伺候人的仆人,甚至连日常的卫生工作都是由士兵们来完成,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呆板,那么军事化的冷清。

出乎眠眠的意料,下到二楼的时候竟然和大丽花迎面遇上。

她有些尴尬,但还是挥挥小手跟秦萧打招呼,“……嗨,花花。”随口寒暄道:“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小姐?”女军官清丽的面容透出几分诧异的神色,看着她,眉头微皱,“小姐知道指挥官怎么了么?他心情很差,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呆了很长时间了。”

“……”工作室?

他离开之后,竟然又跑到那个全是她画像的房子里去了?

眠眠的清亮的大眼睛有瞬间的惊讶,不过很亏恢复如常。她哦了一声,语气不冷不热,“是么。”然后就直接跳了一个话题,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我弟弟来了,你看见了么?”

大丽花是一个聪明人,见她这副样子,当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有些无奈,又不好再去追问,只能点点头,“赌鬼已经带您弟弟去休息了。明天一早,也会由他负责送您的弟弟去学校上学。”

得知萝卜头已经被妥善地安顿,眠眠心里的巨石也算落了地。又和大丽花闲聊了几句之后,直来直去的女军官还是忍不住把话题饶了回去,她说:“小姐在和指挥官吵架么?他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小姐不准备去看看么?”

眠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然后看了眼楼下,“今天休假,你们有去b市四处逛逛么?”

大丽花眸子微瞪,似乎十分不解,但又见她表情淡漠,似乎一点都不想提起指挥官,就只好打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今天的休假生活。

女人之间,闲聊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这似乎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是最寻常的女大学生,还是最不寻常的女性。雇佣兵。聊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眠眠估摸着时间打发得差不多了,便和秦萧告别,独自回到卧室休息。

将近凌晨一点了,窗外的明月被少许的云层遮掩,光芒黯淡朦胧。

眠眠脱鞋上床,掀开被子躺上去,习惯性地滚到里侧,在外侧留出大片大片的空白。她侧躺着,沉默地盯着身边的位置,整张床都冷冰冰的,没有体温的残留。很明显,在这段时间里,陆简苍没有回来过。

一个人静下来,心里那种堵塞又逐渐清晰。

他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肯定很难容忍一个女人那样痛骂自己。眠眠瘪了瘪嘴,翻了个身,脸朝向窗外。这种冷战会持续多久呢?他不回来睡觉,难道是在等她伸出和平的橄榄枝,等她去道歉?做梦么……

卧槽,简直是痴心妄想。

眠眠是一个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但是这件事,她认为自己没有错,所以她不要妥协,一点都不想妥协。

胡思乱想了一番,半夜两点左右,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房门的方向传来响动,她本就睡得不沉,顿时惊醒过来,借着月光打眼一瞧,卧室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

眠眠已经想死了——尼玛,她竟然忘了锁门……

那个人影进入卧室之后,同样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之中,眠眠看见那高大熟悉的身形朝大床走近。她一怔,心里那种复杂酸涩的情绪再次翻涌起来,她喉头堵得很,半点都不想面对他,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十分的轻微,在大床旁边停住。

眠眠屏息凝神,听见一阵衣衫窸窣的响动,猜测他是在脱衣服。很快,身边的床重重沉了下去,他躺了上来,高大的身躯瞬间占据了大片空间。

她的心跳变得很急促。平躺着,她能感觉到,他靠得很近,近到肩膀上的皮肤都和她的接触在一起,柔韧而温热,顿时令那小片肌肤火烧火燎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往里挪,然后手臂一伸碰到了床沿,顿时无言以对——

他已经把她挤到最边上了。

眠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咚咚咚咚,莫名的急促不安。她听见他的呼吸起初还很轻微平缓,后来却渐渐急促了一些,她眼睛闭得死死的,两只手在棉被地下紧紧抓住床单,随时准备跳起来,或者给他一拳。

须臾之后,眠眠感觉到有人吻住了她的嘴唇,触感是熟悉的微凉,清晰而柔软,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就离开,然后再是一下,浅浅的啄吻,似乎害怕吵醒她,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有点不舒服。她被他亲得双颊滚烫,不由开始庆幸周围很黑,否则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装睡……肯定迷之尴尬。

现在的情况有点骑虎难下,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睡到底,任由他不断地亲吻自己的唇瓣和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温柔又甜蜜的折磨总算结束。陆简苍的唇离开了,她暗自长舒一口气,浑身的温度烫得像要起火。忽然,眠眠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被他有力的长臂轻轻环住,然后她就被轻轻抱到了他怀里。

滚烫的小脸整个贴上那片硬邦邦的胸肌,和他四肢都交缠在一起。他亲吻着她的长发,和黑发下雪白娇红的小耳朵,然后沉默地紧拥着她。

“……”妈蛋,这睡没法儿装了……

他的每个动作都轻柔至极,她心头莫名的一软,接着就漫上了丝丝难言的酸甜。纠结再三,她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应该醒过来一下,然后跟他好好地谈一谈。刚才大家都在气头上,现在也冷静了几个小时,差不多了。

琢磨着,眠眠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醒”了过来,晶亮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盯着眼前那片浅麦色的柔韧肌理,不说话。

等待了会儿,依然一片死寂。

从头顶的呼吸来判断,他也没有睡着,并且肯定知道她醒了。但是……不理她是几个意思……

眠眠瞬间又觉得委屈了,然后就伸出一根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挠了挠男人胸前的肌肉,“唔……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又是片刻的静默。

“董眠眠,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半晌之后,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传来,“你让我有一种挫败感。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

她的心跳突地加快了。

什么意思?

这算是……变相的妥协?

第54章 Chapter 54

不知道从哪里听过一句话,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如果两个人想要经营好一段爱情,那么一定会有让步更多的一方。忍耐,理解,包容,体谅。如果每场争执都要分出一个孰是孰非,那只能说明,对方不够爱你。

陆简苍话音落地之后,整个安静的空间中,仿佛连空气都跟着滞留了几秒。

眠眠眨了眨大眼睛,脑袋枕在男人修长的手臂上,微微仰头,目光惊异地盯着那张俊脸。他的神色十分平静,黑黢黢的眼眸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泉水,里头黯淡而专注,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不受控制的,董眠眠的心微微颤抖了一瞬。

他的眼神总是能轻易左右她的呼吸,这样的认真而沉迷,仿佛他的眼中只有她,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她。

“刚才的话,我可以不可以理解成……”眠眠两只小脸蛋红红的,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会儿词句,态度总算柔软下来。虽然很没出息,但不可否认,他的话语总是能轻而易举直戳她的心窝,她盯着他,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微微收拢,轻声试探道:“你让步了?”

妥协,让步,这是争吵之后,他给出的回应吗?

陆简苍沉默了几秒钟,接着长指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在那娇羞微红的小脸上落下细密的吻,从额头到下巴,然后在她呼吸不稳之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温柔而强势地包裹,将她完全锁进温热坚韧的怀抱中。

眠眠的思维有些混乱,他的吻也变得越来越炽。热,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她被他亲得娇。喘微微,迷蒙的视线看向正啃咬着自己小脖子的男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等等,先、先说完!还没说完!”

董眠眠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讲,每当面对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她总会有一种不忍拒绝的感受。but,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吵了一架,总不可能又不了了之吧……

她有点无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打桩精意识到一件事——并不是任何事都能靠一首炮兵进行曲来解决的。

男人有须臾的停顿,他的唇暂时离开那副柔弱无骨的娇躯,抬了抬眼,黑眸俯视着那张双颊潮红目光迷离的小脸,眸色锐利无比。短暂的凝视之后,他微微蹙眉,低头用力吻住了她溢出破碎词句的红唇,从轻柔逐渐变得热烈如火。

握住她纤腰的大手,微微收拢,力道逐渐增大。

“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和思维,不喜欢被人控制。不喜欢唯命是从……”低哑的嗓音在娇嫩的唇齿间响起,他逐一重复刚刚她说过的所有话语,然后低笑道,“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小东西,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眠眠已经被他亲得头昏脑涨了。他的话语传入耳朵,熟悉悦耳的声音,字里行间似乎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她的心口发紧,当然明白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以他沉默寡言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这句话。

“其实……”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引人遐想的声音,小手轻轻捏住陆简苍结实的小臂,“其实我觉得,我们会出现这种问题,根本上,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

也许是因为和他比起来,她的个头实在小得可怜,所以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她像一个玩具娃娃一样柔弱?或者是,在她喜欢上他之后,她一直表现得温婉柔顺,所以让他觉得,她天生就该被他征服被他掌握?

……呵、呵……

他捏住她的脸狠狠亲吻,和唇舌上疯狂的索吻不同,他微凉的手指,以最轻柔的力道抚上了她的脸颊,缓缓抚摩,哑声道,“不,我很了解。每个地方。”

“……”答非所问到这个地步,你也是碉堡了好吗……

眠眠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了,涨红着小脸斥道,“我说的不是那方面,我是说性格,性格!”她歪头避开他的吻,捉紧他抚摸自己脸蛋的大手,萦绕着暧昧水光的眼眸望着他,“陆先生……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那满屋子的画像?”

这个问题,令男人的动作瞬间停顿,低下头,眼神微浊而危险地看着她。

眠眠喉咙里堵了什么,纤白柔弱的十指捏住那只大掌,无意识地收紧,再收紧,她移开视线说,“婚约这回事,是你母亲告诉你的,那些画像也应该是她给你的吧……”

听说中国古代有一种习俗,年轻男女在结婚之前,不能互相见面,所以双方家长通常会根据孩子的要求,为他们准备配偶的画像,见画如见人。眠眠很早之前就猜测过了,在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竟然还有人选择画像而不是照片,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退一步想,能选择用长命锁这种信物来定亲,也足见陆简苍的父母骨子里传统……亦或是刻板到何种地步了。

忖度着,后头的话被哽住,竟然有点说不下去。眠眠心里忽然感到不安,甚至有丝丝害怕。害怕从他口中听到的答案,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蓦地,下巴被人用力捏住,她大眼睛抬起,浓密的睫毛略微颤动,看向上方那张英俊沉冷的面容。

陆简苍静静地看着她。

白皙小巧的脸,精致妩媚的眉眼,比一张张冰冷呆滞的画像动人百倍。她有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灵动,鲜活,爱笑,每一种神态在她的脸上,都能展现出不同的风情。这是他的未婚妻,他第一眼看见丹青就想要的女人。

他想起和她真正意义上的初见。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泰国脏脏不堪的监狱,那个编号33的狱仓。

娇小的女孩儿浑身都脏兮兮的,站在他面前,用一种怯怯的,而又近乎讨好的眼神看着自己,请求他的帮助,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在陆简苍数年来的雇佣军生涯中,铁石心肠从未被打动过。佣兵的灵魂已经交给了上帝,只有鲜血和屠戮,财富和利益,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身生命的存在。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然后,他看见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希望的火光噗噗熄灭。

那一刻的场景,竟然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而当那把精致的小锁映入眼帘之后,他的欲。望几乎在瞬间就被点燃。他认出了她。和丹青画像上的青涩稚嫩不同,几年的时光,她已经出落得更加妩媚,有更精细的五官,更丰盈勾人的身段。

他和她的缘分果然不浅。

在这之后,他顺从自己的欲。望要了她,并一遍遍向她强调她的归属权。她总是反抗并且挣扎,这种感觉就像是属于他的小宠物,顽皮地想要从他怀里逃出去。灰黑色的人生持续了数十年,终于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