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都可以。郡主身体不适正在休息,世子吩咐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打扰。”芦儿的声音。

“切!郡主都不会病得连这点事都管不了了吧!大家来评评理,这王府上上下下的琐事都是绣容绣雨主子打理的,郡主自打进门没管过事儿也就算了。这回子绣容绣雨主子辛辛苦苦替王府去狩猎场守着,不叫人落了王府话柄。郡主连说个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你胡说,郡主不是那样的…”老实憨厚的芦儿显然不是对方伶牙俐齿的对手,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咳咳…”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披上外衣,忍着强烈的头痛叫唤,“芦儿,让她进来。”

一个瓜子脸凤吊目的丫环走进来。

 

“奴婢是紫苏主子房里的金圆儿,给郡主请安。”她给我施了个礼。

 

“说吧,什么事?”我压抑着胃里向上泛的酸气。紫苏是那个王公大臣的女儿亲戚?实在记不起来了。

“郡主,是这样的,刚才奴婢查房的时候,发现下边一个小丫头房间里居然私藏了一个大男人,奴婢已经叫水部侍卫把他们俩绑起来了。这等乱伦之事,按规矩要把女的浸猪笼,男的打二十大板逐出去。如今等郡主发个话,奴婢立即去执行。”

 

我想了想,说,“叫那丫环和男子过来我这里,咳咳,我亲自问问他们。”

金圆儿努努嘴,“这事儿还有什么问的?人赃并获,罪证确凿,叫他们来徒肮脏了郡主屋子。”

“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我冷冷冲她说。先别说没查清他们是不是真的偷情,就算是,最痛恨什么浸猪笼、点天灯的封建酷刑。少女少男两情相悦,不小心出了轨,外人凭什么棒打鸳鸯,而不好心撮合他们、衷心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就算要惩罚,为什么女的要浸猪笼,男的只打二十大板放他出去?

一个鹅蛋脸、白白净净的女孩和一个黑黑瘦瘦的青年被带到我面前。

女孩不住地给我磕头,哭道:“郡主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啊,他是奴婢亲弟弟,只是来奴婢这个躲难两天的…并不是圆儿姐姐说的那样…”

金圆儿在边上说,“贱人,还想胡编乱造蒙骗人!赶紧认错!”

 

青年扶起女孩,怒发冲冠,“你才蒙骗人呢!我和桂花千真万确的姐弟,你自己信口雌黄硬说我们有不正当关系!”

我招招手,喘了喘气,“芦儿,把圆儿姑娘带下去休息。”

“郡主,您可别被他们花言巧语骗了。”金圆儿挣开芦儿的手,着急道。

“本郡主用不着你提醒…咳咳…”我不为所动,“水烟,水墨!把金圆儿和这个男的带下去。”

角落里悄无声息出现两袭淡如轻烟的影子,这段时间启云月落不能陪在我身边,洛宇给我安排了水烟水墨两名女“影子”,随时潜伏在周围。

金圆儿和那男子还想挣扎,却连对方都没看清,一阵清风掠过,两个人被点了穴道,霎时被拎了出去。

我看看跪在地上的桂花,“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我弟叫陈茂生,自小跟着老艺人学做烟花,后进了宫为皇上服务。”

“既为亲姐弟,那么我问你,你爹娘叫什么?干的什么营生?”

桂花擦擦眼泪,“回郡主的话,我爹叫陈木生,是个木匠,邻居都喊娘作三娘,在家里做点针线活补贴家用。奴婢原名叫陈桂花,家里把奴婢卖到王府后,改了叫金桂。”

 

“你爹可有什么兄弟?”

“奴婢原有一卖菜的大伯,前年去世了,剩下一个八岁的小侄子,就放到我家养着。”

“你外婆家呢,有亲戚吗?”

 

“奴婢有三个姨娘,均嫁到南边。外婆外公早不在人世。”

“没有舅舅?”

 

“没有。”

 

“你弟弟为什么躲到你房间里了?”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听说是太后下了大难题,要礼部做出不同往年的烟花,我哥他做不出,害怕师傅责骂,就躲到奴婢这里来了。”

“好,水烟,把她带下去,带陈茂生进来。”

陈茂生进来后惊恐地看看四周,给我磕头,“郡主,我姐姐呢?你们要就惩罚我好了,我姐姐是无辜的。”

“起来吧,我并没说说要治你们的罪。”我让芦儿给他搬了张矮凳子。

“陈茂生,你给我说说你家的情况。”

陈茂生拘束地坐着,不时拿眼睛瞄我,“我…我爹是个木匠,我娘就在家干活。小时候家里穷,就把姐姐卖了去做婢女。我被送到一个宫里退休的老手艺人那儿学做礼花,后来就顶替他进宫了。”

“你家今年头死了大伯,把小侄子领归来养了?”

陈茂生抓了抓脑袋,“我家是养着堂弟,可是…那时两年前的事情了呀…”

“你外公干什么的?”

“我外公…我也不记得干什么营生了,我很小的时候他和外婆就去世了。”

“桂花刚说,你有三个姨娘,舅舅是卖菜的,此话属实?”

“舅舅?没有舅舅吧…这个…”陈茂生疑惑地眨眨眼,“我大伯倒好像是卖菜的。”

我擦擦鼻子,“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躲到姐姐这儿来吧。”

“郡主明察!”陈茂生离开凳子不住地磕头,“过几天皇上大寿,太后嫌弃说每年的烟花都是红色黄色几种,指令咱们工匠今年做出新的颜色样式来给皇上登基祝寿,否则要杀头的。礼部的官爷一急,天天毒打我们这些小的,我受不了,就逃到姐姐这来了,寻思着想出新的烟花再回去。”

我大感兴趣起来,做烟花涉及到我最喜欢的化学原理,前些时候月落雪舞还在我的指导下弄了好多“地老鼠”来着。

想了想,问他:“你刚才说做烟花只有红色黄色两种。是烟筒加了硫磺、木炭与硝酸钾之后,发光剂镁粉和铝粉里只掺了氯化钠晶体和石灰的缘故。”

陈茂生点点头,“嗯,排放次序也不同的。为了烟花爆之后的形状,烟筒里设置了各种各样的机关,加了很多别的添加剂,燃烧后按照一定的顺序和爆发角度,产生不同的花样。这我向老艺人请教过,可以有很多想法。最难的就是颜色问题,需要各种不同金属物,这根本不现实。”

我笑起来,“先生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跑到洛宇的储藏室,这次秋狩他把一些东西也带来了。

 

全国的金属矿开采权牢牢掌握在楚泽王手里,由洛宇监管。他喜欢收集各种金属和金属化合物的晶体。在最靠里的一排架子上,大大小小十几个水晶盒子,里面装着不同的金属结晶,有的甚至还备有粉末状。

我仔仔细细挑选了七八种瓶子。于是整个下午我都和陈茂生在实验各种金属的焰色反应,不亦乐乎,把浸猪笼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郡主,这种金属液比刚才您说的钾化合物颜色还要深一点。”

“唔,我想想,比钾离子浅紫颜色深的,应该是锂的紫红色了。”

傍晚时候,我们的试验终于成功做完。另外我还加送了一份意外惊喜礼物给陈茂生——我把月落和雪舞做的“地老鼠”全都找出来送给他,并教他做法。他本行就是个艺匠,掌握得比月落快多了。

“这个地老鼠,你可以上报礼部,多做一点,最好能赶出三千个。皇上生辰那天,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可好玩了。太后一定喜欢!”

陈茂生一抹黝黑脸庞上的汗珠,忙不迭地点头,笑得开心极了,“郡主,你的法子比师傅们的巧多啦!”

“咳咳…”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传来。

“奴婢金芦儿见驾王爷千岁,千千岁。”

我赶紧迎出去,“儿媳给王爷请安。”

楚泽王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着厚重的狩衣,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和陈茂生。

陈茂生跪在后面,一脸的失措茫然。

 

“郡主请随本王过来一下。”他沉沉地说。

我就跟着过去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很不正式的家常衣裳,并且这样子和陈茂生在一间房子里呆了一个下午。

我本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了,也相信洛宇没兴趣理会这无聊的流言。可是流言多了,本是虚幻的东西似乎也活灵活现起来,叫人不得不面对别样的目光。

我稳稳当当站在王爷的书桌前,聆听教诲。

 

“郡主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怎么的就这样容易招人话柄呢?”他坐在舒适的软椅上,开始有条不紊诉起我的罪状来。

 

“看看你自己,世子宠着,从来不管事情,府里的丫头婆子都是直接找绣容绣雨回话的。劳皇上下旨恩准在宫里躺着养病,我看你却兴致勃勃得很,跟那个工匠忙碌了一下午,这样子还赖着装什么弱不肯去狩猎场给楚王府守祭?你是嫁入我王府的人了,怕晒太阳,总不能担待些责任。”

我能说什么呢?夕阳的斜晖射进窗子,在我的裙子上留下一点圆圆的光斑。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他不是洛宇的亲生父亲,可是他毕竟养育洛宇多年,我对自己说。

“养病也就算了,老老实实的。世子是干大事的人,不能叫他成天同你小家子气的,叫下人看了笑话,本王也替你脸红。”他意有所指,世子亲自给郡主喂药的流言传到他耳中不知道还有几分真实。

“你同世子成亲也好几个月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现在也病着不能侍寝,多劝劝世子到侧室那儿罢。楚王府子嗣本就单薄。”我身体开始抖起来,头一阵一阵昏眩,“一个人,在这里活着,就得识时务一点。兵符的下落你也别拖了!”

说着一张纸扔到我脸上,张牙舞爪的四个字,尚沾墨香,“恃宠而骄”,加盖了红彤彤的亲王玺印。

我头脑一阵阵发蒙,努力镇定心神,用力地攥住那张宣纸。Dürfteichjetztvielleichtauchetwassagen?

“王爷,或许我现在能够插上几句话?”我尽力不使自己语调带上厌恶和无力的色彩。我本来不是特别看得开的人,更加不是心无起伏的居士,忍得异常辛苦。

“首先,今天金圆儿大呼捉奸夫淫妇的事情,王爷不必籍此指桑骂槐。下午的时候水琪就来说过,早在陈茂生溜进宫的时候,王爷就调查过他了。王爷要训教儿媳,大可不必如此辛苦采取迂回战术。第二,还请王爷不要辱没了夏神医的声明,他既然给我下了诊断,料想不会和事实差到哪里去。儿媳也犯不着贱骨头装死装活。第三,要我劝他去别的姐妹那里,简直是混话。我决计开不了这个口的。”

说完我转身回房间。心口一阵阵的绞痛,竟似要窒息,又到了喝药时间,芦儿端了碗来,我盯着黑乎乎三大海碗,想起楚泽王尖酸的话,胃部一波波翻腾,心里也堵着。然后绣雨也从狩猎场回来了,到我的房里坐。只好强撑着招呼。

“郡主气色比起早上怎的差了一点?”她看着我。

“大概没有休息好。”我胡乱应一句。

“刚才紫苏妹妹房的圆儿给我说了说,今天有事打扰了郡主养病。真是绣雨的疏忽了。”她有分寸地说话。我开始怀疑她是听到了楚泽王叫我去训话的消息,来探口风了。

她看看我撂在桌子上的药汁,微微笑了,“郡主要按时吃药才是正经的养病,天天不禁风的柔弱劲儿,怪可怜见的。总不能事事等着世子爷罢,不是?世子爷总要干别的事情的。”

我冷冷看她一眼,已经知道她是专程来看笑话的了。“药水太烫了,我晾一会儿呢。”

说完我拢拢身上的被子,下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吧。”

“郡主好好休息吧。”她吃吃笑着退下。

吃过晚饭月落回来照顾我。晚上的时候我听芦儿说,绣雨挨了无影鬼一巴掌,脸开始烂起来,一直烂到嘴巴,吓得她立即跑到祖宗面前跪拜烧纸钱。我看了月落一眼,她哼一声转身过去,不说话。

我很疲倦地倒在床上睡下。直到深夜我的丈夫才摸回来,朦朦胧胧中他端来重新热过的药,给我喂了。又在我耳边说,“我把绣雨打发到冷宫三个月去了。”

梦吧?我做完这个梦,彻彻底底进入睡眠。依稀看见,妈妈熬了我最爱喝的排骨深薯清汤,岭南那一片能把眼睛耀瞎的阳光,模糊了她慈祥的笑容。

23.天子寿筵(上)

“咻——”

九条色彩斑斓的火龙自四个方向同时冲腾而起,直插深蓝色的苍穹,在升到一个高度后,“嘭”炸开火树银花,星星点点的亮点洒满天空。九十九个童子童女各拿着一大束烟花棒,如灯花“吡哔剥剥”爆开的声音,另外还有地老鼠在地上到处蹿的“窸窸窣窣”,焰火把整个宴会场照亮得如同白昼。

皇帝的寿筵设在开阔的皇家园林中。今天休猎,所有人都早早到了宴会场。长孙皇朝天子寿筵比较随意,没有正式开场的时候,不用一动不动坐在席上观赏无聊的表演,而有点类似英国的鸡尾酒会,可以随意走动,和熟识的人搭讪。

一边的太监把一件件献给皇上的寿礼大声报出来。

“吏部尚书王大人送上云滇普洱六十饼——,恭祝陛下登基大吉,英明治世!”

“洛阳王府送上蓝田翡翠铠甲一副——,愿我主千秋万代,永寿无疆!”场上一片惊叹之声,那莹莹碧玉发出纯净的光彩,如一泓清水,明亮清澈而柔和不耀眼,绝对是玉石中的精品。

“楚泽王府送上水晶舍利子佛塔一座——,恭贺吾皇恩泽普降,江山永固!”

我站在一边看着我亲自挑选的寿礼被抬上会场中央过场。晶莹剔透的水晶做成的十六层八边形佛塔,塔顶嵌着观音大士的佛像和莲花座,水池中间的舍利子流光溢彩,后面还有背光,旁边还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童子手持净瓶和柳枝。别的不说,单单这工艺就巧夺天工,值得收藏。

听着赞叹声连连,我回头对洛宇微微一笑,“怎么样,你妻子眼光不错吧。”

他并不看我,只借着宽大袖子的掩护,悄悄握住我的手掌,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抚摸。

“楚泽王的寿礼真是不错!”洛阳王踱过来,朗朗笑声比人先至。

我赶紧甩开洛宇的手。洛宇看看我,嘴边泛开一抹似谑非戏的弧度,抬头迎向洛阳王,欠身作揖,“臣楚泽王世子长孙洛宇给七王爷请安。”

我也随着行礼。真好笑,明明洛宇比长孙禛阳还要大四五岁,只因为他是亲王,而洛宇尚未袭爵位,就得给他行礼。洛阳王一身皎皎白衣衬得面如冠玉,温朗并重。洛宇虽然只着樱色的素罩袍,却掩不住淡雅风华,给苍白的脸庞增了一点血色,如一株群芳争艳中的幽兰,不予夺目却静静散发着芬芳,叫人惊鸿一瞥中惊诧此处有如斯风景。

洛阳王转面打量我,笑道:“安琴郡主果然不负京都第一美女的称誉。”

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粉黛宫装的女子,“雅倩,过来和世子郡主打声招呼。世子,郡主,这是本王爱妾雅倩。”

“雅倩参见楚世子千岁,郡主千岁。”那女子娇羞万分地屈膝行礼,娇小的身姿如纤细脆嫩的一支紫藤,我见过的女子之中,也只有昭阳宫的席妃有她一样的如水纤弱。

“雅倩你陪和郡主说一会儿话吧。”洛阳王吩咐道,转身过去和洛宇低声交谈起来。

 

“世子,你说今晚可能变天?”他看着四周,神情自然,叫其他人完全猜不到他在说风云变色的话题。

“臣并不这么认为。”

“嗯?难道世子认为本王的安排尚有纰漏?”洛阳王语气透出一丝丝的冷意,眼睛却笑得异常灿烂,状似随意瞥了瞥几百米远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宴会场灯火阑珊处,重甲戊戟的士兵把守着进出口,几列几列的士兵一圈又一圈地围绕巡逻,明灭不定的火把被秋风吹得摇摆不定,映出他们严肃的面容,齐整的戎装。我再看看身周围,热闹繁华,欢声笑语,焰火明亮,将那边的清冷肃杀的气氛衬托得愈发沉重萧瑟,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悄悄按住跳得很快的心脏。旁边温柔似水的雅倩递给我一杯清酒,“百闻不如一见,郡主美貌真叫雅倩妒忌。”她柔柔地笑,嘴角出现两个小酒窝,见我的注意力被引到她身上了,又说,“男人们在说话,我们做女人的还是别听的好。”

我看着这个外表娇弱,内心决不脆弱的美人儿,回她一一个笑容,“那雅倩妹妹觉的做女人,应该怎么个做法呢?”

 

“女人么,就要做女人,发挥女人的长处,站在男人的背后,守着他的窝,拴着他的胃,牵着他的心。为他披上铠甲、牵来战马,再抛向他一朵花、一个吻。让他勇敢出征,凯旋而归。”她悠悠说着,杏眸如一朵花儿般绽放,加重语气,“其他的,决不要干涉他。”(注①)

她抬起眼睛看向我,挑挑深黛青的眉毛,“郡主同意吗?”

“不,我不同意。”我看到她眼里的疑问,微微一笑,低头抿了一小口酒,淡淡的清酒有着悠远的梅香,令我想起高中学过的舒婷的诗,“我面对我的丈夫,会以一棵树的心态。我的男人就像一棵高大刚强的橡树,我绝不愿意是一株攀援的凌霄花,我必须是一株木棉,以树的形象与他站在一起,既相亲相爱,又共同面对痛苦和挫折,挺直着腰杆面对风雨和彩虹。”(注②)

雅倩的黑眸中泛起点点涟漪,惊奇,迷惑,思考,最后归于一泓深幽的潭水,“郡主说的有点意思,雅倩好像有点肃然起敬。”

我笑笑,耳朵早竖到男人那边去了。

“七王爷难道认为皇上是这么容易踩陷阱的人吗?”

 

“不管怎么说,外面已经布置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晚上,这天,由不得它不变。”

“哦?臣斗胆与殿下一赌。臣赌今晚会平平安安渡过。”

“本王一直认为,世子是站在本王这边的。”

“楚泽王府目前的确是站在洛阳王这边。”洛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