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破碎,也要粘合在一瞬。

“当然。”

“我们当然会是的。”

他微笑着颔首,收回了自己的手。

比一个王子更像一个王子。

第 33 章

像是电影般的镜头里,那个女子就站在榕树下。

距离如此遥远看不清她的面容。

楼房和街道开始变幻出各种鬼异的形状。

完整的,唯一的她慢慢地走来,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的某种清香味道,带着点潮气。

她侧过头似是不屑,又似乎是没有表情。

轻轻亲吻了他的脸颊。

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哭。

陡然的一声尖叫让他醒来。

一切只是在梦里发生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而打断他梦境的叫声依然在窗外此起彼伏。

楼下的猫,正处在发情期。

母猫长长的尾音撕拉地使人崩溃。

他疲软地坐在卧室的躺椅上,静静地听。

衣柜里面挂着几天前去见她时穿的西装。

上面落着今晚的月光,姣洁的叫人难以忍受。

他静静地晃着手里的杯子,

透明的玻璃里盛着水,盛着他的情绪。

像是在非洲草原上的困兽,如何在寻找到自己的伴侣后去征服她?

如何让那个不同的,惟一的,他的谢舜慈明白自己是他带着阳光味道的欲望,冰冷岁月中的梦想?

如何不让事情朝着自己惧怕的方向发展?

如何漠视那一份今天下午才得到的调查报告?

如何把在心中翻腾的高声喊叫,声嘶力竭麻醉?

当我作为一个失败者,感激你告诉我明天的方向。

当我作为一个流浪者,在惨淡的境遇里不断的挣扎希冀着有一天我可以保护所有重要的人,其中之一就是你。

当我作为一个暗恋者。重新守候在你的身旁,试图把世界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送到你的面前。

当我作为一个男人,看着你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我究竟该怎么办?

男人不是女人,他能怎么办?

爱崩溃。

可是,世界还在。

他站起身来,长桌上压着光膜的照片借着月光泛出冷冷的光。

那光刺痛了他的眼睛,那照片里的人笑的太灿烂太肆无忌惮,太无视他此时的心情。

于是,抽出一旁的拆信刀,一点一点的割裂。

空荡的房间里是他的清幽的嗓音,和着纸张被撕扯的声音。

“告诉我该怎么办?”

顾结琼香汗淋漓地抱着手里大文件袋,徘徊在门边,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

半小时前她对照着手里的地址一家家的门牌号寻找。

等到终于是在一个斜坡的转角找到了那扇绿色的铁门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顿生出几分紧张。

不知道要怎么进去。

说什么好呢?

说是因公前来拜访好像不够充分,可是要是实话实说,会不会被人认为自己太随便呢?

她想认识这个男人。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勇气在面对他的时候还能不能存在。

就在这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小姐?”

她因被人突然一叫,陡地一跳。

她困惑地看看自己的手。

不过是轻轻地一拍,怎么就跟自己手上带了电一样?把对方给激地跳了起来。

谢舜慈换个手提着重重的蓝子,试图放低些语气温和地问她。

“小姐,你找谁?”

顾结琼赧涩着红了脸。

望着眼面的这个亲切秀美的女子。

粉蓝色的上衣,白色的卡其裤,杏眼含笑。

似曾相识。

“我………”

她抬头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地。

紧张地捏紧了自己手里的牛皮文件袋。

谢舜慈吟吟微笑着怕自己再吓到她。

“小姐,这是我家。你要找谁?需要我帮忙吗?”

恐怕不是找她家的。

谢舜慈对这个略带羞涩像是白兔的女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我是来找……”

她再次扫了一眼,文件袋上的地址。

“一位姓谢的先生。”

谢先生?

她懵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终于是慢慢地从拐角走来了。

素来宋可就是个极度自我的人,眼里根本就不存别人。

自然也就当这个站在舜慈旁边的女子视为无物了。

只是径直把手里的红茶递到她的手里,嘴里忍不住的埋怨。

“给你,我找了整整六家才找到这个牌子的。”

看了看表,她坏坏地一笑。

“你晚了,说好三分钟的。”

宋可瞪了她一眼,不露痕迹地顺势就把她手里两袋东西接过了手。

“你又要这个牌子。又得是茶,又不能伤胃,还要热的。你说我要找多少家?”

“不管怎么说,你打赌输了。”

她狡狤地眨眨眼,强调着结果。

“明明是你耍赖。”

“呵……,今天晚上就教我再做一次那道菜吧?”

“不要。”

除非是他疯了,不然他才不要主动让自己的味蕾遭受荼毒。

说着他已经打开铁门,想要进门回家。

就听怯怯一声柔和的女声响起。

“谢先生,我找你有事。”

“她是谁?”

刚把咖啡递给他的谢舜慈就充满好奇地问。

总不是无缘无故的就找家里来的吧。

宋可懒懒地伸了个腰,漫不经心从书柜上抽了本杂志。

“没谁。就是一个营销员。”

营销员要是都像她那么热情周到,上门服务,估计XCX现在已经是全国经济典范了。

谢舜慈笑了笑。

“她叫你谢先生?你们以前就认识?”

耙耙落在额前的头发,他耸了下肩膀。

“嗯。在证券交易所见过一次。我不能用真名,你知道警察局还留着我的案底。所以就报了个假名字。”

证券交易所?

谢舜慈扫了一眼在椅子上认真看书的他。

“那有什么事宜出了问题?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投资股票?”

宋可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即拿起了一旁的眼镜戴上。

“随便学着玩玩的。她是代表公司上门拿了一堆的文件要我确认。”

就这样?

谢舜慈心里暗暗的忖度着。

刚才这个女子对他注视的眼神绝对不是看一个客户那么单纯。

有那个营销人员会对自己的客户含情脉脉,欲言又止?

“你们真的只在交易所见过?”

宋可抬起头,像是被她提醒了冥想一会儿。

总算是理出了一个头绪。

“哦,对了。以前在夜总会我见过她一次。有两个男人想要占她便宜,我帮忙拦住了。”

谢舜慈抿着嘴唇笑了笑。

英雄救美。

美人自然想要回报了。

难怪先前那个清纯的女子用那么崇拜又仰慕的眼神望着他,又用奇怪的眼睛打量自己。

原来是芳心暗许了。

拨弄着水瓶里的百合的花瓣。

她挑起眉,淡淡地问。

“看来人家是看上你了,想要以身相许。要说她也挺漂亮的,你觉得呢?”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

聪明的男子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沉默,笑一下就过去了。

偏偏宋可还侧着头认真想了想。

“脸是挺标致的,身材也倒是不错。”

“不过,她没有你有趣,我不喜欢那种闷得要死的人。”

没有动静。

站在窗前的她,依然在给水瓶里的花加水。

只是气氛一下子就不对了。

他忍不住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也从书架拿下一本杂志。

坐在他的对面,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宋可放下手里的书,捏了捏鼻子。

小心谨慎地盯着她。

翻了一页,又一页。

她姿态悠闲地如同贵族小姐。

宋可冷汗都出来了。

讨好地笑了笑。

“舜慈,你生气了?”

就像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抬起脸冲他笑了笑,蓦地又重新看着手里的书。

肯定非常严重,瞪着她手里杂志。

宋可有预感这次他绝对是踩到地雷了。

那个头朝下,脚朝上的封面女郎裂嘴笑得叫人害怕。

平时,他是绝对不舍得她下厨的,不管是什么时候。

哪怕是炖一锅汤,都是连材料带调味全都弄的妥当了,只请她开个火就行了。

不说别的,那些材料真的是不能经过她的手。

她是罕见的具有毁灭食物能力的人。

一样的过程,一样的火侯,一样的原料。

可是,她就是能够烧出与众不同,惊世骇俗的味道来。

在几次领教了她的这项特殊能力后,他是再也不敢让她涉足厨房一步了。

当然除了现在。

“你……你真的没有生气?”

他站在厨房的门口,里面已经狼藉一片,惨不忍睹了。

只是拿着菜刀的女子盈盈地一笑。

“没有啊。”

她无辜地看看他,还顺手朝料理台上放了一把红椒。

切着,剁着。

就像是某人的五脏六肺。

宋可瞧着她的表情,忖度着她现在的想法。

“真没有?”

她转过头,满满一碗刚剁好的红椒,眼都不眨‘轰’就下了锅。

满鼻子的冲味,是人绝对不能在这个厨房里呆下去了。

宋可忍不住捂着嘴就跑了出来。

厨房里的人却还是翻铲着锅,安之若素,一点无恙。

还稳当地把食用油倒了进去,尚在滴着水的鱼一下子被扔了进去。

宋可瞬间黑了脸,无比后悔自己的嘴。

看来不久他绝对是要自食恶果。

“舜慈?”

碗筷放到他的面前。

他咽了下唾沫,乖乖的讨好地抬头望着她。

“亲爱的?”

她对他淡淡一笑,一点旁的情绪都没有的样子。

“宝贝?我错了。”

他低眉顺眼,几乎求饶。

“快吃。”

她慢条斯礼,微笑的就像是星级酒店服务员。

宋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还是不由地指着面前的这份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原料做成的——菜?

“那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剁椒鱼头。”

这黑焦黑焦的东西?

好凄惨的一条鱼啊………。